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卵子用?”打量完熊渠營後,角秋又看向身邊的陰極殘兵。片刻後,他有些頹然地想到。現在陰極殘兵壓根無心戰鬥,他們目光遊移,身體不安地亂動,如果不是角秋還在這裏強撐,他們早就四散而逃。


    “我就是去準備迎接大軍而已,老天,你至於這樣玩我嗎?”


    “這是要逼死我啊!”


    “這是我斷絕我們這支新兵營啊!”


    ……


    角秋心中的哀怨和憤怒就像連天的巨浪,一個接著一個,拍打著他已經不再堅硬的心房。“要死啊。”他輕喃出聲。


    “對,就是要你們死!”角秋的輕喃被楊仁所聞,然後楊仁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有些笑容雖盛,但滿懷殺人心。


    “矢!”楊仁怒吼。


    下一刻,有箭矢如飛蝗,密密麻麻,遮天蔽日,把彌漫的瘴氣都給驅散,露出一片晴空。


    “快避開!”


    角秋的聲音中充滿了惶急和恐懼,他腦海中驀地浮現出幾天前的那場戰鬥,連天的箭雨,不見絲毫停歇,無數陰極士兵慘死。他們眼睛不閉,死寂的眸中還殘存著稍微疑惑,為什麽人族的箭雨沒有間隙?


    三段擊!


    剛剛楊仁在怒吼的同時,打出了一個手勢,這個手勢的意思就是三段擊。所謂三段擊就是弓箭手分成三隊,一隊接著一隊,這樣射出的弓箭就如流水,永遠不會停歇。


    “顫抖吧!”楊仁眼中冰山凝固。


    五百多名陰極士兵來回奔逃,但箭雨覆蓋之下,哪有地方可躲?不斷有陰極士兵被射到在地,也有陰極士兵陷入沼澤之中,掙紮著、扭曲著,但最終沉沒不見。


    “結陣!快結陣!”


    “組織反擊,否則大家都得死!”


    “不要再逃了!”


    ……


    作為陰極戰團中的軍官,角秋也並非一無是處。在發現避無可避後,他悍勇地提著盾牌,一邊遮擋利箭,一邊對著陰極士兵呼喊道。


    在他聲嘶力竭的呼喊聲下,一些陰極士兵開始反應過來,有些倉促地結成防禦陣型。你知道的,在戰場之中榜樣的力量無窮強大。武勇催生武勇,潰敗殃及潰敗。當一些陰極士兵結的防禦陣型徹底成型後,越來越多的陰極士兵開始加入其中。


    “鐺!”


    “鐺!”


    ……


    在大約付出一百多條性命後,剩餘的陰極士兵終於聚在了一起。鋪天蓋地的箭雨漸漸失去意義,隻能跟密密麻麻的盾牌迸濺出耀眼的火花。


    “烏龜殼?”楊仁皺眉。下一刻,他冷喝,“弩!”


    在楊仁的命令下,眾多熊渠士兵拿出一架架體型龐大的強弩。這些強弩需要三名士兵才能完成射擊,一名士兵在前,一名士兵在後,充當強弩的基座,而另一名士兵負責校準發射。


    令人牙酸的弩箭上弦聲此起彼伏,透過盾牌的縫隙,角秋麵色難堪。他對當下簡陋的盾牌陣沒有任何自信,他覺得這一根根手臂般粗大的弩箭,足以把盾牌陣給撞得分崩離析。沒有絲毫猶豫,他喊道,“散!”


    話音剛落,眾多陰極士兵紛紛拿著盾牌四散開來。而就在他們行動的那一刻,弩箭刺破空氣所發出的轟鳴驀地傳來,一道道氣浪就像是弩箭的尾巴,綿延粗長。


    下一刻。


    “啊!”有陰極士兵慘叫,期間還伴隨著盾牌破碎的聲音。


    眾多陰極士兵雖然散開,但總有些倒黴蛋需要承受雷霆之怒。一些陰極士兵直接被連盾帶人釘入沼澤之中。


    “啊!”


    “啊!”


    ……


    不同的聲調,卻能聽出同樣的淒慘。當這一輪弩箭過去之後,陰極殘兵共減員將近百名,有被弩箭射死的,又被沼澤吞沒的。


    角秋麵色難看,他在想,要不是幹脆抹脖子得了。這種也許下一刻就輪到自己的死亡通知,實在是太紮心了。


    “矢!”楊仁的冷喝打斷了角秋的沉思。


    於是他的麵色更加難看,就好像重疊了好幾層烏雲,隨時都能滴出水來,“又來!”他大罵。


    “又來。”楊仁嘴角翹起一個弧度。戰場之上,能殺敵的方法就是好方法。


    “嗖!”


    “嗖!”


    ……


    又是遮天蔽日,猶如候鳥南飛,密密麻麻把空氣都攪出一圈圈的漣漪。


    “該死的血食!兄弟們,和他們拚了!”


    ……


    “潘越,想清楚如何回答我了嗎?”在瘴氣沼澤外麵,紫金長袍武者淡淡打量著一個身穿紅色盔甲的武者。這明紅甲武者方臉闊額,本該儀表堂堂,但一雙三角眼卻讓他的氣質有些陰邪狠厲。


    “少城主,我沒什麽可說的。”紅甲武者也就是紫金長袍武者嘴中的潘越說道。


    “是嗎?”紫金長袍武者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很冷。潘越忽然心中一緊,剛要張嘴解釋什麽。紫金長袍武者的聲音再次傳來。


    “把他的腿打斷!”


    潘越先是一愣,繼而大怒,“趙明,我敬你是少城主,但我聚火戰團並不在城主府下轄。打斷我的腿,恐怕你還沒這權利吧?”


    於此同時,他體內的靈力洶湧而出,猶如巨浪排空,其方圓數丈的空間急劇震蕩,就像被什麽擊打一樣。


    “是嗎?”紫金長袍武者,或者說趙明眼睛微眯說道。


    潘越抿嘴,他心中的不安更加熾盛。於是他往後稍退,隨時準備脫逃。隻要能回到戰團之中,他不信就憑趙明這幾人還能翻天。


    “你在指望你的聚火戰團嗎?”潘越的動作雖輕,卻沒有瞞過趙明那如火炬明亮的雙眸,他淡淡地問道。


    見趙明石破,潘越也沒有否認。他看向趙明說道,“少城主,我們井水不犯河水,還望你不要為難兄弟。否則……”他指向正在向這邊湧來的聚火戰團,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他們都是廢物。”對於潘越的威脅,趙明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你……”潘越大怒。


    “擁三千之眾,卻被一支不到千人的熊渠營破陣而去,自己這邊損傷慘重,而熊渠營卻毫發未損。”趙明語氣依舊淡淡,就像闡述一個事實。


    但說到最後,他忽然語氣鏗鏘,就像驚世的神雷,“不是廢物,又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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