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虛妄為真


    在那幻境之中,柳故一直不停地走.可是似乎沒有再出現什麽看的清的畫麵,可是他總覺得那遠天一色的迷蒙之中隱藏著什麽。因此他腳步從未停下,想弄清楚麵前一直與自己拉開距離的究竟是什麽。


    在這行走的途中,柳故忽然覺得自己的頭腦漸漸變得清晰起來。任何環境都和陣法是一個道理,在幻境之中,一定會有一個中心。倒不是說就是這片雪原的中心點,而是說在幻境之中總有一個地方是幻境施為者的所在,這個位置可能是在任何地方。當然幻境的施為者也一般不會讓人找到這個地方。除非心智極其堅強。能夠不為眼見所動,不為耳聞所感,興許還有機會。


    柳故走了良久,忽然間聽到身後似乎有冰塊破裂之聲,他忙回頭一看,隻見身後的路正在一片一片的塌陷,塌陷下去的部分便像是落入了一個無盡的深淵,一片片看不真切。柳故大驚,轉身拔腿就跑,他使足了渾身力氣,飛快的踏雪而飛。身後一片片轟隆之聲傳入耳中,讓人心悸。


    柳故不敢回頭,他感覺那地陷已經蔓延到自己腳下,每一步踏出幾乎都難以借力。不多時,他發現麵前的大地都在震動,而且地麵像是水波一般上下起伏。柳故大驚,更加拚命向前狂奔。一頭長發飄在呼呼的風中,像是展翅而飛的鷹隼。他每踩上一處雪地,那雪地便飛快的下陷。一時間,整片大地都在浮動,柳故覺得自己現在似乎不是在冰原上,而是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中,腳下的不過就是浮水,根本無法承托一個人的重量。


    不過就算如此,柳故也沒有時間去想,現在逃命都來不及。在幻境之中死亡其實和在現實之中死亡並沒有什麽兩樣,因為在幻境之中死亡便會讓現實之中的人喪失所有的能力,相當於活死人一個。若是這樣,幻境操縱離開幻境之後要殺他便是易如反掌。


    大地震動,就在柳故覺得似乎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大地的震動忽然停止了,轉而在他身後形成了一陣ng潮的聲音。柳故止步喘息,回頭一看,隻見一個巨大ng潮想自己拍了過來。柳故猛一驚,手中的問月劍連同劍鞘一起狠狠插入雪下的冰塊。


    一刹那間,ng狠狠拍過來,柳故眼睛一閉,身形頓時便淹沒ng潮之中。ng潮倒是沒什麽,柳故自然不怕,但是這水的溫度卻是讓人無法承受。這乃是寒刺骨的冰水,在這苦寒的環境下,這寒冷簡直就是一把把尖銳的銀針狠狠刺進血肉之中。


    一ng過,柳故大口喘著氣,咳嗽幾聲。雙手卻是死死的抓住問月劍。以免被這ng衝走。這寒冷讓他打了好幾個寒噤。一時間頭痛欲裂,渾身上下如同刀割。可是還未喘勻氣,另一撥ng又飛快地鋪了過來。柳故又隻得埋頭扛著。ng拍中身體的時候,他隻覺得渾身都已散了架。一陣又一陣的寒冷襲上心頭,實在是生不如死。


    幾ng頭過去,柳故全身上下已經變得通紅,他甚至感覺手上握著問月劍的力量都在漸漸消失。可是正當他要準備迎接下一個ng的時候ng潮卻已經停止,那狂亂的水波此時竟然飛快的平歸於寂。不多時,竟然連漣漪都不泛起一點。柳故用力地拔起劍,撐著自己的身體站起來。隻見那麵前的水域竟然在自己眼前飛快的結冰。成為一個整體。


    上麵的雪緩緩飄著,又重新堆積在那冰麵之上。想來過不了多久,這裏又會恢複如初。


    大難未死,看來幻境之中每一種災難都不會是隨心所欲的,每操作一種災難性的幻境便會急劇的消耗操縱者的能量,柳故能夠撐得過去,其實也未嚐不是與雙月冷的一次博弈。


    柳故淺笑了兩聲,淡淡轉身,走入了那片混沌的風雪之中。


    不知不覺,夜已經降臨。除了地麵上的雪反射著點點光芒,周圍已經開始變得漆黑一片。


    可是即使在夜裏,柳故也感覺到這一回似乎確實不同,他一直覺得這無法觸及的混沌現在確實能夠觸及到了。換言之,他現在其實就深處這片混沌之中。大雪呼嘯著,密密麻麻的雪花簡直能將整片空間擠的密不透風,三四尺之外的地方已經完全不可見。就連行路也變得十分困難。


