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走下擂台的那個人一定是我。”摩雲子深深看了趙正一眼,眼神從包含怒火與仇恨,然後踏出步子,向趙正迎麵走去。


    趙正不閃不避,直麵著氣勢凜凜的摩雲子,在兩人擦身而過的刹那,淡淡道:“洗幹淨你的脖子等著我的劍。”


    “這句話應該我跟你說才對。”摩雲子哼了一聲,與趙正擦身而過,漸行漸遠。


    立下了這番約定之後,倒是讓兩個人安下了心,反正很快就會再次碰麵,到不急於在這段時間裏互相使絆子了。而且,對於趙正來講,有子嬅在旁邊護衛,就算摩雲子要對他不利,也絲毫不用畏懼,到時候吃大虧的人隻會是摩雲子。


    趙正整頓心情,壓下了激動情緒,沒有再繼續觀望,徑直回到了住處。


    此後兩天,再無波瀾,趙正實在是不能再呆下去了,便再次向百裏父子告辭,表達了離開的想法。這一次,百裏連城不方便再挽留趙正了,答應讓趙正離去,兩人各道珍重。


    百裏連山自稱叔叔,稱呼趙正為賢侄,現在賢侄要出行了,當然得有點表示,否則有失長輩風度。他找了張白紙,提筆在上麵寫下了洛書山莊四字,將其交予趙正,作為臨別禮。並叮囑趙正,妥善收好這副字,若是遇到了什麽麻煩,可以用這副字自保,江湖上很多人都會給洛書山莊薄麵。


    這副字的作用就跟萬花爆竹筒的作用近似,不過並不是萬能的,還是有很多人不買洛書山莊的賬。


    除了這副字之外,百裏連山還送給趙正一些茶葉,隻有一小包,可以泡二十次左右,這包茶葉的價值已經相當高了。


    趙正本著無功不受祿的念頭,推辭了幾下,不想收這兩份重禮。可是百裏父子盛情難卻,硬是塞給了趙正,想不要都不行。趙正轉念一想,收禮也是表達友好的一種方式,收了貴重的禮物,將來雙倍還之也就是了,便沒有再繼續推辭。


    百裏連山事務繁忙。又是長輩,不能為趙正送行,便由百裏連城一個人騎馬將趙正跟子嬅一路送出了洛書山莊。


    趙正的倉庫裏有很多馬車,可是不方便拿出來,這次出行,用的是洛書山莊的馬車。由子嬅來駕馬,而他坐在了一旁。百裏連城騎著一匹沒有雜色的白色駿馬,臉上帶著不舍之意。


    走了好一段路之後,趙正衝著百裏連城抱拳道:“人生相遇,自是有時。送君千裏,終須一別。百裏兄請回吧。等到鑄劍山莊的擂台正式召開之後,我們再會。”


    “唉。你走了之後,我肯定會少很多樂趣。”百裏連城歎氣道。


    “你也不能總是以玩樂為主,叔叔其實說的句句都是良言,你該收收心,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家裏的產業上,這才是正事。”


    “那些麻煩的事情,我想想就頭大,你可別跟我提這個。”百裏連城搖頭道。


    “良藥苦口。忠言逆耳,往往那些你聽起來最難聽的話才是好話。我跟你是平輩朋友,沒法跟你深說,隻跟你提這一次,聽與不聽全由你。”


    “好吧。我答應你,會好好跟父親學習那些瑣事的。”百裏連城應付道。


    “其實學習那些生意經也不是太枯燥,你該多找找裏麵的樂趣。沒準以後你會喜歡那些東西的。”趙正爽朗一笑,衝著對麵的朋友一揮手,“好了,別苦著一張臉了。調轉馬頭回去吧。”


    “恩,我這就回去了,你保重。”百裏連城衝著趙正一抱拳,接著望向了一側的子嬅,點頭示意,“子嬅姐姐也要保重,要是哪天你缺錢花了不妨再來到洛書山莊,我再雇用你。”


