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夭欣喜的握住她的手,高興道:"昭雲,你能聽出我的聲音了?你好了?"


    昭雲點了點頭,回握住她的手,歉意道:"對不起,姐姐。我讓你擔心了!"


    漫夭愧疚道:"你別這麽說,是我不好,害了你。"


    昭雲搖頭,寬慰道:"姐姐說的是哪裏的話?這怎麽能怪姐姐呢?是我自己不小心,才會被發現,姐姐不必自責。"


    漫夭心頭一酸,昭雲越是這樣,她越覺得虧欠她。還想再說話,這時帳簾被人掀開,蕭煞拎著一個人大步走進來,將那人毫不客氣的往地上一扔,還踹了一腳,"跪下。"


    那人雙手被反綁住,嘴裏塞了布條,被狠狠踢了一腳,痛得叫不出聲,隻是悶哼。他聽話地跪好,抬頭看到坐在床上的昭雲,怔了一怔,麵上前些天的囂張神色再不複見,隻剩下恐懼和慌張。此人正是當日鞭打、淩辱昭雲的那個禽獸呂校尉。


    昭雲聽到聲音,叫了聲:"蕭煞?"


    蕭煞見漫夭也在,稍微愣了愣,然後拱手跟她打了個招呼,才對昭雲道:"郡主,昨日蕭煞對郡主承諾,一定會抓到那個禽獸回來交給郡主處置。現在,他就跪在您的腳下,你想怎麽處置他都可以。"他說著扯掉那人嘴裏的布條,那人立刻開口求饒,"求郡主饒小的一命,我不是人,不該對郡主起色心..."


    "啊!啊——!"昭雲一聽這人的聲音,麵色立時慘白,腦海中那不堪回首的一幕瞬間浮現,仿佛再經曆過一遍,痛不可當,她忽然發起狂來,雙手抱頭,驚惶大叫。


    漫夭驚道:"快讓他住口。"


    蕭煞立刻點了那人穴道,帳內頓時安靜,昭雲蜷縮成一團,纖瘦的身子不住的顫抖。漫夭心疼不已,看著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蕭煞走到床邊,說道:"郡主,您不必害怕,有蕭煞在,不會讓別人傷害您。這個人,您想讓他生,還是讓他死?或者...生不如死。我都能替您辦到。"


    昭雲慢慢抬起頭,忽然朝他的方向撲了過去,蕭煞接住她,她便撲到了他的懷裏。


    漫夭一愣,蕭煞何時和昭雲走得這麽近了?他刻意的示好讓她感到奇怪,而昭雲撲到他懷裏的動作更讓她疑惑不解,她皺著眉頭,看著這奇怪的兩人,隻見昭雲在蕭煞懷裏,依賴般的說道:"蕭煞,我好怕!我不要見到這個畜生,你快讓他滾出去。"


    蕭煞安撫道:"好,我叫人帶他出去,您放心,您受過的苦,我一定讓他百倍償還。"


    昭雲連連點頭,"恩。"


    呂校尉被帶走後,漫夭還在愣神,過了一會兒,昭雲情緒穩定下來,才坐好,轉頭對著漫夭的方向,略帶尷尬,不自然笑道:"讓姐姐見笑了!"漫夭還沒做聲,昭雲仿佛做了一個重大決定般,麵色正經嚴肅,又道:"蕭煞,你敢不敢把你昨天對我說過的話,當著姐姐的麵再說一遍?"


    蕭煞一怔,濃眉幾不可見的皺了起來,對上漫夭投過來的疑惑目光,他緩緩垂下眼睫,很快再揚起,眼中平靜如常,他鄭重道:"好。那就請主子做個見證,蕭煞想照顧郡主一世,出自真心。"


    漫夭霍然抬頭,心中驚詫自不用說,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昭雲等了片刻,沒聽見漫夭說話,才笑道:"姐姐,你說好不好?"


    漫夭怔怔發愣,半響沒做聲,過了好一會兒,才道:"蕭煞,你先出去。"


    蕭煞默默退到帳外。


    漫夭看著昭雲仿佛含羞帶怯般的表情,隻覺得心頭窒悶,"昭雲,你..."


    她才開口,昭雲笑著打斷道:"姐姐,你不替我高興嗎?你看,像我這樣的人竟然還會有人喜歡,多不容易!蕭煞啊,他說要做我的眼睛,昨天他背著我從這裏走出去,跟我講他看到的一切,我覺得我自己好像也看到了,真的!原來姐姐身邊,還有一個這麽好的男子,我以前怎麽沒發現呢?"她看起來笑得真切而喜悅。


