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麵還有她事兒,韋團兒不解道:“我需要幹什麽?王爺盡管說。”話語爽快,能除掉心頭大患,她當然求之不得,樂得幫忙!


    武承嗣接著說著:“團兒,知道劉竇兩妃寢宮外那顆大槐樹吧?”


    “是呀,東宮最大的那顆啊,怎麽了,有什麽問題?”韋團兒疑惑點頭,難道那顆大槐樹能自己倒下來砸死劉竇那兩個賤人!


    “嘿嘿!”武承嗣邪邪笑了,有著一絲惡毒,輕聲道:“團兒,那棵樹是沒什麽問題,可是呀,那棵樹下有問題呀,那棵樹下呀,它有個小娃娃,而上麵還不偏不巧的正有著姑母他老人家的生辰八字,你說,要是被你一個‘不小心’發現了出來,那倆人她死不死呀?”


    似看到了大娘、娘親倒在血泊中,韋團兒笑了,豔比三春桃花,聲音柔媚道:“王爺英明。”


    以厭勝之術巫蠱詛咒當今皇上――她那位老祖宗,絕對是死的不能再死,尤其是那兩個她那老祖宗非常厭惡的人,即使知道有假,也會以假當真。


    笑容依舊,韋團兒歡喜道:“王爺,我今個兒回去就當著侍衛的麵,把它‘不小心’發現出來!”


    “團兒,可不敢這!”一擺手,武承嗣立時勸阻道:“你先前不是讓我想方設法贏得姑母歡心,或讓那姓李小子失去姑母信心,來得到正月初一那‘亞獻’名額嗎?”


    “不錯,王爺準備的怎麽樣了?”


    韋團兒點頭,但,在說這話的同時,她,突然想到了一個重要問題,那就是――


    東宮皇嗣旦要是完了,她在東宮地位再高不也照樣沒好日子過,而且,就是皇嗣旦得到太子位,她這不討皇嗣旦喜愛的人恐怕也要倒大黴,所以,不能站在皇嗣旦這條船上了!去哪兒?眼前這和她糾纏不清的老家夥不就是條大船,一條直撞向高天的大船!


    要好好纏住這老色鬼,韋團兒下了決心,麵上露出了一抹嬌豔!


    武承嗣有著得意,道:“討姑母老人家歡心確實困難,不過,讓那姓李小子失去姑母的信心倒是簡單,為此,本王還特意準備的兩步棋呢,一步,就是團兒你要拿出的那個小娃娃;另一步,我還需要三天時間布置。”


    略一深思,武承嗣道:“這樣吧,團兒,等到二十七日,你再‘不小心’把那娃娃發現出來,那日,我也會派武懿宗在那兒,一切告他就行,隻要與劉竇兩妃相關,姑母不相信也會當做相信,那天我也會同時行動,保管那李家小子得不了好!”


    這小浪蹄子轉變夠快的啊,瞥了眼韋團兒,人精兒似的武承嗣臉上笑意更甚,直撲到韋團兒身上亂抓,安慰道:“團兒,放心,那李家小子算啥,跟著本王沒錯,本王不會虧待你的。”說著,雙手便開始攻城略地、下寨拔營。


    “那團兒就先謝過王爺,安心做王爺在東宮的眼線了啊!”


    說著,韋團兒激烈回應,一番纏綿離去!


    十月二十五,令仆人抬著壇好酒,武承嗣到了禦史中丞府。


    看著來俊臣那不緊不慢模樣,心中雖已大定,武承嗣還是急切道:“來兄,弄得怎麽樣啊?”這可事關他太子大計呀!


    消瘦而冷厲的麵上有著對自己職業的自信,來俊臣得意道:“王爺,看。”說著,把一張小紙遞與武承嗣。


    “我看看。”武承嗣看著,咧嘴笑了,“‘禦園’、‘冬無’、‘次年’、‘春日’,好啊,好啊,來兄確實費了心思,一切都沒問題吧?”


    “放心,王爺,來某就是吃這碗飯的。”


    來俊臣拍著胸脯保證,他派人盯了東宮一叫王定的膽小奴仆一個月了,出入規律早已摸清,到時直接抓起來,在他來俊臣麵前,還不是讓那小子說什麽是什麽,到時,嘿嘿,尚方監裴匪躬、內常侍範雲仙,你倆不是和皇嗣旦走得近嗎?等倒黴吧!


    “好,本王也運動運動,讓那些關係不錯的大臣到時密奏他幾本,安他李家小子個圖謀不軌。”


    十月二十六,魏王府,酒宴上。


    武承嗣舉杯,關切道:“老弟,來,咱喝,這幾天如何呀?”


    “咕~咚!大哥放心,這幾天我故意放得很鬆,那些入東宮的,不管和李家小兒探討文字什麽,尚方監、內常侍……有一個算一個,有一次算一次,我都按大哥你的吩咐,一個不落都報給老姑母,報他個和李家小子暗中接觸、往來頻繁、形跡可疑,有圖謀不軌之嫌,反正那些人都是和李家小子關係不錯的,都該殺!”


