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燕是唯一一個在秦始皇滅國大戰中打敗秦軍的將領,因而成就了他的美名。然而,他的名聲在後世之所以那麽響亮,這和楚霸王有莫大的關係。可以這樣說,若他不是楚霸王的祖宗,他不可能有這麽大的名聲。


    秦異人來到戰國時代,與之交手的牛人、神人很多,從未落於下風,這次遇到項燕,秦異人的鬥誌被激起,準備與項燕好好鬥鬥。


    “公子,圍三闕一是應付項燕毒計的良謀,你難道還有更好的謀劃?”桓齮瞪著一雙巨睛,打量著秦異人問道。


    眼下這種情況,“圍三闕一”,開一道口子,放五國聯軍一條生路,然後在半道上邀擊,必然讓五國聯軍無必死之心,不會作困獸之鬥,這的的確確是一條非常不錯的謀劃。


    盡管王陵、蒙驁、黃石公、尉繚他們對秦異人很有信心,很是佩服,此時也不太相信秦異人還有比這更好的謀劃。


    “桓將軍的謀劃固然不錯,不過,一旦放開口子,五國之軍衝出營地,四散逃命,漫山漫野都是,我們就算要追殺,能追殺幾多?”秦異人反問一句。


    的確是這樣,一旦放開口子,給五國聯軍一條生路,他們固然無必死之心,不會作困獸之鬥,卻是到處逃躥,秦軍再勇猛,也不可能把他們全殲了。


    六十五萬五國聯軍,能殲滅四十萬就很不錯了。


    “攻入五國聯軍營裏,倒是可以把五國之軍全殲,問題是他們會做困獸之鬥,他們會拚命,我們會死傷慘重啊。”王陵撫著額頭,很是苦惱。


    這是一對矛盾,無論如何,都不能兩全。攻入營地裏嘛,固然能多殺傷五國之軍,就是傷亡太大;放開口子,留一條活路,不會有困獸之鬥,就是戰果不會太大。


    既要傷亡小,還要戰果巨大,這種好事,太難了。即使以王陵之精明,也是沒有辦法可想。


    “是呀。”不僅王陵沒轍,就是蒙驁、桓齮,還有明智的黃石公和尉繚也是束手無策。


    這正應了一句俗語“既要馬兒好,還不給馬兒吃草”,秦異人這要求也太高了,難住了這麽多明智之士。


    秦異人卻是信心十足,笑道:“我們隻需要讓五國之軍窩裏反就成。”


    “窩裏反?”王陵笑道:“公子這法子固然是好,可是費時太長呀。我們得與之對壘,等到五國生隙,然後再來進攻,這需要的時間太長了。”


    五國之間並非鐵板一塊,要讓他們生隙,隻需要等便是,這在以往的合縱中,秦國多次運用。不過,每當采取此策之時,秦軍都要依托函穀關固守。如今在中牟,卻沒有這種便利。別的不說,數十萬大軍的糧草就是一個天大的問題,很可能五國還未生隙,秦軍自己反倒堅持不住了,不得不退兵。


    “不費時日,三五日便可。”秦異人的話太具有震憾力了。


    “三五日?”王陵、蒙驁、桓齮三人的嘴巴張得老大,可以塞進幾隻鴨蛋,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不太可能吧?”對秦異人一向信服的黃石公和尉繚也是不信了。


    不能怪他們,實在是秦異人這話太驚人了。


    依照秦國與山東六國打交道的經驗,要讓五國生隙,一年半載是必須的。三五日就能讓五國生隙這種事兒,真的難以讓人相信,跟天方夜譚差不多。


    “你們瞧瞧這車陣,便知究裏。”秦異人朝車陣一指,笑道:“按照以往的合縱來看,每當不利之時,六國便會各自逃走,誰也不管誰。而這次,不僅沒有逃,反而是五國聚在一起,準備與我們大戰一場,為何會如此?”


    這問題問到點子上了,王陵、蒙驁、桓齮三人沉吟起來。


    “無外乎四個字:威逼利誘!”黃石公一口道破,道:“依我所料,定是項燕定計,控製了劇辛、後勝、韓開地、平原君四人。”


    “五國聯軍中除了項燕,沒甚象樣的人物,如此情形,必是出自他之手。”尉繚大聲附和。


    王陵他們是將軍,率兵打仗沒問題,論到這種彎彎繞,他們就遠遠不如黃石公和尉繚了。


    “沒錯。”秦異人點頭,道:“我也是這麽想的。是以,我們接下來的事兒就方便多了,隻需要從這四人中找一個能夠為我所用之人就成。”


    “劇辛明智,他定當看得明白,項燕眼下的處置是最好的謀劃,他不太可能為我們所用。平原君膽小如鼠,更是懼我大秦之威,不會為我用。韓開地無智無識,更無膽,他亦不會為我所用。隻剩下一個後勝了,然而此人身為國舅,很得齊王歡心,更是君王後的親弟弟,他對大秦無所求,這也不能為我們所用啊。”王陵沉吟了半天,仍是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


