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鐵暮雲給禾管送上一份厚禮之後,此人很快拋棄了先前在我麵前趾高氣揚的態度,不但很熱情很配合的派人送了一份回禮過來,而且還寫了一封熱情洋溢的信,大意就是隻要我好好的靠在太子這棵大樹上,日後不但不必擔憂有人來搗亂生意,而且必定還有豐厚的回報……


    支持太子麽,回報什麽的,自然是很大的!


    至於回報的日期,禾管沒明說,大致的意思就是要等到太子薑昊登上瀟國國主之位的時候,也就是“若幹年”之後,所以看完這封毫無價值可言的安慰信之後,我就一把把它扔到了下水道裏,讓它自己找最合適的歸宿去了……


    空頭支票這種事,隻能對心靈空虛的蠢材才會有效用;對咱這個根本沒打算要支票的人,那隻能是一句笑話而已!


    太子突然造訪之後的接下去幾天,我的日子過得很平靜。


    在樓中和排演歌舞的姑娘們廝混了幾日之後,東邊的簡易鷹舍已經基本造好,有錢好辦事,大把銀子撒下去,一大群工匠拿著從其他工地采購來的現成石料建材晝夜趕工,不用幾天就把隻求牢靠不求精美的房子造的像模像樣了。


    兩排寬大的馬廄,幾間低矮的狗舍,還有兩間據說是養鳥雀的“鴿舍”,被一圈高高的圍牆圍起,在距離如夢坊主樓幾百步外的地方落成了。


    由於選址合理,兩者中間隔著一片原本就在的林木,一般人在如夢坊這邊根本看不到鷹舍那邊的情形,所以我表示很滿意。


    所以按照我的吩咐,七八匹駿馬和一群吵吵鬧鬧的小狗,很快就被手下人采辦過來送進了新落成的馬廄和狗窩裏,成了如夢坊裏比較獨特的新住客――養馬弄狗這種事,在神州富人之中也算常見,更別說在這風月繁華的琉河兩岸了,所以有這些東西做掩護,鷹舍神馬的根本不必擔心有誰會起疑。


    阿貓阿狗落戶後的第二天,卓格和卓沐也以養馬人的身份,和幾名功夫不錯的護衛一起住到了那片房子裏,開始行使他們的職責,一直跟在我身邊的四名赤甲衛之一的賈福生,被派去主管裏麵的事情――這個話語不多的赤甲衛高手,原本性子就沉穩無比,讓他去管這種枯燥但極其重要的事情最是合適不過。


    也正是這一天,我第一次見到了傳說中的鬼梟,一種眼睛大大的萌臉巨鷹!


    雖然卓格父子帶來的一群鬼梟之中有幾隻還屬於半大,但是其中三隻成年的,光是站在地麵上腦袋就有我腰部那麽高!


    體重幾十斤,翼展超三米,就是我最直觀的判斷。


    難怪沁星說這些鬼梟極其珍貴和凶猛,根本無懼普通鷹隼的威脅……說到底,它們自己才是其他鳥雀最大的威脅。


    一想起這些黑夜裏的天空王者最早在草原上,曾經是被卓格家族訓練用來在夜間捕獵黃羊野鹿等獵物,此刻看到它們改行來搶信鴿的飯碗,我就覺得實在是有些“太大材小用”了。


    好吧,隻是開個玩笑,捕獵什麽的,哪有傳遞軍情和情書重要――就在卓格父子入駐的當天晚上,我數天前給沁星的密信也恰好好有回複。


    午夜時分,一隻鬼梟也不知道是如何知道卓格父子已經搬到如夢坊的,帶著一封密信悄無聲息的降落了下來。


    從我發信那天算起,一來一去,才用了三天!


    “小七弟如晤:弟弟提醒的事情已經布置下去,兩位叔父真正分頭操辦,西麵的買賣也已經在安排之中,不日即可有所收獲。家中一切安好,隻盼著弟弟在琉河的生意能早日興隆起來,不要辜負了幾家同行的期望……以上正事,不可怠慢。另,弟弟身在他鄉,切勿輕慢了自己,聽說琉河兩岸風月甚美,不知可有斬獲?如有中意姑娘,不妨跟姐姐說道說道,姐姐為弟拭目辨識良莠也當應該。――無須掛念的小六姐姐。”


    女王陛下的信,是用傳說中的“暗語”寫的,不僅簡煉,而且霸氣……


    霸氣側漏啊,有木有?!


    說什麽斬獲,說什麽中意,她這分明是在吃果果的威脅我不準亂勾搭妹紙麽!


    哎,蒼天啊,大地啊,為什麽我的女王陛下是個這麽小氣的妹紙呢?本太子這日後必須要做的風流美夢可咋辦啊!


    在心裏幸福的歎息一聲,我就把沁星這封堪稱經典的密信兼情書給鄭重的收藏到枕頭底下――這可是極有紀念價值的、一位太子跟一位女王之間的、一般人無法想象到的另類情書,所以,絕對不能像前麵那封安慰信那般給亂丟了!


    日後咱要是一個不小心把神州那啥了,這封信隨便拿去拍賣一下,至少也值個幾十萬兩,就算不拍賣,拿去放博物館收藏著,也可以讓後人們仰視一下咱家沁星妹紙的女王風範。


    有了一封貼心的情書做安慰,所以那一晚咱睡得很幸福,也睡得很寂寞――都說思念一個人是幸福的,可惜作為幸福重要組成部分的性福卻沒了,真不是一般的傷人!