    漫夭卻挪開目光,不敢去看她的臉,她仰起頭,輕聲問道:"這是你的心裏話嗎?"昭雲,若放不開,也不要為了別人而隨意處置自己的人生。


    昭雲道:"是啊,我就知道姐姐不會信。不錯,我是喜歡無憂哥哥,可是無憂哥哥他不喜歡我,他總是凶我。從雲姨娘過世以後,他對我就沒有過好臉色,我總是千方百計的接近他,做我所能做的一切去討好他,可是,他連看也不看我一眼。無論我為他付出了多少,我在他心裏,都及不上姐姐一分。我覺得...這樣喜歡一個人真的好累啊!所以,我不想再喜歡無憂哥哥了,我想有一個對我好的人陪著我,過完這一生。"


    漫夭沉默了,這麽說也沒什麽不對。雖然這對昭雲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但她總覺得是不是轉變的太快了?快到有些不正常,可又說不出什麽。她站起身,歎息道:"昭雲,你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好。"昭雲笑著答應,聽著她的腳步聲遠去,帳簾放下,一串晶瑩的淚珠垂落,在她染笑的嘴角漫出一絲鹹澀的滋味。她喉頭哽咽,不能跟無憂哥哥一起幸福,那就在他身邊,看著他幸福。所以,無憂哥哥,你一定要幸福,因為...隻有你幸福了,我才會幸福。她在心裏這樣說著,躺下身子,拉過被子蒙上臉。


    漫夭出了昭雲的營帳,蕭煞遠遠立在前麵,清冷的月光映著他堅毅的背脊,說不出的落寞孤單。


    她緩緩走上前去,蕭煞回過頭來,似是在等著她開口詢問。


    漫夭突然不知道該問什麽,五年的相處,蕭煞的性格,她不敢說全懂,但至少了解一些。他不是一個會隨便對別人付出感情的人,這短短兩日,就要定下終生,未免也太快了。


    "蕭煞,你告訴我,你是真的喜歡昭雲嗎?"她看著蕭煞的眼睛,目光犀利無比,像是一眼便要看盡他的心底。


    蕭煞眼光微動,但並未躲閃,隻微微猶豫後,口氣堅定道:"是。"


    漫夭皺眉,他回答的如此肯定,有些話她反而沒法說了。她歎氣,"蕭煞,昭雲受過的傷害太多,我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傷害,我更不希望...你不幸福,你明白嗎?"


    蕭煞心中一震,為何她總能將一切看的那樣清楚透徹,仿佛什麽事都瞞不過她的眼睛。他垂眸,想了想,慎重點頭道:"主子放心,我會盡我所能,對郡主好。"


    漫夭望著他堅毅的神情,蹙著眉頭,看了一會兒,才無奈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祝福你們。"還能說什麽呢?希望他們幸福吧,即便現在不能幸福,以後,在朝夕相伴的歲月裏,相互扶持所產生的感情,能讓他們幸福也好。畢竟,兩個人的相互依靠總好過一個人的孤獨終老。


    "多謝主子成全!"蕭煞彎腰拱手行禮,目送她背影離去。


    愛情有許多種,而有一種愛情,是走在愛的人前麵,竭盡所能,幫她掃除阻撓她幸福的屏障。這條路,會很辛苦,但是,能偶爾回頭看一眼愛的人幸福的臉龐,也可以知足。


    漫夭感受著身後投來的視線,腳步沉重無比,仰起臉龐,看著暗黑天空的星子,閃爍不定。她在心裏問自己:這一生欠下的,她要幾輩子才能還得清?


    前方的營帳,透出淡淡的昏黃,她拐了幾個彎,來到蕭可的帳外。還沒走到入口處,便聽見裏麵隱隱約約傳出一道男聲,她頓住腳步,側耳傾聽,是老九的聲音:"臭丫頭,你說的那些,到底在哪裏啊?怎麽找了兩個時辰還找不到?這麽多張紙,這字還小,我眼睛都看花了。你到底知不知道這裏麵有沒有解毒的辦法?你不知道,我怎麽找啊?"


    老九的聲音滿是抱怨,跟小孩子耍脾氣似的。蕭可道:"不找完,我怎麽知道有沒有?"


    "誒,你不知道,就讓我找,如果沒有,那我不是瞎忙活了?"一聽著語氣,就是跳腳了。


    蕭可道:"我不管,今天找不到,你別想回去睡覺。"


    "不回去就不回去,在你這裏睡也一樣...啊!你敢打我!你這臭丫頭..."耍無賴不成被打,他們兩人到一塊永遠都是這樣,漫夭笑著搖頭。


    帳內,蕭可警告道:"你再敢亂叫,我用毒粉了!"


    "你!算你狠!哼!"九皇子氣哼哼的模樣她想也能想出來。


    漫夭聽了一會兒,心頭豁然開朗。她會心一笑,看了眼透出燈光的淡淡橙黃色的帳幕,想著今天就先別打擾他們,明天再找可兒問問便是。


    想到此,她正轉身欲走,裏麵又傳來九皇子刻意壓低的聲音:"誒,臭丫頭,璃月身上的毒...真那麽難解嗎?就連你也沒辦法?"


    她身上的毒?漫夭驀地頓住身子,皺眉回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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