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殊徹底紅眼,他向著元素大陣衝去,柳殊本身就是分神,戰鬥力強悍,如果不是木森身旁時時刻刻跟著兩名分神,柳殊單憑自己之力就有可能實施斬首,把木森幹掉。


    但木森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他自己在戰鬥中就經常使用斬首戰術,所以他怎麽不會防著這手?


    他身後虛空一直隱藏著兩名分神,這兩名分神的唯一任務就是保護他,否則不管外界發生什麽變故,他們都不會出現。當然,如果木森有需要,他們也會出手。


    之前,在木森大軍跟曉天戰團碰撞的時候,柳殊不是沒有想著憑借自己的修為跟木森好好聊聊人生理想,但還未等他行動,就被兩名分神給狙擊。


    沒辦法,柳殊隻得依靠實力取勝。


    然而現實很打臉,他並沒有取勝的實力。


    還是沒辦法,柳殊隻得孤注一擲。


    然後再次被現實打臉,他的孤注一擲沒有任何卵用,眼看大軍就要損失殆盡。


    見柳殊發瘋似的衝擊大陣,木森立即請出一尊分神,讓他去牽製柳殊,他沒敢一下子派出兩名,因為他覺得如果派出兩名,再出現什麽變故,自己就會變得很被動。


    這倒不是他杞人憂天,而是根據以往的經曆而言。


    我木小森天生就是搞事情!很多時候這並不是一句豪言壯語,而是一個悲催至極的殘酷現實。


    木森派出的這名分神出身鴟夷子皮,而仍舊在虛空中潛伏護衛著他的那名分神同樣出身鴟夷子皮,就像魯迅先生門口的那兩棵棗樹。


    派出的那名鴟夷子皮分神並不是柳殊的對手,甫一交手,就被柳殊壓著打。


    但木森一開始就沒有指望這名鴟夷子皮分神大殺四方,把柳殊按在地上摩擦,他主要就是想讓這名鴟夷子皮拖住柳殊一時半刻。


    一時半刻能幹什麽?


    能喝杯果汁,能打個哈欠,能擼會貓……或者全殲曉天戰團。


    不過木森的計劃出了點意外,他有點高估鴟夷子皮的分神,或者說有些低估柳殊,鴟夷子皮的分神並沒有攔住柳殊一時半刻,僅僅幾瞬柳殊就拋開鴟夷子皮分神,把被困的曉天戰團士兵撈了出來。


    但這並不意味著木森匯聚八方元素凝聚的大陣沒有效果,被柳殊撈出來的曉天士兵大多都是奉天士兵,至於其他的普通曉天士兵大多已被吞噬。


    也就是說,柳殊雖然拯救了一部分人,但此時他手中的力量也就是半部奉天營。半部奉天營能做什麽?


    在木森看來,半部奉天營就是一個靶子,除了最終被轟碎,再也沒有旁的作用。


    柳殊帶著半部奉天營緩緩後退,而木森則率領大軍壓上,木森並沒有因為曉天戰團戰力衰退就減弱攻擊力度。木森大軍的打擊仍舊如狂風駭浪,激蕩萬裏。在外人看來,木森大軍甚至有點欺負人的意思。


    但木森並不想這麽多,反派都死於磨嘰。他不想做反派,那就隻能盡快讓柳殊這些反派去死。


    柳殊終於有點窮途末路的感覺,除了一些高端戰力,曉天戰團無數歲月培養的精銳就這樣如山巒傾塌,曉天戰團就算能挺過這次,也將徹底沒落。


    柳殊不甘心,他背棄祖宗不就是想要風光萬世嗎?不就是想要更進一步嗎?


    但現在竹籃打水。


    柳殊用仇恨的目光看向木森,“木祭酒,你會後悔的。”


    木森壓根就不搭理柳殊,跟這種必死之人有什麽好說的?難道跟他說話能讓自己更快樂嗎?


    顯然是不能的,既然不能那就做些讓自己快樂的事情。比如?


