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的瞳孔猛然收縮,出於本能地想要自保,運足了力氣,朝著刀光源頭猛踢過去。他臨危之下,用上了十成的力氣,腳尖迸發出一股內力形成的勁風,威力十足。


    這一腳掀飛了被褥,飛起的被褥恰好擋住了刀身,稍稍起到了防護作用。這一腳緊接著踢在了持刀者的大腿根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直接將持刀者的骨頭踢斷了,並且踢爛了表麵的皮肉。


    持刀者還來不及發出慘叫,趙正瞬間收腿,又是一腳踢了出去,這一腿踢得極準,完美地避開了刀光籠罩的範圍,直接踢在了持刀者身上。持刀者整個人倒飛出去,在半空中“哎呀”一聲,手中的刀也落了地。


    趙正飛快起身,抓起了枕邊的一命劍,另一隻手抓住帳篷用手一卷,帳篷整個掀開。他不知道敵人是誰,也不知道外麵情況如何,為防受襲,將帳篷連續甩動了數圈。他確認身邊無人,這才丟掉了手中的帳篷,定睛望向四周,觀察情況。


    那名持刀者腿部受傷,躺在地上痛得直打滾,借著淡淡的月光,依稀可以辨別出他身上的衣服與一名鏢師完全一致。


    趙正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才知道襲擊者是周魁等人。


    “糟糕,原來這幾名鏢師不是什麽好東西。”


    趙正暗叫不好,望向了路邊,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正在悄悄逼近徐虹所在的馬車。他咬緊壓根,這就想一衝而上。可剛邁了一步,就聽見了玄滅的呻吟聲。他循聲望向玄滅所在的樹下。發現樹下同樣有幾道人影。


    其中有一人赫然就是玄滅,他躺在地上,胸口上擦了一根箭矢,不知傷勢如何。旁邊站著另外兩道人影,一人握著花槍,另一人手握弓箭,正是周魁與另外一名鏢師。原來他們在襲擊趙正的同時,也在襲擊徐虹跟玄滅。


    周魁斜握花槍。朝著地上的玄滅惡狠狠地刺了下去,槍尖在夜色中畫了一道白色的寒芒。


    趙正見玄滅這邊情勢更為緊急,改變路線,衝向了玄滅所在的位置。


    玄滅在睡夢中遇襲,早已醒來,見寒光奔著自己而來,連忙打滾閃避。


    周魁使了數年的花槍。在這上麵頗有造詣,見玄滅閃避,立即甩動槍身,抖出一團槍花。


    玄滅躲開了要害,但後背還是被槍花擦了幾下,登時血花飛濺。皮開肉綻。他從地上爬起,運力跳了起來,可是因為傷勢太重,阻礙了內力運行,這一下並沒能跳多高。還險些摔倒。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快快住手!”玄滅忍痛大喊,向前奔跑。他是菩薩心腸,縱然麵對襲擊,也不願出手傷人,隻是一味躲避。否則的話,以他的修為,縱然受傷也能與周魁兩人一戰。


    周魁等人見財起意,下了殺心,那還有回頭之理。


    持著弓箭那人搭箭上弦,將弓弦拉成了滿月,瞄準了玄滅後背。周魁唯恐弓箭誤傷自己,沒有貿然去追,而是抖槍迎上了奔來的趙正。周魁等人沒見過趙正展露身手,再加上趙正年紀輕輕,一直以為趙正的身手不如玄滅,這恐怕是他們今晚最大的失誤。


    趙正見玄滅還能跑能跳,心中稍寬,如果玄滅死在了這裏,他將來可就得不到玄滅的功力了,這對他來說是不小的損失。周魁等人下手如此凶殘,之前又騙了他這麽多天,他心頭湧起怒火,眼中殺意浮現,腳下速度更快。


    “你們真是自尋死路!”趙正怒喝一聲,淩空躍起,在半空中拔出一命劍,劍尖直指周魁的咽喉。


    周魁見趙正氣勢淩人,招式幹淨利落,吃驚不小,連忙挑起花槍進行迎擊。他刺出的這招叫做“雲裏插旗”,這招之後還留著一手名為“拐彎抹角”的後招,若是刺空的話,便可以收回槍身,從一側以刁鑽的角度再刺。


    “雕蟲小技!”趙正爆喝一聲,斜削劍身,仗著兵刃之利,將花槍的尖部給削掉了。花槍的柄部乃是木質,哪能抵得住一命劍的劍刃。


    周魁反應稍慢,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的槍尖掉了,收回槍身,按照這招的固定套路,從一側又刺了過去。斷了一截的槍身刺出之後,變成了一根棒子,稍顯滑稽。


    趙正在半空中又揮了一劍,將花槍又削短了一截,緊接著下落在地,手腕一翻照著周魁咽喉刺去。


    周魁雙眼瞪大,清清楚楚地看著寒芒朝著自己逼來,他側身進行閃避,可是隨著他的移動,那劍尖也跟著移動而來。他想要躲開,可是卻怎麽也躲不開,終究被一劍刺中了咽喉。


    趙正一招得手,並不停留,腳尖點地,騰身而起,越過了周魁,前去追趕手持弓箭的人。


    周魁咽喉吃痛,丟掉了半截花槍,雙手捂住傷口,可無論怎麽堵也堵不住傷口的血。他嘴裏發出模糊的聲音,一時間還死不了。他有心抓起兵刃去追趙正,但又舍不得挪開手,隻能僵在原地。


