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防禦體係上來看,洛森家族的城堡大體可以被分成三層――外城、內城和城堡主體。外城由一道十幾米高的城牆和多座塔樓守護著,隻有一扇防護完備的城門可供進出。士兵們的住所也主要集中在外城。借助山勢,內城的城牆比外城還要高聳一些,因此即使外城被敵人攻陷,城堡的守護者既然可以利用內城繼續據守。


    事實上,自這座城堡建成以來,還從未有敵人能攻破它的內城。


    作為整個防禦體係中的最後一道防線,城堡主體完全是按照軍事要塞的標準修建的。它的正麵連通著內城,背麵則是無法攀登的峭壁。它的地基和部分設施直接修建在小山上最高處的山坡裏,外牆則主要由大塊的石磚建成,非常穩固。


    這三層防禦必然會給任何來犯之敵以深刻的教訓,但它們都不能用於防守出現在城堡內部的敵人。


    離開了地下墓穴,杜澤的第一個目標就是主建築的大門。隻要從裏麵將那扇門鎖上,就能在一定時間內阻止外麵的守衛進入主建築。那扇包裹著厚鐵皮的木質大門很難用常規手段強行打開。加上大部分守衛都在尼克騎士的帶領下離開了城堡,杜澤有充足的時間來找到焦恩。


    走廊裏隻有少量守衛在巡視。在察覺到了這群入侵者的存在後,有些人選擇了逃離並大聲示警,有些人選擇了勇敢的上前迎擊――麵對不管不顧直撲上來糾纏住自己的僵屍,他們手中的長劍難以對其造成有效的殺傷,而骸骨戰士也緊隨其後發動了攻擊,很快用那些各式各樣的武器殺死了抵抗者――在呼喝聲、戰鬥聲和慘叫聲中,有些機警的守衛已經拿起了武器,更多剛從睡夢中驚醒的守衛還在忙著穿褲子。


    沒有在零星的抵抗者身上耽誤時間,杜澤指揮著亡靈仆從,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門廳。大門此刻正好關著,隻是沒有鎖閉。麵對著數量眾多的敵人,幾個守在這裏的士兵大聲呼喝著衝了過來,卻隻用生命為代價阻擋了對方不到一分鍾的時間。


    不同於會受到各種感情影響的生靈,毫無心智可言的亡靈可絕不會手下留情。


    門上不遠處用繩索吊著一根粗重的橫木,下麵正對著用於鎖閉大門的卡槽。兩個骸骨戰士同時砍斷了門旁的兩根繩索,橫木頓時沿著用鐵條固定好的軌道落了下來,掉進了卡槽裏,將大門鎖閉。這個設計本來是用於在敵襲時快速組織防禦的。


    留下幾個在戰鬥中受到損傷的僵屍保護大門,杜澤又指揮著他的亡靈仆從,衝向了守衛休息的區域,力圖在守衛集結起來之前瓦解他們的抵抗。直到此時,隻有不到一半的守衛基本做好了戰鬥準備,大多數人還都處於疑惑和慌亂之中。


    為什麽入侵者會突然出現在城堡裏麵?為什麽外麵的守衛沒有發出警報?為什麽入侵者看起來……如此怪異?


    除去在剛才的突襲中被殺死的人,主建築內還有大約四十個守衛。這個數量基本和入侵者的數量持平,個體戰鬥力還略高於對方的平均水平。受到事發突然的影響,他們中的一些人來不及穿戴全套護具,士氣也較為低落。任何有眼睛的人都能注意到,那幾具倒在地上、身體嚴重腐爛的屍體,以及那些被拆碎的骨頭架子,肯定都不屬於正常的活人。


    “列隊!小夥子們!列隊!肩挨肩!有盾的在前麵!”一個頭發有些發白的老兵大聲喊道:“拿好武器在走廊裏集合!讓咱們痛宰那些裝神弄鬼的兔崽子一頓吧!”


    這個老兵並不是最擅長戰鬥的士兵,但其他士兵大都尊敬他的資曆和經驗。城堡內原本有幾位騎士駐紮,而隨著大部分騎士離開城堡去參加一項秘密任務,這幾位騎士都前往外城或內城巡視警戒,也因此在突襲發生後被關在了外麵。此刻,他是城堡內最有資格進行指揮的人。


    當走在第一排僵屍緩慢的拐過轉角時,城堡守衛已經在老兵的帶領下完成了集結。他們手持盾牌和單手武器,堵住了整條走廊,後排還有人舉著長矛和弓箭。看到僵屍們恐怖的外表,一些過於年輕或膽子較小的守衛發出了驚呼聲,但沒有人擅離自己的位置,依然堅守在原地。職業士兵的紀律性可比純屬烏合之眾的強盜們要好得多了。


    “放箭!”


    後排拿著弓箭的守衛動作整齊的進行了一輪射擊,並在隨後從箭囊中抽出了第二支箭搭在弓上,顯然訓練有素。


    第一輪弓箭的齊射完全由擋在前排的僵屍承擔,沒有獲得什麽明顯的戰果。


    “自由射擊!”老兵站在後麵,高聲喊道:“都把矛放低點!那些雜碎可不是騎兵!”


