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森羅使者有些目瞪狗呆地看著身形漸漸凝固的木森,他們想不明白木森為何能抵抗住‘蜃景’的驅逐力。難道是因為那句喊叫嗎?


    抱歉,這個理由我們是不接受的。


    不接受的兩名森羅使者對視一眼,眼眸中閃過一絲決絕,他們覺得當下的情況太過詭異,‘蜃景’可是連元嬰都能適配的法寶,它所擁有的能量雖說不至於毀天滅地,但是驅逐一個開光期還是輕輕鬆的。


    但是現在……不蠻荒啊!


    未知的事情總是容易令人畏懼,兩名森羅使者決定先撤。既然弄不走木森,那他們就走,惹不起還躲不起嘛。


    至於‘蜃景’,它有分神印記,就算暫時落到木森的手中,他也沒有辦法破解。而至於他請人族分神出手……


    唉,顧不得了那麽多了。


    兩名森羅使者身形開始消散,軀殼漸漸透明,氣息趨於平靜。


    “木祭酒,來日方長。”他們在徹底消散前說道。


    “你們也不能走!”已經完全凝固的木森看著兩名木森大喊道。


    兩名森羅使者眼眸中的不屑清晰可見,他們是‘蜃景’的臨時掌控者,就算沒能成功驅逐木森,出了點岔子,但是把自己弄走還不是輕輕鬆的事?


    但他們的不屑隻持續了片刻,因為在木森的大吼聲中,他們已經完全透明的軀殼竟然以一種極為誇張的速度重新充盈起來。


    “你對我們幹了什麽?”一名森羅使者尖著嗓子喊道。


    “為什麽會這樣?!”另一名森羅使者的聲音中則充滿驚恐。


    他們實在想不通為何會發生這種事情,在刺殺木森之前,他們也曾多次催動‘蜃景’做過實驗,死在‘蜃景’中的武者不計其數,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意外。但現在對上木森,意外卻接二連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沒有人能回答他們的疑問,因為木森也是一頭霧水。他完全不知道為何會發生這種事,自己說留下來就留下來,讓森羅使者留下來他們也留下來。


    這種強大的技能讓他滿腦子都是鳳凰傳奇。


    嘿,留下來!


    留下來!


    他曾想過是因為自己太帥,導致‘蜃景’被他魅力征服。也曾想過‘蜃景’是不是出現了某種BUG,就像是電腦中了病毒一般。


    但這些猜疑都被他推翻,雖然他極為不喜森羅殿,卻不得不承認,在殺人方麵,森羅殿是專業的。


    凡是出來接活的森羅使者都經過特殊的培訓,活絕對好。怎麽可能犯這種低等錯誤?而且這個幻境一看就是高端貨,怎麽可能那麽巧就出現問題?


    有人搞事情!木森心中篤定。


    既然這兩個森羅使者敢在青陽學院進行刺殺,就說明他們有底氣避得過合體乃至分神的感知。但現在這種情況,很明顯是他們已經被發現,否則壓根無法解釋現在的事情。


    到底是誰呢?堯前輩?衿虔子老哥?遊鈞老爺子?木森先把青陽學院的三尊分神給過了一遍。然後又想了想李長河、黎烏他們,最終也沒有理出什麽頭緒,畢竟他們每個人都有可能。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現在有利於自己。木森臉上露出一抹璀璨笑意,他對著兩名森羅使者笑嗬嗬地說道,“你猜我現在狂懟你們,你們還有沒有方法抵擋?”


