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眩神馳,所有人都一眨不眨地看著即將碰撞上的金色圓輪和青色大印。


    龍爭虎鬥。


    是龍被伏?還是虎被降?


    ……


    “你倒是真是忍得住。”在講武係上空一處被扭曲的空間中,邯山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司樂山。


    在這處空間中,除了兩人外,李長河院長,任宋副院長,還有六個院係的負責人盡皆如淵而立,默默地注視著現場的情況。


    “姓邯的,你……”司樂山麵色通紅,有點氣急敗壞的味道。他是實在沒想到自己寄予厚望的三個弟子,剛剛出場就被幹脆利落地幹掉了兩個。列祖列宗在上,被一招幹掉的修明可是開光後期啊。什麽時候開光後期這麽不堪了?


    “怎麽,事實就是如此,還不許說嗎?你的調教的弟子可真是不堪。”見司樂山抓狂,邯山更加開心,武鬥係和煉體係早就是見麵就懟的對頭,現在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時?


    司樂山猶如一個鬥士般瞪著邯山,身上的靈力開始滾蕩,鋒芒畢露,銳氣當人!


    “還想練練?”邯山挽了挽袖子,渾不在意地說道。東風吹、戰鼓擂,我煉體係怕過誰?


    “咳咳……”見司樂山和邯山馬上不要慫就是幹,李長河隻得無奈地幹咳了一聲。青陽學院並不限製良性的競爭,畢竟隻有競爭才能使人進步。但這倆貨已經不是競爭的問題了,而是像你搶了我棒棒糖我奪了你棒棒冰的深仇大敵。


    李長河也多次敲打過他們倆,但兩人似乎早已開啟小火車,不管不問,就是嗚嗚嗚地往前開。不過好在兩人也沒有超過底線,時間一長,李長河也懶得管他們。


    “現在的新生了不得啊。”


    “司主任的弟子也不差,就是大意了。”


    “哈哈,不管哪一方勝,都是我們青陽學院的學生不是?大家都應該有榮俱焉。”


    ……


    見李長河不滿,原本一直沒有說話的其他院係負責人也開始打起圓場。


    “哼!”邯山對著司樂山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司樂山狠狠地瞥了邯山一眼,也閉口不言。


    李長河的話不能不聽,眾位院係負責人的麵子不能不給。不管邯山和司樂山兩人心中是怎麽想的,但至少表麵恢複了平靜。


    “要撞上了!”


    ……


    “轟!”


    金色圓輪和青色大印在眾人的注明中,終於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一道好似山河崩塌的巨大響聲向著四麵咆哮而去,巨大的聲浪直接粉碎空氣,出現一條條露著驚悸氣息的裂痕。有無量的光芒照耀,猶如十日臨凡,天地皆顫。


    無數圍觀的學生被對撞的氣機所傷,臉色發白地往後退去,他們原本以為自己退的足夠遠,但當對撞轟隆,他們卻發現自己離的還是太近太近。


    “這群牲口!”


    是的,這群牲口,就連一些老師心中也暗罵道。麻吉,為什麽現在的學生都這麽猛?就算嗑藥也不至於猛到這個程度啊。


    轟隆、炸裂、顫動、光耀……這些金色圓輪和青色大印對撞產生的衍生品足足持續了十息才徹底散盡。


    “誰贏了?”圍觀眾人翹目以待。


    “誰贏了?”朱誌傑等人手持利刃,目光炯炯地盯著硝煙即將散盡的戰場,渾身的靈力引而不發,時刻準備著出手相助。


    “講武係洛陽小店不過如此。”麻陽秋的身影緩緩浮現,此時他發髻微亂,衣衫也有點破舊,但身上的氣勢卻有增無減,雄偉而懾人。


    “這……”朱誌傑和劉天德幾人對視一眼,就準備欺身而上。


    “你們幹什麽?”有一直盯著朱誌傑幾人的武鬥係學生高喝。對於朱誌傑這幾個不安分因素,武鬥係也不是毫無準備,幾名武鬥係的好手時時刻刻觀察著幾人,以免他們出什麽幺蛾子。


    果然,這幾個王八蛋本身就是幺蛾子。


    “哦,灑家觀戰累了,活動活動手腳。”


    “活動手腳需要滾蕩靈力嗎?”


