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脫帶領黃巾軍的三萬精銳,騎馬緩緩走在大隊伍的中間。三十出頭的彭脫,長得五大三粗,孔武有力。一臉絡腮胡子上,那嘴巴又肥又厚,一個酒糟鼻子,紅彤彤的。那眼睛就算是在平日,也睜得老大。看人看物,精光閃閃。


    別看彭脫長得粗豪,為人卻是精細、奸猾。要不然,這麽重大的任務,波才也不會讓彭脫去完成。要知道,彭脫這次去截敵,可是帶走了潁川黃巾軍一半的弟兄姐妹。就連主力精銳,也是分去了一半人手。


    在波才看來,自己先占住潁川郡所。城裏的窮苦百姓,願意加入的,他就歡迎他們加入自己的大家庭。當然,他們家中的財產,也是要一起帶來的。


    不願意的,嘿嘿,他們肯定會願意的。彭兄弟可是天天帶著弟兄們,提著刀,在城裏轉來轉去。看看哪家的妹子靚?哪家的少婦人嫵媚?


    當然,如果是自己弟兄,加入了黃巾神軍裏的。那就是自己姐妹,不能亂碰了。除非,她們自己願意。


    除開那些城中的窮苦弟兄,城中那些穿著綾羅,吃著羊肉,睡著女人的大老官爺們(有錢人在黃巾軍看來,就是大老官爺們)。自己這段時間,可是要帶些弟兄,拿著家夥,去他們的家中,拜訪拜訪他們,問候問候他們家中的男子女人。


    自己有這等大事,在潁川陽翟抽不開身。那麽昨夜收到的情報,肯定就得讓自己最信任最得力的弟兄彭脫,去完成了。


    波才也是豪氣,也有點謹慎,也有點大意。一下子就交給了彭脫三萬主力精銳,還有七萬鬥誌昂揚,想去潁陽建功立業,搶錢搶糧食搶妹子的下線黃巾軍。


    下線黃巾軍,是波才與彭脫兩人,對那些年紀在十五周歲以下,四十周歲以上的男子;和年紀在二十五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的婦女們的一種私下稱呼。


    這些人,一般來說,力氣自然比那些年紀在十五周歲以上,四十周歲以下壯漢們要小的多。膽氣――有時候波才與彭脫也搞不懂。那些年紀少的,年紀老的,瘋狂起來,比任何人都可怕。就連那些悍婦們,衝鋒起來,波才也是常常不敢置信的。


    下線黃巾軍,打起仗來,還是有很大的戰鬥力的。這是波才,看這隨彭脫一起出城的大軍,悄悄對彭脫說的。


    “是,是有戰鬥力的。可惜他們手中沒兵器。”彭脫因為要從他看中的兩個少女的身上爬起來,就沒好氣地對波才回了一句。雖然,那兩名少女,臉上帶著淚痕,因為家中父兄的性命,而不得不跟著彭脫,一起去潁陽。


    說那些人是下線黃巾軍,在彭脫的心中,指的意思卻與波才說的大相庭徑。


    與波才爽直的性格不同,彭脫這人,早年受過太多的苦,陰暗的童年造成了他陰暗的心裏。即使麵對稱兄道弟的波才等人,他的話也隻說一半。他奉行的是:逢人隻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


    對跟他出城去征伐潁陽的七萬下線黃巾軍,彭脫看他們時,眼神一直是有所思而顯得陰沉的。


    在波才眼中,這些常年受苦受累,收盡壓迫,突然得到翻身做主的機會,而爆發出無盡的動力與武力的老百姓。是他軍中力量的源泉,取勝的根本。


    彭脫則不。彭脫想的,是這些瘋狂的人們,年紀不是太大就是太少。年紀正好盛年的,卻是些娘兒們。


    女人,是應該待在家中做飯洗衣的。至多,晚上的時候,主動點。舉刀舞槍的女人,看在眼中,成個什麽樣子?而且,這些舉刀舞槍的娘兒們,個個長得比自己還要彪悍。看著,都沒胃口。


    這樣的人,就權當是炮灰,用來消耗官兵的氣力,用來卷刃官兵的兵器吧。


    有了這層思想的彭脫,在出城時,領著三萬主力是走在整個隊伍的最前麵。


    出城五裏後,彭脫讓屬下們鼓勵那些炮灰,有力氣的,想立功的,想殺人搶錢的,跑得快的,就走到隊伍的頂前麵去。這樣,他們立功的機會才會比後麵的人多。因為,他們更能早點殺人立功。


    這個世界,總有些頭腦發熱的,頭腦不想事,容易被別人忽悠的忠厚人。更何況,七萬下線黃巾軍,又有幾個人認得一個“人”字?


    人,是需要冷靜,頭腦不能胡亂發熱的。一旦不然,他就會容易衝動,容易失去判斷,容易被人利用。正如這些衝在隊伍前麵的下線黃巾軍。


    現在,原先走在後麵的四萬下線黃巾軍,心怕自己的功勞被別人搶去。急躁的他們,加快腳步,越過隊伍中間彭脫帶領的精銳,一下子也走到了前麵去。


    猶嫌不夠的他們,硬是走到原先那些人的前麵,才慢慢放慢他們的腳步。盡管,追了四三裏路後,他們的雙腿,已經累了起來。


    人真是容易起熱鬧的,容易心生嫉妒的。


    那些被突然追上的漢子們,心裏肯定不服。一路上,暗暗加快腳步,趕了上去。好像,走在前麵,就是英雄。走在前麵,就有功立。


    就連彭脫率領的三萬精銳,眼神也熱切起來。忍不住中,就有心腹對彭脫道:“大帥,我們也走到前麵去吧。”


    彭脫在潁川的黃巾軍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般人都是喊波才叫‘大帥’。但碰到波才不在眼前時,他們就會將稱呼彭脫“副大帥”前麵那個“副”字去掉。畢竟,自己不過討個口彩,換來的,就有可能是彭大帥的一番獎賞。


    彭脫又不好罵娘,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心腹們,早早地遇到官兵。要殺入立功,也得下線黃巾軍先消耗消耗官兵的氣力嘛。


    彭脫不說話,他旁邊的心腹們,自然不敢亂動。彭脫平日對下線黃巾軍,幾乎沒有要求。在他眼中,那些人,遲早都會被他送去戰場,去完成他們光榮的炮灰任務。那麽,這些可憐人吧,自己何必在平日為難他們?