    比如讓他去死。


    木森大軍的穩步推進讓奉天營的傷亡也越來越大,柳殊領著殘兵不斷後退,他們一邊後退一邊激發著曉天戰團的防禦措施。


    但遺憾的是,這些防禦措施雖然給木森大軍造成了一定的麻煩,但卻並沒有阻擋住木森大軍的腳步。


    很快,柳殊身旁的奉天營士兵隻剩下千餘,再加上其他幸存的曉天士兵,柳殊此時能調動的隊伍隻有兩千餘眾。


    柳殊帶著這兩千人馬退守到曉天戰團的祭祀廟宇所在,曉天戰團的祭祀廟宇有著層層疊疊的防禦,退入祭祀廟宇後,柳殊率人負隅頑抗。


    看著金碧輝煌的曉天戰團祭祀廟宇,木森臉上滿是譏諷,“背棄祖宗的人竟然還有臉祭祀?曉天戰團上下的臉皮都是特殊定做的嗎?”


    “嘿嘿,肯定是啊。畢竟但凡要點臉的人族都不會背棄祖宗。”李懷若撇嘴道,此時李懷若身上殺意繚繞,長劍上麵滴滴答答地跌落銀色血液。


    “那你說怎麽辦?”木森問道。


    “讓他們老祖宗解脫吧。”李懷若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如果他身上沒有濃重殺意和粘稠鮮血的話。


    “小李子,你說的甚合我意。如果曉天戰團的老祖泉下有知,得知子孫自絕於人族,想必也不會再想接受香火。況且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曉天戰團供奉的這些祖宗其實也都是神化人族,那就更沒有什麽好說的,送他們一發‘魂飛湮滅’”。


    “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


    木森和李懷若就這樣一問一答,說著在衛零等人眼中是廢話的東西。


    怎麽是廢話?


    因為他們在說這些的時候,木森大軍並沒有停止對曉天戰團祭祀廟宇的攻擊,綿延不絕的爆炸聲響徹天地,如波濤般的駭浪向著四麵八方打去。


    所有人都知道曉天戰團完了,一個祭祀廟宇隻能延遲他們覆滅的時間,並不能改變結局。


    但柳殊想困獸猶鬥一番,他傳音召回那些跟木森分神纏鬥的高端戰力,讓他們也回到祭祀廟宇,他打算固守待援。


    如果沒有援,那就多活一刻是一刻。


    但令柳殊沒有想打的是,那些以往對他敬畏交加的高端戰力大多數並沒有回複他,這讓他心中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


    很快,預感變成現實,那些高端戰力有一部分開始逃跑。


    這些高端戰力認為曉天戰團覆滅已成定局,自己沒有必要陪葬,雖說自己神化人族的身份已經泄露,蠻荒之大也再難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但凡事都有萬一,自己萬一成功去往百族疆域呢?萬一自己藏在哪個犄角旮旯沒有被發現呢?


    既然有萬一,就比說一千道一萬必須死要好得多。


    看著逃跑的高端戰力,柳殊身軀忽然有些佝僂,就仿佛一下子修為下跌,歲月老去。


    不過很快他就昂揚起來,能做到曉天戰團的大將軍,能在人族領地內帶著一群神化人族混的風生水起,柳殊從來就是一個不怕艱險的主。


    “這些逃跑的人絕對要比我們先死。”柳殊掃視了一番殘兵,淡淡地說道。


    似乎是在印證柳殊的話,那些逃跑的合體、分神等高端戰力剛剛跳入空間就被原本看熱鬧的吃瓜群眾一擁而上。


    “別搶,這家夥是我先盯上的!”


    “你可拉倒吧,你咋不說你從開天辟地就注視著這片星空,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好主意,下次我就這麽說。”


    “不要臉!”


    “我特麽再不要臉能有你不要臉?說好的不跟木祭酒搶功勞,結果一張口就是全軍壓上,甚至還讓麾下嗑藥提高戰鬥力。我呸!心口不一的東西!”


    “嘿嘿,大哥別笑二哥,你還不是想搶一份功勞?!這些逃竄的神化人族每一個都價值巨大,交給人族戰盟絕對能換一大筆資源,就算自己留下來研究,想必也能落到不少好處,這樣誰不動心?!”