    “也是,那就散了吧。”


    ……


    看著散去靈力的朱誌傑、劉天德幾人,幾名武鬥係的學生有點懵,這劇情不太對啊。你前一刻還殺氣騰騰氣機可貫日月,下一刻馬上就人畜無處化身和善小郎君,飆戲呢?


    不過見朱誌傑幾人散去靈力,幾名武鬥係的學生也不再多說。港真,誰特麽願意得罪三營一團呢?要不是司樂山暗中傳音,他們連質問朱誌傑幾人的勇氣都沒有。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別以為這就是一個完整的鏈條。


    其實,人們最怕的是既不要臉又不要命的。


    很顯然,朱誌傑幾人現在就符合這個標準。而且還有特麽更悲劇的,在整個青陽城也沒有人能要的了他們的命。


    “開光中期也就這樣。”一道輕浮的聲音打斷了幾名武鬥係學生猶存的疑惑。


    麻吉,原本衛零他們也沒有受大傷!


    此時,衛零幾人依舊保持著雙層圓陣,隻不過幾人的氣息都有點萎靡,畢竟麻陽秋不是普通的開光中期,這一招的實力已經堪比金丹。


    “小李子,你這個聲音我給一百分。”朱誌傑咧嘴並舉起大拇指。輸人不輸陣,講武係洛陽小店的威嚴哪容人這麽挑釁?更何況眾人根本就沒有輸人,衛零幾人縱然氣息萎靡,但那股虎視鷹揚的氣勢依舊存在,每個人眼中都有金光璀璨,似乎要燒灼整片的天空。


    竟然平分秋色!


    當看到這個結局,所有人都微微一驚,但卻沒有過度駭然。雖說麻陽秋很強,又使出了殺手鐧。但講武係的這幫人簡直就是刺蝟啊,不知不覺中就刺你一身血。


    “司主任,調教的弟子不錯。”邯山那個開心哦,跟司樂山對著幹這麽多年,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開心過。


    司樂山虧你還自詡調教弟子青陽無雙,整天拿修明和麻陽秋說事。現在呢?就問臉痛不痛?開光後期的修明一招被廢,就算你把這歸咎於大意,但是麻陽秋呢?拚盡全力吧?連壓箱底的絕活都使出來了吧?但還不是奈何不了講武係一絲一毫。


    開森,加了糖的開森。


    這次司樂山罕見地沒有反駁邯山,因為他此時心中也卷起了驚天駭浪。這段時間他一次次提高對講武係的重視程度,但又一次次被證明他的重視程度還遠遠不夠。


    這群妖孽!


    “我弟子還沒輸!”沉默了良久後,司樂山忽然沉聲說道。


    “我還沒輸!”麻陽秋冷哼,原本經過對撞有些暗淡的青色大印此時重新光芒大作,浩然的威壓讓方圓數百丈的大地都急速顫抖起來。所有人再次把目光投向寒意凜然的麻陽秋,想看看是否能夠大展神威,逆轉乾坤!


    “武鬥係不容侵犯!”一股強悍至極的靈力從麻陽秋身上噴薄而出,攪動虛空,並快速向著四方蕩漾而去。很多學生都被這股靈力壓得臉色劇變,呼吸困難,就連全身骨骼都咯吱作響。


    難道麻陽秋還有後手?


    “麻陽秋師兄,加油!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武鬥係的厲害!”


    “對,打的他們心服口服!”


    “我們武鬥係從不弱於人!”


    ……


    眾多武鬥係學生驟然而起的歡呼打斷了眾人的沉思,不過眾人又心生疑惑,從大戰開始便一直沒有說話的武鬥係學生為何此時像打了雞血,驀地沸騰起來?


