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五章,極寒世界


    在這個本來毫無希望能夠醒過來的地方,她的眼皮竟微微動了一下。


    一束光芒傳入眼中,好像耀眼的星辰。


    似乎感受到了四周的黑暗正在一點一點消逝,有種晶瑩的光芒正在眼簾之外閃動。她心中有些好奇,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可是眼皮卻沉如灌鉛,根本睜不開。而此時全身上下都無一絲力氣,隻有腦海中混沌的記憶正在慢慢的回溯。


    那是一種充滿了誘惑力的疲憊,好像有人在耳邊輕喚,那聲音安詳而柔和,帶著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吸引力。它正在告訴自己,


    是時候休息了、


    一切都該結束了、


    隻要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做,便能享受到世間最難得的快樂。


    那聲音如是說道,她的意識也在這一聲聲呼喚之中慢慢變得模糊,迷迷糊糊之際,自己就像遊魂一般跟著那聲音走去,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走進了一個未知的世界,一切塵世的煩惱都能在這裏全部被拋卻,飄然欲仙。


    可是走在那條路上,意識朦朧的她卻總覺得似乎少了些什麽,而且步子越走越遠,那股失去的感覺便越強烈。漸漸地,她也感覺到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將自己往來的路上拉去。相比於那誘惑性的疲倦,那股力量充滿了堅定,也發出了強烈的不舍,漸漸地,依稀有一聲聲微弱的呼喚傳入自己耳中、


    “冉姐姐!”


    “傾珞妹子!”


    “冉姑娘!”


    “傾珞..傾珞!”


    不知不覺,腦海中的模糊的記憶開始慢慢退褪去那層雲蒸霧集般的朦朧,一切開始變得清晰明了。


    “雲揚,雲...”隨著呼吸,她喉嚨中發著一聲聲微弱的呼喚,雖然脆弱,但卻十分堅定。


    “好...好冷,雲...”刺骨的寒氣慢慢透進她的身體,冉傾珞似乎有些難受,蜷曲了許久的指關節終於動了動,手臂微微發顫。不過與此同時,另一股氣息也在她身體中流轉起來。


    過了許久,她終於慢慢睜開了眼睛,光線變得越來越強烈,她不得不虛著眼睫去看著周圍的世界,好久才適應了這裏的環境。


    感覺身體裏似乎有了些力氣,她試著坐起身來,失敗了三四次,不過終於還是硬撐著坐了起來,身子一虛,驀地又向後仰倒,幸虧身後便是石壁,她也正好就此倚靠在其上,舒了口氣。


    意識探出,環望此處,不由的讓人吃驚。這個地方能夠見到的就隻有一種東西,那便是冰。


    厚厚的冰層形成碩大的峽穀,頂上白雲繚繞,根本看不清頂上的世界,冰壁光滑如鏡,在外界光芒的照映下泛著著晶瑩的光亮。雖然一切都很單調,冰層反射的光芒也很刺眼,但是這樣單調的冰的世界反倒是有種強烈的美,如同水晶宮殿一般讓人著迷。


    可即便如此,冉傾珞眼中除了驚訝之外,似乎已經找不出另外一種歡喜的情緒。若是有,更多的還是失望和恐懼。


    “這裏是...寒淵...”她忽的緊緊抱了一下玉臂,貝齒輕咬,縮成一團,呼吸吞吐,便是一團白色寒霧。“好冷....”如今還是夏秋季節,身上的衣物還很單薄,雖說習武修行之人並不太懼怕寒冷炙熱,但是此處的寒意確實已經到了讓人難以忍受的地步。


    她突然記起,自己魂蘊中似乎還有幾件厚實的披風,便準備將其拿出暫時禦寒。可是一抬手,身中靈力流轉,卻發現身中根本就沒有半分靈力,靈域之中也如同枯涸泉眼,根本發不出一丁點力量。


    “怎麽會...”沒有靈力就無法打開魂蘊,一夫當然也是拿不出來的。她突然想起之前在懸崖邊的那種感覺,這裏的強烈寒氣似乎能夠吞噬世間一切能量。


    想到此處,她不由得身子一顫,她突然想到自己摔落崖下的情形,那時自己正準備上去幫玉兒和韓侖戰鬥,可不料司徒月朗突然從側麵撲了上來,她一個不防,便被推進了這深淵之中,不過細細想來,那時他似乎也是和自己一起掉落下來的。既然如此,那司徒月朗呢?


