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澈,這樣做真的可以麽?


    善央在接到消息後,就匆匆地前往了寒潭池,向滄瀾雪通報了寧遠傳來的消息。


    滄瀾雪透過氤氳的霧氣,望著站在池畔的善央,清冷地目光微微一斂,道:“既然這是王爺的決定,就算我去也未必能讓王爺罷手。”


    “王妃這件事我本不該說,座主這會是在氣頭上,這大雨的天,兩位王爺那身子怎麽受得住,我師父或許還能挨得住,可那晉王爺從小就嬌生慣養的,那身皮肉可是細嫩著,而且晉王爺是皇後的親子,又是太子的親弟,皇上更是疼愛非凡,若是在這樣下去,晉王爺有個三長兩短,我隻怕會對座主不利。”


    善央焦慮地站在池畔,他自然知道滄瀾雪不願插手此事,畢竟從寧遠的話中,多少能想到這件事的原因所在,不過細細地想來,若是這件事不阻止,到時候真的出了什麽事,這危害到的人可是座主啊!


    “王爺豈會不知道這些緣由,王爺會這麽做,自然有他的用意,你們也就不要擔心了,你師父跟那晉王爺不會有事。”滄瀾雪並不擔心這些,軒轅墨澈是個城府何等的深,善央所擔心的事,他會不知道?


    既然知道了,還這麽做自然就有他必須要這麽做的原因在,所以她不會去規勸,因為根本就沒有那必要。


    “王妃,你真的不擔心麽?就算不擔心那兩位王爺,可座主的身子你難道也不擔心麽?”善央不死心的說著。


    “他的身子怎麽了?”滄瀾雪倏然抬起頭,目光直逼向善央。


    “打從皇上生病後,座主就一直宮裏宮外兩頭忙,而且最近外頭的謠言關係,座主的壓力就更為大了,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本來一切都很穩定的在朝著座主的打算進展,可現在座主必須要將原本的計劃打亂,重新擬定,這身子肯定早已超出了負荷,今日被兩位王爺這麽一鬧騰,我倒是不怕那兩位王爺會出事,怕的是座主會挨不住。”


    “善央,你這話到底想要說什麽?”滄瀾雪豁然從池水中起身,那一身的幹爽,竟是滴水未沾般,池水更是在她的走動中,自行退開。


    善央雙眼在滄瀾雪的上前中越睜越大,到最後瞪大如銅鈴,道:“王王妃......你,你成功了!”


    滄瀾雪走至善央的麵前,問道:“善央,你老實告訴我,王爺的身體是不是出現了什麽問題?”


    “王......”善央驚愕地望著滄瀾雪。


    “說!”滄瀾雪低喝。


    “其實王爺的身子最多隻有兩個月的時限了,而且在這其間不能太過勞累跟動怒......”


    “混賬!”滄瀾雪低咒,快步奔出了寒潭池。


    善央怔怔地在後,王妃成功了,本來打算要半個月的時間,沒想到這是用了一半的時間,座主可能......可能有救了!


    想到這裏,忽然想起寧遠的話,也不敢再做任何的停留,疾步走出了寒潭池。


    當滄瀾雪出現在院落時,眾人不由一驚,不及請安,滄瀾雪如疾風般奔向那正坐在門口的軒轅墨澈跟前。


    軒轅墨澈抬眼,看到滄瀾雪的那一刻,冷漠地眼底瞬間化為柔情,揚笑道:“雪兒出關了麽?”


    “嗯。”滄瀾雪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說道:“我們進屋。”


    軒轅墨澈應著,任由著滄瀾雪拉著他走進了房間。


    放關上房門後的那一刻,軒轅墨澈整個人頃刻間倒向前頭。


    滄瀾雪及時地扶住了他,低呼:“澈......”


    軒轅墨澈一把握住滄瀾雪,順勢將她摟在懷中,身子挨著她,“雪兒,我就知道你會出現。”


    “你讓我說什麽好?”滄瀾雪抱住軒轅墨澈,他就非要這麽糟蹋自己的身子麽?


    “雪兒,我好想你......”軒轅墨澈輕輕抱著她,在她鼻尖親了一下,溫柔得和剛才相比,簡直就是另一個人,“真的好想你......”