    聽到木森的話,兩名森羅使者的臉瞬間變黑了。雖然有白色麵具擋著看不見,但那種感覺卻四野彌漫開來。


    對此,木森很開心道,“白加黑,效果好,保你身體呱呱叫。”


    兩名森羅使者完全聽不懂木森在嗶嗶什麽,木森也沒有指望他們能聽得懂,隻要他們能認識自己手中的刀就好。


    木森第三次揮刀,這一次他身上迸發的氣勢更加強勢,他的雙目刺射出耀眼的光芒,就像黑夜中的光束,透破萬物,在劃過空氣的時候,竟然錚錚作響。


    他出刀,這一道就像是銀河跌落九天,恢弘壯闊,震碎雲朵,驚顫大地,恐怖而驚悸的波動讓天地為之變色。


    見木森來勢洶洶,那名控製‘蜃景’的森羅使者就想再次借助‘蜃景’的力量,如同前兩次一樣,消弭木森的攻擊。


    但很快,他的麵色大變,連呼吸都粗重了幾分,因為他察覺到‘蜃景’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控製。


    他狀態的變化很快被他身邊的森羅使者捕捉到,“怎麽回事?”


    “有麻煩了。”


    ……


    兩名森羅使者在確定事情已經完全失控後,反而激發了他們內心的凶猛和狠厲。他們開始升騰氣勢,一人拿出一把泛著綠光的鐵叉,一人則拿出一柄巨大無比的鐵錘。這兩件兵器一出,整個空間的凶煞之氣都開始變得濃重起來。


    拿著鐵叉的森羅使者他的天靈蓋上衝出一道血光,如狼煙般直衝雲霄,他所在的區域上方,雲朵就被染的血紅,就像是火燒雲一般。


    而拿著鐵錘的那名森羅武者也氣勢如虎,他黑衣包裹下的身體寸寸發光,猶如煙霧繚繞,他的雙眸開始充血,先是血絲交纏,繼而鋪成一片,就像是一片海。


    “殺!”


    “殺!”


    ……


    兩人同時迎向木森,在揮動兵器間,氣浪滾滾,殺氣滔天,轟鳴的聲音如同雷神打鼓。


    下一刻,木森所發出的一刀和他們相撞,頓時他們就覺得有一座如刃孤峰傾倒,向著他們咆哮而來。他們心生惶然,巨大的壓迫感讓他們皮膚如針紮。


    “怎麽會這麽強?!”兩人心中的駭然如波,一浪接著一浪。雖然他們和木森差著一個境界,但他們也是森羅殿千挑萬選的精銳,無論是他們現在運轉的功法,還是手中的兵器,都是優中之優。


    但現在他們卻覺得,這些優中之優,在木森的這一刀下就如同土雞瓦狗般,完全不堪一擊。


    “不!”隨著長刀推進,手持鐵叉的森羅使者驚恐地大喊道,他手中的鐵叉乃是一種奇鐵鍛造,普通金丹就算催動全力也無法損壞其分毫。但現在這把鐵叉卻像是即將破碎的玻璃,上麵滿是猙獰的裂紋。


    沒過多久,滿是裂紋的鐵叉轟然爆碎,無數碎片猶如流光般向著四方激射而去。失去了鐵叉,這名森羅使者快速幻化出一枚盾牌,這枚盾牌上麵金光繚繞,竟然有一種浩大沛然的氣息流轉,和他陰鷙的氣勢極為不符。


    這名森羅使者把這枚擋在胸前,同時又激發好幾個符籙,頓時,他身上多彩光芒大耀,就像有彩虹圍繞著他旋轉。


    但下一刻,破裂的聲音傳來。木森的長刀就像是最鋒銳的手術刀進入身體,斬斷所有的阻隔。先是他的盾牌被一刀擊碎,繼而那些符籙耗盡力量化為飛灰。


    這名森羅武者再次大喊,“不!”就像是被侵犯的小姑娘,但不過少頃,他的慘叫時戛然而止,他整個身軀被長刀劈成兩半,這兩半身軀跌落地麵,就像是清水潑在土裏,轉瞬就消失不見。


