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了良久，葉瑟還是決定跟孟遠笙通個電話。(.)
抓起床頭櫃上的手機，順手幫錯睡中的蘇琴和拉了拉薄被，又看了看輸液瓶，還有三分之的沒有輸完，換另一瓶還得一些時候。
輕手輕腳退出臥房的門，把門掩上，他好不容易才睡著，她不想把他吵醒。提著步子踱到陽台上，伏在欄杆上，盯著手機屏幕看了一會，她按動數字鍵盤。
那天跟遠笙分別的時候，信誓旦旦的要跟他在一起，回來馬上跟蘇琴和離婚，可是，兩天過去了，她這裏還是一團糟，而且，看情況還會越來越糟，遠笙卻也沒有打電話來催她，他就是那麽個老好人，永遠舍不得為難她！
摳想著想著心裏越不是滋味，電話通的時候，她嗓子都有些澀。
“瑟瑟。”隻響一聲，他就接了，聲音很平靜，也很低沉。
葉瑟低眸望著下方的花園，許久沒留意，花園裏很多花都謝了，剩綠油油的枝葉，隻有薔薇和木槿開得還是很好，引來了成群的蝴蝶、蜜蜂。
梟“遠笙……”之前明明想了很多，可是一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腦子恍惚一瞬間空白了。
他在那端靜了一會，“你還好麽？”
“……嗯，還好。”她的目光追著一隻飛向高空的蝴蝶，緩緩點頭。“你現在在哪？”
“在家。”他說，頓了頓又補充道：“我是說，我爸媽這兒。”
她又默默的嗯了一聲，總覺得千言萬語噎在嗓子裏，倒不出來。
電話兩端一時間又陷入沉默，靜得連呼吸的聲音都沒有，但這樣，卻更能讓彼此強烈得感覺到對方的存在，一種很詭異的感覺。
葉瑟漸覺心慌，兩日的毫無音訊，她不知道孟遠笙會怎麽想，但她知道，他一定是有想法，換了任何人也一樣，他能忍著不問，盡量不給她帶來困擾和壓力，已經是算是為她著想到極限了。
因為她的關係，他已經狠狠傷了一次，痛了一次，他是那麽一個死心眼的人，一心一意隻裝著她，她又怎麽能對他背信棄義，再次的讓他受到傷害呢？
深深吸了一口氣，葉瑟正打算說些什麽，孟遠笙恰在此時再一次開了口：“瑟瑟，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溫溫潤潤的聲音，像日光下的山泉，能暖到人的脈絡裏去。
他總是這樣！為什麽總是這樣！
胸腔裏某處，如被刀子劃開了一道口子，疼。
他的愛像一柄大傘，把她悉心護住，而他自己，則去擔那一肩的淒風苦雨。相形之下，她那麽壞，那麽罪惡！
他深愛她，她卻深愛別人。
她到底在做什麽？為了求得內心的平靜，緩解自己的愧疚，非要許諾嫁給他！既然許諾要嫁給他，又在這裏與蘇琴和糾纏不休，不清不楚！
她就是拿準了，他愛她寵她，什麽事都會答應她！才會這麽無所顧忌！
她實在是壞透了！
可，這樣做，對孟遠笙公平嗎？
“遠笙，如果我不能像你愛我一樣愛你……”她鼻子酸酸的，仰頭看了看天。“如果那樣……我嫁給你，你會幸福嗎？”
雖然，就算不嫁給他，她一樣要跟蘇琴和離婚，但，此時此刻，她更多的是想尊從他的意願，隻要他說半個“不”字，她對他許諾的婚約，馬上可以叫停。
“瑟瑟。”片刻，他略顯沉重的聲音，娓娓傳過來，像加帶著歲月的悠長。“自從遇上你，我就知道，你是我這一生，唯一想要永遠珍藏的愛惜的，在這一點上，從始至終，從沒有改變過。愛你，是我一個人的事，你不必有任何負擔，雖然，我也承認我渴望得到你，跟你一生一世在一起，可是，與這些相比，我更希望看到幸福快樂的你。所以，隻要你好，我就會好。”
“遠笙……”盡管一再的仰著臉，淚水還是成串的滑了下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哭，但她需要泄，控製不住的想要泄。
命運多麽的會捉弄人，她和孟遠笙彼此相愛至深，若能在一起是一件多麽單純而美好的事情？可為何偏偏，卻要橫空冒出一個蘇琴和，把這所有的一切都打亂，讓那麽多人陷入痛苦中苦苦掙紮！
為什麽！
“瑟瑟，不要哭……”盡管她沒有出聲，他還是感覺出來了。“我說這些，隻是想讓你明白，凡事三思而行，不要因衝動而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情，那樣……”他歎一口氣，語聲低低。“我會更不放心的……”
“遠笙……”
“好了，中午了，去吃飯吧！有事隨時打給我。”
“……嗯。”
“開心一點！”
“……嗯。”
“瑟瑟……”
“嗯？”
“我愛你。”
“……”
手機終於靜止，葉瑟望著花園出著神，陽光烈烈，一切植物靜物，都或多或少的反著白刺刺的光，十分的紮眼，她伸手擋在眼前，卻沾了一片的水澤，她微微愕了愕，原來自己竟一直在流淚！
“你為什麽哭？”身後陰氣沉沉，葉瑟猛的一回頭，赫然現，本該老老實實躺在床上的蘇琴和，堪堪的站在了她的身後，病容憔悴，玉容蒼白。唯有眼睛，深如夜海，情緒不明。
既然被看見了，葉瑟也沒有刻意遮掩，隻隨意擦了擦，向他跟前走了兩步，捧起他針眼上滲著血珠的手背，皺眉問道：“那瓶液應該還沒有輸完吧？你怎麽把它拔了？”
他卻反握住她的手，收得很緊，直直盯著她的眼睛，提高了些音量：“我問你為什麽哭？”
“你真的想聽嗎？”葉瑟突然來了氣，眉毛一挑，目光淩厲的對上他的。這個妖精男人，她為什麽要愛上他，她不應該愛上他，她應該愛著遠笙才對啊！“你確定你聽了不會生氣？不會難受？”
她猛然間的咄咄逼人，竟讓他一時有些不適應，幹裂的唇失了最後一絲血色，他倒退了幾步，微愕的看著她，隻是那麽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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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
“嗯？”
“我愛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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