    “不!後勝可用!”秦異人卻是否決他的判斷。


    “公子,後勝是齊王的親舅舅,再大大不過娘舅啊,以他的身份地位,他有所求,齊王必允,我們拿什麽來誘惑他?”蒙驁提出質疑。


    親情是永恒的,娘舅是最為親近之人,很多人對娘舅是特別依賴。齊王建對後勝的依賴更是遠近聞名,天下皆知。後勝在齊國是要風得風,要雨有雨,他對秦國無所求,秦國拿不出誘惑他的籌碼,一切都是空談。


    “不!後勝有所求,大有所求!”秦異人再度語出驚人,道:“掄材大典之後,我曾散合縱,與後勝見過麵,深知此人心中所求。他所求者,不外齊國丞相也。”


    “他想當丞相?”王陵、蒙驁和桓齮大是驚訝,笑道:“這丞相非田單莫屬。不要說區區後勝,就是以範睢之賢,當年齊王招攬他時,也不會把丞相之位給範睢呀。”


    田單複齊,成功一世功業,隻要他在一天,他就是齊國當之無愧的丞相,誰也不可能取代他。即使以範睢之才,當年齊襄王招攬範睢之時,也不可能拿出丞相高位,因為田單是不可替代的。


    “我說的是田單之後的齊國丞相之位。”秦異人解釋,道:“田單固然是齊國當之無愧的丞相,他之重正如武安君之於秦國上將軍一般,無人可以替代。可是,田單的身子骨很是虛弱,一天不如一天,他還能活幾多時日?田單若死,齊國丞相之位誰屬?這才是後勝最想要的。”


    “明白了。”王陵恍然道:“後勝想當齊國丞相,隻需要我們滿足他的要求,就能讓他背叛五國,與大秦聯手,共破韓趙燕楚四國之軍。”


    “果是妙計!”蒙驁、桓齮二人大聲讚賞。


    “好計!好計!”黃石公和尉繚也是讚賞。


    “可是,這要如何說動他呢?”桓齮又感到棘手了。


    要給夠後勝當上丞相之位的價碼,不太容易。要知道,丞相是一國之重,要當上丞相的價碼,那是何等之大,秦國拿不出來啊。


    “你太實在了。”秦異人衝桓齮一笑,道:“後勝是齊王建的親舅舅,深得齊王建的歡心,更有君王後的支持,他隻需立下一功就成。至於這功勞是大是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隻要有讓他當丞相的籍口就成。”


    這其中的彎彎繞太多,桓齮這個武人哪裏想得明白。


    “公子,你需要一個說客,我願去。”黃石公馬上請命了。


    “不,我去。”尉繚搶著道。


    “你該不會是以為我黃石的口齒不如你便給吧?”黃石公瞄著尉繚道。


    “你誤會了。老兄才智不凡,天下少有,此等事兒,你去自然是馬到成功。不過,你想過沒有?此去會擔風險,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該如何?”尉繚笑著搖頭,道:“而我不同。我是魏國國尉之子,就算出了事,他們也會有所顧忌,不敢拿我怎麽樣。”


    這話很有道理。


    黃石公固然是盤盤大才,智計不凡,他去遊說不會有問題。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出了事,他的性命難保。黃石公不過是個隱世兵家,沒有什麽後台。


    而尉繚是魏國國尉之子,這後台很硬的,誰都得顧忌。


    “尉繚此言有理,此事就交給你了。”秦異人重重點頭,大為讚賞。


    “以繚子先生之才,這後勝要想不窩裏反都不成。”王陵、蒙驁和桓齮三人對尉繚的才幹極為欣賞,當下大為歡喜。


    “在遊說後勝之前,我們還得做點事,得先集中兵力打上一仗,要給五國聯軍造成巨大的威脅,讓他們惶恐不安。然後,繚子先生出馬,成算就大多了。”黃石公忙完善這次行動。


    “好!采!”


    這一完善就堪稱完美了,立時博得一片喝采聲。


    這事就這麽定了。


    很快的,秦軍趕到,開始安營紮寨,與五國聯軍對峙起來,並不進攻,等待猛火油的到來。


    王陵把戰況寫成奏章,飛報秦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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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鹹陽,秦國王宮,上書房。


    秦昭王正在處理公務,神情專注,很是認真,一顆雪白的頭顱埋在竹簡裏。


    “稟君上,王陵將軍捷報。”就在這時,桓興興衝衝的衝進來,向秦昭王稟報。


    “捷報?捷報好啊,總算是打勝仗了。”秦昭王大喜,一把奪過奏章,展開一瞧,一雙雪白的眉毛根根向上翻,一臉的喜色,笑不可抑:“哈哈!異人這小子還真有一手,居然如此設伏!去,把白起叫來,讓他來點評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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