    “嗬嗬,你這句話我可記下了,以後肯定再來打你錢袋的主意。”子嬅嫣然笑道。


    三人互道珍重,依依惜別,百裏連城勒住韁繩,停在半道上,目送馬車絕塵而去,馳騁在春意盎然的道路上。趙正回身探到馬車一側,最後揮了揮手,然後坐回原位,再也不再回頭看一眼。


    馬車就這樣離開了洛書山莊。


    走到半路,子嬅撿起了一個話頭,問道:“趙老板,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總不能直奔鑄劍山莊吧。現在令牌才送出去一半不到,距離擂台正式召開的日子恐怕還有一段時間。”


    “我這裏有畫好的地圖,你看一眼就一目了然了。”趙正在懷裏翻找了一陣子,從中掏出了一副地圖,上麵栩栩如生地畫著南華府、長春府以及錦香府三個府的地貌,標注著多個地名。


    在這張地名上,打了許多個紅叉,並用一條線串聯起來,形成了一個明確的路線圖,最終的終點是鑄劍山莊。


    其實鑄劍山莊居此地並不遠,也就是幾天的馬程,可是這條路線圖繞了一個大彎,恐怕要走好多天才能繞到鑄劍山莊。


    路線圖中第一個打著紅叉的地方叫做百窟穀,位於南華府邊界,是個小有名氣的地方,不過這股名氣僅限於南華府內,一旦遠離這裏,就很少有人知道這個百窟穀了。


    百窟穀是個很小的山穀,穀內有個空洞派的小門派,跟這個山穀一樣,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而已。


    “我們第一個要去的地方就是這裏。”趙正指著地圖上的百窟穀說道。


    “你幹嘛要去那裏,該不會是要去找百洞派尋仇吧?我可告訴你,我是保鏢,可不是打手,不會幫你四處報仇雪恨的。這個規矩我可寫在那個單子裏了,別告訴我你沒看到。”子嬅提醒道。


    “你多心了,我跟百洞派毫無瓜葛,不認識裏麵任何一個人,更別提什麽尋仇了。我到那裏另有目的。”趙正否定道。


    “什麽目的?你這臭小子趕快說,別再吊本姑娘的胃口了。”


    “你見多識廣,一定知道百窟穀是個什麽地方。那個山穀裏麵有很多的天然洞窟,洞窟之間彼此連接,就像一座迷宮似的,許多人進去都會迷路。百洞派就建在這處山穀裏,依山傍水。有的門人甚至直接住在洞窟中。外人都以為百洞派隻是一個普通的小門派而已,其實百洞派沒那麽簡單,在這個門派緊守的複雜洞窟中,藏著一個神奇寶地。”


    “什麽神奇寶地?”子嬅一聽秘密一詞,立即來了興趣。


    “在百窟穀的洞窟深處有一處滴水的鍾乳石,滴水的速度非常之慢,一年隻能滴下幾十滴而已。這種由鍾乳石上滴下來的液體有一種特殊功效。並非普通的水滴,用這種液體擦拭身體,可以讓肌膚變得更加堅韌,提升效果非常顯著。百洞派為這種液體取名為‘鍾乳玉液’,是這個門派中的謎中之謎,從不向外透露。而這個液體也隻有門內的重要人物享用。”趙正侃侃交代道。


    “這些事情你是從哪聽來的?”子嬅半信半疑道。


    “是從一位喝醉的百洞派門人口中無意聽來的,自從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我就一直惦記著想要去百洞派走一趟,偷偷弄點這種‘鍾乳玉液’給自己塗上一點。”趙正搪塞了一個理由,實際上這都是他以前玩遊戲之時得來的經驗。


    “也許隻是那個人的醉話而已,並不可信。”


    “是真是假,去一趟就知道了。反正也不遠,正好順路。要是真的有那種‘鍾乳玉液’,我們可以坐地分贓,一人一半。你要是舍不得自己用,還可以拿去賣錢。不過,你可千萬別把這個消息流傳出去,免得百洞派遭受滅頂之災,被其他大勢力從百窟穀趕走。”


