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計劃當然不是一蹴而就的,關於克拉地峽的事兒更是扯著扯著就跑題了,因為,關於克拉地峽的話題實在是有點多。[..tw超多好看小說]扯著扯著,轉眼間,時間就到了傍晚。虧得陸九淵及時提醒,這會兒該是準備去為朱熹接風洗塵的時間。


    朱熹是這年月儒學的泰鬥級人物,朱熹給宋孝宗上書都語帶教訓,趙抦當然不可能拿架子要人家朱熹來拜望自己,於是擺出尊儒禮賢的架勢,和陸九淵等一道去為朱熹接風。


    在接風宴上,趙抦很是放低身段,幾乎是執弟子禮的做派。


    陸九淵和朱熹交情匪淺,如今老友來了,當然是心情愉悅。


    韓侂胄對朱熹的博學也不無佩服,隻是對朱熹自命儒學正統有些不服氣,朱熹這老頭連上書皇帝都動輒是一副教訓的口吻,至於要那樣嗎!所以雖然朱熹名聲甚大,韓侂胄也就是待以正當禮節,人家朱熹一把子年紀,尊重還是要的,韓侂胄當然不會有做粉絲的覺悟。


    穿越眾有三位作陪,分別是茅庚、老丘和彭勤方。


    茅庚是學工科出身,對儒學沒什麽研究,受後世批儒批道學的影響,要說多麽崇拜朱熹那是沒這回事的,但好歹朱熹是個曆史名人,而且朱熹是這年月稀缺的教育家,更重要的,人家還是本時代民間話語權最牛的牛人,相當於後世博客排前三的名人大腕,所以茅庚對這個曆史名人還是相當客氣的,席上對朱熹熱情有加。


    老丘號稱是藝術家,跟藝術沾邊的人內心中當然極端反感道學,但鑒於朱熹的非凡影響力,老丘認為完全應該做一做朱熹的工作,老丘很有理想地把朱熹當作自己改造的對象,而且老丘非常想幹好這件富有挑戰性的工作,所以表現出了無上的親和力,加上一番拍馬迎合,倒也博得了朱熹的青睞,朱熹心道,難道我朱熹的名頭竟然在遙遠的海外也很知名麽!這“海歸”據說很有些道行,嗬嗬,連“海歸”也是本人的鐵杆粉絲,倍有麵子啊。


    隻有彭勤方,那是真正地崇拜朱熹,朱熹十九歲就中了進士,堪稱本時代的學霸,而且據說朱熹精研《黃帝內經》,還教人醫學,智商之高,涉獵之廣,在本時代各科造詣之深,絕對是令人仰慕的存在。


    彭勤方是真正的朱熹粉,這會兒正在為朱熹把脈看病。


    麵前的朱熹年已六十,一舉手一投足,均有一種大家風度,老先生須發都白了不少,更凸顯出大學問家的氣派。


    診完脈,又看了看朱熹的腳,按了按,彭勤方心中有了底,這應該是氣血運行不暢引起的腳疾,老年人往往會因為氣血不暢患上這種腳疾,總之不是糖尿病就好。


    “彭大夫,如何?元晦兄腳疾好治嗎?”,坐在一旁看彭勤方診斷的陸九淵很是關切。


    陸九淵對彭勤方的醫術很是佩服,陸九淵曾經也訪過許多名醫為自己診病,不過診治的效果甚微,遇上這位“海歸”的彭大名醫,這才大見好轉。或許彭勤方不用費什麽勁兒就能治好朱熹的病,陸九淵如此滿懷希冀地想道。


    彭勤方略一沉吟,便道:


    “慚愧!元晦先生的腳疾並無大礙,隻是,要根治有些難度。在下也並無太大把握,且待我試試。”


    “彭大夫,老夫這條腿不中用了,也看了不少大夫,興許這是頑症,怕是難治好囉。”


    “元晦先生,在下試試與你針灸一個療程,或許可以緩解。”


    說罷起身,從醫箱中拿出針灸塑料盒,叭的一聲打開,露出一套針灸的銀針。


    彭勤方熟練地用酒精消毒的當口,朱熹就盯上了那些錚亮的銀針。朱熹因為腳疾,隔三岔五就要針灸,但眼前彭大夫這種銀針見所未見,隻見那最細的銀針比頭發絲還細,這麽細的針能夠紮得進皮肉嗎?銀針的尾端粗了不少,還帶有螺紋,朱熹一時有些好奇。


    彭勤方這時候頗為緊張,論起針灸,彭勤方臨床經驗畢竟算不得豐富,前世的時候除了自己給自己針灸,給別人針灸的次數有限得很,享受過彭氏針灸的人加起來一隻手都數得過來。不過穿越來高雄特區之後,麵對的病人太多,病人哪有挑剔的權利!彭勤方這個二把刀針灸師終於有了大把的針灸機會,一段時間以來,針灸的手法真正是大有長進。


    可今天麵對的是自己的偶像,萬一咱一針紮下去,紮出來什麽毛病,那就糟啦!所以,彭勤方此刻的手有點發抖,背上有點直冒冷汗。抬眼一看,朱熹的氣場還是那麽強大,直讓人感覺心虛。


    不過,按照茅特首和老丘的建議,這針灸的活兒還得自己親自來,否則的話,彭勤方真要請俞太醫來代勞了。


    老彭心中念叨了一聲“什麽名人!不過是一個人名罷了!”,隨即吞了一口唾沫,強自穩定心神,然後一甩手,終於感覺好了點。


    接下來,讓護士扒開朱熹的衣服,老彭開始針灸。


    認穴,紮針,輕輕地撚動銀針,老彭進入了忘我狀態。


    在陸九淵眼裏,老彭這會兒根本就是在展現嫻熟的針灸絕藝,眼中冒著崇拜的星星,一邊安撫式地問朱熹:


    “元晦兄,感覺如何?不痛吧?”