    杜澤沒有冒險直接出現在對方的視野裏。他先是躲在轉角後麵,讓前排的僵屍全速衝向對方的隊伍,然後聲音低沉的念出咒語。在雙方即將接觸的瞬間,他從轉角後探出身來,目視著守衛們的隊伍,釋放了群體虛弱詛咒。突然而來的沉重和疲憊感有效的削弱了守衛們,而前排的僵屍完全不顧損傷,強行靠近敵人並與之糾纏在一起,在第一波衝鋒中就打亂了守衛們的陣型。


    後排守衛們的長矛刺中了好幾個僵屍的身體,但它們不會感受到疼痛,也毫不畏懼再度迎接死亡。被刺中的僵屍依然在努力向前,完全不顧自己的身體正在被長矛貫穿。行動緩慢的僵屍們揮動著各式各樣的武器,敲打在對方的盾牌或頭盔上,或是幹脆伸出雙臂死死抱住對方,用自己鬆動泛黃的牙齒啃咬對方的麵部和頸部。


    先前一直躲藏在僵屍後麵的骸骨戰士趁機發動攻擊。比起麵目可憎的僵屍,它們的實際戰鬥力還要更強一些。幾個骸骨戰士聯手用幹草叉和鐵鍬放倒了一個守衛,其中一個骸骨戰士立刻拿走了守衛的劍,另一個拿走了他的盾牌,還有個骸骨戰士把他的頭盔摘下來戴在頭上。


    在後排的杜澤身旁,還有一個手持弓箭的骸骨戰士站在另外兩個半蹲在地的骸骨戰士的肩膀上,朝守衛們的隊伍放箭,渾然不懼對方的反擊――沒有必要再隱藏身份,它們身上的布條已經被取下。箭支大都隻會掛在它們的盔甲上,很少會傷害到它們的骨架。一如既往,用弓箭的骸骨戰士還很自然的從胸前拔下射中自己的箭,搭在弓上再射回去。


    “該死!”


    老兵罵了一句,鬆開手中那支卡在某個僵屍身體裏的長矛,從腰間抽出手斧,砍向逼近他的另一個僵屍的腦袋。斧刃劈開了軟爛的頭皮和腐朽的頭骨,將僵屍的腦袋分成了一大一小兩個部分,灰黑色的粘稠血液混合著白色的腦漿一起流了出來。可即使如此,僵屍依然沒有倒下,反而繼續朝他撲了過來。他一腳踹向僵屍的肚子,借機拔出手斧,用盡全力砍在它的脖子上,才總算是終結了這個難纏的對手。


    一個骸骨戰士朝老兵發動進攻。它揮舞著一把剛剛得到的長劍,砍向老兵的身體。由於手斧難以格擋攻擊,老兵從地上抄起一麵盾牌,擋住了對手的武器。他主動逼近那個骸骨戰士,放低身子,用手斧砍斷了對手的一條腿,迫使其倒在地上。


    沒有繼續追擊對手,老兵用盾牌偏斜開從旁邊刺來的一柄幹草叉,後退了一步,以免落入敵人的包圍之中。他始終保持著警惕和謹慎,留心觀察著戰場環境,而這也是他能以老兵的身份活到現在的重要原因之一。根據他的經驗,那些頭腦中隻有衝動或是懦弱的士兵,在戰場上大都活不了多少時間。


    奇怪,怎麽越來越暗了?


    趁著來之不易的空閑機會調整呼吸,老兵突然發現,走廊裏的蠟燭已經熄滅了大半。那肯定是人為的。這一段的牆壁上掛著將近十個燭台,戰鬥根本沒怎麽波及到它們。


    突然之間,他覺得有人抱住了自己的頭,往一側推去。持劍的那隻手臂的肩膀也被按住了。他立刻丟掉盾牌,企圖推開對方的手,卻無法在力量上勝過對方。


    烏冬莉絲從他身後現身,一口咬在老兵的脖子上。她真的餓了。完全沒有從杜澤那裏獲取血液時的‘溫柔’,她一口咬斷了老兵脖子上的大血管,大口吞噬著對方的血液。老兵隻掙紮了幾下,就漸漸平靜了下來,臉上浮現出一種恍惚的表情,好像沉浸在了某種歡愉之中。烏冬莉絲繼續把他的頭部往一側推去,擠壓著他的脖子,以便血液能更快流出。


    隨著鮮血不斷流逝,生命也隨之完結。丟下至死都維持著恍惚表情的那具屍體,烏冬莉絲舔掉自己嘴角的血珠,很滿意於新能力的效果――自從她重新在杜澤的血液中嚐到了“那種味道”,她就不知不覺的獲得了這項新能力,從而可以分泌出一種具有致幻性的唾液。


    使用了吸血鬼獨有的能力,烏冬莉絲再次消失在陰影裏。她沒有完全吸幹老兵的血液,仍舊保持著食欲。雖然沒有她最喜歡的那種,不過這裏的‘食物’很多,還有挑選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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