長崎商業街的治安所內,因為群毆而被治安員抓獲帶到這裏的一眾高麗人,還有浪人們現在一個個的都非常的老實。


    金永泰的兩個眼圈都烏青一片,趙振昌的眼角已經裂開了,嘴巴腫起老大的一塊,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叼了兩根香腸似的。


    此時此刻的金永泰他們,雖說因為和了假酒而導致頭昏腦脹的,但在這樣的一個時候,他們還是強行讓自己保持了一份清醒。


    而和他們對打的浪人們,這個時候也老老實實的蹲在治安所的一角,看起來人畜無害。


    浪人和金永泰他們分成了兩夥人,每一夥人占據了一個角落,看起來好像是有點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不遠處,一名華夏裔的治安官,正坐在辦工桌前手中拿著證詞認真的看著。


    因為一句話而引發了群毆,最後兩幫人都被帶到了治安所,這是金永泰完全沒有想到過的。


    這個時候的他,心裏那是萬分的懊悔。


    他後悔自己怎麽就忍不住的動手了呢?


    那些浪人們想要說什麽就讓他們說好了,嘴巴長在人家的鼻子下麵,自己想管也管不住不是。


    唉!


    都是酒害的呀,當時自己怎麽就喝多了呢。


    如果當時不是喝的頭昏腦脹的,隻要心裏麵保持著一份清醒,那麽也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進而自己和同伴們被抓到這裏來了。


    無論是金永泰他們這些高麗人,還是那些和他們對打的浪人們,此時都蹲在角落那邊雙手倒背在身後。


    因為他們的大拇指都被倒綁在身後,因此他們不得不保持這樣的姿勢。


    說實在的,對於這樣的捆綁方式金永泰還是第一次遭遇,雖說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麽,但是他卻渾身一點都使不上力。


    金永泰他們一個個的臉上都掛了彩,看起來貌似很是淒慘無比的摸樣。


    可是蹲在他們對麵的浪人們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兩幫人對打,在沒有動用武器的情況下,這玩意兒還真的是說不準。


    倭人是強悍沒有錯,但是空手對打……嗬嗬。


    要知道,金永泰他們喝了假酒,可是有攻擊加成和傷害遲鈍的。


    所以,浪人們在金永泰一夥人的手上吃了虧。


    雖說雙方都帶有兵器,但是他們當時都非常明智的選擇了拳頭,這才沒有引起太大的治安事故。


    要不然的話,他們現在可就不是被抓到這裏來了。


    唉喲!唉喲!


    趙振昌因為雙手被綁在身後,而不能揉搓自己臉上的傷。所以他疼的小聲叫喚著,現在的他已經不複當時打架時的神勇了。


    看樣子,假酒的加成效果已經消失……現在可有的他疼的了。


    當時兩幫人在酒館內群毆,可是砸壞了不少酒館的東西,除去那些桌椅板凳什麽的不算,還有不少的‘好酒’也被打碎了。


    所以,酒館的老板也沒有別的要求,隻要這兩幫人賠償自己的損失就行。


    治安官本來就是華夏裔,酒館老板還是一個傷殘退伍的老兵,也是一個華夏裔。所以呢,治安官當然清楚這個事兒要怎麽做的。


    他坐在那兒沒有出聲,倒不是他不想馬上進入主題,隻是他在看這兩夥人到底是不是能夠賠償的起那些損失啊。


    酒館老板挺黑,起碼多要了幾倍的賠償。


    不過,既然是坑高麗人和倭人的,那麽作為同胞幫幫手也沒有什麽問題不是嗎。


    這是十七世紀,可不是他們‘原來’的那個時代,外國人就是大爺。在這裏可沒有這樣的說法,如今華夏裔才是牛13的存在。


    像是什麽歐裔,在美洲那就是土鱉屌絲般的存在,壓根是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


    在東方這邊,無論是倭人還是棒子,對於這些華夏裔的基因人來說,那也都是和歐裔一樣的存在,甚至要比歐裔們還要低等。


    嘿嘿!


    這次的群毆是倭人和棒子,並且棒子還落到了自己的手裏。


    娘的!