    冉傾珞閉上眼,意識力向四處多蔓延了幾處,不久便在一塊岩石後麵發現了司徒月朗的蹤跡。她身子扶著牆壁,慢慢的站起身來,貼著冰壁一寸寸挪移。


    初時移動十分艱難,不過走了十多步之後,僵硬的關節似乎都鬆了不少,雖然還是刺骨的寒冷,但至少身中不再強烈地乏力,而且那種奇寒帶來的痛處如針紮一般,全身緊繃,也讓她不由得有些流汗,多少也減輕了一些酷寒帶來的移動不便。


    冉傾珞挪動到司徒月朗身邊,隻見他身上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霧凇,似乎像是覆了一層白雪。冰晶和白發遮住了他的臉,也不知他到底怎樣。“司...司徒公子...啊!”冉傾珞正想伸手探他的脈搏,可剛一碰到他的手腕,便被他身上傳來的強烈的冰冷刺激到,下意識地突然縮了回來。


    “怎麽這麽冰?不會是...”她慌忙間握住他的手腕,彈去手上的冰晶替他診脈,此時已經無法再動用靈力,因此也隻得真的憑借切脈之術洞察他身體中的情況。


    然而司徒月朗的脈象平靜如死,一點起伏也沒有。但是他的心脈卻還在微微跳動,顯然還未完全喪命。冉傾珞取出針囊,在他身上的幾處大穴刺了幾針,讓體內被寒氣阻塞的經脈重新打通。


    施針需要極為細致,因為巨寒的關係,她下針的時候,手有些顫抖,因此粗紮了幾針都用了不少的時間。而就在這一會兒,她的腿上也如司徒月朗一般結出了細小的冰晶。


    可即便如此,司徒月朗身體中的氣息也還是無法通暢,畢竟此處的寒氣連龍息也能一同鎮壓,而且他在落入此間之前便已經是重傷之體,此時再沒了龍息護體,剩下的也隻能是一條死路。


    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自己現在沒有任何靈力的保護,自然會覺得冷,但是在這冰天寒獄之中,自己竟然沒有向他這樣凍死,恐怕也隻能是因為---


    想到此處,她便自然地將手指頭咬破,打開他的嘴,輕輕滴了幾滴到他口中。除此之外也就是在沒有什麽能做的了。一時間也隻能蜷縮在他身邊,觀察起效。


    萬幸的是,這裏的寒氣似乎還沒能壓製住她身中的血脈之力,當她手指頭上的傷口差不多恢複的時候,司徒月朗也已經醒了過來。


    “司徒公子...你醒了...醒了便好...”她雙手抱膝,打著寒顫說道。


    司徒月朗一醒過來也便覺察到了刺骨的寒冷,他試著起身,也並無半點力氣,冉傾珞見狀,也就靠過去將他身子扶坐起來。


    “我...還沒死?”司徒月朗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真實可見,並不如傳說中的魂魄那般虛無縹緲。


    “當然,你命大著呢,方才你服了韓公子兩顆龍骨丹,現在丹藥起了作用。暫時還不會有事。”


    司徒月朗左右望了一眼,眼中忽的閃過一抹驚愕,道:“如果這樣,那這裏...是寒淵?”


    冉傾珞搓了搓手,哈了一口氣,道:“應該是吧。這地方可真冷啊。”


    司徒月朗自嘲的一笑,道:“這裏的萬年玄冰乃是取自從極冰淵之中,終年不化,寒氣刺骨。即便現在能活下來又怎樣,這裏的寒冷不是肉身所能抵禦的。”


    冉傾珞疑惑道:“韓公子不知道出去的路嗎?這裏...應該是你們龍族的地方吧。”


    “可是這裏誰又來過呢。”司徒月朗搖頭道,“這裏不是一處深淵,這裏是一處空間,也是龍族最大的痛楚。”他眼中閃過一抹淒迷。


    “痛楚?”冉傾珞想了想,皺眉道:“你曾經對我說,龍珠關係到...我身後數萬龍族的性命,那時候我身後...已是虛空一片,我想你說的...應該就是這寒淵吧。”因為太冷,她說話不由得有些斷斷續續,身子簌簌發顫。


    司徒月朗打了個冷顫,道:“沒錯,你們偷了龍珠,便是殘害了龍族數萬生命!”


    “究竟為何,可否...詳說一二?”


    司徒月朗咬了牙,瑟瑟發抖,道:“反正也出不去了,但是總不能就在這裏坐以待斃,一直在這冰天雪地裏坐著,一定會凍死的。起來走走吧。如果能見到,我便告訴你,如果見不到,我們就都得凍死在這裏,反正也出不去,不必說出來徒增你煩惱。”


    冉傾珞見他不言,也不勉強,不過他說的沒錯,長時間在這裏不動,就算自己的血脈能夠保命,他怕是也堅持不了多久了。隻有起來走動,產生些體熱,才能權以解寒。當下便搓了搓手,撐著冰壁站起身來,小心地將司徒月朗扶起,兩人相互攙著,一步一步向冰穀前方走去。


    或許是第一次跟她如此接近,一股女子幽香散入鼻中,司徒月朗心中不禁有些陶然,一種奇怪的情感挑動著自己的心弦,不知不覺間,一顆心砰砰直跳。他微微側過臉,看著她臉上平淡而又堅毅的神情,那種溫柔和善良,好像一層淡淡的火焰覆蓋在自己心上,暖意無限。


    那一瞬,他真的好想永遠就這樣走下去,自己獨攬這份笑容。他唇角微微露出一抹淡淡的弧度,搭在她頸背上的手輕輕顫動,猶豫了片刻,終於輕輕扣住了她的肩膀。


    【這一章劇情進展不快,咱們慢慢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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