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的夜晚非常平靜,每當杜陽閉上眼睛,叉臉就會浮現在他的眼前。它實在是太與眾不同了。


    它那憤恨怨念的眼神,強得離譜的實力,會使詭詐的戰術,還有……智能生物特有的對戰鬥結果的預料,這些特征加起來,還能把叉臉看成僅僅是一隻嗜血狂暴的怪物嗎?


    尤其是在地下掩體突圍時,當自己用超高溫震動炮擊傷叉臉後,它明顯是在壓抑著自己的衝動和怒氣,並不像其它那些異體,越打越狂暴,不顧一切地往上衝。


    叉臉恐怕已經評估出了自己對它的威脅,它忌憚自己的雙子碎星炮,所以它認為和自己正麵拚殺有一定危險,偷襲殺死自己才是最保險的。


    在那些幾萬、幾十萬、上百萬的異體當中,還有多少和這叉臉一樣的東西?杜陽越想越睡不著。人類啊,對異體的了解實在是太膚淺了!隻不過流於表麵那些現象,根本就沒有觸及到更深的東西。


    此時還沒到就寢的時間,他披上衣服,走出寢室來到外麵。此時正是繁星滿天,那些似乎亙古不變的星星依然散發出迷離的光芒,它們看起來那麽近,仿佛唾手可得,實際上卻遠得不可想象。


    這麽多數量龐大的異體,它們內部是如何組織的呢?人類軍隊會劃分成一個個大小不同的作戰單位,戰時才能有條不紊的調動。那麽異體也是這樣嗎?有“人”在指揮它們嗎?


    看那叉臉,明明就能發號施令,讓異體大軍進攻或者撤退。異體中的“軍官”是有等級的嗎?那叉臉的本事已經是數一數二了,很難想象異體中還有比它實力更強的,也不知道屠百峰司令遇沒遇到過那種實力超級強大的異體。


    杜陽信步沿著石板路走著,呼吸了一會兒夜晚清冷新鮮的空氣,心裏感到舒服了不少。


    一抬頭,發現自己又來到小廣場上,那尊戰神尉遲信的塑像依舊站在那裏,隻是奇怪的是,杜陽在不同的時刻去看這幅塑像,就會看到略顯不同的表情。同樣是那雙陰柔細長的眼睛,有時感到他的臉上洋溢著自信,又有時候看到他的臉上帶著某種隱忍。


    轉過天來,杜陽想起自己曾經在古代人的實驗室裏拿到了二十多根金屬棒,便一路來到交易中心。鑒定師小心地用儀器鑒定後說道:“這是一種未知的合金,但是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成分是已知的極稀有特種金屬。以我的名譽擔保,這種金屬棒每根的價格在500萬元左右!先生您現在要出售這些金屬棒嗎?”


    “對,現在就出售!”


    杜陽把二十多根金屬棒賣掉,得到一億元,再加上原本有的錢,差不多一億出頭。


    上次的黑月戰甲已經被那叉臉一尾巴打得報廢,現在杜陽手裏有了充足的錢,當然不會放過這個采購的機會。


    在交易中心二樓的防具區,杜陽看到了一款價格為三千萬的灰色戰甲。在這款戰甲的說明處寫著,這款叫灰魔戰甲,用了1000隻大型六級異體金剛蜥身體裏最堅韌的大牙製成,不但能夠抵禦七級以下異體的衝撞撕咬等攻擊,還有防禦消散能量攻擊的效果。


    這件不算太貴,效果也適中,杜陽直接付了錢,將這件灰魔戰甲收入囊中。


    現在還缺少一樣趁手的武器。上次在地下掩體中作戰,幾次都是借用何澤的寶刀。自己現在有了雙子碎星炮,雖說那東西威力得驚人,但是需要很久的時間來補充能量,無法連續使用。何況有些時候,一件能切能斬的冷兵器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在武器區,冷兵器部分,杜陽看到了近千種冷兵器,裏麵以刀居多。


    “就它吧。”杜陽一指,服務生立刻取出,將那柄兵器交到杜陽手裏。


    那是一把漆黑如墨的軍刀,刀身平直,單麵開刃。特殊的是全刀沒有一處反光,從頭到尾的黑,如果是在夜裏,敵人將很難看清這把刀的走勢。


    “先生好眼力,這把刀叫‘夜鷹’,全刀有百分之六十的部分用了已知的最硬合金,是強防體工程所今年力推的主打冷兵器,全年隻生產了十把,是不可多得的好刀。”


    杜陽點了點頭,交易中心裏出售的武器防具,從便宜到昂貴,多數是強防體的工程所造出來的。要想在這裏買到逆天的極品基本不可能,但是想搞到一件稱手的高級貨還是不難的――隻要你的錢包夠鼓。


    “‘夜鷹’這把刀價值兩千五百萬,請先生付款。”


    杜陽大方地付了款,現在卡裏的錢剩了大約五千萬左右。


    他仔細觀看軍刀“夜鷹”,這把刀的刃口也是漆黑,上麵帶著一圈一圈如樹木年輪般的花紋,越看越覺得這把刀做工精良,隻要拿在手裏,就自然有了種睥睨天下的豪情。


    杜陽這才想起來,似乎聖河上次睡過去之後,就一直沒有醒來,這一覺睡的時間可夠長的。


    回到學院後,杜陽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悄悄將心神聚焦在星魂鎖之中。他看到星河依然盤坐於床榻之上,一動不動,甚至連胸口呼吸的起伏都沒有。


    杜陽好奇地伸出手,去試聖河的鼻息。


    ……沒有!