    “嗬嗬。你這人的想法也太別扭了,又想偷人家的寶貝,又害怕連累人家,你說你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我是想當好人的,奈何世間紛紛擾擾,吸引太多,欲望太多。我不想害人,但有時卻禁受不住種種誘惑。”趙正也不糾結這種善惡觀念,扭頭望著子嬅美麗的側臉,“怎麽樣。你答不答應去百窟穀走一趟?要是你不肯去我也不為難你,我自己去就行了。隻不過我自己去的話,多少有點危險,萬一被百洞派的人發現了,恐怕無法全身而退。要是有你幫忙,就萬無一失了。就算百洞派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你一鞭子的對手。”


    “哼,馬屁拍得倒是響亮。”


    “我這可不是拍馬屁,而是拍子嬅屁。”


    “你小子是不是欠揍了,沒大沒小的。”子嬅揚鞭,作勢欲打。


    “嗬嗬,這不是混熟了麽,我這人一旦跟別人混熟之後,就會變得很口無遮攔。”趙正躲開鞭子,嬉笑道。


    “誰跟你混熟了,我跟你可一點都不熟。”


    “你跟我不熟,跟它可就熟了。”趙正從懷裏取出一張僅有十兩銀子麵額的銀票,在子嬅麵前晃了晃,就像是在用小魚逗弄饞貓。


    子嬅見錢眼開,當即一揮鞭子,用巧勁卷住了銀票,將其帶到了自己的手裏,笑道:“竟敢在本姑娘麵前漏財,這錢到了我的手裏之後,可就認了我的姓,你別再指望拿回去了。”說完看了眼銀票麵額,變色惱道,“怎麽才十兩銀子!”


    “哈哈,就像你剛才說的,我怎敢在你麵前漏財。”趙正笑得前仰後合,笑聲回蕩在路上,回蕩在天地間。


    子嬅瞪起美眸,似嗔似怪,狠狠剮了趙正一眼,顯得嬌媚動人。


    “好了,回到剛才的話題,你到底答不答應跟我一起去?”趙正笑完之後,又把話題繞了回來。


    “那種‘鍾乳玉液’的效果到底有多強?如果效果不大的話,就沒必要涉嫌了,百洞派再不濟也是個門派,得罪了終歸麻煩。”子嬅反問道。


    “百洞派將‘鍾乳玉液’視作珍寶,從不對外聲張,甚至對內也保密甚嚴,可見這種液體的效果還是不錯的。”


    “就算這種‘鍾乳玉液’效果神奇,可你能保證找得到嗎?別忘了,就像你剛才說的那樣,百窟穀簡直就是座天然迷宮。”


    “那名百洞派門人酒後吐真言,不僅說出了這種‘鍾乳玉液’的秘密,還說出了前往那裏的方法,我全都記在了心裏,到時候一定能找得到。”


    “聽你這麽一說,倒真是值得走一趟。你讓我考慮考慮。”子嬅陷入沉默,美眸轉來轉去,心裏百轉千回,掂量了許久之後才答應道,“好吧。我就冒險陪你走一趟,要是能得到那種‘鍾乳玉液’我們就五五分賬。”