    人也真是複雜動物,尤其實在思想上。彭脫平日不管下線黃巾軍,但對於他手下的主力精銳,卻看管得極為嚴厲。那些雄赳赳的漢子們,除了少數幾個親近的心腹,敢在他麵前說幾句話外。其他的人,在他麵前,大都噤若寒蟬。


    彭脫很是受用,很是賞受這種被人懼怕的感覺。有人怕,就說明自己有威嚴啊。


    威嚴的彭脫,騎在高頭大馬上,走在隊伍的最後麵。身邊,除了心腹外,就是騎在馬上的那對姐妹花。臉上,還是留著淚水。


    彭脫看得直煩。剛才,前麵的斥候回報:說前麵兩裏來遠,有官兵的奸細在打探張望,好像隻有十來個人。但是,官兵的奸細,都騎著馬頭大馬。


    十多個人都騎著高頭大馬。彭脫的眉頭就蹙了起來。這看在幾名心腹眼中,心中又樂又服。


    他們樂的是,這麽粗豪的大帥,竟然還有蹙眉學文君的時候。這真好比,自己拿著線去穿針眼。


    服的是,這看上去沒心沒肺的大帥。一旦想起事來,算計別人,那那個被算計的人,就要生不如死嘍――


    嘿嘿,咱大帥,可是在咱們幾個兄弟心中,有著“鐵索橫江”的雅號的。


    鐵索橫江,夠毒夠辣不?一根鐵索橫在江的當中,讓你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得。哈哈――


    彭脫精神一振,對著身旁的心腹下令道:“驍騎營聽令,每五十人為一隊,共四隊。每隔半個時辰,就換次崗。記住――你們的任務就是,前插到前麵十裏,看官兵到哪裏了?”


    潁川黃巾軍的驍騎營,一共有二百騎。這次全讓彭脫給帶了出來。這支騎兵,可是彭脫的王牌。


    自造反起事以來,彭脫就注意發展騎兵。哪知道?整整一個潁川郡所,被攻陷之後,留給他們的,就隻有五百匹戰馬。這些,還要加上五十匹從潁川世家大戶那裏,強搶過來的。


    為了這五百匹戰馬,彭脫第一次和波才意見相左,壓抑著,小小地與波才吵了一架。


    彭脫的意思,就是除了他與波才,以及兩人的心腹,各十人裝備戰馬外。其餘的四百七十八匹戰馬,就讓軍中的好手,組建出一支強大的騎兵出來。


    在彭脫看來,這建議本是極好的,哪知波才不同意?


    波才不同意的原因就是:軍中除開他們兩人的心腹各十人裝備戰馬外,軍中那些立了大功勞的,有身份的中上級軍官領導,也都要給他們配馬。


    畢竟,有馬騎,能騎馬,在幾十萬弟兄們麵前,這就是身份的象征,這就是被得到重視的體現。


    造反,我們造反的目的是什麽?波才說,就是要同貧賤,共富貴嘛。有了馬騎,不僅能體現在身份上。就是在戰場上,也多了建功立業的本錢嘛。


    同貧賤,共富貴。兩個人關在大帳裏說的話,後來還是被傳了出去。彭脫不會說,波才也不會說。但是,大帳裏大聲說的話,他們兩人能保證?沒被營帳外的哨兵們聽到?


    關於如何分馬?自波才的那六個字被傳出去後,軍中的議論聲多了起來。那些軍中的中上層弟兄,再看彭脫時,眼中就多了份凝重、狐疑、寒心。


    彭脫氣得半死,再也不肯理如何分馬的事?波才後來考慮再三,覺得彭脫要組建騎兵的建議,還是非常正確的。軍中真要有了一支強大的騎兵,那自己黃巾軍的戰鬥力就更加機動,更加強大了。


    想法雖然如此,波才到底還是給軍中隨他一同起事的重要的弟兄們,配備了戰馬。


    這一分配下去,留給軍中專門組建騎兵的戰馬,也就隻有二百匹了。而且,還都是一些被那些人挑剩下來的戰馬。


    彭脫雖氣,卻也無可奈何。還來又經過波才的左勸右勸,又被那對姐妹花分散了精力。彭脫也隻好將日夜訓練騎兵的念頭,暫時拋到一邊。


    但是,分到戰馬的軍中精銳,還是興奮得要死。每日裏除開在陽翟搶搶錢,搶搶人外。就自發組織起來,無師自通地練起馬術來。


    今日大軍前去潁陽,波才就將軍中的騎兵,全派給了彭脫。也是到了今日,彭脫才半是後悔,半是遺憾:當時自己為何要置氣?為何不好好地訓練他們?好在他們爭氣,短短二十來天,騎在馬上的他們,竟也像模像樣了。


    五十騎兵,應聲而出。腰裏別著刀,背上背著弓。吆喝幾聲,打馬就向蕭楊他們剛剛離開的地方縱去。


    ps:本來打算三更一日的,哎,實在有事去了。不過這每一章,舌頭可是近四千字一章的哦。要不?看在好肥的份上,打賞推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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