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瑤驚呆了,她直直地看著璋瑢,顫抖地嘴唇吐出幾個字,“姐姐,你説什麽……你説什麽?”


    璋瑢的笑意詭異,她指著暖爐中已然被燒黑的護甲,冷笑道,“那‘奪命散’,就在那裏……”


    “護甲……護甲……”曦瑤突然記起方才姐姐時不時地就摸著自己的護甲,突然記起方才姐姐用太後桌上的酒敬酒,可是不可能,曦瑤不相信,“不可能,姐姐你怎麽可能在眾目睽睽下下毒?你騙我,你騙我……”


    “這隻護甲裂了,指尖有縫隙。”璋瑢冷笑道,“隻要把毒藥裝在裏麵,隻要我能拿到酒壺,隻要指尖碰到壺嘴,那麽毒藥就可以……”


    她不再説下去,隻是舉起自己的右手,中指上儼然包裹著油布,她冷冷道,“我不會再給自己下毒了……”


    曦瑤這才知道為什麽太醫説酒壺裏的毒很少,頓時淚如泉湧,她緊緊抓住璋瑢的肩膀,哭道:“姐姐……為什麽?為什麽?姐姐,你告訴我!你説話呀?”


    “你要我説什麽?説什麽?”璋瑢難以壓抑自己的痛苦,她哭喊道,“你要我説什麽?”


    “姐姐你怎麽能這樣?怎麽能這樣?”曦瑤癱軟在地上,無力地掩麵而泣,“二皇子是無辜的,他是無辜的,還有……還有你差點就要害死了皇上,害死了皇上……甚至……甚至你明知道我和皇上要喝那杯酒,你都沒有……”


    “無辜……無辜……”璋瑢輕聲淒慘道,突然她大聲吼道,“那我呢……那我呢?我呢?”


    曦瑤質疑地看著她,璋瑢淒涼地笑起來,笑容那樣駭人,“我不能生孩子了,我再也不能生孩子了,我永遠也不可能做母親了。妹妹!妹妹!你要我怎麽辦?”她痛苦地顫抖著,“要我怎麽辦……”


    “我不信,”曦瑤搖頭,“我不信,”她撲過去抱著璋瑢,“姐姐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騙我的對不對?”


    璋瑢無力地靠在曦瑤身上,痛苦道,“是真的,是……真的,但我隻是想報複太後……我沒想害臻海,我沒想害他……我更不會想害皇上,我想阻止的,我想阻止的……”


    她放聲大哭起來,淚水濕透了曦瑤的衣襟。璋瑢哭泣著將事情得始末告訴妹妹,然而每一句話都刺痛著曦瑤的心。


    曦瑤無法想像姐姐的父親竟然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而這一切最終導致了臻海死於誰也無法預料的意外。


    曦瑤支撐著璋瑢的顫抖,她由心疼惜姐姐的遭遇,但麵對二皇子無辜的死亡,麵對赫臻的險些遇害,她第一次,第一次從心裏不願意原諒她……。


    一連幾日,成駿和傅嘉連連呈上禮親王的種種罪狀,圈地、貪汙稅銀,殘害忠良,一樁樁、一件件都是足以將禮親王千刀萬剮的罪狀,令人乍舌。這一切,赫臻早已安排傅嘉與成駿長達幾年暗中調查,隻等讓他見光的那一日。


    壽寧宮裏,太後病體懨懨,身心俱碎,這突如其來的雙重打擊,讓她再也無法打起精神,她萬萬沒有想到皇帝在如此傷心的情況之下還能冷靜地對付自己娘家一族。


    他知道如今的皇帝她再也無法駕馭,甚至從很久以前開始,她就徹底從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兒子心中走出來了。


    並且成為他的敵人,然而這一切,並不她希望的。更讓她傷心的是,若晴公主一直都沒有進宮來看她,她知道,若晴終究是不會原諒自己了。


    禮親王被迅速定罪,除弑君篡位外,十七條罪狀將他打入深淵。一旨斬立決,讓赫臻將這塊壓在自己心頭長達十五年的石頭徹底放下。


    朝堂之上再也聽不到禮親王這個老狐狸不可一世的高呼,從此用賢納士,朝廷將是一派新的景象。


    朝廷之事的塵埃落定,最終喚醒了赫臻內心喪子之痛,他來到兒子的梓宮,皇後依舊坐在那裏,隻是有了張椅子,而棺木已經蓋起。


    “皇後!”赫臻走到她身邊,伸手搭在她的肩上。


    “皇上您來了!”皇後的聲音已經哭啞,臉色慘白。


    赫臻離開她,走至臻海的棺木邊,伸手欲碰,皇後阻攔道:“他睡了,皇上就不要叫醒他了,海兒再也不用天未明便去讀書了,他可以飽飽地睡覺了!”


    “文琴!”赫臻喚道,皇後抬眼看她,微笑,卻那樣慘淡淒涼。


    赫臻歎道:“禮親王一案……沒想到他竟然誤害了臻海!”


    “皇上何必騙臣妾?”皇後淒冷道,“這一切臣妾都明白,這一天您也等了許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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