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火急!十萬火急!”


    邯鄲西城門,一騎飛馳,一個身著紅色軍服的探子飛馬趕來,直接衝入邯鄲城裏。


    “怎麽了?發生何事了?”惹得附近的國人驚訝莫銘,個個瞪圓了眼睛。


    “虎狼秦人打來了!虎狼秦人打來了!快逃啊!快逃啊!”


    突然之間,又是數騎飛馳而來,這些人並不是趙國的探子,而是消息靈通之人,他們個個一臉的驚懼,臉色蒼白如紙,跟在土裏埋過似的,吼得山響。


    “虎狼秦人打來了?你胡說吧?”


    “虎狼秦人明明退兵了,怎會再打來呢?”


    國人不信,也不敢信。


    長平大戰令趙人破膽,心驚膽顫,最怕的就是秦軍打來。好在,去歲秦軍退兵了,讓他們大為安心。眼下再聞秦軍打來了,他們那恐懼之心再難以遏止,打死也不願相信秦軍打來。


    “是真的!是真的!”


    “四十萬虎狼秦人呢,是四十萬,天啊!”


    長平大戰後,白起在野王休整,磨刀霍霍,欲要滅趙,那時的秦軍不過三十來萬,眼下是四十萬秦軍打來,誰能不驚?誰能不懼?


    這些趙人眼裏盡是驚駭之色,仿佛秦軍已經殺到邯鄲似的。


    “逃啊!快逃啊!”


    國人再也不敢懷疑,驚懼難安,撒丫子就逃。要是逃得遲了,秦軍打來,想逃也沒有機會了。


    秦軍打來的消息,風一般傳開,很快就盡人皆知了,國人扶老攜幼,紛紛逃國。


    長平戰後,逃國之風再現,整個邯鄲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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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異人府上。


    “嗬嗬!”孟昭臉上全是喜色,一張嘴裂到耳根了,嗬嗬直樂,仿佛他吃了蜜蜂屎似的,走路在飄,跟踩著風火輪似的,渾身上下泛著喜悅勁頭。


    “你怎生了?”馬蓋想不明白,打量著孟昭,一臉的驚訝。


    “你你,過來,快過來。”孟昭右手朝馬蓋和範通一招手,二人一臉迷糊,來到近前,問道:“怎生了?”


    “嗯!”孟昭就象打鳴的公雞般,頭一昂,胸一挺,極是得意,就差跳到屋梁上去打鳴了,瞅了馬蓋和範通一眼,笑得眼睛睛眯到一起了:“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大秦打來了!”


    “大秦打來了?”馬蓋和範通驚呼不已。


    “太好了!太好了!大秦終於打來了。”緊接著,二人又是歡天喜地,不住的蹦跳。


    對於他們來說,他們是日盼夜盼,盼著秦軍打來,把趙國滅了,一來出口氣惡氣。趙國囚禁他們三載,讓他們憤恨。二來,大長秦國威風,他們這些秦軍銳士,很想趁機大殺一通。


    “這次,大秦是大舉出兵,整整四十萬銳士呢!”孟昭昂著脖子,半唱半說。


    “四十萬銳士!哈哈!趙國滅定了!”馬蓋和範通歡喜得鼻子眼睛作了一家人。


    四十萬秦軍銳要是還不能滅掉趙國,枉稱銳士了。


    “哦。不過,你們要小心,千萬要保護好公子。”孟昭猛然想起什麽,衝馬蓋和範通道:“這次是生死之戰,趙國若要對付公子,我們就有**煩。”


    “是呀。就算我們死,也要保護好公子。”馬蓋和範通齊聲道來,透著堅決,讓人不敢有絲毫置疑。


    “你們莫要擔心,我們不會有事。”秦異人卻是笑著從屋裏出來,道:“這次,我們不會有任何問題。”


    “長平大戰時,趙狗可惡,囚禁我們三載,為何這次我們沒事?”孟昭大是糊塗,很是不信。


    長平大戰時,趙國把秦異人一行囚禁,百般折磨,讓他們吃不飽,穿不暖,如今是生死大戰,趙國要再度囚禁秦異人也是情理中之事。


    這不僅是孟昭的疑問,馬蓋和範通也是這般想的。


    “長平大戰雖是生死相搏,大秦畢竟未兵臨邯鄲城下,就是如此,趙丹也不敢殺我們,隻能囚禁我們。眼下嘛,大秦兵臨邯鄲城下了,趙丹更沒膽為難我們了。他頂多就是監視我們罷了。”秦異人解釋道。


    想想也是這理,孟昭三人大是信服。


    “不過,你們要記住了,凡敢來府上鬧事者,殺了便是。哪怕是平原君,照殺不誤!”秦異人眼睛一翻,眼中精光暴射,殺機湧現,暗想最好是信陵君前來鬧事,他好趁機殺掉信陵君,除掉這一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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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國王宮。


    越孝成王愁眉不展,唉聲歎氣,一臉的怨歎,跟個怨婦似的。


    合縱是趙國賴以存在的救命法寶,竟然給秦異人散掉了,讓趙國失去了最有力的保障,一旦秦軍打來,這可如何是好?