    居然說針灸是你們的,長白山也是你們的,屈原是你們的,甚至就連那娘的蚩尤都是你們的。


    不要臉的見多了,但是像棒子這樣不要臉的還真就沒有見過,這一次要不好好的調理提下你們的話,我可是對不起那麽多的美洲華夏裔同胞啊。


    年輕的治安官放下了手中的報告,轉過身來目光在蹲在角落的兩夥人身上掃來掃去,隨後慢慢的伸手從身上掏出了一包香煙,然後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說吧,為什麽打架?”


    在這個房間裏,僅僅隻有這個治安官一個人。


    但是那些蹲在角落中的浪人們,卻一個個的害怕的不得了,就好像是老鼠見了大黑貓一樣。


    浪人們的反應,讓蹲在他們對麵角落的金永泰十分的好奇和不解,甚至在他的心裏暗想:這還是我印象中的倭國浪人嗎?他們不是十分凶狠悍不畏死的嗎?怎麽他們現在對於這麽一個年輕人會懼怕成這個樣子呢?


    這完全沒有道理呀?


    不解歸不解,但金永泰聰明的選擇了觀望一下,順便聽聽這些倭人會怎麽回答對方。同時他也可以通過對話,來判斷哪個年輕人的性格,以及了解為什麽倭人會這麽的懼怕他。


    年輕的華夏裔治安官在觀察金永泰他們的時候,金永泰這些高麗人,也在不斷的打量他。


    隻是,相比於金永泰來說,他的同伴們就沒有想到這麽多了。他的那些同伴們,僅僅是因為好奇才看過來的。


    對於這個年輕人的身份,其實金永泰他們一點都不了解。


    蹲在金永泰他們另外一邊角落內的浪人中,一個額頭腫起一個大包看起來像是頭的家夥蹲在那兒,他很是猥瑣的飛快掃了一眼那個年輕人,然後低下頭去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尊敬的治安官大人,這場爭鬥不是我們先挑起來的,而是這些喝醉了的高麗人,是他們先動手大人,然後還砸爛了酒館的。”


    年輕的治安官臉上帶著微笑,但是看在那些浪人的眼中,卻讓他們心裏一陣陣的發寒。


    對於這位治安官的手段,他們可是了解的。


    也不知道這些宋人都是哪兒學來的手段,整起人來真是讓人yu仙yu死,過後做夢也都是噩夢。


    “哦,這麽說來這次的事件起因不是因為你們嘍?”,年輕的治安官吐了幾個煙圈,看起來是那麽的瀟灑飄逸。


    可惜,他的這番做派注定是要做個瞎子看了。


    作為十七世紀的人,他們怎麽可能明白這些東西呢。


    他們甚至連什麽叫做瀟灑帥氣都不懂的。


    這個浪人的頭兒回話時說的是倭語,不過作為一個常年跑高麗和倭國海上貿易的金永泰來說,想要聽懂並不難。


    因此,金永泰當然知道倭人這是在惡人先告狀了。


    隻是,他現在正在糾結,自己到底要不要開口反駁呢?


    因為他從哪個年輕人的身上,看到了一股子陰冷的氣息,而且這個年輕的治安官眼中在隨著浪人老大的話,而不停的閃爍起來。


    鬼知道這個治安官到底會怎麽做,自己要是冒冒失失的開口,說不定會遭來無妄之災也說不定的。


    一向自詡聰明的金永泰,最終決定不開口,讓那個浪人繼續說下去。


    然後他要看看這個年輕的治安官,最後會怎麽說。


    “嗯,證人的報告我都看了。當時的確是他們先動手的,而你們不過是遭到了對方的攻擊後,這才被迫予以還擊。”


    當浪人老大說完之後,年輕的治安官終於開口說話了。


    他這一開口,頓時讓浪人老大臉上喜色一閃。


    “可是我很奇怪,這些高麗人怎麽就突然間動手打你們了呢?這是如果細細琢磨的話很不正常啊,即便是他們喝多了也不至於這樣啊,我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緣由呢?”


