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絕境中的匈奴來說,哪怕一絲絲進展,都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可以激勵匈奴的軍心士氣鬥誌。尤其是這第一次衝到秦軍寨柵前,對於他們的激勵作用異常之大,衝上來時,個個如同天神下凡,勇猛無畏,瞧他們那樣兒,哪怕前麵是刀山火海也要被他們踩在腳下。


    單於看在眼裏,大是歡喜,興奮得直晃拳頭,眼睛冒光,仿佛匈奴已經衝破了秦軍的營地,逃出生天似的。


    然而,戰事的發展遠遠出乎他們的意料,秦軍矢如雨下,匈奴根本就擋不住,很快就被擊潰了。


    “哎!”單於看在眼裏,驚在心頭,長歎一聲。


    這是匈奴付出高昂代價後頭一遭衝到寨柵前,若是成功的話,對匈奴軍心士氣鬥誌的激勵是無法估量的。就這般失敗了,對匈奴軍心士氣鬥誌的打擊同樣無法估量,隻見匈奴原本天神般的威風蕩然無存,個個耷拉著腦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衝!衝!衝!”單於右手使勁的揮著,扯起嗓子大吼,激勵軍心士氣。


    然而,這次卻不靈了,匈奴不響應他,看著秦軍的營地,個個臉上盡是驚懼之色,仿佛秦軍的營地是人間地獄似的。


    “用火攻!用火攻!”單於是個精明人,念頭轉動之際,又想到一法,決心用火攻。


    “火攻?”匈奴恍然大悟,這的確是個好辦法。


    秦軍的寨柵是用木頭做的,用火一燒的話,必然能點燃。隻要沒了寨柵。匈奴就可以衝進秦軍營地去廝殺。隻要衝進了秦軍營地。活命的希望就更多了。


    匈奴立時動手。把油脂塗抹在皮衣裘帽上,做成火把,點燃了,騎著駿馬,飛快的衝來,準備扔到寨柵前燒毀秦軍的寨柵。


    單於看著旋風般衝將過去的匈奴,大是歡喜,心裏一個勁的道:“這次肯定成。一定成!”


    用火攻對付木製的寨柵,再正確不過了,不僅單於如此想,就是一眾大臣誰個不如是想?個個眼睛瞪圓,大冒星星,仿佛已經燒毀了秦軍的寨柵似的。


    然而,讓他們鬱悶的是,隻見秦軍營地時突然出現一道水瀑,對著秦軍寨柵就潑了下去,秦軍的寨柵轉瞬間就是顯淋淋的。


    “這……”單於看在眼裏。臉上的喜悅蕩然無存,如同瀕死的魚似的。嘴巴張闔,愣是說不出話來。


    用火攻,是他能想到的最好辦法,隻轉瞬間就被秦軍破了,他的感覺如同世界末日到來似的,腦中嗡嗡直響。


    匈奴冒著矢雨,衝到近前,把手中的火把扔了出去,不少一著地就熄滅了。即使沒有立時熄滅的,也會被秦軍潑熄。


    隨著火焰的熄滅,匈奴的信心、士氣、鬥誌瞬間降到最低,個個垂頭喪氣,再無半點鬥誌。匈奴本就處於絕境,其軍心士氣鬥誌不高,更經受不得打擊,如此沉重的打擊,他們哪裏還能禁受得住。


    秦軍寨柵新作不久,由於時間有限,不能進行防火處理,這火攻不得不防。為此,王翦命秦軍挖了不少溝渠,把附近的泉水引到營地裏。並且,就在寨柵邊上挖了不少蓄水池,要取水極為方便,要破匈奴的火攻一點也不難。


    “匈奴就這點兒鬥誌?真不經事!”蒙武睜大眼睛,望著垂頭喪氣的匈奴,大是鄙夷。


    “蒙將軍,你就不要取笑匈奴,給匈奴留點臉麵吧。”尉繚也來調侃,道:“處於如此絕境中,匈奴能有幾多鬥誌?若是有希望的話,他們還能保持一點兒鬥誌,可是,經過我們連番打擊,匈奴那點可憐的鬥誌還能再存在嗎?”


    “繚子先生說得沒錯,匈奴經過我們連番打擊,他們的士氣軍心鬥誌要是還能存在,就不叫匈奴了。”王翦重重點頭,頗是自豪,道:“放眼天下間,能在如此絕境中保持旺盛的鬥誌,唯有我們大秦軍銳士了!”


    秦軍訓練有素,號令嚴明,有著森嚴的軍紀,即使戰事不順,也不會混亂。一旦處於絕境,秦軍不僅不會混亂,反而會死鬥,號稱“輕軍”,就是如此得來的。


    “你們說,匈奴接下來會如何做?”蒙武裂著嘴,自問自答,道:“我猜,匈奴不是朝兩側逃,就是朝後逃。到那時,他們發現這兩條路都行不通,他們又該如何絕望呢?”