    這些天,趙孝成王一直在思慮這事兒,卻是沒有一點兒頭緒,頭發都熬白了,整個人蒼老了許多。


    “稟君上,秦國出兵了!四十萬秦軍正直奔邯鄲而來!”就在這時,一個紅衣劍士一臉的驚懼,臉色蒼白,捧著一根銅管,快步而來,衝趙孝成王稟報。


    “什麽?秦國出兵了?”趙孝成王眼下最擔心的,最害怕的,便是秦國出兵,乍聞此言,仿佛炭火掉到褲襠裏似的,一蹦老高,嘴巴張大,眼睛瞪圓,直接石化了。要不是他的胸口急劇起伏,如同波濤般,一定會把他當作雕像。


    長平大戰後,趙國精銳盡失,整個國家形同虛設,邯鄲隻有婦孺老弱,沒有精壯,他拿什麽來守城?


    乍聞此言,趙孝成王能不怕嗎?他是一陣陣頭皮發麻,天旋地轉,恨不得就此暈過去,什麽也不想,偏偏就是清醒,想暈也暈不了。


    “君上,這是十萬火急軍情。”紅衣劍士忙提醒。


    “咕!”趙孝成王喉頭發出一陣公雞打鳴似的怪異聲響,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伸出手接過銅管,也不查看有沒有封好,擰將開來,抽出羊皮紙一瞧,嘴裏發出一長串的“咕咕”聲,眼珠子再難轉動了,羊皮紙掉在地上。


    “君上,君上,趕快召集群臣商議呀。”郭開正好在附議,一見趙孝成王嚇傻了,暗中搖頭,趙國有如此沒膽的國君,怪不得每況益下。


    “對!對!”趙孝成王這才清醒過來,忙衝郭開一招手,郭開飛跑過來,趙孝成王右手扶在郭開肩膀上,郭開隻覺肩膀上的份量不輕,原來是趙孝成王被嚇成了軟腳蝦,需要借助郭開才能站穩。


    “去朝殿。”趙孝成王吩咐一句。


    他把“扶我去朝殿”省略成“去朝殿”,真要如實說的話,他就太沒麵子了。


    郭開在心裏暗笑真是無膽之人,嘴上卻是寬慰道:“君上,大趙自立國以來,經曆過的大風大浪不少,何必放在心上呢?武靈王時,數十萬匈奴南下,欲要奪取河套之地,天下人都以為大趙必敗,武靈王沉著應對,不是在陰山南麓大敗匈奴嗎?這次秦軍來勢洶洶,看似厲害,實則何懼?”


    趙武靈王大敗匈奴,是趙人最為自豪的事兒之一了,趙孝成王聽在耳裏,喜在心頭,低垂的頭顱昂了起來:“你說得有理。”


    “再說了,我大趙多豪傑之士,隻要人人拚命,何懼虎狼秦人?”郭開眼中掠過一抹戲謔,暗歎一聲:“如此軍國之事,竟然得由我這個小人物來給你打氣,大趙氣數盡也。”


    “你叫什麽名字?”趙國多豪傑,這話說到趙孝成王心坎上了,趙孝成王臉上泛起了笑容,衝郭開問道。


    “稟君上,我叫郭開。”郭開心中一喜。


    他進宮這些天,用秦異人資助的金上下打點,打下了不錯的基礎,卻還未得到趙孝成王的賞識,這是難得的進身之階,千萬不能錯過了。


    “你不錯,不錯,以後就跟在寡人身邊,做寡人的帖身內侍吧。”趙孝成王對郭開大為欣賞。


    “謝君上。”郭開大喜。


    隻要成為趙孝成王的帖身內侍,就有機會飛黃騰達了,在心裏恨恨的道:“趙勝你這狗賊,你的死期不遠了!”


    在郭開的攙扶下,趙孝成王來到朝殿,剛剛坐下,隻見群臣陸陸續續趕來,個個一臉的懼色,臉色蒼白,沒有血色,跟在土裏埋過似的。


    秦軍進攻邯鄲,這是鐵了心要滅趙,誰能不懼?


    若是在以往的話,還有勁卒在手,群臣還不懼。眼下的趙國,精銳盡失,沒有絲毫抵抗力,邯鄲失陷是分分秒秒的事兒,他們能不害怕嗎?


    在平原君的引領下,信陵君、魯仲連、蘇代、蘇厲隨他而來,個個臉色凝重。


    整個大殿裏的氣氛極為壓抑,如同泰山壓在胸口似的。


    “你們說,該當如何是好?”趙孝成王的聲音有些打顫,他給嚇得不輕。


    靜,死一般的寂靜!


    群臣緊抿著嘴唇,生怕發出一點聲響。


    “君上,臣以為,大趙眼下要做兩件事。”在群臣閉口不言之際,還是老臣藺相如出班,大聲啟奏。


    “哪兩件?”趙孝成王沒了主意,乍聞之下,如同落水的人抓住稻草一般。


    “一是立時關閉城門,禁止出入。”藺相如不愧是智者,一來就說到要害了。


    眼下的趙國,國人逃國成風,若是不能及時關閉城門,國人逃光了,後果不堪設想。真要那樣的話,就是想要守城,也是守不了,沒人怎麽守?


    “準!”趙孝成王想也沒有想,立時準了:“第二件呢?”


    “第二是立時命一大將整軍備戰。”藺相如直言道:“臣以為,廉頗可使。”


    “廉頗?”趙孝成王臉上一紅,很是羞愧,到眼下,他仍是不想見廉頗。


    “君上,臣以為信陵君精通兵道,真大將之才,臣舉薦信陵君。”平原君對廉頗太忌憚了,哪能讓廉頗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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