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把握嗎?”


    “這事怎麽可能有把握?說實話,如果是其他戰團招兵,我還有些信心,但熊渠營我實在心裏沒底啊。”


    “唉,說的也是。心性這一項考試變故實在是太多。”


    ……


    熊渠、龍驤、虎賁和鷹揚三營一團的門口盡皆烏泱泱的一大片,眾多考生或者非考生議論紛紛,並等待著三營一團放榜。


    陽光傾斜,照在佇立的榜牆之上,不過片刻,整個榜牆便被光明所覆蓋。就在這時,咚的一陣響從三營一團的營地中傳出。聽到這聲響,原本人聲鼎沸的現場頓時鴉雀無聲,所有武者都把目光投向營寨大門。


    熊渠營。


    緊閉的營寨大門緩緩打開,一身戎裝的楊仁麵容肅穆地踏步而來,他身後是盔甲鮮明的熊渠士兵,他們每走一步,氣勢就強一份,那種衝天的殺伐之氣讓等待放榜的所有武者都心生凜然。


    好強!


    楊仁的右手托著一卷明黃的卷軸,當眾多考生把目光從楊仁等人身上轉到這卷卷軸上後,所有人的氣息都開始加重。這上麵有決定他們命運的東西。


    楊仁的速度不緩不慢,踢踏的腳步聲敲打著眾人的心房。當來到榜牆下後,楊仁用威嚴如獄的目光掃視了眾人一眼,他知道眾人當下的心思。因此,他也沒有墨跡,而是唰的一下展開卷軸。


    被展開的卷軸迎風飄揚,其大小與榜牆正好相合,楊仁手腕一抖,被展開的卷軸便貼到了榜牆之上。而後,楊仁退開,立在一旁。


    見狀,眾多考生一擁而上,各個目光如電,在榜上找尋著自己的名字。


    “有我!有我!我進熊渠營了!”


    “哈哈哈,沒想到我也被錄取了!”


    “怎麽沒我?!我可是特長生!”


    ……


    這就是榜牆所承載的喜樂和悲傷。考試這件事,隻要排出名次,就會幾家歡喜幾家愁。這一幕不僅在熊渠營上演,龍驤、虎賁和鷹揚亦在上演。自三營一團這次載譽歸來後,能入三營一團,已經是很多年輕武者的夢想。


    你聽,有夢碎的聲音。


    三營一團雖然共同招生,聲勢浩大,但其實招的人數並不多,龍驤、熊渠和虎賁都是隻招幾百人,鷹揚團多點,招一千多人。但這個數量和報名的龐大基數而言,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所以能被錄取的考生簡直就像是天選之子。


    “不公平!這裏麵肯定有黑幕!為什麽我的潛力那麽好,並且具有特長,竟然沒被錄取?!”在龍驤營的大門前,一名身著華服的年輕武者忽然大聲喊道,這名華服武者腰間斜掛寶劍,兩支手腕上皆帶著被雕刻成玉鐲的防禦法器,此時,他眉間滿是憤怒,連臉色都漲的通紅。


    雖然他的這聲大喊,原本因放榜而重現陷入喧囂的現場驀地平靜,就像是按下了暫停鍵。所有人都用驚詫地目光看著他。


    “這個麻三我認識,不過是我們家打雜的奴仆,天資潛力普通至極。為什麽連他這樣的人都能錄取?!”沒有在意眾人的目光,這名華服武者繼續大聲喊道,他指著榜上的一個名單,眼眸中憤怒地都能噴出火來。


    他有理由生氣,他是堂堂青陽城大族出身,就算其家族勢力無法在青陽城排進前幾之列,但千年的底蘊也不容小覷。他是家族中年輕一代最耀眼的幾人之一。他本想自己屈伸來應召一名士兵,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但他竟然落選了!


    如果隻是單純地落選也就算了,他挺多私下罵一句龍驤營有眼不識金鑲玉。但令他忍不住是和他一起來的麻三竟然錄取了。一個在他眼中下賤無比的奴仆竟然踩到了他的頭上,這如何讓他不驚怒?!


    其實在參加考試之前,他已經把麻三給開除了,他當時給出的理由就是,賤役也配覬覦大道?!


    但沒想到,現實竟然生生把他的臉扇的紫紅紫紅。他沒有被錄取,反而他眼中的賤役被錄取了,這實在是一個天大的諷刺。


    他不服!所以他寧知道龍驤營不好惹,他也要出言抗議。憑什麽?