    再去摸聖河手腕上的脈搏……


    也沒有!


    杜陽心裏一陣發毛:怎麽辦?難不成這老家夥徹底睡死過去了?


    伸手再試試,杜陽卻感覺聖河的手腳已經冷得像冰塊一樣!


    啊啊啊啊!!


    大概早就死了很長時間了吧!!!


    怎麽會這樣!!!


    杜陽一陣頭皮發麻,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先挖個坑,把聖河埋了吧。不管怎麽說,他也教給自己那麽多東西,雖然沒有舉行拜師儀式什麽的,也算半個師父了。


    可是,他的“屍體”還在界心鎖裏,是不是要把他移到現實世界裏再埋比較好?


    杜陽記得聖河說過,隻能把沒有生命的東西移到界心鎖裏,或者移出,有生命的東西是無法移動的。


    嗯,先把這老家夥搬出去。


    杜陽開始用力冥想。


    但是,糟糕的事開始發生了。隨著杜陽冥想的加劇,聖河全身上下沒有任何變化,星魂陣的能量也沒有任何損耗,但是外麵杜陽的真實身體卻開始漸漸變淡,就好像蒙上了一層薄薄的迷霧。


    砰!


    在界心鎖內,杜陽感到一雙強有力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他不由睜開眼睛,發現聖河正瞪著眼睛看著自己:“小子,你這是想把老人家我搬到哪去啊?”


    杜陽一驚,冥想被打斷,隨即真實的身體也恢複了正常。


    “老前輩您沒死?我還以為您……”杜陽隻得說了實話,思維相通,隱瞞也沒有用。


    “你小子膽子不小,連我自己都沒有辦法從這裏出去,你竟然還想用普通的冥想方法來把我老人家搬出這裏,真是異想天開!”


    “我剛才試了試,發現您沒有心跳,也沒有鼻息,就以為……”


    聖河鬆了手,皺眉問道:“那你現在以為我肯定是有某種假死的本事了?”


    他看著杜陽納悶的表情,又繼續道:“一般人都會這麽想。但實際是,你剛才看到的都是真的!”


    杜陽一驚,定定地看著眼前的聖河,隻覺得脖子後麵不知怎的冒出一股涼氣來。但是連這點想法,也沒能瞞過聖河。


    聖河一笑:“傻小子,你把我當成什麽了?幽靈嗎?”


    他繼續道:“世人常把生與死當作兩種水火不容的東西,以為一個是白天,另一個就是黑夜,其實,如果你修煉到一定程度就會發現,生與死完全是一體的,就像是一個硬幣的正反兩麵,誰也離不開誰。”


    他歎了口氣:“我之所以被困在這裏,是有人對我實行了某種邏輯反轉禁錮。你千萬別試圖用你的力量把我從這裏弄出去,這會將我的邏輯反轉禁錮因果傳遞到你自己身上,會將你自己從現實世界抹除,以後絕對不要嚐試!”


    杜陽嚇了一跳,沒想到界心鎖裏還有這麽無法理喻的規則存在。前幾天隻當這個聖河是個簡單的靈魂,或者是被關在界心鎖裏的人,結果弄到現在,連他的死活都沒法確定了。


    “實際上,這些天我都在努力回想,到底是誰對我用了這種禁錮,誰又有能力使用這種禁錮。想來想去,我最後總算想到了一個人。”聖河似乎在自言自語。


    杜陽完全不搭話了,他歪著脖子,等聖河把話說下去。


    “這個人,應該是我自己。”聖河皺著眉,沒有一點猜到答案後高興的樣子:“啊,真麻煩,我是因為什麽才把自己困在這個界心鎖裏呢?又想不起來了……”


    “老前輩,您那裏還有沒有什麽秘籍之類,前些時晚輩參加了一場戰役,《星陣九式》和《九殺霸陽訣》雖好,但是在關鍵時刻總像少了點什麽,沒有什麽有分量的殺招,幾次險些喪命……”在大招“臉皮增厚術”的協助下,杜陽誠懇地說到。他心想,反正你說的那些什麽生死什麽反轉之類我也聽不懂,還不如搞點實惠的東西。


    聖河伸出一根手指,在杜陽腦袋上咚地敲了一記:“就知道管老人家我要東西,你那《九殺霸陽訣》練得怎麽樣了?”


    “練到第二重……”杜陽發現自己在這個老家夥麵前怎麽就這麽心虛,似乎什麽底氣都沒有。


    “太不努力啦!”聖河又用指節在杜陽的頭上敲了一下:“快去練!不練到第三重,就別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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