    “不過話是這樣說,但我們這樣不會引起木祭酒的不快吧?”


    “呃……應該不會吧?畢竟這些曉天合體、分神已經脫離了戰場,再被我們截住,肯定算我們的。如果木祭酒他們不滿的話,大不了到時候分潤他們一份功勞。”


    “也隻能如此了,好不容易有次機會,不能這樣錯過!”


    ……


    這些圍觀的武者從來不是善茬,畢竟真正的善茬哪會往這樣風雲詭譎的地帶紮?他們來此的目的就是想看有沒有機會搞些事情,隻不過是後來事情的發展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而現在機會又重新回來,而且還是那種餡餅香餑餑的機會,他們又怎麽會放棄?


    於是乎,吆喝聲此起彼伏,無數武者呼嘯蒼穹,氣機滔天,要留下那些逃竄的曉天合體、分神。


    那些逃竄的曉天合體、分神其實很厲害,畢竟如果不厲害的話,早就被木森那方的分神給弄死,但問題是好虎架不住群狼,這些圍觀武者中的確有很多好手,他們一擁而上,抱著一個打不過就聯手,聯手打不過就聯軍的打算,誓要大勝而歸。


    他們必須把曉天合體、分神留下,因為如果留下曉天合體、分神的話,那就算出了什麽問題,比如說被木森責怪,那他們也不會太虧,就像很多吃瓜武者討論的那樣,大不了分潤一些功勞。


    但如果他們最終沒有拿下曉天的合體、分神,那就意味著他們可能惹一身騷卻還沒有吃到羊肉,這就會紮心紮肺。


    在圍觀武者的強力聯合下,那些逃跑的曉天合體、分神沒有一個逃得出去,不是被擒,就是陷入苦戰。


    見戰局發生如此變化,柳殊心中莫名產生一種快慰感。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柳殊想到。


    “看到了沒有?現在出逃就是死路一條,我們堅守祭祀廟宇還有一線生機!大家不要再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想法。”柳殊對著曉天的殘兵敗將說道。


    眾多曉天殘兵敗將麵麵相覷,但最終都咬牙應承道。柳殊說的沒錯,現在出去的確沒有任何活路而言,那些紅著眼睛的圍觀武者會把自己連同骨頭都撕咬的粉碎。這群見風使舵的家夥!尤其是其中一部分曾經在我們曉天戰團腳下匍匐,白眼狼!


    木森指揮大軍把曉天戰團的祭祀廟宇團團圍住,當下,曉天戰團的高端戰力除了逃跑的那部分,還有跟文 刀子不知戰到何地的周興老祖,其他的都已經折返祭祀廟宇,隻要能把祭祀廟宇攻破,那曉天戰團基本上就算被覆滅。


    木森大軍連綿不絕釋放著攻擊,就如同掌管四海的龍王在傾瀉著暴雨,眾多的攻擊打在曉天祭祀廟宇的防禦上,濺起如水滴細碎的光波,這些光波相連,又形成臉麵的疊浪。


    但曉天戰團應該在祭祀廟宇的防禦上下了大功夫,在如狂風驟雨般的攻擊下,其防禦仍舊堅挺,絲毫沒有破碎的趨勢,表現出的恢宏甚至比曉天戰團的整體防禦大陣還要強勢。


    “夏,又到了你出手的時候。”木森對著槐夏說道。


    木森也能看出曉天祭祀廟宇防禦的強大,但這又如何?你強任你強,明月照大江,反正我有一棵槐樹。


    槐夏臉上露出一抹好看的笑意,就如同空穀的蘭花,她輕快地說道,“沒問題,交給我。”


    說完,槐夏化成槐樹,伸出枝葉,顯然她要一招鮮吃遍天。


    看到槐樹化成槐樹,曉天戰團的殘兵敗將有些虛,有些眼眸中甚至流露出深深的恐懼,顯然槐夏的槐樹形態給他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的確難以磨滅,日,大乘構建的防禦大陣都能被這棵槐樹給磨出一個窟窿。還有什麽是她做不出來的?這裏的防禦也頂不住她吧?