    仰脖,一大杯酒灌下,油膩大號搜手撕扯著雞大腿,五短身材臉上滿是肥肉的金吾衛將軍武懿宗一蹬大驢眼,大咧咧說著。


    “好。”


    十月二十七,上午,迎仙宮,長生殿。


    盡量避免著敏感字眼,春官尚書恭敬催促著:“陛下,再有五天便是長壽二年了,正月初一萬象神宮的祭祀大典,‘亞獻’、‘終獻’人選陛下不知是否定下?請盡快告知微臣,微臣也好早作安排。”祭祀天地,場麵宏大,禮節繁瑣,各種人事,他也得費心思安排。


    婉兒給輕輕揉著額頭,皇奶奶話語有著不耐,道:“急什麽急,朕定下來還不告你?退下吧!”


    這幾天皇奶奶很心煩――


    原本鳳閣侍郎李昭德的一番肺腑之言,她已傾向於東宮自己兒子,可這十幾天來,東宮侍衛統領自己侄兒懿宗已經接連幾次密告了自己那兒子與朝中幾個大臣往來頻繁、行蹤詭異,尤其是今天早上,一連收到了十幾份密奏,奏的都是自己兒子圖謀不軌,讓她又開始遲疑了!


    自己那乖順非常卻永遠看不透的旦兒是不是真有什麽其他心思,自己那窩囊沒本事但絕對和自己一條心的大郎是不是還可以考慮,選誰來當那‘亞獻’呢?那人也許就是自己的接班人呀!


    怎麽辦,選誰?


    剛剛喝退了春官尚書,不過半刻,門外小太監便跑來道:“陛下,魏王求見。”


    “宣他進來。”


    “承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大郎這家夥來幹什麽?難道來遊說我爭取那“亞獻”名額?想得倒好!忍著心中不耐,皇奶奶依舊親切道:“大郎,起來說話,有什麽事兒?”可一看武承嗣那嚴肅中帶著急切的猥瑣麵容,不對,不是,是朝中發生什麽變故了?


    雙目一緊,武承嗣鄭重道:“陛下,天大的事兒!禦史中丞來大人昨日抓了一個跟蹤多日形跡可疑的東宮奴仆王定,在他身上搜出了這個!”說著,自懷中掏出一張紙片,遞給皇奶奶。


    紙片上有著一首爛詩:


    禦園百棵參天樹,


    冬無青綠唯禿枝。


    次年何日能再發?


    春日南風吹來時。


    反複看了幾遍,沒什麽奧妙呀?皇奶奶疑惑道:“大郎,這是?”


    武承嗣麵色前所未有的嚴肅,沉聲道:“陛下,經過來大人連夜研究,發現了這是一首藏頭詩,第二句‘冬無’暗含‘動武’,便是動我們武家,而將這四句開頭兩字連起來就是‘禦園動武次年春日’,來大人知道後不敢怠慢,趕忙密告與我稟告陛下!”


    這些聰明人的事兒,他文昌左相武承嗣也隻能按在來俊臣身上,這才能讓他這位老姑母更加相信。


    動武?皇奶奶大吃一驚,眸中有著寒光閃爍,麵上皺紋一抖們,冷聲道:“誰寫的?給誰?”觸她逆鱗者,死!


    好了,東宮下人身上搜出了這,他李家小子到大黴了,心中偷笑武承嗣恭敬道:“陛下,這紙片是那叫王定的帶往東宮時被來大人截下的,至於誰寫的,正在嚴加審問。”


    自己若直接說李家小子寫的,定會讓姑母老人家懷疑這是自己故意陷害,而說是寫給李家小子的,還沒有收著,那姑母便定會相信,而重點懷疑那李家小子了,而審問,自然不能剛抓了人便審問出,那太假了!


    嗯,皇奶奶點頭,“此事加緊審理,嚴加保密,不得外傳。”


    “是,陛下。”


    中午,東宮。


    “沒事兒幹呀!不讓出去呀!四處逛逛!”


    口中叨叨著,在一眾下人不待見的眼神中,晃著胖胖身子,韋團兒向著大娘、娘親寢宮走來,目中卻隻有寢宮外對著的那顆大槐樹。


    “韋姑娘,你來我這兒幹什麽?”直接擋在寢宮門外,大娘劉氏冷冷看著韋團兒,絲毫不歡迎不歡迎她進去。


    韋團兒酸酸道:“喲~,娘娘,您這裏麵有啥呀,還怕奴婢進去!”似不死心,還朝內望了兩番。整個人卻是向那顆早落兒葉的大槐樹行去,靠在樹下,摸著粗糙老樹皮。


    大娘劉氏不動,冷笑道“韋姑娘,你想那兒呆就呆著吧!”韋團兒在附近,她還真不敢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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