    另一名鏢師鬆開弓弦,弓弦在空氣中一陣震顫,箭矢隨之射出,命中了玄滅的肩頭,爆開一團血花。鏢師是個射箭的好手,極是嫻熟,一邊往前跑一邊搭上弓弦,搭上後停下腳步,弓腿擺好射箭姿勢,眼睛跟箭尖形成一線。


    間不容發之際,趙正趕在箭矢射出之前跳到了鏢師背後,一劍劈了下去,正中鏢師的肩頭,將胳膊連根削了下去。


    失去手指的勾搭,箭矢飛了出去,但是偏離了許多,沒入了夜色之中,插入了樹幹上,箭尾抖動不止。


    “啊!痛死我了!”鏢師慘叫一聲,晃了兩晃。傷口中噴出大量鮮血,饒是在夜裏也頗為顯眼。


    趙正上前補了一劍。橫向而過的劍身帶出一股犀利無比的劍氣,將鏢師左背豁開一道口子,斬破了肋骨保護下的心髒。


    鏢師登時斃命,倒在了地上,那用了多年的樺木弓成了他的陪葬品。


    “玄滅大師,我已經把他們幾人料理了。”趙正喊道。


    “阿彌陀佛,這幾名施主是怎麽了,為何要為難我這個一窮二白的窮和尚。”玄滅聞聲停了下來。心有餘悸地說。


    “待會兒問問他們就知道了。你的傷勢怎麽樣?不要緊吧?”


    “傷的不輕,但還死不了。”


    “那就好。”趙正鬆了口氣,回身望向了路上,剛才有個黑影摸向了徐虹所在的馬車,一定是圖謀不軌。


    就聽馬車那邊傳來兩聲清脆的叫喊,明顯是由徐虹發出的。


    趙正顧此失彼,心下著惱。施展開羅煙步輕功,快速追向馬車。


    最後一名鏢師手一手拎著單刀,一手握著徐虹的手腕,將徐虹拉出了馬車。徐虹尖叫連連,踢打鏢師,可是卻無濟於事。


    鏢師望向林中。發現同夥死的死,傷的傷,竟然無一幸免,當即大驚失色。


    “周大哥!你怎麽樣了?”鏢師驚呼道。


    “你的周大哥就要見閻王了,你還不快去陪他。免得他黃泉路上孤單寂寞。”趙正喝了一聲,疾風般衝向了製住了徐虹的鏢師。


    “不要過來。不然我就殺了這個婊子!”鏢師反應倒快,連忙徐虹推在麵前,用刀身橫在了徐虹的脖子上。


    “小小鼠輩,我豈能受你威脅!”趙正手腕一翻,劍尖直指鏢師手背,按動劍柄機關,讓劍身與劍柄脫離,然後將手指搭在劍身上,用力一撥。劍身脫離劍柄,急速飛出,化作一道寒光射中了鏢師的手背。


    鏢師手背受傷,手中的單刀隨之落地。


    趙正用的這一招名為“流星逐月”,是他用摩訶劍法自創的招式之一,以前創造出來時隻覺得好玩,沒想到在今天派上了用場。


    這一招能打很遠,但在力道方麵欠缺火候,鏢師所受的傷並不重,他抖了抖手,俯身去撿落在地上的劍。


    趙正哪能讓鏢師如願,他趕在鏢師撿起單刀之前衝了過去,用軍刺刺破了鏢師的頭,結果了鏢師的性命。


    徐虹被嚇得不輕,驚叫連連,想要甩掉屍體的手臂,但屍體抓得太緊,怎麽甩也甩不掉。


    趙正撿起落地的劍身,與劍柄合為一體,用劍隔斷了屍體的手指,放開了徐虹。


    “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趙正忙問道。


    徐虹嚇得說不出話來,搖了兩下頭。


    趙正見徐虹無恙,放下徐虹不管,快步回到了林中,查看玄滅的傷勢,以及幾名鏢師的情況。


    周魁喉嚨中劍,已經在剛剛斷氣而死,躺在了地上。四名鏢師之中,隻有最初襲擊趙正的鏢師僥幸還留著一口氣,但也離鬼門關不遠了。


    趙正想要留個活口問話,沒急著殺僅剩的鏢師,用劍在另外兩名鏢師的屍體上補了兩下,以防萬一,然後走到了玄滅身邊。


    玄滅已經自行拔出了插在胸前的弓箭,並封住了幾個穴道,止住了流血。那根箭矢隻要稍稍偏上一點就會刺中他的心髒,當真是險之又險。


    “施主,你怎麽下手這麽狠毒,竟然一口氣殺了這麽多人,真是罪過。”玄滅看著夜幕下躺著的幾具屍體,痛苦萬分地說。


    “我不殺他們,他們就要殺我們。”趙正不以為意道。


    “你的武功這麽高,完全可以將他們製服,而不傷他們的性命。”


    “他們襲擊我們,不是為了圖財就是覬覦徐虹姑娘的美色,這樣的人留著也是禍害,殺一個是一個。”


    “他們雖然是壞人,但萬物皆有佛性,隻要悉心教導,一定能讓他們痛改前非。”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哪會那麽容易,還是直接殺了省事。”


    “唉,罪過,罪過。”玄滅長歎一聲,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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