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我可是很厲害的,別過來,你們千萬別過來!”


    這道色厲內荏的聲音遭受了眾多的哄笑。


    這是太平村,一個下等部落,總人口加起來也就幾百之數。此時,所有的太平老少都圍著一名手提斷劍的青年,笑的很是開心。


    斷劍青年是太平武者在一次打獵時遇到的傷患,當時斷劍青年身上滿是傷痕地躺在地上,汩汩的鮮血往外流。太平武者見他還有氣息,就把他背回部落,悉心照料了半個月,斷劍青年才堪堪醒來。


    而今天就是斷劍青年醒來的日子,於是整個部落的人都來圍觀,就像是看珍稀動物一般。


    的確珍稀,這名斷劍青年在昏迷的這半個月內,硬是耗盡了部落存儲的所有草藥。


    被這麽多人圍著,斷劍青年一臉驚恐,就好像被堵在浴室中的大姑娘。


    他的這種行為讓圍觀的太平武者更加歡樂,“這位兄弟,你這是幹什麽?好像我們要對你做什麽一樣。”


    “就是,別捂了,你穿著衣服呢。”


    ……


    斷劍青年麵上除了驚恐,又多了一絲羞赧,隻見他忽然羞羞答答地說道,“其實你們要對我做些什麽,我也不介意的。”


    眾多太平武者一愣,繼而再次笑開,這斷劍青年有意思。


    ……


    “渚兄,就這裏吧。”就在眾人哄笑的時候,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忽地傳來,這道聲音讓所有人同時一驚。


    太平村的首領勃然色變,他喊道,“有百族!”


    “老頭,你準備怎麽迎接我們?”一名血族和一名獅族施施然而至,他們身上散發著強大而暴虐的氣息。


    說話的是血族,他舔了舔猶自泛著血腥的嘴唇,言語輕蔑,“能當我跟渚兄的食物是你們的榮幸。”


    他一副把太平村吃定了的模樣,讓眾多太平武者很是憤慨。但憤慨的同時又有些無力,他們的確不是這名血族和獅族的對手,村子中所有人都得死。


    不過這就是蠻荒,沒有人求饒,大家抽出兵器,沒帶兵器的則握緊雙拳。人族可以死,那不能死的窩囊。


    “是我太平村連累你了。”太平首領看向斷劍青年有些愧疚地說道。


    斷劍青年對著太平首領笑道,“如果不是您救我的話,我現在估計已經葬身獸腹,你不該愧疚,你應該驕傲。”


    “驕傲?”太平首領一時沒有理解。


    “因為你救了全天下最帥的人。”斷劍青年說道。


    說到這,斷劍青年頓了頓,“帥的人殺百族雜碎,猶如屠狗。”


    “你……”血族咆哮。


    但話音未落,他看到一道劍光,然後他就再無知覺。


    獅族嚇得亡魂大冒,一劍落金丹啊,這名看起來氣血不過二十出頭的武者到底什麽修為?


    但不管什麽修為,自己肯定惹不起,因為自己也不過是金丹。


    獅族轉身就逃,但他沒能快過劍光。好大一個頭顱衝天而起,拋灑的血液打濕了大片的地麵。


    “愣著幹什麽,金丹血族和獅族的屍體可是好東西,趁熱乎,趕緊去整治一番啊。”斷劍青年看著有些呆的天平武者忍不住大聲說道。


    眾多太平武者猛地活了過來,一部分去收拾血族和獅族的屍首,一部分則好奇地看著被他們救回來的這個斷劍青年。


    太平首領再次看向斷劍青年的目光滿是鄭重,“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大人什麽啊大人,大家叫我李懷若就好了。”