    “嗬嗬!”王翦和尉繚發出一陣暢笑聲。


    就在蒙武他們譏嘲之際,匈奴又有了新的動靜。


    “大單於,秦軍營寨堅固異常,大匈奴的勇士雖然勇猛無畏,仍是不能攻破呀,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一眾大臣可憐兮兮,眼巴巴的看著單於,盼望他想個妙法。


    “還能怎生辦?除了死,還能怎生辦?”此時的單於頭疼欲裂,想辦法想得腦瓜仁兒都疼了,卻是一個辦法也沒有。


    “回去,回去。”


    “對,回去!回到河套之地,我們就有機會逃走了。”


    就在這時,隻聽有匈奴絕望的大吼,道:“前方有秦軍擋道,衝上去就是送死,唯有回到河套之地,才有生路。”


    這一吼,立時提醒了匈奴,無不是撥轉馬頭,朝著來路衝鋒,想要回到陰山以南。隻要到了陰山以南,那就是海闊天空,任由匈奴馳騁了,不會再有性命之虞。


    一人有動,立時就有人響應,不過一會兒功夫,隻見不計其數的匈奴騎著駿馬,如同海潮一般,對著陰山以南衝去。


    然而,他們的衝鋒很快就停了下來,因為不計其數的匈奴被秦軍從北河趕到隘口裏,如同海潮一般,朝著北方衝來。


    這一南一北兩股人潮馬海如同兩座大山般,轟然相撞。迸濺出無數的鮮血和肉泥。匈奴因為踩踏而死著不計其數。


    “讓開!讓開!”


    不僅在碰撞。更是在相互叫嚷,你不讓我,我不讓你,跟拉歌似的。


    “莫要朝北,那裏有秦軍擋路,秦軍如狼似虎,衝不開秦軍的營地。”


    “你們快逃啊,秦軍如狼似虎。從後追殺,太可怕了。再不走,就沒命了。”


    叫嚷著,你說著你的理由,我吼著我的理由,誰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讓開!再不讓開,我殺了!”


    “殺就殺,誰怕誰?”


    混亂之中,也不知是誰率先揮刀對擋在身前的匈奴砍殺起來。


    這一砍殺不要緊,如同火星落到火藥桶裏似的。立時炸了,匈奴再也控製不住了。你砍我殺,亂成一團,死傷無數。


    混亂不斷擴大,越來越多的匈奴卷入其中,殺作一團,隻見地上的屍體越來越多,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座屍山,鮮血飛濺,來不及浸入土裏,匯成一泓泓血湖,每當有屍體、殘肢斷臂拋落,就會濺起一朵朵漂亮而妖豔的血花。


    “住手,住手!”單於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在這種絕境中,一旦相互砍殺起來,匈奴會死傷無數。若是再不阻止匈奴的話,不需要秦軍動手,匈奴自相殘殺就能讓匈奴所存不多。


    然而,在這種情形下,單於的命令也不好使了,他吼得山響,也是沒用。怒從心起,單於奮力砍殺,砍翻幾個卻是一點作用也沒有。


    不僅沒有作用不說,有匈奴紅著雙眼,手中的彎刀對著他砍了過來。


    這種混亂情形下,管你單於不單於,砍了再說。莫說單於,就是昆侖神來到,照砍不誤。


    “莫要砍殺,快朝山上逃,朝山上逃。”左賢王反應快,扯起嗓子大吼。


    “對呀!”左賢王的話立時讓匈奴驚醒過來,南北兩個方向去不了,還有兩側山上可以逃跑啊。


    一有了希望,匈奴再也顧不得自相殘殺了,一拍馬背,對著兩側山上就逃了過去。在山上騎馬,即使匈奴騎術了得,也是難以發揮,遇有不能騎馬處,隻得棄馬而逃了。


    匈奴自小生長在馬背上,戰馬就是他們的性命,沒了四條腿的戰馬,光憑兩條腿的匈奴能逃多遠?可是,情勢危急,不得不如此。


    一時間,隻見漫山遍野都是匈奴,個個驚懼不安,驚恐如同受驚的兔子。


    “此路不通!”王翦、尉繚和蒙武他們饒有興致的看著匈奴在山上亂逃亂躥,不由得大是好笑。


    “砸!”他的話音一落,隻見兩側山上出現不計其數的秦軍,滾木擂石砸將下來,匈奴死傷無數。


    被砸死的,被摔死的,不知幾多。更有不少人成了肉餅,死狀之慘,不忍卒睹。


    “啊!”單於看著兩側山上突然出現的秦軍,突然出現的秦軍營寨,腦中嗡嗡直響,如同世界末日到來似的,一頭栽下馬來。


    對於單於來說,末日真的到了!


    北方有秦軍擋路,南方的道路又不通,兩側還有秦軍把守,匈奴這是插翅難逃了!不是末日,又能是什麽呢?


    隘口的南方,匈奴被秦軍如同趕鴨子一般驅趕,對著隘口裏衝去,渾然不知前方的道路不通。即使知道了,他們也顧不得了,因為秦軍如狼似虎一般對著他們衝殺,要是不衝進去,立時就會死去。


    衝進隘口裏,雖然不一定能活命,至少眼下還不會死。


    秦異人率領秦軍從後追來,他們把最後一批匈奴趕進隘口後,秦軍立時把寨柵從陰山中運出來,開始安營下寨。


    這些寨柵是王翦他們做的,早就準備好了,隻等秦異人他們到來,要安營下寨很快捷,沒過多久,一座巨大的營盤出現在隘口南方。


    至此,匈奴的生路全被切斷了,匈奴已經陷入了重圍。


    “來人,向鹹陽稟報,就說:匈奴插翅難逃!”秦異人大聲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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