    “那就這樣說定了。”趙正鬆了口氣,他還真怕子嬅不答應。


    兩人敲定了計劃。明確了接下來該去哪裏,子嬅一催馬鞭,加快了馬車的前進速度。趙正在旁坐著,忽然來了興致,回身進入馬車,從自己的行李中取出了一根翠綠笛子。


    “路上無聊。我給你吹一段笛子解解悶。以前我經常給一位義姐吹笛子,你也算得上我一位姐姐,今天給你也吹一段。”趙正晃了晃竹笛,將其橫在嘴唇之前,對準了吹氣孔。


    “原來你還會吹笛子,還真是多才多藝啊。”子嬅笑道。


    趙正笑了一下,沒有接話。醞釀了一下情緒,嘴裏吐出綿長的氣流,氣流通過竹笛化作美妙的音樂,悠悠而出。


    曲子是《滄海一聲笑》,韻律簡單優美,不乏闖蕩江湖的豪邁之意,但凡是江湖中人聽到這首曲子,都會產生或多或少的共鳴。


    聽了沒多久。子嬅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換成了一副深思神色,細細傾聽這首曲子。


    笛音悠揚,蹄聲陣陣,這輛馬車沿著道路漸漸遠去,在這廣闊天地中形成小小的一點,不起眼。卻又最為引人矚目。


    這兩人輕鬆地趕著路,哪能想到已經被敵人給盯住了,被人一路暗中跟蹤。


    在馬車後麵五裏地外,一道矯健的身影藏身於道路兩側的樹林中飛速前進。速度比快馬還快上一截。他身影在半空中化作殘影,腳步在樹枝上起起落落,明明力道迅猛,卻從未有樹枝被他的腳步震斷,足見此人修為之高。


    他不是旁人,正是韋一陽的表弟韋大力,憑他八重天的本事,想要跟蹤一輛馬車實在是太容易了。他能憑借靈敏的聽力捕捉馬車的動向,靠著綿長雄渾的內力,就算跑上一天也不會覺得有多累。


    韋大力是個莽撞而又心急的人,本想直接衝上去,將子嬅這小妮子三下五除二地拿下,然後綁回去給表哥交差。既能享受一番雲雨之樂,七重天女人的滋味,又能為日後換來莫大的利益,實在是美事一樁。可是韋一陽叮囑過他,叫他不要輕舉妄動,先悄然跟在後麵,等待最佳的動手時機。


    韋大力是此行的先鋒,走在最前麵,緊跟在子嬅所駕馬車的後麵,而韋一陽以及一些隨行護衛乘著馬車在更後麵壓陣。


    自從子嬅與趙正離開洛書山莊之後,韋大力就一直跟在後麵,由白天一直跟蹤到了夜晚,直到子嬅停下來休息才停下了腳步。


    韋大力站在樹冠上,隔著老遠望向前麵,運極兩目,將子嬅與趙正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這兩人倒也悠閑,將馬車停在了路邊,點燃了火堆,正在生火造飯。


    看樣子,這兩人晚上不會趕路了,會在路上休息。


    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就是看別人吃飯,而自己餓著肚子。韋大力觀望了一陣子,見沒什麽異常,從樹上跳了下來,折返回頭,回去給表哥報信。


    韋大力速度很快,幾裏地放在腳下也就是一炷香的路程,很快就找到了正在向前奔行的車隊。他站在了道路中間,將馬車隊攔了下來。


    馬車隊依次停下,馬匹仰脖嘶鳴,夾在當中的一輛馬車上,走下來一個身穿錦服的中年人,此人尖嘴猴腮,生著一對小眼睛,正是韋一陽。


    “事情探聽的怎麽樣了?”韋一陽關切問道。


    “他們在前麵停下了,正在生火造飯,估計今晚不會再趕路了。我看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挺適合動手的,不如我這就過去把他們二人擒住好了。”韋大力粗聲道。


    “不行,這裏距離洛書山莊太近了,這些天又出了子初劍問世這種大事,吸引了許多人雲集此地,要是在這裏動手,很可能被外人見到。這事要是傳了出去,於我們相當不利,為了穩妥起見,還是再等一等比較好。等他們遠離了洛書山莊,到了偏僻的道路上,我們再動手不遲。”韋一陽反駁道。


    “你做事就是囉嗦。”


    “囉嗦就是小心,小心使得萬年船,小心點總是沒錯的。不過你也不用太心急,我看了下地圖,再往前走兩天會路過一座小鎮,鎮名叫做煙雲鎮,過了這座煙雲鎮之後,道路就會變得荒涼很多。等到那時候,就可以安心動手了。”


    “唉,還得當兩天跟屁蟲。”韋一陽悶悶地說,然後招了招蒲扇大的手,“我一天沒吃飯了,肚子餓得直敲鼓,有什麽幹糧給我弄點,吃完後我繼續過去盯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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