    在‘蜃景’中死去,也就意味著在現實世界中死去。在青陽學院一處湖邊,兩名武者正躺在草坪上曬太陽,他們眼神微眯,臉上滿是愜意。這就是那兩名森羅使者的肉身。


    雖說現在青陽學院外圍被三營一團給包圍,但它並未禁止外來武者入內,因為在學院高層看來,現在青陽學院可謂是底氣十足,能應付一切突發事件,所以完全沒必要封禁學院。


    而且,如果封禁學院則會顯得青陽學院很無能,很容易被人嘲諷,遇到問題隻知道做縮頭烏龜。在種種思量之下,青陽學院還如原本一樣對外來武者正常開放。


    兩名森羅使者修為不顯,人們也沒有想到他們會對木森出手,畢竟築基期的實力在木森麵前完全不夠看。因此,眾多隨時保持警惕的師生就沒有在意他們,隻當他們是普通武者。


    在兩名森羅使者周圍還有很多其他武者,有其他主城來的,也有青陽學院的學生,都躺在如茵的草坪上,享受美好的陽光。這片湖泊水質清澈,時不時有彩色的遊魚躍出水麵,拉出的水花被陽光照出一道光暈。


    如此美景卻被一道急速逝去的生命氣息給打破,雖說在此享受陽光的眾多武者並未去刻意感知什麽,但是那名森羅使者氣息的驟然湮滅,還是被大家所注意到。


    而當人們發現這名斷氣的森羅使者後,也注意到另一名森羅使者的不正常。原本大家還以為兩名森羅使者不過是在閉著眼神享受陽光,畢竟他們的氣息一直正常。但隨著仔細觀察,眾人盡皆發現不對。


    一個沒了呼吸,一個氣息沉穩的過分,如同陷入深度沉睡,這一看就有問題。於是一些青陽學生迅速向上報告。不一會,一些青陽老師執教迅速趕來,封鎖現場,勘察情況。


    趕來的青陽老師執教中也有擅長精神力的武者,從兩名森羅武者身上他探查出靈魂離體的跡象。


    “死的這個應該是靈魂直接被破滅,而沒死的這樣靈魂應該就在附近,畢竟他的修為不高,靈魂離體距離不會太遠!”這麽擅長精神力的老師說道。


    對於這名老師的判斷,其他老師執教深以為然,因為雖然他們在精神方麵並不擅長,卻也能看出個大概。死的那麽武者身上沒有任何傷痕,也沒有中毒等跡象,很顯然是死於精神攻擊。


    “竟然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在青陽學院搞風搞雨!”對於這次突發事件,眾多青陽老師執教很是憤慨。


    青陽學院現在可以說是吸引了全蠻荒的目光,隨著飆速大賽的臨近,以及森羅使者人頭換兵法活動的進行,青陽城每天都在湧進如潮水般的武者。這些武者不管是為了哪個目的,都會第一時間把注意力投向青陽學院。


    畢竟青陽學院可是木祭酒的大本營!


    別看現在青陽學院沒有禁止武者進入,貌似極鬆。但實際上,自木森被森羅殿刺殺以後,青陽學院就成立了突發事件處置小組,還有抽調全院精兵悍將組織了幾支特戰小隊。他們存在的目的就是威懾和處理危機。


    但現在看來,威懾的效果並不好,依舊有人搞事情。“把他找出來!”一名頭發蒼白卻麵色紅潤的武者對著那名擅長精神力的老師說道。


    擅長精神力的老師點了點頭,然後隻見他雙眸微閉,道道奇異至極的波動從他的體內傳來,眾人心中頓時傳來一股被窺視的感覺。


    就在這名老師進行探查的時候,木森在‘蜃景’中的戰鬥也已經接近尾聲,在幹掉那名以鐵叉為武器的森羅使者後,他繼續大開大合,如同猛虎蛟龍,勢不可擋地殺向另一名森羅使者。


    這名森羅使者在木森強大的攻勢下,不斷地往外扔著寶物,但也不過堅持了數息,就被木森長刀貫穿,消散於天地間。


    木森收起長刀,雙手負在背後,語言滄桑地說道,“無敵是多麽的寂寞。”


    “呸!要是沒有勞資,你特麽早就被虐成渣渣了!”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毫無預兆地響起。


    木森嚇了一大跳,他左顧右看,“誰?!是誰在說話?!”


