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愣頭青一般向自己衝過來的陸希,炎魔祭司承認自己的確是被狠狠地嚇了一跳,但望著對方手裏握著的那根依稀有些眼熟的白色法杖,以及籠罩在自己周圍越來越清晰的空間法則之力,他再傻到也不會真的以為氣勢洶洶的這家夥就是個不要命的愣頭青。


    空間魔法的具現超脫了次元和目前已知的常識,和地水風火等等都扯不上關係,那麽自然也就不存在調動魔法元素的概念了。所以,不管在其發動的那一刻會製造出怎樣驚天動地的效果,在此之前,即便是感知遠遠超越常人的大多數施法者也難以理解和捕捉,自然就更談不上防禦了。不過,安圖爾?鄂剛德自然不在普通的“施法者”之列,身為鄂倫達爾祭司,他不但熟悉地掌握著各種來源於混沌深淵之力的惡魔魔法,同樣也是空間係魔法的大師級人物。況且,我們也都知道,惡魔係的魔道技術宅們成天絞盡腦汁想著的就是怎麽避開太古結界和拉克西絲封印入侵主位麵,甚至每位大惡魔都擁有開啟次元之門從深淵召喚馬仔的種族天賦,對於空間魔法自然也有一套非常得心應手的理解和感應方式。


    於是乎,當魔力通過那潔白的法杖擴散到空氣中,帶起陣陣詭異的空間波動時,鄂剛德第一個反應便是這家夥準備很沒節操地開次元門逃跑。這就是屁股決定腦袋的問題了,將心比心,炎魔祭司認為如果將自己放到對方此時的立場上,肯定早半個小時就開溜了。當然,按理說,除了那些胡子拉碴一大把的魔法大師。還在痛苦修行路上的施法者是很難不念咒不捏印不準備昂貴的施法材料就能施展空間魔法的;但他也承認這個世界上總是存在天才的,這個名叫“陸希?貝倫卡斯特”的魔法師看上去年紀輕輕,但才花了一天時間就能讓那位高傲的蛇魔將軍化作歇斯底裏的瘋婆子,所作所為怎麽看都應該屬於天才的範疇。(..tw好看的小說)


    鄂剛德不愧出生於惡魔一族最頂尖的施法者團體。剛剛作出了判斷後。隨即在二分之一秒的時間內便準備了一個次元錨。


    從虛空之中感應到的空間震蕩越來越激烈,這是魔法即將啟動的前兆。但炎魔祭司卻能肯定,自己一定能在對方展開次元門之前擊中他。


    不對,這空間震蕩的感覺絕非次元門開啟前那種平穩有序的節奏,卻分明是一種犀利鋒銳宛若利劍般的撕裂感。超越了五感的靈覺甚至讓炎魔祭司嗅到了一絲金鐵錚鳴的聲音。


    這不是次元門,而是一種次元割裂的攻擊性法術!


    炎魔祭司承認,自己的確是被嚇了一跳。他明白,同樣是空間類法術,用於跑路的次元門也許隻是釘釘子磨板子的木工活,用於攻擊的次元割裂就直接上升到了木雕藝術品的程度。


    真是個可怕的家夥!如果再給他一點成長的時間……


    他有些理解“不朽者”貝爾基爾的想法了。所謂的潛在不良因素,的確是要扼殺在萌芽之中的。


    不過。年輕人還是太甜啊!你真的以為,區區一個次元割裂,就能對付得了我,一個堂堂的鄂倫達爾祭司嗎?


    炎魔祭司望著已經衝到自己麵前的陸希。冷笑了一聲,沒有任何準備便迅速收回了次元錨,以他的膘肥體厚再加上讓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魔法師為之絕望的魔抗,根本就不用擔心這點魔力反噬。


    次元割裂堪稱現實中最無解的魔法攻擊。蓋因它的原理和大多數魔法大相徑庭,絕非是通過元素的爆炸破壞物質組成,而是通過空間法則將被攻擊者的身體某一個部分傳送到另外一個次元中去,現有的所有防禦手段對這種攻擊模式自然一籌莫展。(..tw好看的小說)


    鄂剛德本人當然也不例外。不過他卻知道,最複雜的攻擊卻往往能通過最簡單的方法化解――隻要閃過去就行了。說白了,次元割裂再怎麽無解,也是有攻擊軌跡的,其魔力發動帶來的空間振幅根本瞞不過自己的耳目,而自己雖然長了一副膘肥體壯仿佛肉山大魔王式的體型,論起反應之敏捷一樣完爆絕大多數人類的盜賊刺客。就仿佛對方手持一柄無堅不摧的神劍,砍不到自己一樣就是個擺設。


    感受到空間波動在自己的身側劇烈顫抖,鄂剛德立即作出了明確的判斷,那道次元割裂應該會從左側出現,沿左肩掛向自己的脖頸。如果真的被毫無保留地擊中,左肩左臂外加脖子說不定就會被撕開傳送到另外一個不知名的亞空間去呢。