    滄瀾雪無端地覺得心跳一窒。


    說不出什麽,隻是一陣陣的感覺發酸發澀。


    雖然剛才衣祈風與軒轅無痕打得狠厲,可軒轅墨澈英俊陽剛的臉上也挨了拳頭,嘴角都裂開了,剛剛擦去血,現在又從唇角逸了一點殷紅出來。


    滄瀾雪看著他,她情不自禁朝軒轅墨澈挨近了一點,還用指尖小心地碰了碰軒轅墨澈被打裂的嘴角。


    軒轅墨澈出奇的乖,小綿羊一樣任她碰著自己的傷處,靜靜地抱著她。


    “應該夠了吧?”滄瀾雪望著軒轅墨澈問道。


    真不可思議。


    外麵滂沱大雨,朔王爺與晉王爺正在挨打,他們卻在暖烘烘的床上相擁,輕輕說著話。


    滄瀾雪歎了一句,“你這樣折騰的到底是自己,還是我?”


    不知是否想起剛才那件事,軒轅墨澈臉上忽然露出奇怪的笑容。


    他把手優雅地抬起來,抓小雞一樣輕輕抓住滄瀾雪的手。


    “我怎麽舍得折騰你,寧可我死了,也不想你受到半點委屈跟傷害。”軒轅墨澈微笑著,逸著鮮血的嘴角朝上揚,溫柔卻又有點嚇人,“這副身子留著也是個累贅,死了倒也幹淨。”


    滄瀾雪有些癡了,竟然不怕,還低聲慫恿,“那你死吧,死了確實幹淨了。”


    軒轅墨澈又淡淡一笑,笑得讓人覺得淒愴。


    他緩緩把手又放了下去,摟著滄瀾雪在懷裏,雙臂緊了緊。


    “雪兒,你說這生在皇家到底是為了什麽?我從小看得太多太多,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死了,可就是我還活著,活著還如此的憋屈跟窩囊,我明知道母親死在何人的手裏頭,可這麽多年來,我還是要叫那人為母親,這到底是為什麽麽?”軒轅墨澈在她耳邊嗬氣,“雪兒,真的很累很累,無痕從小就跟在我身邊,我想要恨他都恨不起來,他那脾氣在那裏頭遲早要出事,要不是他母親是皇後,要不是他有個做太子的哥哥,他早就死了,哪能活到現在。”


    軒轅墨澈其實也沒說什麽驚天動地的話,但滄瀾雪驀地一顫。


    她忽然心跳加劇,卻不知要如何去安撫他,這個心上布滿傷痕的大男孩。


    其實說穿了,這世上到底有誰可以讓他掏心挖肺的人,她滄瀾雪麽?她突然覺得自己不配擁有這一切。她亦有私心,亦有隱瞞他的事,若是告訴他,軒轅墨澈如果勃然大怒,不,她並不怕軒轅墨澈的勃然大怒,隻是怕他這身子會撐不下去,她的澈真的很可憐,但到底怎樣可憐?又說不上來。


    隻是憋著一腔的淒涼,空蕩蕩的難受。


    滄瀾雪掙紮地想著,忍不住叫了一聲,“澈——”聲音激動得竟走了調。


    軒轅墨澈被她驀然的激動嚇了一跳,低頭看著她,“怎麽了?”


    滄瀾雪喉嚨咯咯作響,她張張嘴,口裏都是空的,想說的話好像自己會逃走似的,好一會兒才像又重新找到了。


    但老天爺似乎也反對他的決定。


    滄瀾雪正要開口,外麵尖利的一把聲音就刺了進來,中斷了一切。


    “皇後娘娘駕到!”


    軒轅墨澈一聽,頓時冷笑,“果然來了。”把滄瀾雪推向身後,深情地望了她一眼,自己披上了紫金色的披風,走出房門。


    挺直著身子,居高臨下麵對庭院裏的眾人。


    皇後氣勢洶洶地領著幾個侍女闖了進來,到了前庭,一眼就看到了挨打的軒轅無痕。


    “住手!”皇後厲聲喝了一句,揮手就奪下侍衛手裏的鞭子,“啪”地狠狠抽了那侍衛一耳光,低頭去看,頓時滿目淚光,傷心欲絕。


    軒轅無痕被捆起來,倒在雪地上,臉上身上都是傷痕,鞭痕一道壓一道,都滲著血。


    “無痕。”皇後跪下來艱難地抱起小兒子,哽咽著喚了一聲。


    軒轅無痕動都沒動,睫毛也沒顫,看起來已經昏過去了。


    至於衣祈風則是抖著唇,向著皇後請安,畢竟他在如何不滿這個皇後,終歸他是勵煌的朔王爺,應該有的禮節還是不能廢了。


    軒轅墨澈就站在幾步之外,皇後像沒看到似的,蒼白著俏臉,命跟來的侍女把軒轅無痕抱到外麵的轎上去,竟看也沒看軒轅墨澈一眼,眸中蓄著淚,站起身來,尊貴地昂頭朝綠蔭拂柳莊大門走去。