    ……


    在蠻荒這種朝不保夕的環境,如果一個武者喜歡看朝陽和晚霞照耀下的溪水,那一定會被認為有病。如果這名武者有親朋,搞不好會被親朋拿著棒子揍。


    但如果這名武者長得帥,笑起來山河傾動,而且修為又高,那他看朝陽和晚霞溪水,就不再是有病,而是有格調。


    明溪部落原來並不叫明溪部落,它原本叫戰虎部落,一聽就有一股蠻荒的味道迎麵撲來。


    戰虎部落周圍有凶獸虎群,這些虎群隔三差五去找戰虎部落的麻煩。而戰虎戰虎,就是跟凶獸老虎戰鬥。


    然而戰虎部落並沒有戰鬥過老虎,如果不是路過王師搭救,那整個戰虎部落都將化為曆史。


    王師不是一支軍隊,而是一個人名。


    不過也不能稱之為人名,因為到現在戰虎部落的人都不知道王師叫什麽。他們隻知道這個滿臉笑容,眼眸溫暖的武者自稱姓王。


    他們叫他王師不單單是因為這名武者救了戰虎部落,還因為這名武者見戰虎部落殘破,於是就留下來幫助戰虎部落一起構建家園。


    後來戰虎部落的人發現,這名武者構建的不是家園,而是一座戰爭堡壘,一座能讓他們再也不受虎群侵犯的戰爭堡壘。


    中等部落雖然不算太大勢力,但其首領等高層也算有些見識,知道一座戰爭堡壘的價值。於是他們稱武者為師。王師。


    武者原本不同意,但耐不過戰虎部落執拗,就聽之任之。


    在建築戰爭堡壘的時候,武者還抽空指導戰虎部落的青少修煉,到後來,戰虎部落的中老也忍不住向武者請教。武者王師的名稱更加響亮。


    戰爭堡壘建好後,武者要走。戰虎部落哪裏肯?他們言辭肯肯地祈求武者多留些時日,武者最終同意。


    於是戰虎部落徹底成了明溪部落,武者也不再為王師的稱號而糾結。


    王師在明溪部落受到了最熱情的款待,換句話說,明溪部落侍奉祖宗也不過如此。


    但王師並沒有因此有所改變,他仍舊笑如暖陽,待人溫和,就像是一塊溫潤的玉石,任憑事實的打磨,仍舊光芒柔和。


    明溪部落越發尊重王師,但他們也發現王師並不快樂,王師眼眸深處經常會有憂色浮現,即使他掩藏的很好,但明溪部落的眾多武者還是有所發現。


    他們想做些什麽,明溪首領曾拐彎抹角地問過王師,他說王師所憂,就是明溪所仇。


    但王師什麽都沒說。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的過,明溪部落已經快要習慣王師的存在。


    但今日,明溪部落忽然炸開,王師要走。


    “王師,是我們待你不夠尊重嗎?”明溪首領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大漢,此時緊張的就像是一個稚童。


    王師搖頭。


    “那是有哪個不開眼的惹你生氣了嗎?”


    王師再次搖頭。


    “那……”


    明溪首領想要再次開口,卻被王師打斷,他的聲音仍舊溫和,卻多了幾分鏗鏘的氣勢,“我等待的人在召喚我。”


    明溪首領看著眸中滿是光芒的王師,知道他心意已決,歎了口氣不再多說。


    王師忽然伸手拍了拍明溪首領的肩膀,然後遞給他一本書。


    明溪首領有些不明所以,他打開書,眼珠忽然瞪得滾圓,“這、這……”


    “就當是送別的禮物吧。”王師笑了笑,而後一個虛空門戶出現,王師一步踏入,消失不見。


    等洶湧的人群湧到首領所在時,王師已經不見蹤影。


    眾人聲音擾擾,能把房梁頂斷。


    明溪首領沒有說話,他的手掌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本書,有風輕輕吹過,掀開扉頁。有眼尖的武者看到‘《地階玄玉功》,王簡落’幾個大字。


    這名武者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玄玉功是明溪部落的鎮族功法,為玄階中等,可現在它已經升級為地階了嗎?


    還有,王簡落,哪個王簡落?


    ……


    叢山密林中,一個手持鐵錘的青年正在追殺一名麵色有些陰柔的武者。


    鐵錘青年麵目怒火,打出的攻勢就像是大海咆哮,虛空震震。逃跑的陰柔武者無力抵擋,極是狼狽,如果不是他身上所帶的秘寶時不時地激發出防禦光圈,那他早就被鐵錘武者打成粉齏。


    “不就是殺了幾個螻蟻嗎?你跟他們又不認識,至於這麽不死不休嗎?”陰柔武者一邊逃一邊憤恨道。


    鐵錘武者不語。


    不知道過了多久,陰柔武者再次出言,不過這次略帶猖狂,“前麵就是天火城,你再追下去就死定了!”


    鐵錘武者仍舊不語。


    樹木漸去,平原浮現,一座大城傲然聳立。陰柔武者滿臉興奮,他聽到鼓足氣力高喊,“我乃融家三少,救命啊!”


    音波蕩蕩,引來無數目光,有武者認出陰柔武者身份,暗自思量,這個融家的混世魔王又犯了什麽事?


    轟!有澎湃的氣機自城裏衝天而起,繼而一道身影浮現,這道聲音出聲冰冷,“是誰敢動我融家之人?”


    雖然這道聲音,又有無數道氣機澎湃的身影出現,一時間如峰山連綿,巍巍佇立。


    那些看熱鬧的武者心中歎氣,融家三少倒是好運氣,竟然正好趕上他家三長老出關。唉,可惜了這名手持鐵錘的勇武之士。


    看著融家救兵連綿成列,鐵錘武者憨聲如雷,“以多欺少嗎?天火城神機營何在?!”


    隨著這道聲音,天火城西南位置有狼煙精柱衝天而起,繼而有郎朗聲音傳遍天火城,“閣下何人?”


    鐵錘武者揮手打出一枚令牌,“石破。”


    那道狼煙精柱瞬間湧動,片刻後,一支神機隊伍呼嘯而至,為首將領對著鐵錘武者躬身行禮,“末將玄渾,聽從大人調遣!”


    融家的武者瞬間麵無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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