    朱熹這會兒卻一直在想那細細的銀針是如何紮進自己的身體中的,口中隻是機械地回答道:


    “還好,還好!嗯,好!”


    那細細的銀針在皮肉上搖搖晃晃,朱熹看得有些癡了。


    針灸好不容易結束,朱熹感覺一陣舒暢,口中忍不住便問:


    “彭大夫,這銀針是銀做的麽?怎能做得如此之細?”


    老彭心說,朱熹這就在“格物”了嗎?


    老彭拿起那根最細的銀針,微笑道:


    “元晦先生,這並非銀做的,乃是不鏽鋼所製,我哈唐國的銀針大多如此,不用銀,而是用不鏽鋼。這不鏽鋼無論強度剛性韌性都很不錯,還不生鏽,是以用來製作銀針。若是用銀製作銀針,萬不能製作成如此之細,那樣的話,用於針灸多有不便。”


    “哦,原來如此!我今日隨象山參觀特區,見識了諸多新奇之事,嗬嗬,本該見怪不怪,不過這不鏽鋼的確奇特,未知我大宋何時能造出這種不鏽鋼來?”今日一路看了玻璃製造、煉鋼、肥皂製作、蒸汽機,諸如此類,朱熹大感震撼。


    “這個---,這個嘛,不太好說,快則三五年慢則十五六年,總是能造出不鏽鋼來的,這不鏽鋼吧,先要有鎳,要有鉻,然後才能煉成不鏽鋼。”


    “鎳?鉻?是不是與鋅錳一般的神奇金屬?”


    看看!朱熹老先生的格物興趣上來了吧!不枉人家說朱熹是沈括、蘇頌的粉絲啊。


    事實上,朱熹還真算得上一個科學發燒友,四十一歲的時候,朱熹曾要求弟子在夏至日測量日影,以確定“地中”,看看,朱熹在搞天試驗呢。四十五歲的時候,朱熹迷上了沈括的《夢溪筆談》,並運用其中的天思想解釋日食、月食問題,後來又運用其中的思想討論日月運行軌道等問題。這還不算,他還要求弟子編撰《星經》,編校《步天歌》。五十八歲時,朱熹開始研究著名天家蘇頌的《新儀象法要》,也就是在去年,他弄到了蘇頌觀測天象的渾象儀,並且聲稱要自己diy做一架超過蘇頌的渾象儀。


    曆史上的朱熹就是這麽一個科學迷,隻不過他在理學上的光芒太亮了,結果掩蓋了他在科學上的光芒。


    要是陸九淵早點跟朱熹說及天文望遠鏡的事情,或者進一步將茅庚說的那什麽——大地是一個球,寫信告知朱熹,也許朱熹早就來了特區。


    由於曆史的慣性,去年秋天,朱熹在宋孝宗手下就當了漳州知州,原本曆史上光宗趙惇受禪即位後才將朱熹擺到漳州知州位子上,但因為茅庚蝴蝶翅膀煽動,孝宗又有了幾分雄心,朱熹還是沿著曆史的軌跡,當了漳州知州。


    不過,朱熹當了漳州之後,依然還是像曆史上一樣,堅持要強推《經界法》——也就是丈量土地,目的是要按照實際土地麵積核征賦稅。但這麽一來就受到了極大阻力,阻力來自縉紳階層和所有的相關既得利益集團,因為這時代已經和宋初的土地大為不同,開墾了大量新土地,這些土地大量瞞報,朱熹要動縉紳們的奶酪,人家當然要想方設法攪黃它,然後就真的攪黃了,朱熹一氣之下,就撂挑子辭官不幹了。


    可見,朱熹還是一個執政愛民的好官,據說還不收紅包,放在21世紀,絕對可以組織材料大書特書,不用包裝就完全夠得上我黨廉政愛民的楷模了。


    朱熹還有一件值得一書的創舉就是開辦社倉,那是1171年乾道七年的時候就在開辦了,後世還能看到遺跡。社倉的功能就是救濟貧困戶,為貧困戶提供種子救濟等,怎麽樣,誰說儒家就不代表人民的利益!


    這麽看來,茅庚茅特首真有點冤枉人家朱熹了,人家根本就不是因為嚴蕊在特區怕尷尬才不來特區,人家朱熹是為了執政為民一心為漳州人民服務去了。


    還是像曆史上一樣,強推《經界法》受阻,朱熹一氣之下辭了官。在這個八月份,朱熹終於無官一身輕,來到了特區。


    一到特區,朱熹就被刺激到了——人家哈唐國的格物水平甩了大宋n條街。


    注:美國著名科學史專家尤裏達教授也積極評價朱熹科學思想的曆史貢獻。他說:“現今的科學大廈不是西方的獨有成果和財富,也不僅僅是亞裏士多德、歐幾裏得、哥白尼和牛頓的財產——其中也有老子、鄒衍、沈括和朱熹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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