    於是在第二天一早,咱就早早起了床,然後學著沁星的語氣寫了一副既曖昧又深情的回信交給卓格發了出去,準備讓遠隔千裏的女王陛下也嚐嚐孤枕難眠的幸福滋味……


    嘿嘿,思念是兩個人的事兒,咱可不能虧了!


    情書送出,咱的幹勁空前高漲,所以當天上午就把正在忙前忙後的鐵暮雲叫了過來。


    “慕雲,你去查查那四王子和二王子,看他們最長出沒的地方是哪裏。對了,還有他們身邊的親信之人,看看我們有沒有機會去主動招惹了一下。”頂著一個‘太子罩著’的大帽子,我終於定下決心,準備主動出擊了。


    “早就有消息了!那四王子平時不怎麽出門,喜歡在自己的府邸中宴請江湖人士和依附在他一派的朝臣,隻有偶然情況才會到橫無心的居仙樓和他自己的鳳鳴軒去一下;二王子倒是喜歡在這琉河兩岸沾花惹草,不過他不平時從來不碰青樓裏的美女,而喜歡四處勾搭引誘那些良家婦女並樂此不彼……”鐵暮雲嘿嘿一笑,馬上就給出了主要的信息。


    “勾引良家婦女?這小子倒是挺有想法,難怪爹媽不疼太子不愛,隻能跟著個想奪嫡的弟弟混。”聽到他的回答,我忍不住失笑。


    沒想到這瀟國二王子,竟然還是個禦姐控,這倒是挺稀罕的!


    “不止如此,這位王子不僅喜歡上街找普通百姓家的女人,而且連那些品秩不高的官員妻妾也不放過……所以在這項城的下級官員有大半站在太子一邊,他可謂功不可沒。”鐵暮雲點點頭,表情古怪的繼續補充。


    “啊?那豈不是一個坑人的貨?那四王子為什麽還要把他留在自己這一方?”我好奇。


    “嘿嘿,公子有所不知,這二王子的癖好雖然古怪,但卻並非不學無術,他自幼不好文墨卻喜歡習武,十幾歲就喬裝改扮帶著幾名護衛在瀟國的江湖上行走,雖然有個讓人恥笑的勾引良家婦女的毛病,但是為人卻豪爽仗義而且頗有些功夫實力,在瀟國一帶的江湖也算薄有名氣,所以那些站在四王子身後的江湖門派,倒有大半是他最先拉攏聚集的,而那居仙樓也有他的股份,雖說份量不大,但是意義卻很重。”說到二王子的長短之處,鐵暮雲的表情稍微有些凝重。


    “那就是說,這二王子名為王子,實則算得上半個知名的江湖客了……可是慕雲,你們江湖上不是最看輕那些采花賊麽?怎麽會容得下他?”我更加好奇的追問。


    “哈哈,公子所言不虛!隻不過這二王子最喜歡行的是勾、搭、引、誘的把戲,隻要讓他看到中意的良家婦女,他便會施展各種手段來引誘上床,而且每次都是以半月之期為限,時日一到,無論成敗他都會撒手……但是怪就怪在他身為王子,卻從來不用什麽強迫的手段,而且事後對事主也多有補償安置,因此他的這個癖好在江湖上雖有人不恥,但是在多數人眼裏卻是一件值得談笑的軼事。”鐵暮雲笑了一聲,然後表情古怪的做出了解釋。


    “蒼蠅不叮無縫蛋?他的癖好如此古怪……應該是小時候受到了什麽刺激,所以才會如此執著的做同一件事……他不是急色,而是要用自己的行動來證明某個結論……可惜啊可惜,照我看來,這位二王子這已經不是癖好,而是一種病了!而且還是無藥可救的病!”自言自語了一陣,我忽然恍然大悟起來,眉頭一皺一本正經的下了一個結論。


    這四王子擺著自己的王子身份不用,不去拐騙名門閨秀;也拋開青樓股東的身份不用,不去跟“名花”們風流;卻要改頭換麵去勾引那些市井之中的良家婦女,而且還設定半個月的“工作”期限,並一直樂此不彼的重複著――這他妹的哪裏是興趣所致,根本就是咱上輩子經常聽到的強迫症麽!


    “病?公子說這是病?”聽到我說二王子這是不治之症,鐵暮雲一愕。


    “是啊!他這個已經不是什麽急色,也不是那種可以改掉的癖好,而是一種奇特的病症!”


    “什麽病症?”


    “名曰強迫症!基本無可救藥!”


    “強迫症?慕雲為何沒聽過?是慢症?”


    “你當然沒聽說過,這是我在宮中那些殘本上看到過的醫案……不過,這個病症本身並不會要人命,但是間接引發的後果就不好說了。”


    “哦?那醫案上怎麽說?”


    “醫案上說患了這種不治之症的人,就會對某些特別的事情特別執著,哪怕死到臨頭,患病之人也無法改變和放棄這種執著……”我假裝高深。


    “哈哈,公子,你就說那二王子得了執念之障好了麽,何必繞著彎子來打趣慕雲呢!”聽到我的解釋,鐵暮雲頓時失笑。


    額,執念之障!


    原來這個世界上也有對強迫症的定義,隻不過名字比較玄幻罷了。


    好吧,這次裝逼不成反丟人了!幸好看到的人不多……


    “嘿嘿,執念之障,這名字不錯,不過既然這位二王子有這麽有趣的執念,那我們也省得拐彎抹角找什麽弱點了,到時候就直接拿他先下手好了!”幹笑兩聲,我滿臉猥瑣的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公子準備怎麽做?”鐵暮雲跟著猥瑣一笑,已經猜到眼前的太子又要做什麽荒唐事了。


    “等黎嘉到了再說。”我摸摸下巴,表情曖昧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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