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迪之所以沒有打斷李懷若一行的熱議,是因為他想看看木森到底是如何教導人的。在來青陽城的路上,他聽了太多關於木森的事情。百聞不如一見,他想親眼看看木森的水準到底如何。


    “逃也不是,拚也不是,難道要抱頭等死?”


    “等死太痛苦了吧?還不如自殺,一了百了。”


    ……


    見李懷若等人議論良久都沒有說到點子上,木森額頭青筋畢露,最後他實在忍耐不住,“都給我住口。”


    頓時,就如暴雨初歇,天地歸於平靜。蘇迪眼底目光一凝,心道傳言木森對麾下掌控無與倫比,現在一看果然如此。他一張口,幾名論妖孽程度在星河府都排的著的武者竟然噤若寒蟬,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木森目光炯炯地掃視著眾人,“難道我沒有給你們講過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嗎?”


    “擺事實講道理,當下這種情況,在這家夥未造成嚴重後果的時候,我們難道不該忍氣吞聲,以待轉機嗎?不要動不動就拚死,毫無意義的拚死是愚蠢,完全不可取。”


    “那什麽時候該拚死呢?”說到這,木森頓了頓,不過他並未等眾人回答,便再次說道,“等他做了我們無法忍受的事情再拚死。”


    “那什麽是我們無法忍受的事情?”


    “很簡單,比如說他要殺死我們,我們肯定不能做縮頭烏龜。都是一刀,那還不如不負少年頭。再比如說,他要我們違背道義的時候,說幫我盜取什麽什麽,幫我誣陷誰誰誰,這些都是我們拚死的理由。人生在世,唯道義在心,不能違背。”


    ……


    看著木森在那裏長篇大論,蘇迪眼底的興趣越發濃重。他發現木森這個家夥的確很有意思,有些勢力在教導門下子弟的時候,要麽要求他們寧折不屈,要麽要求他們明哲保身,這些教導都不能說是錯。但和木森的分析一比,就顯得有些單薄。


    就在蘇迪仔細聽著木森掰扯的時候,衿虔子正用不善的目光看著蘇迪,他要考慮要不要出手把這個搗亂的家夥都幹倒。蘇迪的名頭他也略有耳聞,是一個比較難搞的家夥,但這個難搞隻是相對於其他人。如果是在他全盛時期,捏死蘇迪就像捏死一個臭蟲般簡單。現在他雖然還沒有完全恢複,但對上蘇迪,也至少也七成勝算。


    衿虔子的目光毫不掩飾,合體後期的蘇迪又如何感受不到。他驀地扭頭,雙目如神日般看向衿虔子。


    瞅啥瞅?小心我削你!


    蘇迪心中怒火充盈。媽個雞,原來我弄那麽大的動靜,整個青陽學院的靈力都跟著滾蕩,就是想試試你的深淺,結果你在那裏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現在我散去氣勢,你又瞪我。真是叉叉叉,欺人太甚!


    衿虔子和蘇迪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直接碰撞出如波浪般的漣漪,並有虛空黑洞浮現,所有武者都感到一股無上的威壓,骨骼劈啪作響,血液凝固。這還是衿虔子和蘇迪克製的結果,如果他們放開手腳,僅憑氣息碰撞,就足以讓木森等人化成飛灰。


    熊渠大營。


    正在饒有興致看著楊仁拍馬屁的遊鈞驀地抬頭,望向講武係的方向。他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驚疑,像是發現了不解的東西。片刻後,他收回目光,投向楊仁,“小子,有一件事你感不感興趣?”


    楊仁麵色一緊,然後把胸脯拍的砰砰作響,“老將軍說的我都感興趣。”


    “有人在講武係找茬。”


    “什麽?”聽到遊鈞的話,楊仁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跳的老高,“麻吉,反了他們!猛,給我集結隊伍!”


    “諾!”王猛高聲應道。繼而他打了一個手勢,頓時,原本人畜無害的熊渠士兵重新劍拔弩張起來,他們紛紛鼓蕩靈力,鐵血氣息彌漫,戰意直衝雲霄。於此同時,孫聖楠、劉天德、朱誌傑也開始整合隊伍。


    “老將軍,我去去就來!”幾支隊伍集合的速度很快,不過轉瞬就各自組成了急行軍陣型。見一切就緒,楊仁對遊鈞拱手說道。


    遊鈞默默打量著三營一團,此時三營一團就像是四支鋒矢,箭頭是一幹長槍兵,而在他們後麵則是弓弩手,在弓弩手的兩側則是刀盾兵。隊伍最後方是大盾兵,一人扛著一人高的大盾,手臂上還掛著閃爍著寒光的手 弩。