    軒轅墨澈看著,心裏又是微微一沉。


    他想喚住皇後,卻又硬是忍住了,眼睜睜看著皇後的背影消失。


    目光移到軒轅無痕暈倒的地方,那一片的地都是水,濕答答的。


    衣祈風晃晃悠悠地起身,在善央的扶持下,也慢慢地走離了院落。


    雍王府的眾人不敢擅自離去,包括那被皇後奪了鞭子,打了一耳光的侍衛,都噤若寒蟬,垂頭站著,像一尊尊被封在雨地中的雕塑。


    這景象,連軒轅墨澈都不由生出無力感。


    他咎由自取的。


    “都下去吧。”軒轅墨澈遣散眾人,又回了房間。


    滄瀾雪站在房中在等軒轅墨澈......


    軒轅墨澈進屋,兩人懵著相對了片刻。


    滄瀾雪問:“皇後來了?”


    軒轅墨澈點頭。


    滄瀾雪擰緊了眉頭,問:“她把晉王爺帶走了?”


    軒轅墨澈苦笑了一下,又點點頭。


    “澈,這樣做真的可以麽?”沉默了一會兒,滄瀾雪換了一種語調,很低很低地問軒轅墨澈,“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就算我對晉王爺並不熟識,可我還看得出來你疼他。”


    軒轅墨澈沒作聲,偏過頭,深邃的眼睛饒有趣味似的,瞅著滄瀾雪。


    滄瀾雪心裏忐忑不安,心跳像擂鼓似的。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不安,既然不安,卻又要在這種時候撩撥軒轅墨澈最敏感的神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居然也會去做一些莽撞的事?


    滄瀾雪忽然腦中似乎閃過什麽念頭,低聲問:“你擔心自己會有事,怕到時候連累晉王爺?”


    軒轅墨澈看著她的目光,帶上了一絲輕微的驚詫,或者說是感動。


    這目光燙得滄瀾雪一顫。


    滄瀾雪情不自禁!


    她甚至覺得,有什麽東西驀然貫注入了自己原本什麽都不懂的軀殼內,讓她莫名的,不知要如何去表達。


    “澈,我知道的......”滄瀾雪把蒼白的手掌伸過去,輕輕握著軒轅墨澈的手,低低地道:“你很辛苦,你很辛苦......你其實比任何人都來的在乎勵煌,在乎你那些手足兄弟......”


    軒轅墨澈仿佛如鋼鑄的脊梁,忽然就軟了。


    那個被人傳言不近人情,甚至被傳成嗜血的他,忽然露出個孩子似的神情,無聲伏在了滄瀾雪柔弱的肩上。


    “雪兒......”軒轅墨澈輕輕喊著。


    滄瀾雪竟一點也沒遲疑,她立即就抱住了這個靠過來的大男孩,好像這天經地義,就是她的責任。


    她抱著軒轅墨澈,還用手掌輕輕撫著她的頭發和後背,無比溫柔。


    “澈......”滄瀾雪安撫著他,低聲道:“你說過,我那未有走完的路,會有你伴著一起走完,那如今我也想說,不管你未來所走的路會如何的艱辛,我都會伴著你一起走完。”


    這是,他們成婚當夜,軒轅墨澈抱著她時,曾經反複喃喃的一句話。


    滄瀾雪隻是沒料到。


    有一天,她會用這句話,來安慰軒轅墨澈......


    閉合中的眼瞼,驀地微微顫了顫。


    軒轅無痕濃密的睫毛向上緩緩掀開,彷佛不適應刺入眼中的燭光,睜開後又閉上一點,發出不怎麽高興的嘟囔。


    “痕兒。”一直不曾離開半步的皇後,關切地貼近過來,低頭愛憐地看著兒子,“無痕,你醒了?身上還疼嗎?藥已經熬好了,喝一點吧。”


    剛醒過來,軒轅無痕帶著幾道鞭痕的臉還顯得有一分懵懂。


    “藥?什麽藥?”


    皇後聽得心疼,眼圈又紅了,輕輕撫道:“傻孩子,你大雨天暈在外頭了。澈兒......我真白養了他,哪裏還有半點母子兄弟之情,虧他下得了這樣辣手。”這話觸到傷心處,又淌下一滴淚來。


    軒轅無痕看了皇後一眼,再瞅瞅頭頂上熟悉的七色彩繪天花板,瞬間,好像全想起來似的,神色一變,倏地從床上坐起來,就要掀被子下床。


    “痕兒。”皇後抓起軒轅無痕的手,說道,“走,跟母後走。”


    軒轅無痕一把拉住皇後,呆呆地問道:“母親這是做什麽?”


