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幾人來到營地外,就看到老王頭等大爺,正與一名身穿明心劍宗劍士袍的中年人對峙。


    老王頭的肩部,軍服被割開了一條口子,肩頭劍傷,深可及骨,有鮮血流出。


    而劍士袍中年人,握劍的虎口處,隱隱有一絲絲血溢出。


    “李戰神?”那中年人看著李牧出來,眼神裏,多有嘲諷,道:“我代表五嶽神盟來下帖子,最好讓你手下這些老狗們,都規矩一點,不要動不動呲牙咧嘴,否則,被斬掉了狗爪子,那就就怪不得別人了。”


    氣焰囂張,跋扈到了極點。


    一邊的宋昌霖王夢虎等人,都是暗暗叫苦。


    這數十日以來,他們在玄天山上,處於絕對的劣勢,一直都在忍氣吞聲。


    李牧第一時間沒有理會這中年劍士的挑釁。


    他首先關心的是老大爺的傷勢。


    好在老王頭肩部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轉眼之間,肌肉痊愈,隻剩下一道紅色印痕,看來老神棍操練出來的‘老爺兵’,並不是表麵上肉身之力強橫這麽簡單。


    老神棍讓自己帶著這十幾位大爺來秦嶺,也絕非是無的放矢,另有用意吧。


    李牧放下心來,看向那趾高氣昂的明心劍宗中年劍士。


    嵩山世界中的三宗二山一閣六大勢力,最頂級的強者,都在明心劍宗掌門人劍老人的帶領之下,來到了秦嶺中,籌備【古祖之門】的爭奪計劃,這中年劍士必定是最頂級那一撥中的一個。


    果然是帶著濃鬱的明心劍宗張狂之氣啊。


    “怎麽樣,李戰神,嗬嗬,敢不敢去,給句話吧。”中年劍士劍李牧並不答話,有點兒不耐煩,仰著臉,冷笑著。


    李牧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中年劍士隻覺得眼一花,然後左半邊臉劇痛傳來,身體不由自主地如陀螺一樣,在原地轉了起來,根本停不下來。


    他直接懵了。


    “這一巴掌,是教你尊老愛幼說人話。”


    李牧打完,沉聲道。


    中年劍士半晌才勉強停下來。


    他左邊臉已經是腫的不成人形,臉骨都破碎了,左邊的上下牙齒,也都盡碎,不止如此,半邊身體都已經麻木了,一身劍道修為,竟是半點兒都提不起來,而他卻偏偏都沒有看清楚,剛才李牧是怎麽出手。


    “你……”看著李牧的眼神,中年劍士一腔憤怒,不敢吐出半個字。


    這一個巴掌,已經讓他知道了自己與李牧之間,巨大的實力差距。


    李牧道:“回去告訴劍老人,一個小時之後,我會履約,去論劍廣場。”


    中年劍士咬牙切齒地看了李牧一眼,轉身挪步的時候,眼神之中,已經盡是陰毒之色,心裏想的是,等到論劍廣場的計劃開展以後,擒住李牧,如何盡情羞辱了。


    李牧突然開口:“等等。”


    中年劍士身體一僵。


    “什麽事情?”他回首看著李牧。


    李牧道:“來到我中華營地,耀武揚威之後,就這麽走了?”


    “你……你什麽意思?”中年劍士憤怒地道。


    李牧道:“你哪隻手握劍,傷了我們的人,就把哪隻手留下來。”


    中年劍士大驚,繼而憤怒,道:“李牧,你不要太過分。”


    李牧道:“留手,還是留命,你自己選。三秒鍾,機會隻有一次。”


    中年劍士心中升起一縷無法遏製的寒意,也有一些後悔,早知道李牧如此強勢霸道,剛才不該太過挑釁,但現在,難道真的留下一隻手?


    對上李牧那古井無波一般沒有太多波瀾的眼神,他最終還是害怕了。


    咬著牙,拔劍。


    刷。


    寒光一閃。


    之前握劍的右手掉在地上。


    他左手拿著劍,麵色慘白,道:“這下子,你滿意了吧?”


    李牧道:“還不是特別滿意,但我向來不為己甚,拿著你的髒手滾吧,下不為例。”


    中年劍士拾起自己的斷手,目光死死地盯著李牧,道:“我的名字,叫做仇久,你記住了,最好別忘。”語氣森然,麵目猙獰。


    “再多說一個字,你今天就別向走了。”李牧道。


    中年劍士立刻閉嘴,一句狠話都不敢說,含恨而走。


    “真是什麽阿貓阿狗,都敢狂吠亂叫了。”


    李牧看著中年劍士離去的背影,眼眸深處,已經有絲絲殺意在流轉。


    這些古修士啊,自命不凡,打不疼,就不會長記性。


    必須來一次狠的了。


    “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剛才不見蹤影的蠢狗哈士奇,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的了,聽到李牧的話,很不滿意:“你說阿貓就算了,為什麽要帶上阿狗,是不是對我們狗狗有意見?”


