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王叔,我大趙再也搏不起了。寡人之議雖耗時日久,然則對我大趙來說是最穩妥的國策。十年之後,我大趙可再多十數萬子民,天下強兵便在那時。”不可能不對平原君的提議心動,大丈夫哪個不想大殺四方,橫掃天下,趙王丹卻不想重蹈長平之敗的覆轍。輸了一次已經輸掉了趙國上百年的積蓄,若是這次再輸,趙國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聽了趙王丹提起了國策之議,趙勝隻能三緘其言,畢竟他不是趙國的王,不能決定趙國的未來,隻是他有生之年可能看不到大趙的未來了。


    想及此,趙勝忍不住捂嘴咳嗽起來,神情有些落寞,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


    “王叔久病初愈,莫要被國事傷神。王叔可是我大趙的柱石,應保重身體為要。”見平原君的身體不適,趙王丹關心地說了一句。雖然他不喜趙勝的霸道作風,但不可否認的是,平原君確實是他們趙國的柱石,有他在,許多矛盾都會被壓製,他這個趙王才能順利地指揮著臣屬打理趙國廣袤的山河。


    擺了擺手,趙勝躬身行了一禮,平靜地說道:“無礙,若是無他事,臣先告退。”


    “也好,應吉,抬寡人的步輦送王叔至宮門。”


    “臣惶恐。”


    “王叔的身子要緊。”


    在趙王丹的堅持下,趙勝還是坐上了趙王的步輦。


    摸著那雕刻著玄鳥圖案的座椅,趙勝回頭看了看那仿佛九天之上的大殿,心中一陣唏噓,也許......


    沒有了平原君的堅持,趙王丹輕易地控製了內殿的決議,幾位掌控趙國朝政的大臣一步一步完善著趙王丹的計策。


    大趙的君臣,在意見相左的時候爭吵很是常見,但在定下決策之後便能同心協力地施行,。長平之戰中若不是武安君白起泰國妖孽,趙國也不會敗得這麽慘,而失敗的趙國也讓秦國損失了將近三十萬兵士,兩者之間的損失不過十餘萬,也在那十餘萬。


    王宮偏殿中發生爭執的時候,李禦的將軍府也迎來了一位麵善的熟客。


    “公叔先生此行辛苦。”喝了一口溫水,李禦看著下首的公叔度笑道。


    “為國奔走,何談辛苦。外臣昨日前來邯鄲,聽聞將軍遇襲之事,見到將軍無恙,外臣也算安心了。”看了看氣色不錯的李禦,公叔度心裏真正地舒了一口氣,這韓.國未來幾十年的安逸可都寄托在這位將軍身上了。


    “有人想要本將走,可是本將還戀棧這繁華的人間,舍不得走。”逃過一劫順便收了一位美人,李禦的心情還算不錯,也開起了小玩笑。


    “外臣此次前來,乃是與將軍商定大婚之禮。”沒有聊起此行真正的目的,公叔度聊起了此行的另一個托辭。


    “這個本將倒不是很了解,公叔先生與我大趙禮司相談即可。”知道和韓王室公主成婚已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李禦卻不想去思考那些煩心的事,反正趙國禮司的官員都會安排妥當,他隻管按照計劃行事就好。


    “迎娶事宜,外臣自與宗伯商議,我王讓外臣送來萬金,以備將軍之用。”今天來拜訪,公叔度可是來送禮的,韓王室的公主出嫁,自然要辦得風風光光,鬧得天下皆知更好。


    “本將謝過韓王。”沒有想到未來老丈人還送禮,李禦倒是有點意外,這美人還沒娶進門,就有了收入,很不錯。


    “外臣今日應去覲見趙王,這便告辭了。”今天的目的已經完成,公叔度提出了告辭,有些事情還要找合適的時機。


    “本將送送先生。”


    “將軍留步。”


    把公叔度一直送到府門,準備回房間休息的李禦便收到了宮中送來的消息,展開絹帛看了一下,徑直走向了虞慶的庭院。


    熟門熟路地走到了園林深處,看著邊下棋邊喝著冰鎮美酒的兩位先生,李禦站到一旁看了起來。


    “主上。”思考良久,落下一子的虞慶端起美酒喝了一口,見到站在一旁的李禦,忙站起來躬身行禮,驚醒的魏齊也站了起來。


    “兩位先生不必多禮,禦隻是來看看,兩位先生繼續。”輕扶了一下兩位先生,李禦已經說過很多次了,隻是他們依然如故。


    “主上身子尚未康複,應多歇息。”虞慶關切地說了一句。


    “先生不必擔憂,禦身子堅實,小小劍傷,並無大礙。”對於他的事情,李禦除了私事,都沒有任何隱瞞。


    “主上請。”


    坐在特製的石凳上,李禦反而有點不習慣,看來來這個時代久了,連凳子都不會坐了。這年頭,隻有那些平民才會坐這樣的凳子,李禦還是應兩位先生的要求方才幫他們訂製的。而李禦為了裝點門麵,除了臥房中用了沉香木製作的椅子,其餘地方都是跪坐著,誰讓這年頭的貴族都看中這些。若是讓客人見到用椅子招待,還不翻臉才怪。


    喝了一口冰梅酒,李禦將袖口裏的絹帛遞了過去:“我王已決議將高都石涅販賣天下,以換取趙國休養之機。”


    “穩妥之道。”


    傳遞了一下絹帛,虞慶和魏齊對視一眼,都不覺地搖了搖頭。


    “兩位先生以為我王之策不妥?”見兩位先生都搖頭,李禦眉毛挑了一下,他可是有點認可這個方案的,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和趙王丹討論,便遇刺受傷,也擱置了和卓氏的約定。


    “石涅之秘,本是趙國之根本,趙國鐵騎倚之縱橫天下,使趙國立於天下強國之列。其餘各國雖可購得石涅,然則數量稀少,很難製成大批軍備,此時高都石涅先例一開,天下各國必紛紛研製石涅之技。”說到這裏,虞慶喝了口美酒。


    和往常一樣,魏齊接了下去:“有了石涅的供應,其餘各國趕上趙國之技藝不需多久,天下紛亂難抑。其時,各**備各自精進,對趙國威脅日深,秦國尤甚。趙國四處皆是強敵,各國封鎖商道,趙國即便擁有天下財富又有何用。然開了先例,趙國已不可斷了石涅之販賣,則必遭各國攻訐,趙王此舉,實為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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