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猶豫地轉身,韓晶那長袖中緊握的手越發用力,她自然知道李禦在馬服君府遇刺的事情,那其中的內幕也是不言而喻。如此情形讓韓晶感到有些緊迫,趙雅的舉動不一定沒有趙王丹的默許,要知道現在的李禦可是維係趙國未來的關鍵,趙王丹不可能不拉攏李禦。而平陵君的孫女和趙王丹的關係未免有些遙遠,受益更大的反而是原本便聲望卓著的平原君一係,趙王丹不可能不為此煩心,事後默認一切的趙王丹便是最好的佐證。


    有了趙雅的捷足先登,韓晶決定另辟蹊徑,爭取過少年將軍的心。相對於趙王室公主和邯鄲城的兩位貴女,她的妹妹一人份量明顯還不夠。為了韓王室,她不惜犧牲自己,這也許是韓晶內心最大的動力和借口。


    心中想著後續的對策,韓晶回到了自己的寢宮。踏殿門之時望著燈火通明的**殿,握著的手更緊了,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將軍,兩位君上已在府中等候。”


    走進將軍府,李禦便聽到淳於利的稟報,快步走了進去。


    “禦兒見過伯父、祖父。”見到在大廳中飲酒的平原君和平陵君,李禦恭敬地行了一禮,此時的他和朝陽大殿中完全是判若兩人,絲毫沒有任何的緊張,眼前的兩位可是他在朝中最強大、最堅實的靠山。


    “嗯,禦兒坐。”趙勝笑著點了點頭,淡淡地說了一句,猶如自家一般。無論在何地,他都是權勢遍及整個大趙的平原君。


    “謝伯父。”


    “禦兒,我和兄長前來,乃是為高都石涅分配之事。”對於眼前的孫女婿,趙禹發自內心的滿意,說起話來也很是直接,這樣更顯得親近。能為趙王和大趙犧牲自己的名聲,就連王族之人都做不到,做得到的人又沒有那種資格,相對來說,李禦也算是他王族的自家人了。


    “王上不是已定下祖父負責此事,另有卓氏相輔,想來應該無礙。”接過環兒遞上的茶水,李禦笑著回了一句,這種事情在這種時候可不好開口。


    “禦兒,我等皆是親族,無需見外。你上次所說,讓各國自行以物抵金,不知如何施行?”趙勝對李禦的做為很是欣賞,隻是這樣有些偏離了他為李禦設定好的掌權之路,但他也不好說什麽。畢竟他不可強行安排李禦的未來,這樣反而會讓兩人離心,他隻能從旁協助,盡量為李禦消除障礙。


    “諾。祖父,伯父,想必都知曉,這世間之商務皆由金財買賣。金財之流通,方使商貿之興,商貿之興,方使民生之富足。而各國金物之產早有定數,流通之財物也有定數,若是商貿之中,流通財物不足…….”


    說了一大堆的道路,李禦頓了頓,淺嚐一口茶水,等兩位君上消化一下。他剛剛所說的有點太過超前,這個時代的人一時可能接受不了。


    按照趙國之前研究出的石涅煉鐵之術,百石石涅才可打造一件兵器或盔甲,然則趙國不可能一下子將技藝完全出售,那麽諸國的煉鐵之耗便會更多。想想完全裝備一個精銳兵士就要在百金以上的石涅,這還不算那些兵器和盔甲所需的黑金,也就是鐵礦。粗粗一算,一個千人精銳便需十萬金以上,甚至更多,基本上沒有一個國家能支撐得起如此大的財物支出。


    要知道鐵礦富足的趙國一年產鐵量也不過三百萬斤鐵,以一金一千鐵的比例,換成黃金之物也就是三千金。購買石涅換以全幅軍備的話,隻夠裝備三十位精銳之士,李禦當時算出這個數字來的時候都有點牙疼。不過這金鐵可是能回爐的,夏商周到現在的數千年積累,足夠撐起越發興榮的民生。但是其餘諸國要購買趙國的石涅,必然使得巨量財富流入趙國,起初還可能沒有什麽影響,一旦時間長久,那麽國庫中的財物便會快速縮小,根本不可能阻擋趙國去他們那裏購買物資。


    其實貨幣的東西,李禦也是一知半解,但是在這個以產量不高的黃金、黑金為硬通貨的當今之世,他所說的這點歪理還是有點道理的。


    “禦兒是說,若我大趙收天下之財富,則各國商貿不興,民生困頓,諸國不得以,必以物相充。”雙眼一亮,腦中那有點模糊的想法慢慢變得清晰,趙禹急聲說道,他仿佛看到了另一條光明大道。


    “不錯,商貿之興在於便捷之財物,金財曆經千年已是無可易之物。若是一國之金財不足,商旅必難以行途,生民無得以新。國賦以穀物,積於府庫,諸國又以何來我大趙購買石涅。”李禦也沒有想到趙禹的接受能力如此之強,不愧是為王族管理大方向的禦史,站得高看得遠。其實李禦還沒說出口的是進入市場的貨幣減少會引起通貨緊縮,金財之物會越來越值錢,這絕對不是諸國君王想見到的。


    “不成想禦兒還是一位計然大才。”經這麽一解釋,趙勝也反應過來,欣喜地看向李禦。這大爭之世,強國之間所比拚的不過是財力和物力,而掌管一國財物的官吏必須是計然之才,這也是各國所急需的人物,比之文士更為緊俏。


    “伯父過譽,我府中可是有一位計然大才。”並不懂經濟的李禦可不會裝大尾巴狼,他隻是給出了簡單的概念,其餘的東西都是虞慶和魏齊鼓搗出來的。


    “我險些忘了。”經李禦這麽一提,趙勝才想起那位曾任魏相的魏齊就在李禦的府中,當初魏齊可是他的門客。


    “禦兒還要多謝伯父送上這麽一位大才。”雖然覺得魏齊的能力不及虞慶,但李禦對他也是重視,可不想魏齊和平原君之間有什麽誤會,誰讓他現在隻有這麽兩個門客。


    “哈哈,此乃禦兒之福。”對魏齊那個人,趙勝也不怎麽喜歡。當初秦王來信威脅趙王之時,趙勝也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爭辯,誰料魏齊直接跑出邯鄲,最終被李禦收入門下,他心裏沒有芥蒂那是假的。不過李禦都這麽說了,原本就不介意的他自然輕易地揭過此節。


    “禦兒,不知你對石涅分配有何對策?”既然知道了李禦所想到的計策,放下心來的趙禹也不差這麽一問。


    “祖父,這五國之中何國最為富庶?”沒有直接回答平陵君的話,李禦反問了一句。


    “哈哈哈,我懂了。”愣了一下,趙禹腦中一轉,便想到了關節所在,拍手笑了起來,這孫女婿還真是太優秀了。


    “祖父,禦兒還沒說呢。”在這些長輩麵前,李禦也適時裝一下嫩,不然表現太過妖孽可是會讓關係疏遠的。


    “哈哈哈……”


    見到李禦討巧的模樣,趙勝和趙禹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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