    “邊去。”


    李牧懶得理這智商二百五的蠢貨。


    “牧哥兒,你真的要去那論劍廣場?”


    宋昌霖神色有點兒擔憂。


    “現在不比往日,我聽說,全世界最強的修煉者,都聚集在了玄天山上,許多從名山、汪洋中走出來的強者,如四海龍王,深海哥斯拉之王,還有歐美諸神,都來了,他們已經形成了利益聯盟,你去了,凶多吉少啊。”


    那名叫做歐陽富的老者,也道:“宋博士言之有理,那些名山大川中走出來的古修士們,對於世俗界很排斥,視我們如螻蟻,隨意殺戮,我聽聞,一些古修士修煉邪魔功法,派人去凡間,抓童男童女,采血練功……”


    其實兩個人此時,心中也都非常激動。


    李牧沒來時,他們忍氣吞聲,可以說是受盡了委屈。


    李牧一來,就讓明心劍宗的修士,低頭認錯,為整個軍方營地的人,注入了一針強心劑。


    但如今形式變化,真的是不比以前,那些‘神仙們’都出世了,李牧還能不能如上一次一樣力挽狂瀾?其實他們心中,並沒有太大的信心,也關心李牧的安危。


    “要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我就更要去了。”


    李牧主意已定。


    “蠢狗,你留在營地看家。”


    李牧又對其他人道:“我會在營地周圍,布下陣法,張大爺,你們配合歐陽先生,保護好營地,你們所有人都留下來,保護好宋博士,收取研究數據。”


    ……


    ……


    “豈有此理。”


    劍老人氣的差點兒將手中的杯子給摔了。


    “這個李牧,欺人太甚。”


    作為五嶽神盟的第一任盟主,劍老人這段時間,頗有一種‘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的快慰,所以哪怕是自己的老窩嵩山世界被抄了,也還留在玄天山,穩坐釣魚台。


    但聽完仇久添油加醋的回報,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漫長的修煉歲月中,有誰敢這麽忤逆他?


    嵩山世界發生的一切,他隱約知道一些,早就已經將李牧視之為眼中釘肉中刺,隻不過為了大事,沒有功夫和時間去理會這個凡間小人物而已,沒想到到了秦嶺中,這個李牧陰魂不散,依舊這麽囂張。


    仇久斷了手,劍老人不關心。


    他關心的是,自己身為五嶽神盟第一任盟主的臉,被打了。


    “走,去論劍廣場。”


    他一揮手,帶著手下,趕往論劍廣場。


    走了幾步,劍老人突然又想起了什麽,對身邊幾個心腹吩咐道:“其他事情,按照原計劃進行,另外,給我將李牧來論劍廣場的消息,放出去。”


    “遵命。”


    論劍廣場在玄天山最中央,也是【古祖之門】最核心位置的正下方。


    一片被大神通者夯實出來的空地,白色的地麵光滑如鏡,且堅如金鐵,麵積有百畝地左右,周圍則是岩石高台,有座次,高低不同,有點兒像是古羅馬鬥獸場,白色地麵上偶有暗黑色的斑點,不規則痕跡,那是死去強者的血所染。


    論劍廣場是一個相對中式的叫法,在西方歐美勢力中間,這裏有其他名字。


    不知道從哪天開始,這片空地就被當做是不同勢力、修煉者之間解決爭端的場地,在最短的時間裏約定俗成的論劍比武之地,各種規矩衍生出來,共同遵守。


    哪怕是再混亂的地方,也有一定的規矩和秩序。


    李牧一個人,穿著白色李寧運動服,運動鞋,像是來深山中旅遊的大學生一樣,不緊不慢,一路打聽方向,來到論劍廣場的時候,剛好距離仇久去下帖整整一個小時。


    站在入口處,李牧看到不隻是論劍廣場周圍的石台上,已經坐滿了各式各樣的人,就連他的屁股後麵,也都跟了一大群人。


    這裏是修煉者的世界。


    能夠出現在玄天山上的修士,每一個,都是高手。


    仿佛是時光流轉,又回到了在天狐族母星上的歲月。


    這就是地球的修煉界。


    李牧看到形形色色的修士、人種,有老有幼,有男有女,有俊有醜,有人族,也有妖族,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生物,衣著不同,膚色不同,坐在廣場周圍的石台上,像是看大熊貓一樣,朝著他看來。


    他還看到了兩個‘熟人’——純陽一脈的傳人不滅道士,以及他身邊那個靈氣十足的小道童,也在第一級的台階上,朝著自己看來。


    “你就是李牧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劍老人臉上帶著和薰春風一樣的笑容,遠遠地開口。


    他站在東邊第二級的石階上,身後一大片人,都是五嶽神盟的高手。


    李牧緩緩地走進論劍廣場,不疾不徐,一個人站在最中央,神態從容,表情平靜,這才看向劍老人,道:“虛偽的場麵話就不用說太多,不如我們開門見山一點,下帖子找我來,你想怎麽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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