    華服武者毫無掩飾的指名道姓,讓放榜現場嘩然起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他手指的方向,一個身穿滿是補丁衣服的武者就這樣被展露在聚光燈下,他此時的臉上滿是慌亂不安,雙手拘謹地不知道該擺向哪裏。


    “你們看,就他這個樣子,竟然能被錄取?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華服武者繼續說道,他眼神的怒火不加掩飾,臉上的譏諷也不再掩飾。


    聽到華服武者的話,麻三更加不安,臉上也漲的通紅。他想說些什麽,但到嘴邊的話又被他咽了下去,隻見嘴巴微動,不聞聲音。


    見麻三如此,眾多考生,不管是落選的還是被錄取的,紛紛皺起眉頭,這個麻三也太過不堪,被人指名道姓地如此侮辱,竟然連反駁的話都不敢說。難道這次考試真的有黑幕?


    不過想到這,又有些考生心中不解,就算龍驤營徇私舞弊,那也不至於為這樣一名武者大開綠燈吧?難道這名麻三有什麽背景不成?


    別開……


    不,還真有可能!這還真不一定是開玩笑,雖說麻三不過是一介奴仆,家中肯定也富裕不到哪裏去。但不要忘記一件事,那就是龍驤營的第一批士兵大多都是窮哈哈,真正的世家子弟並沒有幾人。萬一這個麻三是其中某個窮哈哈士兵的親朋呢?!


    想到這,一些考生眼中流露出意味難明的神色。尤其是那些落選的考生,他們麵色變幻,似乎在做什麽重大的決定。


    終於……


    “朱校尉,不知道對於常公子的質疑,龍驤營作何解釋?”


    終於還是有人附和了華服武者,也就是常公子的話。而當這個附和聲起,眾多落選的武者紛紛鼓噪起來。


    “是啊,朱校尉,還請跟大家解釋解釋。為什麽像麻三這樣的人都能錄取,反而我們這樣有潛力有特長的人不能錄取?”


    “朱校尉,您看其間是不是有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


    這些落選考生雖然同仇敵愾,質疑著這次考試的公正性,但並沒有什麽過激的動作。畢竟他們也知道,現在龍驤營的虎須捋不得。但同時他們認為,隻是隨著大流質疑一下應該沒有問題,你沒看朱校尉到現在一直都沒有發表看法嗎?


    的確,自從所謂的常公子發聲以來,朱誌傑就一言不發,臉上也沒有出現神色波動,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除了他,眾多龍驤士兵也保持著沉默,仿佛眼前發生的事情和他們無關一樣。


    熊渠營的集體沉默被眾多落選考生當成了心虛,於是他們質問的聲音更加有力,“朱校尉,我們要求重新測試。”


    “對,我不相信我還比不過一個奴仆!”


    ……


    不過也有些落選考生感覺有些不對,當起了鵪鶉。他們可不相信能一戰坑殺五萬百族的絕世狠人會這麽好說話。


    “朱校尉,你說句話啊!成還是不成給我們個準話!”


    “就是,你一直沉默也不行啊。”


    ……


    不知過了多久,見朱誌傑一直沒有動靜,那些喧囂的落選考生紛紛把火力集中到朱誌傑身上。聽到這些落選考生有些逼迫的話,朱誌傑依舊沒有什麽表情波動,但跟著他身邊的一些龍驤士兵卻開始目光凝實起來,雙手緊握兵器,似乎隨時準備廝殺。


    龍驤士兵的動作讓眾多落選考生瞬間啞然,不少人臉上露出恐慌之色,他們隻是隨波逐流,湊下熱鬧,可沒有想過要跟龍驤營硬幹。


    “朱校尉,你這是什麽意思……”有落選考生聲音發幹地問道。


    但他沒有得到回應,朱誌傑緊閉雙唇,不發一言。


    這下那些落選武者徹底慌了起來,朱誌傑的沉默原本由他們認為的妥協,忽地變成了張牙舞爪的怪獸,壓得他們有些喘不過起來。


    一些落選武者現在也顧不上麵子,轉身就走,他們現在已經不關心能不能重新考試,而是想全身而退。


    但,全身而退哪是一個隨便就能實現的詞匯?


    就在一些落選武者轉身離開的時候,一直保持沉默的朱誌傑終於說話了,“這麽著急走幹什麽?不如留下喝杯茶?”


    聽到朱誌傑不帶感情的話,那些原本大放厥詞的落選武者瞬間嚇尿了。他們可不認為朱誌傑會真的請他們喝茶。


    “朱校尉,客氣了。我家中還有些事,先走一步。等有機會,再來拜訪朱校尉。”


    “我家中也有些事,隻能對不住朱校尉的深情厚誼了。”


    ……


    這些落選武者一邊說一邊往外走去,現在他們隻想離開這個該死的是非之地。但是就在她們即將走出龍驤營營寨前門的廣場時,一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來龍驤士兵如山嶽般擋在他們前麵。這些龍驤士兵雖然沒有刀劍出鞘,那他們身上流露出的鐵血氣息卻讓這些落選武者心中一哆嗦。


    媽個雞,走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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