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芷婉一手持著馬鞭,身上著一身白色狐裘,氣度雍容,笑著言道:“原來蘇大叔還記得。”


    蘇素微微沉下臉,當初七千寨被焚一事,還不是因為這女子而起,後來過久了,雖兩邊解開誤會,但是山寨上下對這女子心底還是有點芥蒂存在。


    蘇素看了李芷婉一眼,當下平平淡淡地言道:“三娘子,乃是世家之後,在下怎麽會熟識,不過有所耳聞罷了,至於蘇大叔就更不敢提了。”


    李芷婉在此碰了個釘子,蘇素看去後麵二人,那名年紀稍長一點的男子,微微露出不忿之色,另一人年輕一些的卻是不以為意。不過二人卻沒有道什麽,顯然甚有涵養。


    李芷婉點了點頭,臉上倒是露出一絲無奈,當下言道:“既然如此,就稱一聲蘇鏢頭了。”


    說到這裏,李芷婉轉身介紹,先是介紹那年長的男子,言道:“這位是柴公子。”蘇素看去這名柴公子,豐神俊朗,臉上一股英氣,帶著世家子弟出塵之範。


    “莫非是臨汾柴家?”蘇素猜測言道。


    對方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蘇素碰了個軟釘子,不過這世道,士族子弟既有拿著家族名聲,四處顯擺的,也有低調處事,不欲外人得知其背景的。


    蘇素倒是沒有什麽想法,臨汾柴家在並州亦是一番豪強,勢力頗大,並非客居在此的李家可比的。


    蘇素不會巴結,但是也不會去得罪,客客氣氣地行禮,言道:“見過柴公子!”對方亦還之行禮,顯然並沒有因剛才不快,失了禮數。


    之後李芷婉指向另一位年輕的男子:“這位是我的二兄。”


    雙方見禮完畢,李芷婉直接道出來意,言道:“我們此來是見,李總鏢頭,還有李少鏢頭的。”


    蘇素如實言道:“很不巧,總鏢頭此刻不在雁門鏢局,至於少鏢頭,可能去漠北了吧。”


    聞言李芷婉,以及他二兄都露出失望的神色。那二兄自顧言道:“漠北豈能難以相見,好容易來到晉陽,本以為能見李兄一麵,卻失之交臂,著實可惜。”


    一旁那柴公子,笑著言道:“李兄,不過一時罷了,若那人真有你說得如此了得,終有一日會在台麵上,再見的。”


    李芷婉笑了笑,言道:“如此著實可惜了”


    當下李芷婉取出一封信,言道:“此信是我父親親筆寫給總鏢頭的,還請蘇鏢頭代為轉交。”遞信之後,兩邊作別,三人一並騎馬離去。


    路上那柴公子,不由言道:“三娘,你說這李家鏢局為何如此沒有禮數,我們過門居然也不請我們進去坐坐。”


    這柴公子看向李芷婉的目光中,流露出一股炙熱之色,顯然是正在積極地追求佳人。


    事實上,這柴公子,單名一個紹字,其祖父擔任過兩州刺史,封縣公,父親乃是太子右內率,封郡公,眼下柴家居臨汾郡乃是當地望族。


    李淵對之甚為滿意,他此番來山西河東辦差,若是得力,天子是要他常駐並州的,作為地方官,要想位置坐得穩,自然必須結好當地勢力。


    柴家既是士族,又乃是山西當地的豪強,對於李淵而言,自然是要引以為援的,柴家對李家亦是有意交厚,故而是上門提親,想讓柴紹迎娶李三娘。


    李淵見過柴紹,對本人是相當的滿意,決定將之引以為婿,擇日與李芷婉定親,可是此事卻遭到李芷婉的堅決反對。


    本來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特別是如李家如此世家。但是李家這三娘子,從小就不一般,很多事情比他兩位兄長還有主見,並且性子極其剛烈執拗。


    李淵熱衷於仕途,心懷遠誌,對他的官場前程是極度看重的,不過他也疼愛自己的女兒。


    所以李淵既不答應,也不拒絕柴家的求親,而是用了個拖字訣,故意將柴紹招來,讓之在府中做客,時不時在女兒麵前出現。


    這時李芷婉二兄李世民轉過頭對柴紹,言道:“這是以往我們兩邊有所芥蒂的緣故,說來到不怪他們。”


    柴紹當下露出幾分了然的神色,言道:“原來如此,三娘,看李家鏢局蘇鏢頭這臉色,我看他們這次也不會幫忙。不如我們回去早作打算,我柴家在臨汾郡亦是薄有點實力,願效力於唐公,為討伐母端兒這等暴民,略盡綿薄之力,也算為臨汾地方除害。”


    李世民聽柴紹如此說,當下笑道:“柴兄果真是仗義。”


    李芷婉言道:“話是如此,但李家鏢局幾位鏢頭,在太原,雁門兩郡綠林之中,亦有名聲,若是能讓他們出麵,在這地界的綠林,在官軍討伐母端兒時,不去協助,亦等於憑空斷了母端兒一臂之力。”


    “不過當年之事……”


    李芷婉說到這裏,不由想起在那洛陽的一幕來,自己甩門而去後,再也沒見過李重九,近來聽起兄長提及對方,並交口稱讚,不由想起對方來。


    這一次李淵本是在家宴上與幾位兄長,還有幾名新到太原幕僚吃飯時,一名幕僚隨口一提這李家鏢局之事。


    李淵當時不過隨便聞了聞,但是李芷婉卻是鬼使神差般地,出動請命,想來晉陽鏢局親自見一見對方。


    李世民卻接口言道:“三妹,當年的事,乃是兩邊誤會,卻怪不得我們,當初無論如何說,李家鏢局還是承過你的情,否則他們如何有戶籍,如何開得鏢局。”


    李芷婉點點頭,如此處理完李家之事,自己本帶回去向李淵請罪。哪知李淵卻對李三娘此事大為讚賞,殷開山去圍剿七千寨乃是意料之外,盡管李芷婉為了救下七千寨山賊,而開罪殷開山。


    但是李淵之言,李芷婉清楚記得。李淵言道:“七千寨山賊依附我李家,雖最後未成,但終是受我們照拂的,若是擔心得罪殷開山,而起意棄之,以後如此誰還來投奔我們,決不可因小利而失大節。”


    說完李淵還訓斥了當初反對此事的長孫順德一頓。


    而這時在晉陽鏢局中,蘇素打開信紙後,看了一眼信中之內容,倒是犯了難處。


    唐國公親自出麵寫信,這個忙是幫還是不幫,要知道這兩年李家鏢局遊走於黑白兩道中間,驟然而起是撈了很大的好處。


    官府與綠林雖對立,但曆代再強大的官府,也不可能將綠林完全剿滅,所以官府與綠林間需要一個傳話人。


    李家鏢局眼下就扮演了這個角色,但這個角色不好當,萬一做不好,可就是兩邊開罪的結果。


    當下蘇素自己不能拿定主意,分別向李虎,以及身在草原的李重九分別去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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