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完了水稻自然免不了被一番千恩萬謝,墨丹青來到此地便什麽也沒做過不由有些臉紅,方一清卻滿臉笑開了花一個個地把恨不得拜謝四人的百姓扶住,心裏的得意全都寫在了臉上,墨丹青雖不恥方一清的厚顏,但卻不敢小覷。


    雖說一點也沒有看出方一清有何過人之處,但既然是被茶憶安邀請去鬥畫閣鬥畫,那定是有些手段,墨丹青見識了千奇百怪的畫道對這世界存在著敬畏,能被天才看重的天才又怎會簡單?


    田家力盛情難卻,四人吃過晚飯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墨丹青自然是要回魚吞香的,而其他三人也各自回家,在路上墨丹青騎著大老虎不由覺得有些百無聊賴,想起自從來到這洛城還未曾讓朱瑛出來好好看看,雖說朱瑛本就是這洛城的土著,但三百年時間不說滄海桑田,這洛城一定是變化不少,想來朱瑛出來透透氣也會覺得開心吧。


    墨丹青取出那玉麵黑骨的傘喚出朱瑛,笑道:“今天倒是沒有星星和月亮,不過出來透透氣也好……”


    “公子,此地這應當還是在城北吧,城北迎著北風偏冷偏幹,倒是公子應當多加衣裳才是。”朱瑛撐著傘巧笑嫣然,寄身在這畫出的假身中倒是讓她看起來少了幾分落寞之意。


    “不打緊,今夜就隨意走走,讓你一個姑娘家騎著老虎有些不雅……不過你也曉得我畫的東西隻有這老虎還算能拿得出手。”墨丹青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三兩次呼吸便熟練地畫了隻大老虎,這幾日在北文府倒是頗有收獲,隻是這速度就快了不少。


    朱瑛聞言掩口巧笑“公子可不止會畫老虎……”伸出玉指指了指自己。


    墨丹青隻覺今日朱瑛似與往常有些不同……可不同在哪裏卻說不清楚,許是因為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這世上的原因吧,墨丹青想著。


    兩人邊說著話,座下的老虎不快,但一個多時辰後不知不覺已經進了外郭,街上漸漸紛鬧起來,河燈飄蕩畫船穿行其中,街道上更是燈火通明,各式各樣的照明之物千姿百態,或是開的豔麗的光亮花朵,或是閃爍不斷的星辰,更甚者在樓宇間裝點著飄蕩的彩色雲霞,在夜裏恍如仙界樓閣一般。


    “這城裏還是這般的繁華啊……”朱瑛不有感歎,物是人非洛城繁華依舊可知曉蘭芝八豔坊的恐怕已經沒有多少了吧……


    “人事代謝成古今,有來自有去,珍惜眼下便是了!”墨丹青輕笑道,這話說的老氣橫秋好似他才是經曆了三百多個春夏的人一般。


    朱瑛聞言不由看向墨丹青……珍惜眼下便是,這世上她錯過的太多了,眼下還能抓住嗎?心中一絲念頭扼製不住地生長著,朱瑛不由苦笑。


    “聽說了嗎,昨夜隔壁文墨軒的鎮店之寶被偷了,這夜裏可要關好門!”


    正走著,墨丹青卻突聞一店夥計抱著膀子和隔壁的店夥計叨念,心裏微動不由仔細聽起來,凡是跟失竊有關之事墨丹青心裏都隱隱有些後怕。


    “沒有聽文墨軒的掌櫃子說起過丟東西的事啊,不過我倒是聽說昨夜對麵靈墨閣的靈墨丟失了不少……今日一早靈墨軒的王掌櫃就去了城府,想來應該不假!”


    “竟然還有此事……咱們這條街多少年都沒丟過東西了,一夜竟兩家都丟了寶貝,夜裏可不能睡死了,不然丟了東西掌櫃子非拔了我的皮不可!”


    ……


    墨丹青越聽眉頭蹙的越緊,朱瑛自然也聽到了兩個夥計的話,心裏不由有些緊張,雖然她在北山縣時未曾看到那飛天賊是什麽模樣,但那夜水生的傷卻不假,若非墨丹青有一枚神奇的丹藥怕是水生已經失血而死了……


    這洛城的失竊竟也是發生在夜裏,一夜還不止一家失竊家主卻不知……朱瑛心裏一突,莫非真是一人所為?可這飛天賊要這麽多的寶貝做什麽?


    “朱瑛,我們得快回去,今夜就讓魑魅魍魎四個召集小鬼一定不能給那飛賊任何可乘之機,若是不是她也就罷了,若是她……”說到此處墨丹青眸子裏閃過森然寒意,那飛賊夜天姬既然敢傷水生,那便是不死不休的仇,定要讓那飛賊血債血償!


    但墨丹青還記得那飛賊那一夜離去時說過的話:“那寶貝便先容你收著,我夜天姬一生絕不偷人二次,再次相見我必光明正大取寶殺人!”


    想到那冷清的聲音墨丹青便不自覺地想起那張同樣絕色卻冰冷的臉,那匕首上閃過的寒光清晰地刻在墨丹青的腦海裏,此時想起仍覺遍體生寒……


    因為此事兩人也無心再看這花繁夜市,兩頭大虎托著兩人急衝衝地趕回魚吞香,而老天師等人卻都不在,想必是去看夜市去了,墨丹青本還準備解釋一番為何今日回來,既然眾人不在倒也免去了麻煩,回到房中關好了門窗便喚出四鬼。


    四鬼從傘中鑽出來貪婪地呼吸著這久違的空氣,陌生而又熟悉的水汽啊,這是洛城的味道!


    “你們四個從今日起,三個潛伏在水生的房中保護水生安全,若是有什麽情況立刻鬧出動靜,然後從水底到北文府通知我,但萬萬不可讓小鬼離開房屋,否則被我老師發現定是難逃一死!小嬋跟在我身邊嚴防不待,若是有飛賊或是任何可疑之人闖入房中立刻通知我!”


    墨丹青不給四鬼回味的時間,當下下令道,夜天姬給墨丹青留下的恐懼實在難以磨滅,水生險些身死,張祥福夫婦也險些葬身獸口,城中萬人陪葬,他亦是背負滔滔罵名……


    這一切讓墨丹青如何能忘!


    四鬼不知墨丹青為何如此緊張,但他們的命抓在墨丹青手中,墨丹青能為他們考慮讓他們從水底走免得被太陽灼傷也算是有心,當下四鬼也不敢多問,朱瑛又交代了幾句小心行事後四鬼匆匆離去。


    這洛城之中或許他們是唯一的四個鬼物,一般的小鬼哪能入城,當那城門之中的那團光團隻是擺設嗎,洛城的上空的陰氣之所以能被頂著不落下,便是因為這城外和城內有兩個巨大的陣法,城外是八方城門為核心的,若是有鬼物敢穿過那陣法定然被絞成飛灰……


    但既然不能出城那便在城中製造鬼物,不能殺人就殺洛河裏的弱小精怪!


    墨丹青自然不知四鬼心裏如何想的,坐在屋裏皺眉想著若真是那飛賊又該有什麽對策……他是絕不會再讓水生涉險,少了水生的幫助那飛天賊便更難以對付了!


    一股緊迫感襲上心頭,墨丹青再次深感實力不足,暗暗決定明日一早便去城中買那能長存星辰之力的畫紙,若是有上千張符籙還怕那飛賊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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