    “見父皇!”皇後鼻子裏呼哧喘氣,低頭匆匆抓起了軒轅無痕身上蓋的被子,咬牙,“把你知道的,通通告訴你父皇去!”


    “我知道什麽?”


    “澈兒的那些事!”


    軒轅無痕一把搶了皇後手,焦急中竟是往床上一拉,死盯著她道:“母親,不可!”


    軒轅無痕驟然瞧見母親森厲神色,也暗自有些心驚,稍壓一下,憶起日裏的事情,心頭頓時如被冰水澆灌一般,從頭涼到了腳,低著頭,不敢去看皇後,“母親,兒子並不知道什麽事。”


    “事到如今,你還想要護著他麽?”


    “沒有護著他,兒子隻是說實情罷了。”


    “是麽?痕兒,你別忘了,你的親哥哥是當今的太子,日後的天子,你這嫡親的弟弟,今兒個遭受了這麽大的委屈,若是不說,這日後你哥哥臉上也無光。”


    “四哥哥也是我的親哥哥,母親,四哥哥還是您一手撫養長大的,為什麽卻要對我說這樣的話?難道母親一直以來都沒有把四哥哥當成是自己的兒子嗎?”


    “我沒這樣的兒子!”


    “母親,為什麽你要對我說這樣的話?!為什麽!!——”軒轅無痕無法控製的衝著皇後低吼。


    啪!


    臉上**辣的一掌,把軒轅無痕的話全打斷了。


    他捂著右臉,怔怔看了居高臨下的皇後半晌,雙眼騰地全紅了,猛站起來嘶聲叫道:“母親,若是四哥哥有什麽事,痕兒也不會活下去的,不會!!”


    皇後震顫地望著自己最為疼愛的小兒子,怎也不會想到,如今最為反抗她的竟然亦是這個嗬護在心尖裏的小兒子!


    本來她就一直對軒轅墨澈有芥蒂,處處防著軒轅墨澈,可她卻忘了要去管著自己兒子那顆心。本來軒轅墨澈做出那樣的事,她早就與太子有了商議,就趁此番樣樣對軒轅墨澈的不利的時期,將其鏟除。


    而當她收到軒轅無痕大鬧綠蔭拂柳莊,被軒轅墨澈當眾鞭打,心裏頭雖然怒雖心疼,可更為喜極的是,這下子軒轅墨澈更是死路難逃。


    隻要無痕能口出今日在綠蔭拂柳莊說發生的事情,皇上定會不再疑惑,必要軒轅墨澈的命。


    “我要去找哥哥,我要去找哥哥!!”軒轅無痕忽然大叫,他定要去找四哥哥問個清楚,不能就這樣回了,哥哥會被毀掉,若是哥哥被毀了,他又將何去何從?


    他一隻靴子套在腳上,心裏頭急的,竟是連靴子都顧不上了,蹬著一隻白布襪子往外闖。


    衝到門外,皇後的心腹內侍重明早聽見聲息,急著趕了上去,伸開兩手不許軒轅無痕出去,滿口央道:“王爺息怒,有話隻管慢慢說,把娘娘氣著了怎麽好......”


    “讓開!”軒轅無痕豎眉喝道:“誰敢攔我!”


    一掌揮去,頓時把沒學過武的重明推得往地上直撲,邁開大步往前門去。


    身後重明直喚,“王爺!王爺您聽我說......”


    軒轅無痕隻當沒聽見,沉著臉一鼓作氣往外衝。


    不料沒走兩步,重明的調子忽然拔高了,“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不好啦!”


    這一嗓尖利得刺耳,把軒轅無痕也嚇住了,趕緊回頭去看,皇後原本直挺挺站在房中的,這會人卻已經癱軟在地毯上了,竟是一動也不動。


    “母親!”軒轅無痕大驚,撲了回去,手忙腳亂把皇後扶起來,“母親?母親!”


    他原本一臉漲得紅如關公,這樣一嚇,頓成煞白,將皇後抱在懷裏,喊了幾聲,見她不答,更是心慌,拚命搖晃起她來,“母親!母親!您說話啊!”


    重明撲爬到身邊,抹著淚急道:“搖不得,搖不得,皇後娘娘是氣急攻心了,王爺您千萬手下輕點。”


    他是皇後身邊有年曆的人,還算有見識,勸了軒轅無痕一句,小心翼翼探出手,往皇後人中處用力掐了掐。


    軒轅無痕手足無措,愣看著片刻,躁道:“怎麽沒動靜?來人!來人!傳大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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