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意外地落幕
第二天從網絡遊戲下線之後，楊海第一次顧不上洗漱直接上網看新聞。
看了沒兩頁，楊海就揉著太陽穴把光腦給關掉了。
就和預想的一樣，外麵一片風風雨雨……有些iec之間的競爭手段還是林泊教給楊海的呢，因為諾天王並不擅長此道。楊海已經猜到了林泊會怎麽做，但是他沒辦法。雖然說徒弟早晚會超過師父，但那隻是俗話說，楊海知道自己想在這方麵跟林泊掰腕子還差得十萬八千裏。
所以說，與其看在眼裏心煩，不如安靜下來想對策。
這樣下去不行。
楊海一邊刷牙一邊尋思，林泊玩花樣的本事如果他自稱世界第二，就沒有人敢稱世界第一，用黛德麗的話來說，論遊戲戰術的策略，林泊不過是一個三流貨色而已，他能被世人稱之為一流的iec那是因為他的盤外招太厲害了。
被意大利的頂級策略師評價為“太厲害了”，那可想而知厲害到了什麽地步。想到自己就要和林泊死磕，楊海就有點發愁。
和林泊相比，自己的優勢在哪裏呢……
楊海想了想，最後決定從加查林入手。
嗯，這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以林泊的本事，很容易就能夠勸服加查林的父母，甚至能夠勸服e-type的製服組，這聽起來有點匪夷所思，但是楊海知道這一點都不誇張。但是有一個人，楊海認為林泊是絕對沒有辦法說服的，那個人就是加查林。
楊海知道自己的眼神算不上好，林泊認為加查林是一個天生的團隊核心，能夠超越閻王的人，楊海沒看出來，楊海隻是看出了加查林的天賦；楊海第一次看卡爾德隆就走眼了，第一次看諾亞也走眼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楊海就是覺得加查林這個小子一定能夠頂得住林泊的召喚。
但是楊海擔心加查林會屈居於他父母的意誌。
楊海覺得自己必須要和加查林談一談。
-------
在羅馬城的一個普通的小旅店當中，加查林倚在窗邊，麵對著樓外的車水馬龍，有些出神地在想事情。
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了加查林的沉思，他回頭看到自己的父親滿臉笑容地走來。
“埃裏克。”加查林先生喊著兒子的名字：“林泊先生已經給出承諾了。”
“嗯。”加查林有些無精打采地說。
“你不想知道林泊先生的話麽？”加查林先生愕然道，隨即臉色嚴肅起來：“埃裏克，你已經十七歲了，該為自己的以後考慮一下，不要做什麽傻事，這個世界上可沒有後悔藥賣。”
“……”加查林沉默了片刻，說：“爸爸，我不想去野人。”
“埃裏克！”加查林先生惱火地道：“你在胡說什麽？不去野人俱樂部，難道還真的跑去給那個沒有禮貌的家夥打工，去e-type那種沒有前途的俱樂部嗎？”
“爸爸，”加查林平靜地凝視著父親的眼睛：“你教過我的，答應別人的事情就要做到。我答應了大哥，為什麽你卻讓我食言呢？”
加查林先生歎了口氣：“埃裏克，你已經長大了。你明白麽？你不再是個小孩子了。”
加查林欲言又止。
“總之，我絕對不會同意你跟你那個所謂的大哥走的。”加查林先生揮了揮手，嚴肅地說：“加查林，林泊先生已經許諾了，他很看好你，他要收你為弟子，你將來會是野人的核心。”
看著加查林張開口想要說什麽，加查林先生有些惱火地道：“埃裏克，如果那個poseidon真的是你的大哥，真的對你好，他就應該放你離開。你應該明白自己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你是很多俱樂部追捧的新星，e-type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被那些媒體稱之為惡人穀，那種地方怎麽比得上野人俱樂部？”
加查林突然之間開竅，變成了天才，作為父親的加查林先生當然高興，但是讓他感覺不太開心的是，自己的這個兒子似乎一夜之間變得有主見了，當然，這是好事，但是放在現在，加查林先生就覺得不是什麽愉快的事情。
他寧可加查林別那麽倔強。
他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在勸說，但是加查林無論如何就是不同意，這讓加查林先生頭痛欲裂。
“我實在是不明白，那個poseidon有什麽好？”加查林先生喝問道。“去了野人俱樂部，將來成為第二個閻王，難道這樣不好麽？”
“可是為什麽我要成為第二個閻王呢？”加查林綠色的眼眸幽幽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爸爸，我想和大哥並肩作戰，我不想讓別人告訴我，我將來會成為第二個誰誰誰，大哥就絕對不會這麽說――而且，我可比閻王厲害多了。”