    不過很多老師卻心中了然,武鬥係啊,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叫武鬥係,就算他們平時再怎麽不喜歡麻陽秋等人,但到了這個關乎武鬥係聲譽存亡的時候,他們就是最鐵杆的擁躉。


    “錐!”衛零輕喝。


    聽到衛零的輕喝,原本如看傻逼般看著麻陽秋的眾人毫不滯澀,如同一心二用般迅速完成了陣型的轉換。完成換陣後的衛零九人就像一個鋒銳的錐子,以衛零為錐尖,一二三三總共四層,驚人的威壓如同刀片向著四周席卷而去。


    原本因武鬥係學生高喊而帶起來的喧囂再次陷入沉寂,此時在場的圍觀眾人又把目光轉向衛零幾人,就連武鬥係的學生也不例外。換陣!衛零九人竟然轉瞬間就完成了換陣!他們哪來的這麽多陣法?


    真正的戰陣可不是隨便站站隊就成,其中包含的步伐、配合、靈力運轉、兵器使用,每一項都極為講究。衛零九人剛剛已經結出了雙層圓陣,現在又來了一個錐型陣,不會是虛有其表吧?


    不過懷有這種想法的人很快搖了搖頭,站隊可以騙人,但氣勢騙不了人,衛零九人雖然還未出手,但那種強悍和鋒銳卻迎麵而來。


    此陣可當百!


    ……


    “他們哪來的這麽多戰陣?”司樂山眉頭緊皺,有點不解地看著李長河。在他的印象中講武係並沒有這些戰陣。畢竟要是有的話,講武係也不會淒慘到這個地步。


    對於司樂山的疑惑,邯山和幾名院係負責人也很好奇,要知道戰陣可不是隨處可見的東西,可謂是珍貴異常。其實戰陣就是合擊之術的升級版,合擊之術講究的是在配合下力克強敵,而戰陣則是再次基礎上追求大規模殺傷敵人,或是在千軍萬馬中妥善防禦。


    別說戰陣了,就算是合擊之術青陽學院都不多,但現在衛零幾人竟然接連用出兩個戰陣,就不得不令人好奇了。


    李長河輕輕掃了一眼如好奇寶寶的眾人,沒有說話,顯得很是高深莫測。


    “麻吉,我哪知道他們哪來的戰陣?”


    “誰知道是他們是衝話費送的?還是買彩票中的?”


    “反正不是我給他們的!”


    ……


    李長河的內心咆哮,講武係有多少家底他很清楚,但正是因為清楚,他才抓瞎。那麽問題來了,難道是他們自己琢磨出來的?


    不能吧?除非他們是妖孽。


    妖孽?忽然李長河眼神一亮,一道身影緩緩出現在他的心中。


    見李長河不說話,司樂山幾人也不再多問,而是紛紛把目光投向戰場。


    ……


    “嘩眾取寵,在絕對實力麵前這些都是渣。”麻陽秋臉上浮現一絲冷笑。


    “是嗎?”


    這道聲音?


    這道聲音如午後的陽光,略帶慵懶,有一種溫暖的親和。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一道清瘦的身影緩緩走來,陽光把他投在地上的影子拉得修長,來者粗布麻衣,雙眼炯炯,如有日月沉浮。他輕輕踏步,自帶韻律,仿佛整片天地隻餘下他自己,氣勢超然,奪盡目光。


    木森!有人低呼。


    當看清來者何人,在場眾人反應不一。武鬥係的學生如喪考批,在沒有木森的情況下,講武係都這麽厲害,要是再加上這個頭頭,那哪還有麻陽秋的活路?而圍觀的眾人則是興趣盎然,這個時候木森竟然出來了,有好戲看了。


    至於衛零幾人和朱誌傑幾人則是滿心歡喜,既然小森出來了,那下麵的事情就簡單多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眾人對木森養成了一種盲目的信任。認為天下之大,卻阻擋不住他半步。


    “小森,怎麽樣,突破了嗎?”


    “修明和榮溪一招被我們秒掉了,就問你叼不叼?”


    “還剩這一個王八蛋負隅頑抗,你說怎麽料理吧?”


