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隻是一個雷藏,那就簡單了。”林安道:“小心心,別問了,大局已定,就算是你知道什麽,也搬不回去,所以不要再去摻和這件事情了,去南雀軍報道吧,不用背負太多東西,這不是你所能決定的。”


    林驚心道:“若是我堅持要去驛站,三叔你是不是就要親自出手,綁我去南雀軍了。”


    林安反問道:“你覺得呢?”


    林驚心道:“三叔,你說,到底是家族利益重要,還是人族公正重要?”


    林安的臉色變了變,歎了一口氣,輕輕地拍了拍這位家族中最出色的幾位年輕人之一的侄子的肩膀,道:“都不重要,人族存續繁衍最重要。”


    “可是那李牧……”林驚心還要說什麽。


    林安道:“他是域外天魔妖人,這一件事情,已經有定論了。”


    ……


    ……


    “大姐,你說什麽?”葉英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在自己的親人麵前,這位美女斥候隊長不在維持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喜怒形於色,無比震驚地問道:“李牧是域外天魔陣營的妖人?”


    “七星神燈卦盤批示,難道有假?”葉禾道。


    武侯軍區神器批示?


    葉英呆住了。


    竟然會是這樣?


    “可是那些村民,明明說李牧乃是從長生樹上結出來的果實裏降臨的啊。”葉英忍不住反駁,道:“難道長生樹還會騙人不成?”


    葉禾淡淡地道:“長生樹不會騙人,但小村落的村民,大多愚昧無知,是可以欺騙的,他們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相,你自己想一想,李牧身上的不妥之處,是不是太多了?”


    “這……”葉英想要說的話,卡在嗓子裏,說不出來。


    的確,降臨之時不是嬰兒狀態,降臨後四個月就已經有那樣不可思議的實力,正麵硬憾月亮皇及其大軍,的確是不符合長生樹降臨的天選之子的狀態,但是……但他真的是一個好人啊。


    想起這一路上和李牧短暫的接觸,不管是從哪方麵來看,都不像是一個殘暴凶狠的妖人啊。


    “無話可說了吧?”葉禾道:“好了,你想要知道的,我已經都告訴你了,你現在就算是去驛站,也已經遲了,老老實實和我回葉城吧,聖戰生死台再有一年時間,就要開啟,家主決定選派你去淩霄峰修煉,為聖戰生死台做準備。”


    “那……肖劍飛和其他斥候們呢?就算是李牧是域外天魔的妖人,其他人也是無辜的,他們沒事吧?”聯想到自己離開之前,林驚心也被林家人帶走,這而背後的含義,已經細思極恐了。


    葉禾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作為葉家的大姐大,未來的家主人選,這是葉禾的風格,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從來不會有善意的謊言,也從來都不會彎彎繞繞,說話做事,雷厲風行,不容置疑。


    “我……我想最後再見一見李牧,他是不是會被抓到城主府?”葉英仿佛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


    葉禾臉上露出詫異之色。


    她認真地看了看自己這位號稱冰山美人的妹妹,眉頭逐漸皺了起來:“你和李牧認識,這才多久時間?你最好把自己心裏的那點兒火苗,完全掐死。”


    葉英一怔,旋即臉色緋紅,道:“大姐,你想什麽呢。”


    “我想什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知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葉禾的神態有一種天然的壓迫感,眼神淩厲如刀,盯著葉英,道:“從今以後,你不許再見李牧,何況,這一次,軍方下的命令,是格殺勿論,不留活口,他此時,隻怕是已經死了。”


    話音剛落。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葉禾的一個貼身女劍士進來,在她耳邊,低聲地說了一句什麽。


    葉禾麵色平靜地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大姐,怎麽了?”葉英急忙問道。


    葉禾道:“李牧逃了。”


    ……


    ……


    城主府。


    後院,監牢。


    刺鼻的血腥味道彌漫。


    “嗬嗬,肖劍飛,你是軍中的老人,應該知道,軍中的七十二種酷刑,是沒有人能夠撐下來的,我勸你,不要死撐著了,還是老老實實認了,配合我們,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劈裏啪啦的火把燃燒聲格外刺耳。


    雷藏坐在刑架的對麵,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而十字形的刑架上,猶如血人一樣的肖劍飛,渾身上下,除了麵部之外,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了,從今日下午,到入夜,整整三個時辰的時間,各種嚴刑拷打,令這位精英級的白銀斥候隊長,已經變得奄奄一息。


    對於雷藏的問話,肖劍飛沒有絲毫的回應。


    他垂著頭,手臂綁在刑架上,雙腿也固定了,無法掙紮,隻能劇烈地喘息,口中有血漿順著嘴角流淌下來,放棄任何掙紮,來盡最大可能地恢複體力。


    “還是不配合嗎?”