這番話說得加查林先生目瞪口呆，無言以對。
加查林先生搖頭道：“加查林，你……這句話太狂妄了。”
“我真的是這麽覺得。”加查林認真地說：“大哥說過的，閻王是團隊型的職業玩家，他單挑簡直弱暴了。給我一年的時間，我一隻手打廢他。”
“你胡說！”加查林先生氣得不行：“林泊先生說了，你的發展方向是團隊型的職業玩家，他說閻王將來退役了之後，就有你來接替他的位置，擔任野人的隊長，你知道這是什麽樣的榮譽嗎？”
“可是大哥說我單打獨鬥的潛力是很強的。”加查林攤了攤手：“閻王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閻王做不到的我也能做到。”
“你的技術已經定型了！你都已經十七歲了！”加查林先生歎了口氣，耐著性子解釋道：“單打獨鬥需要什麽？需要操作，需要反應，需要很多基本功非常紮實，加查林，你該知道自己的實力想要在這些方麵進步是很困難的，十七歲已經不是一個技術進步的黃金年齡了。那個poseidon完全就是在亂說，他在忽悠你，而且，他一個毛頭小子，看人的眼光怎麽能和林泊相比？”
“我相信大哥是絕對不會騙我的。”加查林不想再和父親多說：“爸爸，去哪家俱樂部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
“你怎麽說話呢？”加查林先生怒不可遏地說道：“我是你爹，我還能坑你嗎？那個poseidon，總是在嘴上說好聽的話，他說什麽你就相信了？林泊先生的地位就不同了，他們兩個人的分量，不用我說你自己也知道。這麽簡單的道理，你怎麽就想不明白呢？”
“爸爸，給大哥打天訊吧，告訴他我去e-type。”加查林擺了擺手，“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來決定。老爸，就像你所說的那樣，我已經十七歲了，以後就要自己養活自己了，我自己做的決定自己承擔。”
加查林說完之後就鬆了口氣。
他覺得自己和大哥相處了幾天之後變得都有點不認識自己了。加查林說完之後甚至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從自己口中說出來的……想起兩天之前，自己就和那群廢柴一樣，要父母陪著才敢來參加選秀，時時刻刻為自己的成績擔心，甚至為此哭出來……一想到這些，加查林就有點臉紅。
“老爸。”加查林平靜地說：“我之所以選擇今年進入遊戲界，就是為了能夠和大哥同屆，並肩作戰。不然的話我大可以明年再來，拿一個高的順位根本九不成問題。我已經決定了，爸爸你不要再勸了。我再說一次，我自己做的決定，我自己一個人承擔。”
“你承擔？你承擔得起麽？”加查林先生怒道：“你可知道，現在外麵聲勢那麽大，如果你不去野人俱樂部那簡直就是在打林泊的臉。”
“這樣一來，林泊的目的就達到了。”加查林笑了笑：“老爸，你想一想，我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而已，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媒體報道這件事情？難道大哥的易容術不是一件更加值得報道的新聞嗎？”
“這……”加查林先生愕然。
“這說明有人在後麵攛掇。”加查林淡淡地說：“至於是誰攛掇，反正不是我，不是你，也不可能是大哥，那就隻剩下林泊了。傳奇的一部分打得好響的算盤，不過這種手段可真是不讓人喜歡，至少我就不喜歡。”
加查林說完就下樓吃早餐了，留下加查林先生一個人在房間裏麵。
加查林先生看著自己兒子的背影，雖然欣慰於一夜之間加查林的成熟，但是卻為兒子的固執而更加擔心。
埃裏克……
爸爸必須要這樣做，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你會理解我的。
--------
吃過早餐，楊海本來想要和加查林聊一聊這件事情，但是加查林卻先打來了天訊。楊海接起來，發現是加查林的父親。
楊海是見過加查林的父親的，但是對於他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天訊中的男人聲音溫潤儒雅，讓楊海有了一絲好感。
不過，很快，這一絲好感蕩然無存。
“您好，是poseidon閣下麽？”
“嗯……您是？”
“我是加查林的父親。
“嗯。”楊海問：“那麽，簽約的商談，您準備好了麽？”
天訊的那邊沉默了片刻，聲音小了下來。