    可是不多時,在這雪中,他竟然看到了一盞燈。


    柳故緩緩走近,隻見這雪地之中有一間小小的茅屋,門口的門框之上掛著一盞風燈,羊皮燈罩將這燈光變得昏黃,好像一個女子的顏容,蒙上了一層異樣的羞澀。


    柳故頓了片刻,便推門而進。


    屋中陳設甚是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壺酒,兩個杯子。在房屋的一角,正生著一盆炭火,火焰燒得很旺,一進屋便能感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溫暖。


    那床上坐著一個女人,側著身子,身上穿著同他一樣的淡綠衣衫。不過側看身姿,卻是顯得極為勻稱纖細,隻不過看不清她的臉。


    在這幻境之中,一切都不是真實的,柳故也犯不著跟這幻境中的女子客套。一揚衣袍便在桌旁坐下,順手拿起一個酒杯,從酒壺之中倒了一杯酒。柳故湊到鼻下聞了聞,隻覺得這酒醇香無比,酒味之中絲毫沒有其他味道。多聞了片刻,確認無毒,仰頭便是一杯,一飲而盡。


    “二月梅,好酒!”柳故讚歎道。說著又倒了一杯飲下肚,這酒甚是辛辣,喝下肚後,隻覺得腹中一陣溫暖,方才ng之後的寒冷頓時煙消雲散。


    柳故正要續第三杯,忽聽得那床上的女子說道:“難道柳公子的心中隻有美酒,而無美人?”她緩緩站起,轉過身來,柳故麵色動了一動,似乎有些吃驚。原來那女子竟是蘇靈兒!


    “原來是你!”柳故淡淡的道。


    蘇靈兒淡淡一笑,道:“難道你沒想過是我,難道不應該是我麽?”


    柳故道:“沒有想過。”說著手中的酒已經倒滿。


    蘇靈兒已經走到他身邊,輕輕按住了他的手腕,道:“一個人喝酒有什麽意思,不如讓靈兒與你同飲。今晚一醉方休。”


    柳故道:“隨你。”說著一仰頭又是一整杯。蘇靈兒麵色不改,兀自拿過那個酒杯,倒了一杯酒。對柳故敬了一下,便小咂一口。她道:“柳公子何故對我如此冷漠?靈兒可做了什麽不該做之事?”


    柳故道:“你不過一縷幻象,又不是真的蘇靈兒,冷漠熱情又有何區別。”


    蘇靈兒道:“有什麽關係?這很重要嗎?就算我不是真的蘇靈兒,但是至少此時我是她的化身。柳公子,你難道不明白為什麽你開門之後見到的是我而不是其他人嗎?我便是你心中所想,我便是你的內心一直期盼見到的那個人。”


    柳故的手忽然頓了頓,他轉眼看著她,蘇靈兒麵色不變,也在看著他的眼睛。柳故淡淡一笑,一杯酒喝下一半,放下酒杯。說:“我不了解我自己。”


    蘇靈兒為他蓄滿了杯,道:“人都很難了解自己,不過很難了解自己的人其實都很幸運,因為不了解,所以你騙不了你自己。你就是喜歡我,喜歡蘇靈兒。”


    柳故麵色微微一動,可是終究也沒有表現出來。他道:“那又如何,我又不怕承認。”


    蘇靈兒道:“你雖然喜歡她,可是你卻不能說,因為你不確定她是不是還討厭你,你給了她一場牢獄之災,也讓她無法再在木靈仙族生存下去。她現在想要做這個城主,可是你卻不想,你隻能盡自己的力量去幫她,不願打擾她的所願,但是卻終究隻能承擔別離的傷痛。”


    柳故猛灌了一杯酒,笑道:“看來你很會剖析人心。”


    蘇靈兒微微一笑,站起身道:“情之一字,實在重於生死。人生易逝,情意難尋。此一生終究怕是團欒少,離別多。一個情字永遠都有一個苦字相伴,易得者易逝,難得者費心。”她漸漸走到柳故身後,雙手繞過他的脖子,道:“明月初生之時,便有初月可觀,何必一定要等到朗月中天。”


    柳故放下酒杯,道:“虛妄之事,有什意思。”


    蘇靈兒順勢滑落到他的懷中,道:“虛妄真實有何重要,虛妄之中若得心安,便是真實。紅塵之中,蠅營狗苟,萬般追尋,又豈非虛妄。今夜難得,我願與君,共度之。”


    蘇靈兒說著,雙手摟著柳故的脖頸,紅唇輕輕觸上了他的雙唇,眼眸深鎖,深情一吻。柳故未有所動,蘇靈兒神情看了他一眼,拉著他起身走到床邊。隻見她輕輕剝去自己身上的淡綠衣衫,一身潔如冰雪的胴體呈現在柳故麵前,shuangfeng如玉,嫋娜動人,讓人難以自持。


    蘇靈兒看著他的眼睛,雪白的嬌軀輕輕抱住他的腰身,她在柳故耳邊輕輕說道:“佳人難得,離別雖苦,不過在今夜,至少,她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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