    雷藏搖搖頭,道:“老肖,我們畢竟曾是一個小隊,我空降下來,奪走了你的隊長之位,但你對我的輔佐,也算是盡心盡力,沒有什麽抱怨,我其實對你很滿意,如果不是這一次的事情,也許我們會是很好的搭檔……”


    “恥辱。”肖劍飛突然開口。


    “什麽?”雷藏一愣。


    “和你搭檔,是我……這一輩子的恥辱,所以,不要再說了,我肖劍飛……丟……丟不起這個人。”肖劍飛緩緩地抬頭,臉上的不屑和鄙夷,像是一把刀一樣,狠狠地刺進了雷藏的心髒。


    “就為了一個李牧,你值得這樣嗎?”


    雷藏失去了耐心。


    他緩緩站起來,臉上籠罩寒霜,說中拿起刑具,嘴角一絲殘忍之色閃過。


    “李牧?的確是個漢子,你遠不如他,但我做的事情,可不僅僅是為了他。”肖劍飛體內的元氣緩緩地運轉,恢複了一些力氣,抬頭盯著雷藏,冷笑著道:“我所堅持者,公正與真相而已……混沌有序,道心有常,以我之軀,衛我人綱,這句人族軍隊的聖言,你懂嗎?”


    雷藏的心,被肖劍飛這種表情所刺痛。


    他剛要說什麽,突然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我不是說過了嗎?任何人都不要來打擾我審訊犯人,找死嗎?”雷藏怒聲嗬斥。


    “大人,是驛站那邊傳來的消息。”門外一個聲音傳來。


    雷藏冷哼了一聲,道:“進來吧。”  一個身穿著黑甲佩戴鬼麵的武士走進來,低著頭,手中托著一個玉盤,盤內放著一個玉簡,閃爍著淡淡的黑色光澤。


    師門獨家傳訊玉簡!


    雷藏也不敢怠慢,將玉簡拿過來注入元氣一觀,麵色大變,李牧竟然逃了?


    他拿著玉簡,沉思了許久。


    既然李牧逃了的話,那肖劍飛暫時還不能死啊。


    這個棋子,必須好好利用。


    想到這裏,雷藏猛然轉身,走向肖劍飛,淡淡一笑,道:“你剛才說什麽?公正與真相嗎?嗬嗬,很好,肖劍飛,我記得,你的女兒,才剛剛滿周歲吧,在飛星城中。”


    肖劍飛麵色一變。


    這是他從被抓到監牢中以來,第一次內心真正的慌亂。


    “這樣吧,你承認了這場軍情呈文上寫的東西,然後幫我指證李牧,我非但不殺你,還讓你繼續做我的副手,你也知道我的師門背景,足以讓你幾年之內飛黃騰達,我看得出來,你是有能力的一個人,需要的,隻是一個機會而已,隻要你按照我說的做,你的妻子兒女我也不動,如何?”


    雷藏靠近過來,語氣中帶著誘惑。


    看到肖劍飛的臉色,他就知道,自己真正把握住了肖劍飛的軟肋。


    肖劍飛沉默不語,思考著什麽。


    雷藏趁熱打鐵地道:“你隻不過是一個小小平民出身的軍官,無依無靠,沒有背景,何必死撐?你還不知道吧,就算是林家的林驚心,葉家的葉英,也都選擇獨善其身,這背後的水深著呢,你為了李牧,熬住了這麽多的嚴刑拷打,也算是對得起他了,繼續撐下去,也於事無補,做到這個份上,已經算是問心無愧了。”


    這間秘密牢房裏,此時隻有肖劍飛,雷藏,和那托著盤子的黑甲鬼麵武士。


    空氣裏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氣氛。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肖劍飛才緩緩地抬起頭。


    雷藏道:“怎麽樣?肖兄,考慮的如何了?”


    “從成為白銀斥候的那一天,不,是從成為一名人族軍人的那一天起,我就對著刀劍軍徽發誓,捍衛種族,保衛弱小,匡扶正義,恪守真相,”肖劍飛的眼神中再無慌亂,神色變得坦然,道:“你不會懂,一個真正的混沌世界人族軍人的操守。”


    雷藏心中一涼,麵色驚怒陰狠,道:“肖劍飛,你好好想想你的妻子女兒,她們將會因為你的決定,承受什麽樣的代價?”


    “如果這是一個真正的軍人應該付出的代價的話,”肖劍飛無比坦然地道:“那我隻能選擇接受,相信她們不會因此而恨我。”


    “你……嗬嗬,真是冥頑不靈。”雷藏麵色陰狠,眼見事不可為,幹脆改變了心中的主意,手中的解骨刀,刺向肖劍飛的眉心,道:“那我就先送你下地獄,然後再送你妻子兒女殘破不全地去見你。”


    肖劍飛閉上眼睛,並無任何反抗。


    叮!


    解骨刀被擊飛,插入了牆壁。


    雷藏無比震驚地看向一直都站在自己身邊那個黑甲鬼麵武士,道:“你幹什麽?你瘋了?”


    剛才此人竟然出手,將他手中的刀擊飛。


    “不對,你是誰?”


    雷藏突然反應過來,意識到不妙,悄然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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