    “阿爸,怎麽辦?”之前,柳子誠並沒有出戰,他一直在祭祀廟宇中躲著。不過躲著歸躲著,他卻通過法陣觀察到了整個戰局。此時他滿臉惶急,就像是被刀斧架在脖子上屁滾尿流的懦夫。


    好吧,柳子誠從來都不是真正的勇者,他曾經以為自己是,但後來他發現自己不是。


    其實很多人都如同柳子誠,在沒有遇到事情上,談笑風生,氣度非凡,但一旦遇到事,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再也不複以往氣度,可憐的就像一條蠕蟲。


    聽到柳子誠發問,其他的曉天殘兵敗將也把目光投向柳殊,想在柳殊那找點安慰。


    柳殊的確給了他們安慰,“你們不用怕,祭祀廟宇所構的防禦大陣才是我曉天戰團的終極防禦,至於之前的防禦大陣連它的皮毛都比不上!”


    “真的?”雖然柳殊的話擲地有聲,但柳子誠還是下意識地懷疑道。


    柳殊狠狠 地剜了柳子誠一眼,這真的是自己的種嗎?怎麽能爛到這種地步?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懷疑自己,現在是懷疑的時候嗎?


    身為親兒子,現在就算自己說外麵的木森大軍不過是土雞瓦狗,自己隨便吹一口氣就能讓他們灰飛煙滅,親兒子也該大喊助威,說隻需要吹半口氣就行。


    唉,自己到底做了什麽孽?生了這個坑爹玩意!


    木森很早就說過‘坑爹’這個詞,難道他早就料想到了今日?


    不能吧?


    柳殊一時間千頭萬緒,但他說出的話是嚴厲的,如寒風刮骨,“當然!”


    不知道是不是柳殊的那狠狠一剜嚇到了柳子誠,還是他終於反應過來,這次柳殊確認,柳子誠並沒有在出言懷疑。


    柳子誠不懷疑,其他殘兵敗將也不懷疑,當然,有的武者就算懷疑也不訴諸於口。柳殊的狠厲他們都很是知曉,他兒子懷疑,他狠狠剜一眼。要是自己懷疑,最差也得被剜去一隻眼。


    在暫時給大家注了一捧雞血後,現場頹靡的局勢算是有所緩和,但依舊有些死氣沉沉。但對於這些,柳殊已經無能無力,畢竟他又沒有真正的好辦法。


    但死氣沉沉並不影響柳殊指揮,麵對槐夏所帶來的壓力,他指揮在場所有人對槐夏實施幹擾,於是鋪天蓋地的攻擊從祭祀廟宇打出。


    不過這次曉天武者學聰明,不再做無用功,既然打出去的攻擊都會被木森大軍給吞噬掉,那就幹脆讓自己的攻擊剛出防禦圈都炸裂,這樣至少還能對那棵槐樹造成一定的傷害。


    曉天武者這樣做的確給木森大軍造成了一定困擾,雖然木森這邊的合體、分神都在盡量消弭著爆炸所給槐夏帶來的傷害,但總有些漏網之魚影響到了槐夏,因此槐夏這次的效率並沒有上次高。


    造成槐夏無法快速破掉曉天祭祀廟宇防禦的原因還有就是,曉天廟宇防禦圈的防禦強度的確要比曉天戰團的防禦大陣要強,這可能是曉天祭祀廟宇防禦圈較小的緣故,把所有能量集中在狹窄的範圍內。


    而曉天戰團的防禦大陣雖然看似浩蕩,但它鋪開的麵積實在太大,很難做到麵麵俱到。


    當然,槐夏雖然受到影響,但並非一點效果都沒有。槐夏大致估計了一下,麵對木森的詢問回道,“如果按照這樣的破陣速度,想要攻破這座祭祀廟宇的防禦,大概需要三日的時間。”


    木森皺眉,“三日時間太長。”


    槐夏晃動著枝葉,簌簌作響,“沒辦法,以當下的攻擊力度,三日已經是最快時間,如果曉天戰團還有什麽後手,那三天的時間甚至不夠。”


    木森能理解槐夏所說,但他卻不準事實真的如此,“一日時間,滅此朝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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