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杜仲坤熄了燈,再次趴在床邊,很快就睡著了。


    杜靜怡出了門來,看著亂糟糟的屋子,輕歎了一下,道:“哥哥,你和小濤都先去睡吧,我收拾一下房間。”


    陳偉澈笑道:“我精力好得很,要不我幫你一起。”本來,他一個人也行,但是這是杜靜怡的家,有些事情得杜靜怡做主,比如什麽東西放哪裏,他都不清楚不是。


    “好吧。”杜靜怡心中一暖,點了點頭。


    杜小濤叫道:“那我也一起,總不能你們兩個幹活,我一個人跑去睡覺,那也太不像話了!”


    “嗬嗬,小弟什麽時候變得這般懂事了?”杜靜怡憐愛地摸了摸自己弟弟的頭發,笑著說道。


    “那是,人家長大了嘛!”杜小濤仰了仰頭,驕傲地說道。渾然不知,這小子破壞了他姐姐和陳偉澈的二人世界。


    當然,陳偉澈和杜靜怡都是不會怪他的,都哈哈大笑,當然,笑聲並不敢太大,怕影響了房間內杜靜怡父母的休息。然後,三個人就開始打掃衛生,整東西,在客廳裏整完之後,又整其它的房間,然後又去清理院子,因為院子裏還有那些鄰居長輩們送來的許多東西呢,都要收起來,分門別類放好。


    到了院子裏麵,三人說話的聲音才稍微大了一些。


    “小濤啊,你把這個玉米搬到廚房裏去!”


    “好嘞!”杜小濤立馬行動,不過他一摟起那些嫩嫩的玉米,聞著生玉米的清香,不禁肚子“咕咕”一叫,有些不好意思地衝陳偉澈和杜靜怡笑了笑。


    杜靜怡笑道:“真是個饞嘴猴!好吧,把玉米剝了,煮了當宵夜。”


    杜小濤辯解道:“姐,你不知道,咱家今年都沒種玉米,你也知道,我從小最愛吃這個,難免就有點那啥……”


    杜靜怡輕輕一笑,拍了一下他的頭,道:“好了,原諒你了!快去搬椅子過來!”杜小濤就興奮地端了兩把椅子過來,一張給姐姐,一張給陳偉澈,他自己則又跑進屋裏,搬了個小馬紮,笑嘻嘻地坐在兩人中間,剝玉米。


    杜靜怡家的椅子和小板凳,都是山上上好的棗木打造,十分結實,沉重,而且坐著十分舒適,符合人體工程學,這都是民間的智慧,試想,那些製作椅子的老師傅們誰知道狗屁的人體工程學啊,他們都是憑借經驗,還有代代相傳的智慧,知道怎麽做椅子才能讓人坐著舒服,同時又不失美觀大方。


    杜靜怡比較多愁善感,剝著剝著就傷心了起來,說道:“以前我們家都種好多玉米的,一到夏天秋天,吃都吃不完,我媽還分批播種,分早、中、晚三種玉米,這樣就能保證,從夏天六七月,一直到秋天十月十一月,一直都有玉米可以吃!”


    杜小濤無限懷戀,憧憬,道:“是啊,想想以前真幸福啊,我最愛吃玉米了,偉澈哥哥,你愛吃玉米不?”


    陳偉澈笑道:“我當然愛吃,玉米這東西,不愛吃的人相當少,而且你們這裏的玉米感覺特別香,生的都讓人很有食欲。”


    “那是,生的也很甜的,不信你嚐嚐!”杜小濤剝下一粒嫩黃的玉米,遞給陳偉澈。


    杜靜怡連忙打了一下他的手,道:“你手髒兮兮的,你還是自己吃吧!”


    杜小濤癟癟嘴,往嘴裏一扔,露出陶醉之色,對陳偉澈道:“大哥哥,你自己也弄一顆嚐嚐,我姐嫌我髒,不讓我給你吃!”


    杜靜怡道:“你是髒嘛,還不讓人說了?”


    陳偉澈哈哈大笑,也學著杜小濤剝下了一粒玉米,扔進了嘴裏,果然,一咬破,就有一股甘甜的汁液流出來,生吃的味道確實不錯。當然,生吃隻能少量的嚐嚐,還是沒有熟的好吃的。


    剝著剝著,就發現了一條大蟲子,因為這是家裏自己種著吃的玉米,基本不打農藥,有蟲很正常,陳偉澈大男人自然不怕蟲子,而杜靜怡是農村出身,從小沒少幹農活,自然也不怕,杜小濤調皮,將蟲子玩弄了一陣,就拿去喂了那隻鄰家長輩送來的老母雞,回來笑著道:“那隻雞睡著了,被我弄醒有些不高興,還要啄我,不過一見到我手上這麽一條肥蟲子,立馬就興奮地咕咕亂叫,我一扔,它一口就吃了進去!可惜啊,我們家今年都沒有養雞。”


    杜靜怡道:“媽媽住院,你自己也可以去捉一窩小雞來養啊,好歹平時有雞蛋吃!”