“poseidon閣下，我們昨天仔細考慮了一下，您也知道，林泊先生親自來見加查林，對他發出了邀請，而且承諾了在三年之後給加查林野人俱樂部核心的地位。所以……真的對不起，posedon閣下，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位父親的立場。”
楊海的手攥進了天訊。
他突然有一種把天訊摔碎得衝動，楊海強忍住自己的憤怒，不發一言。
聽到天訊這邊的沉默，加查林的父親聲音高了起來：“另外，poseidon先生，您昨天在桑德斯大學門前說的那些話對加查林的名聲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畢竟――”
“你說什麽？”楊海皺起了眉頭：“請問，加查林先生，我說的‘那些話’是什麽話？”
“就是說，加查林是您的小弟，他一定會去e-type的那些話。”加查林先生淡淡地說道：“您可能不知道，林泊先生對於這些話非常不滿意，您也知道，加查林是野人預訂的天才，而您……您這麽說，影響不好。”
“林泊他敢這麽說？”楊海無法相信地問。
林泊當然沒有這麽說，但是，為了斷絕加查林去e-type的念頭，加查林先生一咬牙還是說了下去。
“林泊先生並沒有這麽說，但是我認為有些意思明說出來也沒什麽意思，作為加查林的父親，一個中間人，我說的話就直白了一些。”加查林先生清了清嗓子：“但我相信，林泊先生想要表達的含義就是如此。”
“你真的這麽認為嗎？”楊海淡淡地問了一句。
“您是什麽意思？”加查林的父親聲音沉了下來。
“我說過，加查林會來gc競技場，這就是我說的話。”楊海氣得手微微發抖：“我說了，加查林是我的小弟，這就是我說的話！林泊不滿意？那好，他想如何？”
加查林先生沉吟了片刻，道：“您公開對媒體澄清事實，收回自己說得話，這樣就可以了。”
“放屁！”楊海氣得脫口而出：“這也是林泊的意思？林泊讓你轉告我的？”
這一次，或許是因為楊海的語氣過於陰森，加查林先生倒是沒敢再說謊下去。
“這是我的想法，但是我相信林泊也一定會樂於看到您這麽做的。”加查林先生大有深意地提醒道：“年輕人，你也算是潛力新星，前途無限，何苦非要和林泊過不去呢？要知道，以林泊的勢力，隻要一句話就足夠讓你的前途起無數風波和變數，這樣並不值得。你不要再不自量力，和林泊爭奪加查林，或許將來林泊也會幫你一把，大家和光同塵，退一步海闊天空，何樂而不為呢？”
“……”楊海沉默了半天，最終隻說出了一個字：“滾！”
“您不要太過分了！”加查林的父親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憤怒：“去哪裏，這是我兒子的自由！恕我直言，您未免把手伸得太長了。”
“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楊海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你把天訊給加查林。”
“現在加查林的事情由我全權負責！”加查林的父親的語氣出乎預料的強硬。
“加查林先生。”楊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不知道林泊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麽，也不知道他承諾了一些什麽，如果你以為加查林得到林泊的青睞就能讓你把我不放在眼裏，那你就錯了。你以為遊戲界，他林泊就可以一手遮天麽？不錯，他是傳奇的一部分，這個遊戲界沒有多少人能挑釁他，但是我poseidon也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孫猴子，林泊有自己的人脈，你以為我就沒有麽？加查林是我的兄弟，那他就永遠是我的兄弟，我是不會對加查林做什麽的。但是，你現在可以去問林泊，他會不會為了我跟你翻臉。”
加查林的父親沉默了一會兒，冷聲道：“您這是威脅了？”
“我是認真的，加查林先生。”楊海握著拳頭：“看在加查林的麵子上，我放過你。加查林的去留，就像你說的那樣，由他自己做主，但是，我警告你，把態度放尊敬一些，不要提什麽過分的要求。就算是林泊，你問問他，敢不敢讓老子把自己說的話給咽下去！我不和你廢話了，你讓加查林打天訊給我，當然，你可以阻止這次通話，你可以試一試。”
說著楊海一甩手把通訊器扔到了牆上，摔了個粉碎。
“fu（和諧）ck！”楊海一開始是震驚大於憤怒，反應過來之後，卻是越想越怒，越想越怒，氣得渾身直哆嗦，從小到大，他從來都沒有受到過這樣的侮辱，包括在平台上麵打遊戲的時候，不過是相互嘲諷兩句，頂多是罵人而已。就在今天，居然有人讓他當著全世界的麵賠禮道歉……破天荒的頭一回有人敢這麽對他說話。
