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


    何應鑫道。


    李牧心中一震。


    張凡?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名字。


    普通到世上很有可能會同時有成百上千個人,都叫這個名字。


    但這又是一個不普通的名字。


    因為李牧,聽過這個名字。


    在刀劍神皇丁浩的身邊,除了【劍神】方天翼之外,還有一個人,修為實力和地位,不在方天翼之下。


    這個人就是張凡。


    【刀聖】張凡。


    傳聞此人,與丁浩師出同門,乃是問劍宗的弟子。


    但是他在練劍一途,毫無天賦,甚至在武道一途,資質都極為有限,不過天生意誌堅定,心誌過之堅韌,超乎想象,最後竟是被他另辟蹊徑,改練刀法,成為了傳說之中的刀聖,大器晚成,修為驚人。


    刀劍神皇丁浩,號稱刀劍雙絕。


    而在他的身邊,也有一刀一劍。


    劍為方天翼。


    刀為張凡。


    如今方天翼已經戰死。


    沒想到這個張凡,竟然是身陷囹圄,被關押在東聖洲仙庭之中。


    不過自請入獄這是什麽鬼操作啊?


    都被關押在了監牢之中,還能保護同伴?


    李牧一時搞不清楚這位大器晚成,大智若愚的【刀聖】的做法。


    “既然是此人,為何仙庭不將其擊殺,活著留在世間,終究是一大禍害。”李牧道。


    何應鑫道:“此人修煉【十皇體尊功】,肉身之強,近乎於不死不滅,天庭也無法將其斬殺,他的刀法之強,當年大仙主都未能抵擋他三刀,因此……”


    說道這裏,何應鑫沒有繼續往下說。


    這些都是昔年仙庭的黑曆史啊。


    李牧聽了,心中一怔。


    張凡竟然這麽強?


    他有點兒難以置信。


    不過仔細想想,剛才此人身處第十八層天牢,隻出了兩刀而已,就將自己劈了個半死,若是他現身在第十七層牢房,估計一刀就可以劈死自己吧。


    單單以剛才張凡表現出來的實力看,真的是很恐怖。


    這樣的實力,幹翻東聖洲仙庭,不是沒有可能。


    這就讓李牧更加迷惑了。


    張凡和方天翼是同門師兄弟,後來也成為了丁浩身邊的左膀右臂,可以說是並駕齊驅,何以張凡如此強大恐怖,而相比之下,方天翼在四明仙府之戰中,表現出來的水準,可就有點兒差強人意了。


    兩個齊名的人,何以差距如此之大?


    難道……


    李牧的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天牢之外。


    順著一線崖,來到外麵,就看到了巨大的鴿子王,咕咕咕地等待著起落崗,瞧見李牧,竟是頗為親昵的樣子,蹦跳了過來。


    別的不說,這麽大一隻巨型白鴿,賣相還是極為神駿的,絲毫不比仙鶴之類的飛行坐騎差多少,李牧心中,還是頗為滿意的。


    但讓李牧意外的是,在白鴿的身邊,還有一個人。


    噗通!


    吳越衝過來,跪在李牧麵前。


    他的手中,舉著那枚令牌。


    “屬下見過大人。”吳越雙膝跪地,無比恭敬。


    李牧一看之下,已經明白了什麽,將令牌接過來,道:“怎麽?想通了?”


    吳越以額頭扣地,深深地跪下,道:“屬下願歸附大人麾下,從此之後,刀山火海,赴湯蹈火,絕不推辭。”


    李牧饒有興趣地道:“看樣子,你是遇到了什麽麻煩,有求於我吧。”


    吳越心中一顫,不敢有絲毫的隱瞞,連忙道:“大人慧眼如炬,屬下走投無路,願以這條賤命為酬,懇請大人出手一次。”


    李牧一抬手。


    一股無形之力,將吳越扶起來。


    “大男人,動輒下跪,不是什麽好事,起來吧,本座答應你了。”李牧說著,跳上了鴿子王頭頂。


    “啊?”


    吳越一呆。


    他本以為,就算是沒有一番討價還價,但掌座大人終歸要問一句什麽事情,才考慮答不答應自己,沒想到,答應的如此幹脆。


    略微沉吟,吳越道:“大人,您就不問問屬下求您半什麽事嗎?”


    畢竟要對付的是工府十大主事之一,這絕對不是什麽小魚小蝦,而是流星島上真正有權勢的人物。


    李牧哈哈大笑:“這島上,很少有刑府大掌座辦不成的事情。”


    吳越沉默了。


    這句話,讓他感受到了權勢地位帶來的自信和力量。


    這正是他欠缺的。


    白鴿起飛。


    站在鴿子背上的吳越,將事情說了一遍。


    他的心中,有些忐忑。


    工府主事的地位,雖然比刑府掌座低一級,但畢竟不是直接隸屬,且酈家在流星島上經營多年,朋黨眾多,勢力盤根錯節,並不好對付。


    然而李牧聽了,卻是不屑地一笑。


    “我當是什麽大人物,讓你如此為難,不惜賣身,原來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雜魚。”李牧盤坐在鴿子王頭頂,背對吳越等人。


    他淡淡地道:“以你的實力天賦,對付那個什麽酈元辰,本該是手到擒來,可惜你懷才不遇,無權無勢,隻有一個虛職,所以這種阿貓阿狗,都敢跳到你的頭上屙屎拉尿,嗬嗬,是不是感覺到很悲哀?”