    “進可攻退可守,就算中途遇到突襲,也能迅速結陣反擊或防禦。”看著三營一團如此陣仗,遊鈞默默地點了點頭。雖然在此之前,他已經稱過熊渠的斤兩,但當下熊渠它們的表現,還是讓他眼前一亮。


    “唉,木小子有鬼神之才啊!”再聯想起木森所獻的那些戰陣,遊鈞心中就忍不住地讚歎道。


    遊鈞心中的波瀾並沒有展現到臉上,他對著楊仁笑道,“去吧。”


    “諾。”楊仁興奮道。繼而楊仁又對南天將軍拱手道,“將軍,我去了。”


    對此,南天也沒有什麽意見。現在三營一團很像是擁有雙層領導,除了分別受城主府和三大戰團的管理外,還受木森的節製。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黎烏城主和三位大將軍想從木森那掏出更多的兵法將書。


    雖說三營一團的裝備輜重都有三大戰團和城主府供應,看似是他們吃虧。但實際呢?黎烏城主和三位大將軍早就不知道從夢中笑醒過多少回。裝備輜重這些東西都是可以用錢購置,但兵法將書呢?它們壓根就不是多少錢的事情。在這之前,他們想學點兵法將書,除了人族戰盟放出的那些大路貨之外。就隻能去找那些頂尖勢力,但很多經典的兵法將書都是各大頂尖勢力的不傳之秘。豈是他們想學就學?有時候他們就算卑躬屈膝,付出極大的代價,也學不到一點皮毛。


    但自從和木森合作之後,學習兵法將書就變成了一件特別簡單的事,因為木森並不反對楊仁他們將學到的東西推廣至整個城主府和整個戰團。現在如果再有頂尖勢力拿兵法將書來撩撥他們,試圖讓他們當冤大頭,那他們就有足夠的底氣說出狠話。


    滾球吧,哪來的回哪去!你那些破爛東西,大爺現在看不上!


    雖然至今為止,黎烏城主和三位大將軍還沒有機會說出這些豪言壯語,但相應的場景已經在他們心中預演了無數遍。


    所以,他們完全不介意三營一團聽木森的命令。有時候他們甚至會覺得,就算三營一團最終被木森拐走,他們也不吃虧。畢竟養三營一團的錢可買不到這麽好的兵法將書。


    見南天將軍也沒有什麽意見,楊仁一揮手,蓄勢待發的熊渠士兵就像是出閘的洪水,以一種澎湃的姿態向著講武係的方向洶湧而去。和他們交相輝映的是鷹揚團、虎賁營和龍驤營,在熊渠營動的那一刹那,他們如翻滾如龍,氣勢直入雲霄。


    而當離開熊渠大營前門的廣場後,三營一團在進入長街的瞬間,在所有武者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轟然合流。


    是真真切切的合流,三營一團他們就像是出自一個整體,此時不過是各自歸位置。四方士兵相互穿插,就像是蝴蝶翩飛,看的眾人眼花繚亂。但不過揉眼的功夫,三營一團的眾多士兵就在急速前進中完成了重新合隊。


    “竟然打亂重組。”看到三營一團如此,遊鈞有些驚詫道。不得不說,三營一團此時的表現再次讓他有些震驚。他不是沒有見過一些在整個人族都排名靠前的戰團合隊,但它們的合隊和現在三營一團的合隊完全沒法比。


    因為它們的合隊都是按照戰團合隊,比如說一個戰團在左,一個戰團在右。但現在三營一團竟然完全打亂了編製,混合在在一起,做到了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是啊。”南天將軍附和道,語氣中帶有淡淡的驕傲。“這群小子在此次圍獵百族中,經過幾次血戰,配合的是越發嫻熟。如果是不明就裏的人,很容易把他們當做一支戰團。”


    “他們是如何做到的?”遊鈞還是感到奇怪。雖說很多時候都說熟能生巧,但要是隨便幾支戰團並肩作戰過幾次,都能達到如此水平,那人族早就稱霸蠻荒,混一宇內了。


    “哦,他們專門上過如何組隊的課程。”南天將軍回答道。


    “還有這種課程?”遊鈞驚訝地問道。


    南天將軍點了點頭,“嗯,木祭酒給他們上了很多課,一些我從前聽都沒聽過。而一些我從前雖然聽過,但被木祭酒一講,又完全顛覆了認知。”


    南天將軍說的都是真心話,楊仁一行從講武係帶回來的東西很多,有些東西他很快就能理解,並能迅速舉一反三。但有些東西,他到現在都無法理解,比如說木森對內務的重視程度,被子竟然要疊成豆腐塊,這和行軍打仗有個卵子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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