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騎團三十餘名士卒,站在府庫麵前,而府庫的庫牆內,十多名庫兵持槍舉弓與之對峙。


    “混賬,府庫乃是朝廷稅賦所在,你們焉敢擅闖,不怕罪誅九族嗎?”一旁走廊上,飛狐縣主薄快步走出,氣勢洶洶手指著士卒言道。


    聽聞是最誅九族,李重九部下左右看了一眼,大家皆是震懾住。


    “大隋哪一條罪責,是闖入府庫者,誅九族的!”


    “將軍。”眾士卒見出聲乃是李重九出麵,不由大喜,皆是退到一邊。


    對方主薄本是氣勢洶洶,待見了李重九,當下與戶槽一並,施禮言道:“參見侯爺。”


    李重九言道:“開了府庫是我的命令,難道你們要誅我九族?”


    “不敢,不敢。”二人一並低頭。


    李重九言道:“府庫乃是一縣之錢糧所在,本侯為朝廷牧守一郡,自當察看核對,難道有什麽不對嗎?”


    主薄眼睛一轉,言道:“侯爺雖為一郡之尊,有職責查點府庫,但按照我大隋的法例,必須縣正,戶槽三人一並同在方可。”


    李重九搖了搖頭,言道:“明府已為國捐軀,我去哪裏找人。”


    主薄吸了口氣,言道:“既是明府不在,讚府亦可替代。我看此時天色已晚,不如等到明日,再行查庫吧。”


    李重九冷笑一聲,言道:“哪裏可以等到明日,若是我今夜非要看呢?”


    主薄身子輕輕顫了一下,強笑一聲,之後將官帽脫下,言道:“若是侯爺一意孤行,卑職先自請革職,如此卑職也算盡了職守,對得起朝廷了。”


    之後一旁庫官亦是一並將皮弁脫下,言道:“請侯爺明察。”


    戶槽則是眼珠轉了兩下,不言語,不表態。


    李重九見二人如此態度,上前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笑了笑言道:“我方才不過試探爾,朝廷有你們這樣盡忠職守的忠臣,本候甚是欣慰,既然如此,將府庫這一縣重地交給你們二人,我也算放心了。”


    聽李重九這麽說,三人皆是俯首一並言道:“多謝侯爺體諒屬下。”


    李重九哈哈一笑,之後將手一揮,眾士卒與他一並退下。


    退出庫房之後,一旁方才的隊正言道:“將軍,方才明明可硬闖入府庫,為何突然又改了主意?”


    李重九搖了搖頭,道:“不用看了,我看這府庫十有**已是空了。從未聽聞過,查府庫而主薄,庫官辭官,這分明是做賊心虛。”


    那名隊正聽了一驚,言道:“府庫空了?這何人敢為此事,此乃是不赦之重罪。難道是那主薄,戶槽?”


    李重九眉頭微皺,言道:“主薄,戶槽雖有這便利偷竊府庫,但是上麵有縣正,縣丞兩位主官盯著,他們要動手腳,很難瞞過這二人。我想應該是上下勾結。”


    隊正聽了當下言道:“這麽現在縣正已死,也就是縣丞他,最有可疑。”


    李重九點點頭,言道:“恐怕縣正之死,與縣丞也脫不了幹係。不過這一切都是我們憑空揣測,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偷竊府庫之中,朝廷的錢糧,這縣丞膽子未免太大了。”


    而這時額托與另外一隊正皆回來複命,言糧倉,武庫都已經拿下,隻是清點之後,糧倉之中隻有千石不到的大米,而武庫中的裝備,隻餘下不多的箭鏃之外,其餘裝備就是老舊,不能使用那種。


    至於鎧甲,強弩什麽的,更不用說了。


    李重九本待還想占據武庫之後,將明光鎧,具裝再搞個百件,就算沒有,擘張弩,蹶張弩如此大殺器,也搞個幾十張也是不錯。


    但是眼下這幾樣都沒有,如此也更坐實,既然有人從武庫,糧倉中偷盜了,那府庫之中,更有可能早被人動過手了。


    李重九不由震怒,但也知道在亂賊圍城之時,糧倉武庫是最不易監管的。


    糧倉之中的米糧,可以推說全部拿去賑濟流民,犒勞將士了,至於武庫之中的裝備,更好說了,直接就說在戰鬥之中用掉,若是要查,對方可以堂而皇之朝城外一指,咯,箭矢都射在賊軍的身上,你取回來一個個去點?


    所以李重九也隻有府庫中,才有可能查出點什麽名堂來。


    當下方才那名隊正,言道:“將軍,既然如此,我們先去縣衙將主薄房看管好。以防他人狗急跳牆,將主薄房一燒,直接將記錄帳本給焚毀,來個死無對證。”


    李重九看向這位隊正,點點頭,言道:“你說不錯,但是將主薄房一關押,任誰都知道我要查這錢庫了。那麽到時候事情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一旦撕破了臉,就是魚死網破。這也是我方才為何不硬闖錢庫的原因。”


    隊正,額托聽了皆是恍然大悟,對李重九心服口服。


    李重九雙眼一閉,言道:“眼下城外賊兵,仍是大兵壓境,將城池圍了水泄不通。所以我們城內絕不可以亂,否則就是城破,百姓塗炭。”


    “成家能安撫則安撫,若是他能將這筆錢吐出來,那麽過往,我一概不予追究。武庫,糧倉的事,我也就認了。”


    這錢糧稅賦的事情,李重九就算想無視,也是不能無視,等到飛狐縣亂賊一退,朝廷必然會來勘合錢糧。到時候若短了賬目,追究的第一個,不是縣丞成衝,而是作為通守的李重九李侯爺本人。


    額托仍覺得心底有氣,言道:“那我們就如此幹等著。”


    “當然不可,”李重九雙目睜開,斬釘截鐵言道,“武庫,糧倉眼下都不必守了,交由原來的庫丁,你們三人現在立即各率三夥甲騎,給我分別駐守東西南三個城門。”


    “給我牢牢看住城門,沒有我的手令,任何人妄圖出城一律不問情由,就地處斬!”


    “是。”


    三人聽了李重九如此號令,不由背心一涼,李重九如此準備,顯然是當心有人事情被揭穿後,狗急跳牆,直接私開了城門,放流賊入城。


    “那城北呢?”


    李重九言道:“我去請高旅率,讓他坐鎮城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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