    然後跟陳偉澈說起,小時候的趣事,那時候,她奶奶還在世,每年都會養好多隻雞,而且這個雞都是自己家的雞蛋孵出來的,最有意思的是,有一次,一隻蘆花老母雞突然失蹤了,她奶奶還以為是被黃鼠狼給叼走了,痛心不已,因為這隻雞養了快兩年了,平時十分乖巧,有靈性。


    結果,一個多月後,當油菜花盛開,蜜蜂在院子裏“嗡嗡嗡”飛舞的時候,這隻雞突然從屋子後麵的柴堆裏鑽了出來,身後,跟著十幾隻可愛的小雞仔,嘰嘰喳喳,那種在春天的季節,突然看見這麽多小生命的驚喜,簡直無法言述。


    那是因為這隻雞偷偷在外麵藏蛋,然後偷偷地孵了出來。


    杜小濤道:“姐姐你不知道,現在養雞比較難了,不僅有黃鼠狼,還有可怕的雞瘟。今年春天我就從鎮上買了十幾隻小雞回來養,結果我上學去了,爸又在醫院照顧媽媽,雞就被黃鼠狼叼去了好幾隻,幸虧隔壁的三叔發現得及時,救下了剩餘的七八隻。可惜,這七八隻雞長了沒幾個月,眼看著要開始下蛋了,突然一下子全部得雞瘟死掉了!”


    陳偉澈心中一驚,道:“該不會是禽流感吧?”


    杜靜怡立馬緊張地問道:“那死雞你們吃了沒有?”農村裏雞死了舍不得扔,即便是雞瘟,認為不吃內髒,再加上高溫消毒,應該會沒有事,所以經常將死雞吃掉。


    杜小濤立馬得意地道:“爸爸要吃,是我拚命阻止了不讓,拿去後山埋了。姐姐你跟我講過禽流感的事情,我都記得呢!”


    “嗬嗬,算你小子聰明,現在禽流感經常爆發,死雞死鴨可千萬別吃,如果有發現有雞生病,也盡快處理掉。或者隔離開。告訴你,今年清水就爆發了一次高致病性的禽流感,活禽市場全部關閉,還有好多人都被感染,死了好幾個,多虧你偉澈哥哥力挽狂瀾!”


    當即,杜靜怡就將陳偉澈遏製禽流感的英雄事跡講了一遍,她口齒伶俐,興許是從小就經常給弟弟講故事,這一番講述,簡直繪聲繪色,跌宕起伏,**迭起,讓杜小濤聽得一愣一愣,對陳偉澈的佩服,簡直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哎呀,糟糕,照姐姐你這麽說,那,那廚房那隻老母雞我們能不能吃啊?不吃豈不是太浪費了?”杜小濤叫道。


    陳偉澈笑道:“那雞我看過,健康沒病,也沒有禽流感病毒潛伏,你就放心好了!”


    杜小濤驚訝地道:“偉澈哥哥你不僅會給人醫病,還能給雞看病啊?獸醫也學過?”


    杜靜怡罵道:“怎麽說話呢,什麽獸醫啊!”


    陳偉澈嗬嗬笑道:“沒事沒事,其實不管是人還是獸,醫理都是差不多的,一法通萬理明就是這個道理。”


    一般的醫生自然做不到了,但陳偉澈醫術高超,已經到了一種出神入化,返璞歸真的境界,檢查區區一隻雞的健康,自然是絲毫不在話下。


    而且,現在禽流感也過去了,要不然他們還不敢吃土雞土鴨呢。


    剝完了玉米,讓杜小濤在廚房裏煮,看火,而陳偉澈則和杜靜怡在外麵打掃衛生,不一會兒,玉米的香味就飄了出來,杜小濤用竹籃子裝起來,搬了出來,放在院子裏的石頭上,然後三個人就圍坐在一起,啃食玉米。


    天高月明,風清星朗,山村雖然荒僻,其實景色怡人,尤其是那漫天的繁星璀璨,在城市裏是絕對見不到的,杜靜怡讓杜小濤拿幾個去給爸爸,杜小濤十分聽話,用碗裝了五六個,端了進去,出來說他爸爸已經睡著了,他就將玉米悄悄放在桌上,然後出來了。


    夜晚,杜靜怡的媽媽醒來,要喝水,杜仲坤聽到動靜,驚醒,聞見玉米的香味,打開燈一看,一盆香噴噴的玉米,色澤金黃,想來是自己女兒煮了放這裏的。不由十分欣慰,喂自己老婆喝了一點水,然後又拿起一個玉米棒子,一粒一粒剝下來喂老婆。


    杜靜怡的媽媽吃了陳偉澈的藥,又被針灸了一次,睡了這麽久,肚子也餓了,吃得十分香,連吃了三個,難得地一次進食,沒有吐出來。


    與此同時,杜仲坤就給他老婆說了說女兒的事情,無非是阿靜帶了男朋友回來,他們該怎麽應付,按照俗禮,好歹要給陳偉澈包點紅包吧,但是現在家裏的這個情況,杜仲坤十分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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