    “我說小森你出來的真及時,再不出來連口湯都喝不上了。”


    “好了,別裝了,走這種風格你累不?”


    ……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原本橫眉怒目的衛零九人就像忽然揭掉了麵具,一個個變得熱情碎嘴起來。不過即便如此,他們的陣型也沒有散,而是幾人腳下同時靈力閃爍,來到了木森旁邊。


    “能不能幹點正事?趕緊送他回家,我快餓死了。”木森沒好氣地瞪了一眼眾人,他現在的確很餓,突破後他覺得所有的細胞都處於饑餓狀態,他感覺自己現在能吃兩頭牛,不,二十頭。


    “那就是突破了?”李懷若眼珠子轉了轉說道。一般來說,當武者突破境界後,他裏內原本的靈力能量就不足以滿足當下的境界,所以需要大量富含靈力能量的食物進補。木森現在張嘴就吵吵著餓,顯然是突破了境界。


    “當然,我是誰?!”木森微微仰頭,像隻高傲的公雞。雖然在突破期間他受盡苦楚,但現在終究否極泰來了不是?


    你得相信,在絕大部分情況下,你的付出都會有收獲。


    “嗬嗬……”


    木森無奈地瞥了冷南懷雲一眼,這小丫頭片子是不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再嗬嗬,信不信我讓你明白‘碾壓’兩字的真正含義?


    “怎麽,木祭酒準備親自出手嗎?”麻陽秋忽然開口,打斷了木森幾人的對話。


    “是啊。”木森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開玩笑,不出手我來這幹嘛?當吃瓜群眾?抱歉,我現在隻想吃瓜。


    “當初他們幾人可是說不需要木祭酒出手的。”麻陽秋看著木森淡淡地說道,嘴角流露出絲絲不屑。


    “哦,既然我來了,他們說的話就作廢了。”木森揮揮手,隨意地說道。


    “木祭酒這樣做很難讓人信服啊。”麻陽秋嘴角的不屑更加明顯。堂堂一係之主,說話卻如此不負責任,‘他們的話就作廢了’,說的輕巧,但真當在場的眾人是擺設不成?真是一個無知的愣頭青。


    “我為什麽要讓人信服?”木森奇怪地看著麻陽秋說道。


    “呃……”麻陽秋一愣,嘴角的不屑瞬間化成錯愕。這貨怎麽不按套路出來?他明明已經格外點出‘信服’兩字,他這個回答算什麽意思?這是藐視在場所有人嗎?還是他壓根就不在意自己的名聲?


    “我知道你想表達什麽意思。”看到麻陽秋錯愕,木森灑然一笑,他當然明白麻陽秋字裏行間的誅心,無非是想拿名聲來壓製自己,讓自己不敢輕舉妄動,否則就會背上一個失信不遵約的惡名。


    但是……


    “我不在意啊,我本來就沒有什麽名聲。我隻知道一件事……”


    “什麽?”看著一臉認真的木森,麻陽秋心中忽然一陣沒由來的發怵。


    “朋友來了有美酒,敵人來了有刀槍!”


    ……


    “殺!”木森麽猛然出手,一股如火山般磅礴的靈力自他體內噴薄而出,在刹那間,這些靈力依附在長刀之上,帶著驚人的威壓,向麻陽秋咆哮而去。


    該怎麽形容這一刀的威勢?


    如銀河倒泄九天,如金烏扇動雙翅,滾滾蕩蕩,隻把虛空震碎,密生漣漪。可是這一刀又夾雜著無垠光明,充斥這片天地。


    這是長安第六刀!


    “再嚐嚐我這一刀!”長安第六刀剛剛揮出,木森再次怒吼。又有一刀跨越時光陡然而來,降臨在演武場。這道刀光就像一條洶湧的大河,氣勢磅礴,無邊的殺伐氣機升騰,隱隱有超脫之意。


    這是長安第七刀!


    成功突破築基中期後,木森終於再次把長安刀推演出一式。而且感動蠻荒的是,這次推演刀法並沒有經過零點幾版本,直接跨了一大步。


    所以,麻陽秋,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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