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支人數並不算很多的隊伍,在經過程侯山的時候,花青和田威把楊榮夾在了中間,眼睛不住的向四周山坡上逡巡著。


    “不用緊張,他們不會來了!”楊榮鐵青著臉,想到這個殺手組織竟然把矛頭指向了耶律休菱,心內就是一陣陣的憤恨。


    沒有能耐對付他,竟然把矛頭指向了相對好對付多的耶律休菱,這個殺手組織做事可謂是不擇手段,像這樣的一個存在,恐怕是楊榮不死,他們也不會放手。


    自從柳素娘跟楊榮說了這個消息之後,楊榮心內已經做好了盤算,這樣的一個組織,必須從世上徹底的抹掉!


    一路西進,當天下午,他們就過了雲內寨,進入了寧化軍地界。


    頭一天寧化軍方麵已經得到了楊榮會來的消息,寧化軍都部署和知軍在寧化軍與忻州的交界處等了一整天也沒見楊榮來到,隻得返回了城中。


    楊榮的來到,可以說是給他們來了個措手不及。


    當楊榮領著隊伍進城的時候,寧化軍的知軍和都部署還完全被蒙在鼓裏,被他來了個突然襲擊,軍內所有事務一覽無遺的展現在楊榮的眼前。


    寧化軍按地界來說,要稍微偏西北一些,從寧化軍再往西,經過岢嵐軍和保德軍,就能到達府州地界,也算得上是大宋最西北的邊陲了。


    這裏的城池建設,與忻州完全不能相比,城內建築多以沙土為基,讓人看上一眼,就有種又髒又亂的感覺。


    城內極少有兩層的建築,就連路邊的酒館和茶肆,構造也是相對的要簡單許多。


    在街道的兩側,不少乞丐挨挨擠擠的坐在路邊,當楊榮帶著隊伍從他們麵前經過的時候,這些乞丐一個個都抬起頭,有些茫然的看著身穿上將軍鎧甲走在隊伍最前麵的楊榮。


    楊榮也側頭看著他們,如此多的乞丐,就連曾經遭受過地震的忻州也是沒有的。


    忻州在秦思成的管理下,所有的乞丐都得到了安置,那些身體康健的,州裏分了田地給他們,由他們自主耕種,如果因為人太懶不願耕種,以至於田地荒蕪,州裏也是會收回田地,把懶人驅逐出忻州。


    與身體健康的乞丐不同,殘疾的乞丐都是由州內統一安置,嚴禁他們上街乞討,一應生活所需,都是州府提供。


    其實養那些人並不需要花費多少銀子,對忻州的全州收入來說,隻不過是鳳毛麟角而已。


    看到寧化軍有這麽多的乞丐,楊榮心內是一陣陣的不舒服,這些人必須重新安置,還有就是要好好查查寧化軍的吏治,一般來說,地方越窮,官員是越富,而且貪的也是越凶!


    隻有將這些貪得無厭的贓官給處置了,才能將寧化軍建好,才能確保民生無虞,避免動蕩發生。


    心內有了這個想法,楊榮對身旁的花青說道:“先莫去軍營,直奔知軍家!”


    花青應了一聲,向後麵跟著的官兵們招呼了一聲,簇擁著楊榮向知軍府去了。


    沒過多會,眾人到了知軍府門口,楊榮歪著頭,看著這座出現在眼前的府宅,先前心內的猜想這會竟是完全被顛覆了。


    他還從來沒見過如此簡樸的官員住宅,要說知軍也是個正四品上的封疆大吏,隻住這麽小的宅子,著實讓他感到有些納悶。


    宅子的門口有兩個兵士分立兩側守衛著宅門,老舊的宅門上,油漆已經很是斑駁,門上漆刷的紅色漆痕已經幹裂,現出一條條裂紋,就像是在木製的門板上黏貼了許多暗紅色的魚鱗,而且這些魚鱗的大小還是很不規則的。


    大門外也沒有石獅之類的裝飾,從外觀看去,不過就是簡簡單單、樸樸素素的一座宅子。


    眨巴了兩下眼睛,楊榮翻身跳下馬背,抬腳朝府宅的大門口走了過去,到了門口,他向守門的兩個兵士問道:“王知軍在不在宅內?”


    見楊榮穿著上將軍的鎧甲,兩名守門兵士不敢怠慢,連忙抱拳躬身給他行了一禮,其中一人說道:“回稟上將軍,知軍大人此刻應該還在知軍衙門,並不在府中!”


    “哦!”楊榮點了點頭,返身走到戰馬旁,跳上馬背後對身後的官兵們說道:“前往知軍衙門!”