    吳越低頭不語。


    這件事情,對他的觸動,的確是太大。


    “放心吧,既然你遇到了我,那以後絕對不會再因為這種事情,向人低頭了。”


    李牧全身都流露出強大的自信。


    他緩緩地站起來,道:“走吧,本座隨你走一趟。”


    吳越吃了一驚,連忙道:“怎敢勞煩大人親自去,隻需……”


    李牧擺擺手,道:“我這個人,比較迷信,正好我明日,要出去辦一件大事,吉凶難料,去參加一下你的婚禮也好,沾一沾你的喜氣。”


    吳越一聽,大概就明白了怎麽回事。


    他雖然迂腐,但並不傻。


    李牧這麽做,擺明了是要親自去給他站台。


    心中感激之餘,他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多謝大人。大人之恩,山高水長,屬下丁當結草銜環,以報大人的恩典。”


    李牧擺擺手,道:“漂亮的話就不要再說了,本座看你的實際行動。”


    於是,何應鑫帶著幾名戰奴,返回刑府,準備前往鎮妖閣之事。


    而李牧則與吳越一起,前往天將城。


    ……


    ……


    辰時。


    按照地球時間劃分的話,就是早晨七點到九點。


    這個時候,暮靄縷縷。


    天將城紅柳區,天剛蒙蒙亮。


    街道上行人不少。


    流星島上禁飛,所以仙民們也隻能步行而走。


    辰時下三刻。


    距離巳時,還有一刻鍾的時間。


    也就是十五分鍾。


    李家的院子裏,一片氣死沉沉。


    酈元辰當然不可能一整夜都留在李家,羞辱了吳越之後不久,他就離開,不過卻留下了一個整隊的天兵天將,將李家四周,都監視了起來。


    前來參加昨日‘添香’宴的親戚朋友,都被強行留了下來,等待看戲。


    不過被昨日那麽一打擾,事情揭開,歡慶的氣氛,算是蕩然無存,親友們一個個坐在院子裏,神情尷尬,也不好議論,就像是在坐監一樣,氣氛沉默中帶著一絲悲涼。


    李瑩被安排在了後院閨房。


    母親林怡也沒有再招待客人,而是垂淚安慰自己的女兒。


    一夜過去。


    林怡的頭發幾乎白了一半。


    “孩子,要不你走吧,去找吳越,帶著你離開流星島,不要管我和你爹了,我們兩個一把老骨頭,認命了,不能拖累了你啊。”


    林怡安慰著女兒。


    李瑩搖搖頭。


    淚已經流幹了。


    她心如死灰。


    心底裏最後一絲溫暖,來自於吳越。


    她知道,這個男人一定是正在拚命不惜一切代價地想辦法,在求人。


    她也知道,他無能為力。


    如果拋棄了父母,跟他離開,等待著他們的,將會是另一次陰謀,另一次算計,酈元辰那種陰狠之人,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這,或許就是命吧。


    “娘,時辰快到了吧,您再為我梳一次頭吧。”


    李瑩站起來,坐在了梳妝台前。


    她已經決定,不再掙紮了。


    認命吧。


    當她看到鏡子裏那個清秀可人的姑娘,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在心裏默默地說著,對不起啊,姑娘,這一生沒有能夠照顧好你。


    這時,腳步聲從樓下傳來。


    林怡驚呼一聲。


    李瑩在鏡子裏,看到了衝進自己閨房的吳越。


    他終究還是又來了嗎?


    李瑩沒有回頭,淡淡地道:“你走吧,再這樣糾纏下去,被酈元辰看到,我爹爹活不了,我們都活不了……”


    然而,吳越直接衝過來,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了李瑩。


    李瑩身體一顫,沒有掙紮。


    “對不起。”吳越道。


    李瑩聽到這三個字,心中最後一絲僥幸煙消雲散。


    但緊接著,吳越卻流出淚水。


    他堅定地道:“瑩瑩,對不起,讓你擔驚受怕,放心吧,我已經找到了能幫我們的人,你不用嫁給酈元辰,伯父也能安然無恙。”


    身後,母親林怡身體一僵。


    李瑩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吳越道:“有一位大人,願意幫助我們,瑩瑩,放心吧,噩夢已經過去了,從此以後,我不會再像是以前那樣渾渾噩噩,我會一輩子都保護在你身邊。”


    李瑩呆了呆,緩緩地站起來,轉身道:“你說的那位大人,是誰?在哪裏?”


    吳越興奮地道:“就在前院,我帶你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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