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秦異人快步而去的背影,頭曼真想衝上去抽秦異人的耳光。


    打攪你的美夢?這也叫理由?你會不會找籍口?你不會找點象樣的籍口嗎?


    然而,頭曼不敢說出來,隻能在心裏想想。還不得不忍著不爽,賠著笑臉,道:“這都是我的不是,還請異人公子見諒。”


    聽著頭曼畢恭畢敬的話語,黃石公、李斯、韓非和孟昭他們再也忍不住,失笑出聲。


    秦異人並沒有去睡回籠覺,而是李牧醒了。一覺睡醒,李牧雖然還沒有完全恢複,卻也精神好多了。當下,李牧把深入龍城的經過說了。


    “李將軍好謀劃!竟然在為接下來的大戰做準備。”秦異人對李牧的深謀遠慮讚不絕口。


    “是呀,是呀。”不僅秦異人讚不絕口,就是黃石公他們也是讚歎不已。


    李牧目光深遠,提前一步布局,這份眼光無論如何讚譽都不為過。


    “公子謬讚了,雖然我做了一點兒事,卻是不能讓匈奴全力進攻。”李牧搖搖頭,很是謙遜的道。


    “李將軍所言極是。”黃石公接過話頭,道:“公子不斷找籍口,匈奴卻是一忍再忍,這說明匈奴對大秦很是忌憚,要讓匈奴全力進攻大秦之軍很難啊。”


    秦軍太過強大了,太過可怕了,就是匈奴都不敢招惹。秦異人找的那些籍口很是拙劣,要是換個對手的話,匈奴早就勃然大怒了。遺憾的是。這是秦軍。是匈奴惹不起的秦軍。雖然匈奴很是不爽,卻不得不忍著。


    “秦軍太過強大也不是好事,哎!”秦異人搖搖頭,頗有些感慨。


    人們隻愁不夠強大,而他卻要為秦軍太過強大而犯愁。


    “我們得想個辦法,讓匈奴全力進攻我們。”李牧的眉頭一挑,頗有些無奈,道:“虎狼秦人太過可怕了。就是匈奴也是忌憚,不愧是虎狼秦人!”


    這話頗多調侃之意,秦異人他們放聲大笑,好不快活。


    尤其是一眾秦將,更是昂首挺胸,得意非凡。


    李牧是趙人,是秦軍的死對頭,他如此感慨,還有比這更讓人歡喜的嗎?


    “其實辦法也不是沒有。”秦異人眉頭一挑,道:“先前。我與匈奴虛與逶迤,隻是想拖時間。為王翦爭取一些時間罷了。如今,聽了李牧將軍的話,我想到一法,可以激怒匈奴,可以讓匈奴不顧一切的進攻我們。”


    在北河盡可能的殺傷匈奴,為接下來的圍困減少壓力,這有著莫大的好處。問題是,匈奴懼怕秦軍,不敢進攻,這就讓人有些棘手。要是秦軍立時大舉進攻的話,匈奴一定會逃走。若匈奴要逃,以秦軍現有的兵力,無論如何不能對匈奴進行有效殺傷,不能重創匈奴。


    “公子,何法?”眾人很是急切,瞪圓眼睛,死盯著秦異人。


    “我們這麽來做……”秦異人壓低聲音,把想法一說。


    “……”秦異人睜圓眼睛,打量眾人,希望眾人進行評判,然而,李牧、黃石公他們個個張大了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嗬嗬!”過了老半天,一片轟笑聲響起,李牧、黃石公、李斯、韓非以及一眾將領,個個紅光滿麵,歡喜莫銘,發出一陣暢笑聲。


    “如此一來,匈奴不僅會怒,而且會暴怒,一定會進攻我們!不顧一切的進攻我們!”


    “公子,你這一手太狠了,太狠了。比起挖匈奴祖墳一點也不會差,會不會把單於氣得吐血呢?我看十有**會吐血。”


    “公子,如此損的主意你也想得出來,你真是太損了,太損了。”


    緊接著,眾人就是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很是興奮。


    “什麽叫損招?好用就成!”李牧眼中精光一閃,掃視一眼眾將,為秦異人辯護。


    秦異人這主意真的很損,有多損?看看接下來發生的事兒就知道了。


    次日午後,頭曼再度前來見秦異人,道:“還請公子交出李牧。”


    昨日來得太早,秦異人以此為籍口,讓頭曼很不爽。今兒,他選在午後前來,秦異人吃也吃了,睡也睡了,這總沒有籍口了吧?


    然而,讓他想不到的是,秦異人不僅有籍口,而且籍口還不少。


    “頭曼,你這真不夠意思,你太小氣了,你沒安好心,你想騙本公子。”秦異人眼睛一翻,一通罪名就扣了下來。


    不夠意思?你要幾多金我就給幾多金,這還不意思?


    小氣?給你駿馬牛羊、金、美玉不少,這還叫小氣,那麽請問,什麽才叫大方?


    我沒安好心?我要是沒安好心,我會如此低聲下氣求著你?我可是堂堂大匈奴的太子,誰能讓我低聲下氣?


    頭曼可以說做到仁至義盡了,他很是不服氣,頭一昂,道:“敢問異人公子,此話怎講?”


