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知道,穹文和龍族的龍語、泰坦巨人的泰坦語、惡魔的深淵語一樣,都是本身便帶有言靈效果的魔力符文。而且,穹文原本便是諸神使用的神之文字,本身便蘊含著極為強大的力量,論起規則的強度還在這幾者之上。


    以前就說過了,要理解穹文,使用穹文,靠的不是我們平時學習一門新語言時候的死記單詞學習語法多說多聽,而是最玄學的“精神力”和“境界”。穹文的魔力符文經過精心的咒文排序,是調動正能量,凝結聖光,向天宮溝通等等神術施法的必要元素,同樣也是正常天界語言的基礎構成。


    不過,我們同樣也知道,大多數的穹文符文,是沒有神格和規則的凡人根本無法理解的。這些本身就具備規則之力的符文,與其說是凡人所能理解的文字或字母,倒不如說是某種魔力本源構成的信息和能量終端,普通人當然沒有將這些玄妙的力量架構成語言的能力。他們甚至不知道的是,所謂的“天界語”,其實是諸神和天使們專門為了和凡人溝通起來方便,而開發的一種“姑且還是能夠讓凡人們的智力和境界能夠理解的低等語言”而已。


    什麽?你說為什麽要多此一舉,不直接使用凡人的語言算了?啊哈,這樣豈能體現出天界諸神,這個世界唯一支配者們的神聖不可侵犯呢?況且,真的要較個真,號稱近代語言之祖的古代精靈語,在語法構詞上還是受到這個“低等語言”說白了也就是天界語的影響呢。如果說古代精靈語和巨人語是近代語言之祖,是人類、矮人、海族和獸人等等種族的語言的老祖宗,那天界語就一定是祖宗的爸爸!


    嗯,好吧,雖然也有不少語言學家提出反論,認為表意文字一定是原聲語言;古代金領語和泰坦巨人語都是象形的表意文字,所以一定沒有祖宗。某種意義上他們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不過,這種是屬於遠古文明誕生時代的考古爭論,提不出有力的反論和考古證據,這樣的爭論就得延續到下個紀元去呢!


    然而,有所謂的天界語,當然便也有隻有神祗和天使們才能掌握的“高等天界語”(當然,這是凡人的叫法)。這種語言,架構在更強力的穹文符文上,傳播的時候同樣也是以聲音為基礎,但是韻律感十足,純美而動人,便如同恢弘的交響樂似的。可本質上,其傳播模式其實是以聲音為根基的一種精神和靈魂的共振,效率遠遠超過一般的語言。可同樣的,凡人根本無法理解這種玄妙的語言模式,隻能將這些威嚴、神聖、凜然以及純淨集為一體的音符看做是來自天界的壯美詩歌。


    當然了,對於神祗來說,凡人們隻要不明覺厲便完全足夠了!


    不過,這種神話紀元,明顯是為了保持神祗高高在上的神秘感和威嚴的設定,在遇到特殊情況下似乎還是挺不方便的嘛。


    譬如說現在這種情況。


    對方確實很興奮。放在陸希的眼裏,便是那個光球就像是變成了彈力球,一蹦一跳個不停,一時間看得他相當地火大。對方就差是雙手舉高高大喊一聲“咦?好!我中了!”,如果不是個光球暫時沒有身體,陸希覺得自己說不定就一記中二修正掌糊上去了。


    好在對方比陸希想象中的要冷靜了一下,蹦跳了一會,總算是恢複了冷靜。


    “……總而言之,也就是說,目前你的身體其實已經被禁錮了。隻能憑借精神力在附近進行投影?你一直希望有人能幫助你脫困,但由於語言不通,大家都理解不了,所以隻能一直這樣悲傷地黑著了?”


    “是啊!我沒有身體,隻能直接用精神共振的方式來傳遞信息,可是,不知道怎麽著,隻有那張感官特別強大的個體,才能勉強感受到我的聲音。”


    “那是因為你現在的存在虛弱得堪比草履蟲你知道嗎?感覺戴上石頭帽都比你要有存在感。我都難以想象,精神力和靈魂已經虛弱到這個地步,你是怎麽維持下來的。”陸希不客氣地道。


    “……草,草履蟲!好過分!”對方嘟囔了一句:“那,那這隻雪豹……等等,這世界上真的有這麽肥的雪豹嗎?總之,這家夥不是也感覺到了嗎?”


    “這個加護比較特殊,你不能拿它做標準。”陸希看了看一臉懵懂的肥雪豹。他確實感受到了天使的精神波動,可以就是語言不通。科蕾賽爾小姐說老帕的精神力其實在絕大多數的成年真龍之上,這倒還真不是隨口吹的。


    “另外,我傳遞意識的時候,卻沒辦法用其他人能懂的語言。結果,所有來到了這裏的冒險者都隻能感覺到天國的神語,總覺得是天宮上的聖座在保佑他們死的。有忽然淚流滿麵的,有趴下來跪拜的,有祈禱許願的,但唯獨就是沒有人願意認真地聽我的聲音!”


    “那不是很正常的嗎?用精神力傳達的信息必然是您思維所采用的語言,這方麵,你們天使已經習慣於用更加有效率的穹文來思考了。如果是那種非公關用的戰鬥或管理用天使,這方麵的表現就更加明顯了。”陸希看著麵前這小小的藍色光球,托著下巴思索了一下:“……那麽,你的名字?”


    “……薩,薩蕾莉爾。”天使猶豫了一瞬間,這才用似乎有些閃爍的聲音回答了陸希的提問。


    “……火神赫薩和大地女神瑪拉的伴身大天使長薩蕾莉爾?十萬守護永久庭院以及主位麵大地的天使軍團的最高統帥?”


