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手撫長弓,像是在撫摸最珍貴的寶貝。虎目一動不動,緊緊盯著。好像手上長弓,就是他的戰友、他的兄弟、他的同袍。


    爾後,蕭逸抬頭看著蕭楊。神情嚴肅無比地說:“楊兒,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想成為一個好獵人,就要有把世上最好的弓。要想製造出一把好弓,就得先準備好六種材料。”


    蕭楊從醒來至今,第一次見父親如此嚴肅。不知不覺,蕭楊端直腰板,站得筆直。手拿短弓,目不轉睛地看著父親。北風呼呼,吹在蕭氏父子的虎皮大衣上,兩人心神,由於沉浸在手中利器上,竟然一點也不察覺得到北風的寒冷。


    “六種材料?”蕭楊失聲大叫,“這麽複雜?我看著這弓,還以為隻需要砍段樹木,弄彎它,用繩子把它兩頭綁好就行了呢。”說著,蕭楊就輕輕擺弄下他手裏的短弓。


    蕭逸啞然失笑,心想:楊兒以前不知艱辛、困苦,性子油滑,拈輕怕重。自己雖然給他準備了七把短弓,七壺箭矢,七個扳指。但他哪裏又正眼看過?自然也就不知道一把好弓,製作起來,會有那麽複雜了。要是他以前的性子,能有這時的一半好,那該多好啊!


    蕭逸按下感慨,接著說道:“對,六種上好的材料,缺一不可。幹、角、筋、膠、絲、漆,所謂六材既聚,巧者和之,弓人為弓,取六材必以其時也。”


    蕭楊如聽雲霧,不知所言。問道:“爹,你所說的六種材料,具體是指?”


    蕭逸知道蕭楊聽不懂,解釋說道:“幹,就是從山上砍一段上好的柘木。這柘木,木材中心為黃色,質堅而致密,正是用來做弓的主幹的最好材料,也是決定這把弓射不射得遠的主要因素。如果找不到柘木?那麽檍木、桑木也勉強湊合。至於橘木、木瓜主幹、荊棘木、竹木就依次更加差了。”


    蕭楊瞪大雙眼,忍不住感歎:“原來選一把弓的好主幹,就有這麽多的學問了。看來,我以前還真錯的離譜。”


    蕭逸笑道:“昨非今是,隻要迷途知返,急起直追,就一定能做到最好的。”


    做父母的,就是這樣,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教育兒女的機會。


    蕭楊重重地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後問道:“爹,選好主幹後呢?”


    蕭逸答道:“砍下了柘木,就要看你要用這把弓來做什麽了?如果是想象爹一樣,是用來打獵用的。是想射得遠,那麽暴曬柘木之時,也是有講究的。當柘木裏麵的黃色被曬成黑色,那這把弓,以後就會射的遠。而曬成黑中帶黃,那就射得近些。至於曬成了黑中帶黃白色,就這柘木,基本上就報廢了。”


    蕭楊聽得嘿嘿苦笑,想不到柘木砍下來後,還要暴曬,暴曬時還有那麽多講究。那麽製造一把好弓,看來時間是不可少的啊!


    當然,蕭楊也聽出了他父親沒有提到的問題,就是柘樹長到什麽時候?才可以砍,什麽時候砍的柘樹?才是最好的主幹?不過,蕭楊並沒有想做一名造弓的巧匠,當然就父親不說,自己不問了。


    說完柘木幹,蕭逸就接著說角:“至於角,就是牛角。選那種牛戴牛,角長兩尺五寸,青、黑、白三色相間,紋理清晰,秋天殺了的中年水牛為佳。”


    蕭逸其實不過是想讓蕭楊知道,物物來之不易,而並非是想讓蕭楊現在就能做出一把好弓出來。因此述說之時,也就幹說得詳細外,其餘的不過是說了三分而已。


    蕭逸接著說到了膠:“至於膠,有鹿膠、馬膠、牛膠、魚膠、老鼠膠、犀牛膠六種。鹿膠青白、馬膠赤白、牛膠火赤、魚膠餌、鼠膠黑、犀膠黃,選那種朱紅色中帶深白色的,就是最好的膠。”


    蕭楊摸著手中短弓,想到以前,每年父親都會為那個蕭楊做一把好弓出來。那要化多長的時間?多大的精力?多少的金錢?這輕輕的一把好弓,父親又要奔波多遠?才能找齊材料,難怪他的頭發,早已全白。難怪人家說:“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可歎的是,那個蕭楊,身在福中不知福,七把好弓,竟然沒仔細摸過一次。真是辜負他老人家了。不過,既然老天有意,讓自己這個前世的孤兒,重生在這位可敬的老人膝下,他們又對自己這麽好,自己怎麽會不做出番事業?好讓他們老有所托,揚眉吐氣。


    蕭逸並不知道蕭楊心中正在澎湃起伏,還在繼續說著:“弓弦,是用野獸的筋做成的。選那種小簡而長,大結而澤的獸筋,隻要是這種形狀的獸筋,它生前,必然是那種勇猛彪悍的野獸。用它身體裏麵的筋做成的弓弦,怎麽會不比用其他一般野獸的筋做成的弓弦強?”


    說到漆和絲,蕭逸的解釋就少了很多,不過是“漆欲測,**沈。”六字而已。


    蕭楊已在笑道:“爹,這六種材料的選擇,還真是複雜。看來要想做成一把好弓,隻是準備這些材料,就要化無數的精力、時間和金錢了?看來,手裏有了一把好弓,這弓的主人,一定得好好珍惜著用了。”


    蕭楊的話,無疑是告訴蕭逸,自己已經知道,一把好弓,來之不易。自己不會辜負了父親的拳拳之意。


    蕭逸說了一大堆,終於聽到自己想要到的話,不禁哈哈哈地大笑起來。北風雖然肆虐,但哪裏又能驅散這兩父子的火熱之心,濃濃暖意?


    蕭逸這時,高興之餘,意猶未了。忍不住背起書來:“得此六材之全,然後可以為良。凡為弓,冬析幹而春液角,夏治筋,秋合三材。寒奠體,冰柏爵……”


    背了幾句,突然望著惘然不解的蕭楊,蕭逸停了下來。難得搔了搔頭,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楊兒,爹太高興,有點忘形了。總之,一把好弓的六種材料選好之後,還不能違背天時,要因時而造,冬天剖幹,春日用水浸牛角,夏天在太陽下將獸筋曬好,秋天才可以整合這三種材料。再在寒冷的天氣裏奠定弓體,春天打磨弓弦,經過一道道工序,到了秋天再合為一體。”


    蕭楊這才真正吃驚起來,失聲問道:“爹,那一把好弓的做出,從選材到完成,豈不是要化上一年多的時間?”


    蕭逸嘿嘿而笑,答道:“誰說不是呢?難道你以為,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


    ps:鼓舌嘿嘿而笑,答道:“誰說不是呢?難道你以為,yy,你想怎麽寫,就能怎麽寫?


    大大,一把好弓,別可寫得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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