    “你隻給了本公子金,卻沒有給本公子利錢,你是不是沒安好心?”秦異人沉聲喝道。


    利錢?頭曼如同在聽天方夜譚似的。


    天啊,有你這麽厚臉皮的人嗎?你還好意思要利錢?虧你說得出口。


    頭曼剛想反駁,隻聽秦異人道:“你是在邯鄲欺騙本公子的,卻是在河套之地賠償本公子,你要是不給利錢,你說得過去了嗎?”


    這個問題,雖然有些強詞奪理,似乎並非沒有道理,頭曼想了想,問道:“異人公子要利錢幾多?”


    心裏打定主意,要是秦異人獅子大開口的話,就算了,絕不能給秦異人。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秦異人並沒有獅子大開口,道:“你去過邯鄲,知道利錢很高的。若是厚利的話。你得給我二十萬金。不過。看在你還算心誠的份上,我就不讓你太為難了,就給三萬金吧。”


    戰國時代的高利貸很厲害的,有些諸侯沒錢花了,就用高利貸來借,其利息非常恐怖。十萬金的賠償,收二十萬金的利錢,不能算很黑。隻能算中等。


    一聽二十萬,頭曼就想拒絕。然而,讓他意外的是,秦異人隻收三萬金利錢。


    三萬金對匈奴來說,這不算多,準確的說應該算很少了,匈奴絕對拿得出來,而且一點也不在乎。


    為了區區三萬金,與秦異人鬧翻,惹來秦軍的攻擊。很不明智。頭曼想明白此節,當機立斷。道:“好!金可以立時送上,不過,異人公子何時交出李牧?”


    “金何時送到,何時交出。”秦異人重重點頭,非常篤定。


    頭曼稍一遲疑,命人送來金。


    秦異人命孟昭把金收了。


    “異人公子,可否交出李牧?”頭曼忙敲定腳跟。


    “沒問題,你明日來就是了。”秦異人甩下一句話,就要轉身離去。


    頭曼心頭一跳,果然秦異人還是反悔了,頗有些不爽了,沉聲道:“異人公子,你可是剛剛說過,金送到你就交人的,你這是出爾反爾。”


    被秦異人多次戲耍了,他很是不爽,語氣頗為不善。


    “出爾反爾?言重了,言重了。”秦異人卻是不當一回事,仿佛沒有聽見頭曼那不善的言語似的,道:“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不得不擔誤一日。頭曼,你想想啊,李牧雖是大秦的死敵,畢竟是華夏一脈,本公子就這般交出來,這也太不近情理,是吧?再說了,李牧眼下疲累交加,讓他歇息一日,恢複一二,再交出來,這是不是更近情理?我們大秦也是通情達理的人嘛,你不會陷我於不義吧?”


    這番話還真有道理。


    不管怎麽說,秦趙都是華夏一家人,有著共同的祖先,相同的血脈,要秦異人在李牧疲累交加之時把他交出來,這還真的有些說不過去。


    頭曼還想再說,卻見秦異人一揮手,道:“你願意也得願意,不願意也得願意。我是大秦的王孫,不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就這麽定了!”


    甩下一句話,快步而去。


    頭曼恨得牙根發癢,雙手緊握成拳,眼中如欲噴出火來,卻是不得不強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道:“既如此,我就明日再來。”


    拉轉馬頭,氣憤憤的離去。


    秦異人一回到中軍帳,就給李牧、黃石公他們迎個正著,他們不由得好笑,道:“公子,你的籍口真多啊。明日,你又用什麽籍口?”


    對這問題,眾人很是好奇,無不是睜大眼睛,打量著秦異人。


    “前幾次,頭曼很能忍,今兒他有些生氣了,語氣不善,這是他快要忍不住的前兆,這是好事。隻要本公子再加把勁,就能激怒匈奴了。”秦異人卻是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是剖析著道。


    “嗬嗬!”眾人發出一陣暢笑聲,大是歡喜。


    “頭曼是個明智之人,他都有些忍不住了,想必匈奴已經是群情洶洶了吧?”黃石公暢笑著道。


    黃石公說對了,此時的單於王帳中正在進行一場大爭論,吵得不可開交。


    “大單於,這有什麽好忍的?我們開戰吧!”


    “對!開戰!秦軍雖然能征善戰,可大匈奴的勇士也不是隻會吃肉喝酒,我們也能打,何懼之有!”


    “秦人卑鄙,一而再,再而三的找籍口,明明就是不想交人嘛。哼,不行,絕不行!”


    單於端坐在寶座上,眉頭緊擰著,道:“與秦軍交戰,大匈奴有勝算嗎?放眼天下,誰不懼秦?誰敢與秦戰?真要是與秦軍交戰的話,大匈奴就會死傷慘重,這次南下的謀劃很可能付諸流水。”


    “可……那怎生辦?”匈奴大臣們有些驚懼。


    對於秦軍,他們還是很恐懼的。


    “我之意,明日再去看看,再做決斷。”頭曼非常不爽,卻不得不如此。


    與秦軍開戰,匈奴的勝算很小很小。


    “也隻能如此了。”單於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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