但是楊海把這口氣硬生生地忍下來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做為一個iec，這種養氣功夫是必須的，楊海強迫自己把加查林的那個2b父親當成是一隻蒼蠅，終於說服自己停止了憤怒。
很好，加查林先生，你幹得很好。
你要是敢阻止加查林給我打這個天訊，你看我怎麽弄死你。
而且，楊海會忍住怒火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這件事情看起來像是林泊通過加查林的父親向自己施壓，但是楊海卻覺得不對。林泊敢向任何人施壓，包括wga的主席，甚至向白梟施壓，但是唯獨不可能衝著自己來。
出於尊敬，楊海喊林泊一句林叔，林泊也一直稱他為阿海，但是真正算起來，林泊應該叫他一聲少爺。
如果是正常的iec之間的博弈也就罷了，但是，用諾天王的人脈向自己來施加壓力，威脅前途什麽的……這要是讓諾天王知道了，林泊還想不想活了？
----------
加查林的父親看著斷掉的天訊，誌得意滿地哼了一聲。
這件事情，大概也就到此為止了。
他也是一個遊戲迷，當然知道野人俱樂部是什麽樣的地方，林泊是什麽樣的人。我承認你poseidon確實是強，但是那又怎麽樣。林泊先生已經答應了，他將會把加查林收為自己的弟子，悉心調教，將自己的人脈資源全部用來培養加查林。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加查林先生是絕對不會讓它白白溜走的。
因此，他對那個poseidon的憤怒和威脅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是，你poseidon也是遊戲界的新人王，但是你能給我兒子帶來那麽多的好處麽？將來，我兒子的成就未必比你差，憑什麽就要聽你的話？
可是想起poseidon的聲音憤怒地幾乎有點顫抖，加查林先生心裏麵還是有點虛的，他猶豫了一下，撥通了林泊的天訊。
“如果能夠再從林泊那裏得到一個承諾，以林先生這種大本領的人，這個小屁孩的威脅算個屁！”加查林先生心裏打著算盤。
“哈哈，”天訊的音塞裏麵傳來了林泊爽朗的聲音：“加查林先生，您是來找我商量簽約的事情麽？合同都已經準備好了。哈哈，說實話，現在我已經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收下加查林這個天才關門弟子了。”
麵對加查林先生，林泊斯毫不吝嗇對他兒子的讚譽之辭：“說實話，看到加查林demo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會是未來的野人王。”
林泊這番話說得非常貼心，加查林先生哈哈大笑，道：“當然，當然，我的寶貝兒子當然會加盟野人俱樂部。林先生的信譽我放心。不過，林先生，有個小小的問題。”
林泊沉吟了一瞬，道：“是不是poseidon說了什麽了？不要管他。”
“林先生果然是世界級iec，料事如神啊！”加查林先生眉開眼笑地說：“有了您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這個不自量力的家夥還在威脅我呢，他還說了您不少壞話――”
“什麽？”林泊驟然抬高了聲音。“不可能！”
“啊？”加查林先生被林泊的反應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這……這是真的啊？”
林泊有點發蒙。
他是很了解楊海的，以楊海的性格，他絕對不屑於依靠詆毀自己的競爭對手來獲得什麽，至於說威脅加查林的父親，那就更不可能了。林泊很明白楊海驕傲到了何等地步，所以他從加查林先生的話裏麵聽出了不對來。
“他是怎麽說的？”林泊蹙眉問。
天訊的另外一邊，加查林先生看不到林泊的表情，但是卻能夠感覺到林泊語氣當中的凝重。
“那個……他說，就算在遊戲界裏，林先生您也不是一手遮天的。”加查林的父親支支吾吾地道：“他還說，您有人脈，他也有人脈。他還讓我問您，問您……”
“問什麽？”林泊厲聲道。
“問您敢不敢和他撕破臉皮……”
“為什麽這麽問？”
“……他讓我問您，您敢不敢為了我，跟他撕破臉皮……”
林泊抽了一口冷氣，我說，阿海……你不至於吧。這可是iec之間的正常競爭，幹什麽跟發現了殺父仇人一樣？不對，這件事情，絕對別有隱情。