    他以並不大的幅度歪下了身子,以毫厘之差避開了次元斬的撕裂軌跡,右手的法杖杖頭已經被深紫色的魔焰包裹,砸向了陸希的天靈蓋。從這套仿佛演練了無數次的動作就可以看出,這位魔道方麵的高手在武技方麵的造詣也絕對不低。


    麵對這樣的攻擊,陸希卻既沒有閃避也沒有抵擋,他隻是直視著炎魔那雙仿佛是用火焰凝結而成的雙目,展演一笑。


    有妖氣……大惡魔又一次鬱悶了,多疑的天性讓他第一時間收回了攻擊。在他身側裂開的次元縫隙驟然傳來了一大股無法抗拒的吸引力,即便是以巴洛炎魔的力量都無法抵擋。


    居然是想用次元割裂來代替空間門嗎?你就不怕被空間亂流撕成碎片嗎?


    “你這個瘋子!”巴洛炎魔發出了一絲驚怒交加的吼聲,左手掐出一個法印,用深沉的混沌語迅速呼喝出一個發音詭異的符文:“卡薩!”他龐大的身軀立即被一道驟然彈出的血紅色的厚實光幕所覆蓋,仿佛一個血繭似的。


    這數次攻防轉換看似複雜,其實卻是在短短數秒內完成的。當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陸希已經和拖著鄂倫達爾祭司同時消失了,連離他們最近的另外一頭炎魔都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啊啊啊,怎麽又是玩消失啊?每次都是這樣還能不能好好地玩耍了?”賽希琉抱著頭抓狂地大喊了起來。


    “陸希……”莉姆呆滯地望著陸希消失的地方,糯糯地張開口呼喚著對方的名字。


    “他不會有事的。”格莉莎大聲地提醒著年齡可以當自己孫女的“小師妹”,雙目依舊目不斜視地緊盯著蛇魔將軍的眼睛:“他有他的戰鬥,而我們,也有我們的戰鬥!”


    “小莉姆,你不想辜負他為我們創造的環境吧?我們必須要贏!”在和陸希有關的女孩子中,卡琳或許是最先恢複冷靜的一個,這是由於世界第一公主殿下政治家式的冷靜和沒血沒淚所決定的。不過此時,她那雙湖藍色的雙瞳卻忽然被宛若火焰般熾烈的真紅色所取代,斷魔聖劍高高舉起,斷魔領域已經悄無聲息地展開。


    暫且不提另外一個戰場即將爆發的大戰,經曆了一波三折的炎魔祭司用愕然的表情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嶙峋的怪石和假山,彎彎曲曲的羊腸道,失去了動力癱倒在周圍的自律傀儡和巨人僵屍的身體,以及尚沒有完全褪去氣味,讓鄂剛德有些不快的“反魔族霧霾”的氣息。這應該是城外迷宮的某一處,倒的確是個很帶感的決勝場地。


    “你真的是個瘋子!次元割裂的手法能夠用於攻擊,但非常不穩定,你就不怕被空間亂流的衝擊灰飛煙滅嗎?”鄂剛德冷冷地對陸希說。或許因為很重要,這是他一分鍾之內第二次說這句話了。


    “人不瘋魔就不成活,怎麽能當主角啊?更何況我已經這麽玩過一次了,多少也掌握了一點訣竅。”陸希一邊嬉皮笑臉地回答,一邊慢慢地拉開了炎魔的距離。他一隻手依舊握著世界樹權杖,一隻手卻藏在長袍內,緊緊地扣著黑薔薇的扳機。


    “我大概能猜得出你的意圖。一旦將我們隔離,我的混沌領域就無法對交戰雙方產生作用了。這的確是你當時所能做出的最合適的決定,但依舊不過是無用功,我可以現在就幹掉你,然後趕回去。主動權依舊在我們手中!”


    “是啊,我正等著你來幹掉我呢。”陸希施施然地聳了聳肩,滿臉都是玩世不恭的淡然表情。他仿佛是壓根就沒有進入戰鬥準備,渾身上下都是破綻。


    鄂剛德覺得自己目前似乎有一百種方法取對方的性命,但又覺得似乎用哪一種都可能有妖氣。這就像一位吐槽役覺得對方言裏言外似乎到處都是槽點便反而不知道該怎麽吐槽了。


    “你到底在玩什麽花樣?”炎魔陰晴不定地看著對方,下意識地說出了這句話,話音未落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子――這樣的表現簡直就像個傻瓜。


    果然,陸希裝模作樣地歎息一聲,眼神頓時中充滿了看腦殘兒童時的憐憫和悲哀。


    炎魔祭司覺得再這麽疑神疑鬼下去自己一定真的會變成腦殘的,當下便決定,為了保險和慎重起見,還是先將自己的殺手鐧――混沌領域展開地比較好。


    看著對方的動作,陸希心知,自己已經到了賭博的最關鍵時刻了,默默地給自己的係統下達了指令:將“混沌真言”升到10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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