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帕納爾西斯現在這長達百米的龐大身軀,隻要輕輕地一揮雙翼就能隨意地越過兩層城牆的阻隔。那些還沒有失守的碉堡和炮樓守軍,艱難地抬起塔樓上安裝的碉樓上的弩弓,但甚至還來不及瞄準,便已經被對方掠過了頭頂。那便仿佛一陣颶風掠過,當場便將碉樓上不少守軍當場從上麵掃了下去。


    這大約算是無妄之災吧?真是一群倒黴蛋……嗯,雖然就算是不倒黴的,也不可能在多活多久了。


    然後,那座緊貼著山壁修建的山城堡壘,就這樣來到了陸希和鋼鐵巨龍的身下。那建築物有一大半的完全嵌入了山體之中,露在外麵的一麵,卻是造型威武凜然的石製建築。方麵的穹頂被階段的石柱牢固地支撐著。每一根石柱都刻著造型古樸,持劍而立的甲胄武士的雕像。石壁、石柱和穹頂,渾然一體,便這樣形成了極為犀利和充滿壓迫感的整體風格。這是非常典型的格爾薩拉時代風格的大型建築,從不以華麗和典雅見長,卻在保證了實用性的同事,盡力體現軍事帝國式的威武淩冽。


    望著麵前的城堡,陸希騎在龍背上,開始默默地給自己的導力槍裝彈。到了現在,他已經捯飭出來彈鼓這種簡單卻又極為實用的科技樹,就算是四發填彈的轉輪槍,也是能保證火力壓製的……呃,至少對付一般的敵人,這種火力壓製還是很有意義的。


    “其實,小主人,我個人覺得……您還是應該等待後續的援軍,呃,至少要多帶一些值得信賴的戰友才可以。不客氣的說,您的生命已經不屬於您自己了,幾乎是萬千的幹係集於一身。就算是外麵那正在奮戰的二十萬大軍,也都是因為您的存在,才能這樣同心協力地並肩作戰啊!您不應該這麽冒險,不能把您自己和一勇之夫並列。”


    “嗯,謝謝你哦,老帕,其實我也是這麽想的。”陸希坦然地道。


    我就知道,我英明神武的小主人絕不是那種武斷魯莽的匹夫。帕納爾西斯連忙不迭地點頭,詢問道:“那可真是太好了,那麽,我現在就稍微退後一點點……”


    “不,給我轟開那座城堡的穹頂。”


    “小主人哦……”


    “老帕,你知道的,有的時候,人啊,不管有什麽的立場,擔負著什麽樣的職責,總是想要任性一下的。尤其是咱這樣的純爺們,如果偶爾不那麽中二病一丟丟,一定會老得很快的。男人至死都是少年,這麽簡單的道理,你怎麽就不懂呢?”


    所以啊,大概也隻有我能明白您在說什麽呢。鋼鐵巨龍歎息了一聲,張開了嘴巴,光的集束轟在了城堡的緊貼在山壁上的半邊穹頂。方形的穹頂之上頓時出現了巨大的坑洞。然而,坑洞之下,卻並非是一個黑窟窿,奇特的光暈從那裏麵一點點地溢了出來,在渾濁的煙塵之中波動著,宛若一團模糊的幽靈。


    在這一刻,即便是帕納爾西斯,也感受到了那坑洞內部詭譎的力量波動。


    陸希站起了身,比劃了一下,感受了一下那光暈的實感,便準備發動立場跳躍。


    “小主人,至少……至少我應該跟著。”


    “老帕啊,我認識你那麽久,還第一次見到你這麽爺們啊!”陸希不由得笑了:“雖然你之前已經用行動表達了自己爺們的一麵了。”


    下一秒鍾,陸希便已經不翼而飛。帕納爾西斯知道,直接的主人已經以立場跳躍的方式鑽入了那穹頂的光幕之後。他急了,沒有等到嘴裏的魔晶炮冷卻結束,便張開雙翼,露出了腋下的四門機關炮和胸口的十門導力炮,對著麵前的穹頂當場便是一次齊射。


    炮火的齊鳴幾乎將整個山城的穹頂完全給削平了,露出了絢爛而色彩詭譎的半球形光幕。可以輕而易舉將半邊城市夷為平地的火力,卻僅僅隻是讓這一層光幕出現了一絲微弱的波動……那不是單純力量能級的高低,而是層級和規則上的高低。


    ……神性力量法則的波動,那是,神國的邊界!好歹活了好幾萬年,就算是再廢柴,該有的見識也是有的。於是,帕納爾西斯很快便認出了那光暈的本相,一時間急的便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帕肯斯已經降臨了!肥雪豹,啊不,鋼鐵巨龍哀嚎了一聲。


    是的,如果真的是神國邊界,那陸希即便是使用立場跳躍,也是不可能突破的。可他卻真的發動成功了。那麽,唯一可以解釋的便是……帕肯斯有意放他進去的。


    “這是一個陷阱!”鋼鐵巨龍繼續哀嚎著:“我的小主人啊,這麽明顯的陷阱你也踩進去,這還是我英明神武睿智冰雪的小主人嗎?您要是一直都這麽莽,到底是怎麽活到現在的啊!”