    “……這這,嘿嘿,真的不好意思,都是過去的事了。另外也沒有十萬大軍,這個數字其實是把當年在火源與大地神廟中服侍的神仆、祭司,其餘的服務人員,以及大量凡人追隨者所組成的仆從部隊都算進去了。”


    “嗯,這個我理解,我的家鄉也經常幹這種事情。不過,我記得你和你的部下不是都被虛空之王全滅了嗎?”


    “所以都說了是過去的事啦!”


    薩蕾莉爾,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是一個相當陌生的名字了,不過對陸希這個曆史愛好者(實際上是很喜歡把曆史故事當看)來說,這倒是很如雷貫耳了。甚至來說,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甚至有一種微妙的不協調感,總覺得有點超現實主義的荒誕,就仿佛是自己正在以鍵盤為武器八卦一個已經蓋棺定論的曆史人物的稗官野史,當事人忽然就不能忍了,莫名地便從書本的記載中跳出來,跑到麵前提著大砍刀和自己打招呼。


    這個叫做薩蕾莉爾的天使,在神話紀元時代,屬於蒼穹天宮三十六位大天使長之一,屬於天使軍團的統帥。同時,也是亞空神族中最高位階的一員,被世人稱呼為“熾天使”的存在。她是火神赫薩和大地女神瑪拉的守護和伴身天使長,雖然規則上還在天使的範疇內,但由於其司掌的是火焰與大地神廟的守護職責,某種意義上也算是生命的守護天使,戰鬥力自然是很強大的,據說在很多從神之上。


    然後,在諸神之戰開啟的時候,虛空之王降世,整個世界陷入了即將毀滅的邊緣。這位妄圖將世界化為混沌的滅世之神,和大多數宅在家裏都不想出門的魔王完全不同,似乎有著非常清晰的滅世思維。他很清楚,要將世界歸於混沌,首先要毀滅的應該是這個世界的自然和生命的秩序,乃至於其存在本身。於是,他率先降臨攻打的,便是火源與大地神廟了。


    那場大戰中,在大多數凡人心目中都是個暴君的火神赫薩讓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們離開,率領兩個兒子,青銅與陶之神諾特、極光之神吉爾菲忒斯,外加上麾下所有的天使軍團奮起而戰——從這個角度來說,火神赫薩雖然是個暴君,或許還是個認為戰爭應該要讓女人走開的“直男癌”,但卻也不得不比起大拇指誇上一句“純爺們”。總而言之,火神赫薩便這樣用自己決絕的行為,以及自己的生命為代價,闡述了自己身為世界守護者之一的決意。


    當然,這也是整個諸神之戰中最慘烈的戰役之一。年輕而強壯的青銅與陶之神,世界最初的工匠守護神諾特,以及號稱天界最俊美的神祗,極光之神吉爾菲忒斯(他也是光輝女神)在父親戰死後,也都戰鬥到了最後一刻,相繼隕落。號稱維係大地主位麵秩序平衡的十萬天使軍團也全軍覆沒,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他們的統帥,薩蕾莉爾大天使長。


    好在,虛空之王拉法菲爾似乎對空無一物的神廟並沒有太的興趣。火源與大地神廟,以及維持這座神殿存在的整個亞位麵,外加上裏麵的一大票珍惜保護動物,這才保存了下來。


    “也就是說,當初戰死的大量天使的幽魂,其實並沒有完全形神俱滅。有不少還被束縛在這座從神國剝離出來的亞空間上。他們縈繞不去,再加上受到了拉法菲爾當初在這裏流下的一點點鮮血的影響,所以徹底黑化。這才形成了那些在亞位麵和主位麵空間接口那裏的神孽?”


    “……是的。我很抱歉。他們都是我身前的戰友。可是,即便是化身為神孽,他們也依然保留著守護這個神殿的生前本能啊!”


    “嗯嗯,真是令人感動。”陸希用不是太有誠意的口吻誇獎了幾句:“可是,您還保持著身前的理智和記憶。”


    “是的,我還保持……等等,我還沒死啦!”十萬天使大軍的統帥急忙地分辨道:“對了,既然您能聽懂我的話,那就能幫到我!我的身體目前就在神宮之中。當初大戰的時候,我受了瀕死的重傷之後,諾特聖座將我的身體放倒了他和塞納琉斯聖座共同打造的寶具育靈槨之中,說是隻要躺上幾天就能全部複原的。可是……”


    “可是諾特聖座在隨後就戰死了。那個很像是棺材的寶具就打不開了,你躺在裏麵根本出不來,想盡辦法也隻能將精神力凝結成一個山寨主神……啊不,一個光球,在神殿裏麵找人幫忙。可惜語言不通,於是就這麽懵逼了兩萬年。”


    “對對對!等等,你是怎麽知道的?”


    “這很難猜嗎?我以前一直在對我的朋友講啊,要弄死一個千年老僵屍什麽的,根本不用找什麽千年桃木劍和陽氣旺盛午時三刻出生的黑狗的血之類的,找個鉛塊丟在上麵讓它爬不出棺材就好了。不過,真想不到這世界上還真有類似的情況發生啊!”


    “真,真是失禮呢。我好歹也是個熾天使,用僵屍來形容……”對方很想要賣力地反駁一下,但考慮目前的立場,聲音頓時便又萎靡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她才慢吞吞地道:“總之,人類的年輕人,請你幫助我。我也一定會回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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