    “你猜我是誰?”這道聲音繼續說道。


    木森腦海中飛快搜索著和這相似的聲音,但到最終他也沒有任何發現,這讓他莫名地警惕起來。最初在‘蜃景’發神經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堯他們出手,但現在忽然蹦出來這個陌生的家夥,有問題,有大問題啊。


    而且能先於堯他們發現‘蜃景’的秘境,那豈不是說他的修為?


    望天,不能想,不敢想啊。


    木森擺正姿態,“我猜前輩一定是玉樹臨風、卓爾不群之人。”


    “錯。”這道聲音很幹脆地說道,“你隻說對了一半。”


    聞言木森心中嘀咕,同時他臉上露出為難之色,他默默組織了好幾次語言,最終試探著說道,“我猜前輩是個大醜逼。”


    木森的話音剛落,這道聲音變得冷冰冰地說道,“小子,你是在找死嗎?”


    木森滿臉委屈,“前輩,沒有啊!剛剛你不是說我隻說對了一半嗎?我是按照你的意思進行修改的啊。”


    那道聲音沒有立即說話,一時沉寂。但木森並沒有放鬆警惕,他總覺得這道聲音不會這麽輕易被打發。


    “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過了大概有十息,這道聲音重新響起。


    “什麽機會?”


    “你的第一句話說對了一半,而第二句全錯。我給你個機會說第三句。”


    木森道,“說對有獎嗎?”


    那道聲音回複,“說對沒有獎勵,但是說錯卻有懲罰。”


    木森抗議,“這不公平。”


    一道如峽穀連綿的溝壑忽然出現在木森麵前,溝壑裏麵還能望見火脈翻滾,硫磺的氣息刺鼻,熏的木森有些頭暈。


    不,是熏的木森有些清醒。


    他再次確定一件事,惹不起,惹不起。


    木森開始認命地分析他說的第一句話和第二句話,但分析來分析去,木森還是一頭霧水。說他帥吧,他說對了一半。說他醜吧,他說全錯。那他想要什麽?不帥不醜?那也不對,如果是不帥不醜,第二句話就不應該全錯。


    難道這道聲音不是人?!驀地,木森腦海中就冒出這個念頭,而且甫一冒出,就像野草蔓延無法收拾。木森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如果這道聲音的主人不是人的話,那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在暗讚自己是天才後,木森又有些遲疑,如果自己推測錯誤的話,一定會死的很難看吧……


    就在木森考慮著要不要說的時候,這道聲音催促道,“快點,想好沒?!”


    “就不能再給點時間?”木森嘀咕道。


    這道聲音的聽覺應該很好,他罵道,“你是笨蛋嗎?!”說完也不等木森回複,就聽到他繼續說道,“也不知道那個家夥為什麽會選擇你!我覺得在蠻荒隨便挑選一個武者都比你強。”


    這種赤裸裸地諷刺,木森當然不能忍,於是他挑了一下眉毛說道,“這句話我完全無法認同!”


    “哦?”


    “在蠻荒隨便找個武者能有我會做飯嗎?!隨便找個做飯的能有會講兵嗎?!隨便找個講兵的能有我修為天賦高嗎?!隨便找個修為天賦高的能有我這麽不要臉嗎?!”說道最後,木森的聲音落地有聲。“不能!”


    這道聲音似乎被木森的氣勢所驚,久久不再言語。


    木森昂首挺胸,保持著一副獨孤求敗的模樣,他眼神睥睨,就像是一個久經考驗卻一直屹立不倒的戰士。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道聲音終於再次響起,用感慨的語氣說道,“我們有緣。”


    木森微微一愣,他想過很多種可能,但就是沒想過這道聲音會如此回答,有緣?怎麽個有緣法?


    木森沉吟片刻,用試探地語氣說道,“前輩,你不是人對嗎?”


    “小子,你的話題轉換的有些快啊。”這道聲音說道。


    “嘿嘿。”木森咧嘴。


    “不過你說的不錯,我不是人!”


    “那您是?”


    “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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