    彈了彈煙灰,年輕的治安官臉上還保持著微笑的摸樣。


    但是,一臉喜色還未消失的浪人老大,身體猛的一僵臉上頓時血色全無了。


    他這是被年輕治安官這番話給嚇的。


    當時金永泰他們之所以會動手,那是因為浪人們出言不遜才導致的。


    可以說,正是因為他們的嘴巴太賤,所以才導致了酒館群毆的發生。


    當然了,其實那些話也算不得什麽。


    但是,對於‘自尊心’很強的高麗人來說,他們就有點無法接受的。


    所以,當時金永泰身邊已經喝多了高麗武士還嘴,稱呼這些浪人為‘倭國雜碎’,這一下子便猶如點燃了一個火藥桶,雙方開始對罵了起來。


    一般來說,對罵的結果往往就是動手。


    極少數的可能情形下,也會出現雙方都放嘴炮的情況。


    隻是,嘴炮這種事兒,對於喝多了的高麗人,還有一直自詡武力值要比高麗人強很多的倭國浪人們來說,這是完全不可能出現的了。


    因此,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場衝突的起因還是因為倭國浪人們嘴賤。


    如若不然的話,這事兒根本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作為挑事兒的一方,浪人老大當然嚇了一跳。


    “酒館老板說了,你們是一定要賠償損失的。我想對於這一點,你們是不會有什麽意見的吧?”,年輕的治安官雖說是看著浪人們說的這番話,但是這有何嚐不是對金永泰他們說的呢。


    在酒館內打架,砸壞了東西肯定要賠償的。


    作為肇事者的雙方,誰都逃不掉。


    浪人的老大連連點頭,忙不迭的道:“賠!我們三口組一定賠!”


    年輕的治安官對於對方的回答很是滿意,他點了點頭後轉過來看著一直沒有做聲的金永泰他們,然後挑了挑眉頭問道:“你們的意思呢?”


    金永泰琢磨著,是不是賠償了損失,他們這些人就不用受到懲罰了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賠償一下也不是不行。


    再說了,他們打架的確是打壞了不少酒館的東西,自己也理該賠償酒館的。


    況且,以後自己還得再長崎做買賣,因此不能做得太過分。


    所以,他點了點頭道:“賠!”


    年輕人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一些,他站了起來拍了拍手‘啪啪啪’“好!你們這麽痛快可是省了我不少口水,也不用我那麽的麻煩了。”,看起來年輕的治安官很是開心,並且好像是因為處理了這個事情後,心情明顯的很是不錯。


    “酒館的損失一共是一千二百兩白銀,既然你們雙方都同意賠償,那麽就一家一半吧。”


    啥!


    一千二百兩白銀!


    我了個去的,你怎麽不去搶!


    當金永泰聽到了賠償數額的時候,他的眼睛都凸出來了。


    可不是嘛。


    酒館要讓他們賠償的數額,可是一千二百兩白銀啊。


    一千二百兩白銀在這個時代可以做什麽?


    黃花大姑娘也不過才四五兩白銀,按照這樣的水準,一千二百兩白銀足足可以買到二百多個姑娘呢。


    要是在高句麗那邊買地置業,這些錢也可以買到上百畝的良田,絕對的肥地。


    一千二百兩白銀,普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這麽多的錢呀。


    就像是他金永泰走這麽一船貨,也不過才有千把兩銀子的賺頭。


    也就是說,如果要是賠償了的話,那麽他這次的收入起碼一半沒有了。


    畢竟一千二百兩的賠償,是他們和倭人一家一半的。


    “治安官大人,您這樣的決定在下不服!”


    眼看著白花花的銀子就要沒有了,自己這一趟就要白幹,所以金永泰這個時候哪兒還沉得住氣了呢。


    當下,金永泰開口喊了一嗓子。


    不服!


    是的,他金永泰對於這樣的決定不服氣。


    他覺得,倭人應該賠償的多一些才是,最少也要賠償八九成才行。


    這次的事兒是倭人先跳起來的,如果不是他們的人碎嘴念叨了一句‘高麗奴’的話,那麽也就不會有接下來的罵戰和群毆了。


    “你不服!?”


    年輕的治安官臉上笑意更加濃了。


    不過看著他的笑容,金永泰總是覺得自己心裏一陣發怵,這樣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而聽到金永泰喊了這麽一嗓子後,蹲在他們對麵角落的浪人們,則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趙振昌撇了一眼對麵的浪人們,從他們臉上的表情,趙振昌貌似看到了幸災樂禍,以及一絲絲的不忍……


    娘嘞!


    這些倭人怎麽這麽一副摸樣看著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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