    走上知軍衙門所在的那條街道,楊榮老遠就看到一群寧化軍的百姓圍在衙門外麵,伸著腦袋不知在看著什麽。


    他也沒有驚動這些百姓,在靠近了一些的時候翻身跳下馬背,帶著花青和田威二人擠進人群,朝衙門裏張望。


    官兵知道他身上鎧甲的尊貴,可老百姓並不知道,見他們往前擠,老百姓隻以為是幾個大頭兵想要看熱鬧,挨的近些的都往邊上退了退,給他們讓出道路。


    楊榮取下頭上戴著的頭盔,把頭盔抱在懷裏,站在衙門門口默默的看著衙門裏發生的事情。


    寧化軍知軍王顯坐在公堂上,在他下麵跪著兩男一女三個人。


    “胡高氏,你狀告你家小叔胡二意圖奸汙你,有何憑證?”王顯把驚堂木一拍,向堂下跪著的女人問了一句。


    那女人先是渾身一顫,隨後抬起頭看著王顯,抬起一隻手抹著眼淚對王顯說道:“民婦寡居三年,我家小叔早覬覦民婦,以往隻是不敢,不想這兩日膽子竟是大了許多,昨日夜間強行闖進民婦房間,欲行奸.汙之事!”


    “哦?”王顯皺了皺眉頭,把視線轉移到左邊跪著的年輕人臉上,向那年輕人問道:“胡二,你家嫂嫂告你意圖奸.yin,可有此事?”


    “大人,冤枉啊!”王顯的話音剛落,那胡二就高聲喊起冤來,隻是他喊了一半,又好像有什麽話說不出口似的,生生的把後半句話給咽了下去,跪伏在地上,不再吭聲了。


    “你冤枉什麽?”胡二剛一喊冤,一旁的胡高氏就對他瞪眼說道:“你昨日夜間有沒有去我房間?有沒有抱我?”


    “有!”胡二舔了舔嘴唇,朝公堂上坐著的王顯看了一眼,對胡高氏說道:“我去嫂嫂房間,抱了嫂嫂,嫂嫂也應知道是為何事,家醜何須拿到公堂來說!”


    “大人,他……他奸.汙了民女,還望大人為民女做主啊!”胡二這麽一說,胡高氏更是得理不饒人,雙手捂著臉,竟在公堂上嚎啕哭了起來。


    王顯拿起驚堂木,朝桌上用力拍了一下,瞪了胡高氏一眼,對她說道:“公堂之上,豈容喧嘩?莫要再鬧,否則本官先定你一個藐視公堂之罪!”


    被他這麽一嚇,那胡高氏果然止住了哭泣,不敢再言語了。


    楊榮雙手抱著懷,站在衙門大門口看著王顯審案,在王顯喝止了胡高氏之後,他側頭向一旁的花青說道:“你說說,這個案子該如何判?”


    “那胡二意圖對寡嫂不軌,理當亂棍打死!”花青瞪著堂上跪著的胡二,對楊榮說道:“連自家嫂嫂都不放過!這樣的人,簡直就是豬狗不如!”


    “我看沒這麽簡單!”楊榮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伸手輕輕拍了拍花青的肩膀,對他說道:“且看這位王顯大人是如何審案,這個案子本應由下麵縣衙來審,鬧到王顯這裏,恐怕也是案情複雜了,下麵的官員不敢輕易定案,才交到軍裏來的。”


    倆人說著話,王顯又扭頭看著跪在胡高氏右手邊的年輕漢子問道:“你叫什麽名字?與本案有何關聯?”


    “回大人話,小人名叫紀伯常,這胡二意圖奸.yin寡嫂,正是小人將他扭送到的官府!”那年輕漢子跪在地上,渾身顫巍巍的對王顯說道:“胡二連寡嫂都不放過,像這般人,簡直是禽獸不如,絕對不能放過,還請大人為胡高氏做主!”


    聽了紀伯常的話後,王顯嘴角漾起一抹怪怪的笑容,站了起來,走到胡高氏身邊,對她說道:“胡高氏,我問你。你家小叔意圖對你不軌,此案有三種判法,若他隻是衝進了你的房間抱住你,並沒有撕扯掉你的衣服,那便是打上三五棍,訓誡一番將他放回去;若是他撕扯掉了你的衣服,將你衣服脫光,那便是要將他刺配充軍,過幾年還是會回來;可他若是將你衣服脫了,而且又真的奸.汙了你,就要將他收監,秋後問斬!你家小叔有沒有做成此事啊?”


    胡高氏先是愣了愣,隨後跪直了身子,對王顯說道:“回大人話,他……他做成了!”


    “嗯!”王顯點了點頭,歎了一聲,仰頭朝堂內的天花板看了看,擰起眉毛,過了片刻才低下頭向胡高氏說道:“做成此事,必須要他那根物事插進去了,他到底有沒有插進去?”


    他這個問題問的著實是很露骨,讓站在衙門外麵的楊榮也怔了一怔。


    太強悍了,居然能在公堂上問出這種床幃之間的事來,這王顯也不失是個有些魄力的官員。


    對胡高氏來說,她畢竟是個女人,這個問題終究是難回答了一些,她愣了一下,臉頰通紅的點了點頭,聲音低低的說道:“回大人話,插進去了。”


    “聲音太小,我聽不清!”王顯的眼角微微抽搐了兩下,冷聲對胡高氏說道:“說話聲音大些!”


    “回大人話,他插進去了,整根都插進民婦的身子了!”已被逼問到這個份上,胡高氏也是沒了辦法,挺直了身子抬高嗓門回答了王顯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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