    好吧,我們暫且不提外麵的帕納爾西斯如何地捶胸頓足哀嚎哭泣亦或者是為了表達自己的忠誠幹脆自刎以謝天下,還是將視角放到我們的主角這邊。


    當陸希直接用立場跳躍穿過了光幕,輕腳踏實地踩在地麵上的時候,發現自己並非是身處一個堡壘的室內之中。在他的麵前,是一片一望無盡的草原。幾乎能遮住人半身的野草瘋狂地生長著,一直延伸到了視線之外。


    天空仿佛是被火焰和鮮血染色了似的,呈現著一片讓人心悸的暗紅色。整個廣袤的草原之中,幾乎每一寸的原野,每一毫的空氣之中,都在跳動著讓人躁動的熾熱和狂暴。身處其中,胸腔之中頓時充盈著滿滿的暴怒的情緒,心中莫名的烈焰化作了極為負麵的仇恨情緒,恨不得盡己所能,撕碎麵前所有的一切。若是麵前能有敵人就更好了,在酣暢淋漓的戰鬥之後,撕碎對方的身體,聆聽他的慘叫,痛飲其鮮血。大約隻有這樣,才能心頭那仿佛在焚燒五髒六腑的火焰(暫時)冷卻下來吧?


    就算是陸希這樣樸實剛建食少事繁心地純良善良平和的大好人,一瞬間也都有一種找個什麽東西來殺殺看的情緒……好在,早已經跨過傳奇大門的他,精神領域是最不容易受到外界影響的。他甚至都沒有默念什麽清心咒啊之類的手段,隻是深呼吸了一口,覺得自己仿佛咽了一大口汙血,忍不住“呸呸”了兩聲,這便完全恢複了狀態。


    “歡迎來到寒舍。”一個沉著而充滿律動感的成年男聲,在陸希的身後響起。


    陸希回過了頭,映入自己眼簾的,是一個穿著鎧甲的男人,大約三十歲上下的樣子。他的外表平平無奇,容貌普通,身材中等,氣質無常,即便是鎧甲也是非常普通的款式。乍一看,就像是某個slg遊戲第一關上擔任背景板和炮灰角色的普通雜兵,主角砍上一打才能勉強升上一級的那種——嗯,好歹那身灰色的鎧甲也是全鋼式的複式板甲,大約應該是個雜兵隊長吧,姑且砍上5個能升上一級吧。


    不過,在這種環境,這種氛圍,這種時刻,越是普通的角色就肯定越不普通,這是很自然也很古典甚至很老套的展開。陸希很習慣了。


    “據說,戰神帕肯斯在自己的神國,戰火之原接引自己的神眷者時,是以自己最著名,也是最強大的法身出現的。那是高達百米的巨大神之軀,格爾薩人的麵容,半人馬的身軀,披著龍鱗,拖著獅尾。他頭戴王冠,身披甲胄,每一次行走,都能讓大地顫抖。”陸希上下打量了一下麵前這個平平無奇的男人,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失望。說實話,他是真的想看看百米多高的巨型半人馬是什麽造型呢。三頭龍和大海蛇的法相他都見過了,唯獨沒見過這個。


    “我是戰神。隻會選擇最適合之後戰鬥的形象。不過,這一次並不是戰鬥,而是選擇一個讓我最自如的形象。”他露出了毫無戒備的笑容,隨意地選了一個地方,慢慢地坐下,同樣以一個非常自然的動作衝著陸希做了一個友好邀請的手勢。


    “不過,我雖然是戰神,卻也並不是你們凡人所想像的那種戰鬥狂,好像不戰鬥就仿佛癮君子沒法嗑藥似的。”他笑著道。


    陸希看了看周圍,鄙夷地皺了皺鼻子,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卻用很明確的態度表達了“就你這德性的神國,你特喵地一定是在逗我!”這樣的情感。


    “雖然你是凡人,但到了你這樣的境界,卻並不能和那些如羔羊一般的芸芸眾生相比。我們牧守他們,馴服他們,接受他們的供奉和信仰,同樣的,也賜予他們恐懼和最起碼的敬畏之心,隻有這樣,神祗和凡人之間的世界,才是安定平穩的。你看,我和蒼穹天宮的女神們並沒有什麽區別,隻是手段有微妙的不同而已。”


    “原來,我們今天難道是要討論神權世界的社會穩定問題?”陸希不由得樂了,當下也隨便找了塊石頭,席地坐在了對麵。


    “這又有什麽問題呢?”他依然是那張毫無戒心的表情,甚至顯得有些笑容可掬:“我說過了,即便是凡人,到了這樣的境界,命運便不再由我們來掌控了,便有了和我們站在同等立場上對話的權力。”


    說到這裏,他攤開了手,笑著道:“你看,就算是神權的世界,也並不是沒有任何上升的渠道啊!你的命運受到他人的支配,不要怨恨世界,隻應該怨恨你自己無能嘛。”


    “嗯,這可真是充滿了既視感的說法呢。”陸希笑道:“當然,我是一個很有涵養有寬宏大量的人,姑且談談也還是可以的。可是,我現在對你殺氣澎湃,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我知道。我是戰神,主位麵所有個體的殺氣和殺意,我都能感應得一清二楚。”他笑著回答,依然坦然得讓人恨不得往其臉上湖上一發火球。。


    “……不過,你既然已經進來了,難道不是也想要和我好好談談嗎?我的確是戰神,但沒有什麽意義的戰鬥,一直都是很樂意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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