“加查林先生，您仔細回憶一下，您是不是說了什麽不妥當的話？”林泊嚴肅地問道：“我提醒您，這件事情可能會很嚴重，看來poseidon他是氣得不輕――您最好把您和他的對話完完整整地說一遍，不要隱瞞細節。加查林先生，我得提醒你，雖然我看好您兒子的天賦，但我是不可能為了保住你和你的兒子跟他翻臉的，所以說您最好不要隱瞞什麽……不然到時候，我想幫也幫不了你。”
加查林先生的心髒咯噔一跳，不明白為什麽在他心裏無所不能的林泊這麽忌憚那個叫poseidon的家夥。
但是這個時候加查林先生有點後悔了。
“我……我告訴他，加查林不會去e-type，會去野人俱樂部。”
“嗯。”
“我說我兒子想要去哪裏是他的自由……”
林泊想了想，問道：“你說了什麽難聽的話沒有？”
“這……我讓他不要把手伸得那麽長。”
林泊沉默。
加查林先生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林泊先生，那個家夥……那個poseidon他在桑德斯大學校門口公開說我兒子是他小弟，他要把加查林帶去gc競技場，我覺得這件事情影響不好，就讓他公開道歉，跟媒體說明，他那天說的話是亂說的，是假話……”
“還有什麽？”林泊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感情來。
“我說……我說……”加查林先生已經明顯感覺出不對來了，但是事已至此，也隻能完全向林泊坦白：“我說，您對他那天在桑德斯大學門前的表態非常不滿，我暗示他，這個是您的意思……”
林泊咽了口唾沫。
“加查林先生，你的膽子比我大。”林泊的聲音也有點顫抖了：“比我大多了。”
“這……”
“你這話，再給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說出口。”林泊緩緩地說，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楊海暴怒的眼神還有太行山巔那位老人家捏得劈啪直響的手指骨，這話要是從自己口中說出來，別說楊海會不會翻臉，光是老天王就絕對繞不過自己。
“啊？”加查林先生感覺口舌幹澀了起來：“那個……poseidon他的來頭，到底是……您是諾天王的長隨啊，怎麽……”
“本來很簡單的事情，讓你弄得麻煩了！”林泊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憤怒：“你到底知不知道遊戲界的規矩？知不知道什麽叫不結死仇？知不知道什麽叫做做人留一線？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人你是惹不起的？你知不知道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呸！你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跟你說我對poseidon不滿了？他又沒招惹我，我為什麽要不滿！他就算招惹我了，我會不滿嗎？就算不滿了，我會和你說嗎？人家poseidon低調，並不意味著人家是從石頭坑裏麵蹦出來的沒爹沒媽的孩子！自己白癡也就算了，你……你要找死，不要拉上我好嗎？***，你一個普通人，poseidon懶得往死裏整你，到時候問起來，跟……說起來的時候，吃掛落的還不是我？可是老子又憑什麽要替你背黑鍋？”
林泊很清楚，這件事情要是傳到諾天王的耳朵裏麵，肯定就會以為自己仗著人脈深厚欺負楊海了。因為加查林先生的那個語氣，無論怎麽聽都像是自己在背後慫恿。在老天王的麵前，自己和楊海的分量誰輕誰重，林泊心裏自然有一杆秤。林泊也知道，自己手裏的人脈，到底還是諾天王的人脈，自己手裏的資源，到底還是諾天王的資源。但是諾天王的人脈，諾天王的力量，到底還是會選擇支持自己的徒弟的。
林泊能夠這麽多年來一直擔當諾天王的肱骨心腹，就是因為他知進退，明得失，能夠揣摩諾天王的心意，能夠擺正自己的位置。諾天王無數次覺得林泊過於拘謹，林泊不想放鬆一點麽？當然想，可是不能。諾天王不喜歡林泊的拘謹，但林泊知道，天王肯定更討厭自己辦事不力，所以相比較之下，該謹慎海獅要謹慎的。自己在諾天王的心目中不能說沒有分量，否則諾天王也不會慷慨地把天王遊戲公司15%的股份送給自己，但是。
林泊也絕對不會認為自己在諾天王心中的分量重過楊海。十幾年的朝夕相處，諾天王將自己的全部心血都傾注在了這個徒弟的身上，平時就算是一個什麽無名小卒在論壇上說了句楊海的壞話諾天王都會動怒，更何況自己用手中的人脈和勢力去“欺負”他的寶貝徒弟？
林泊有了一種躺著中槍的感覺。
正常的iec之間的競爭，這不算什麽，就算楊海到最後被自己給堵得無路可退，諾天王也不會認為自己是在欺負人，因為這就是遊戲。但是讓楊海當著整個世界的人的麵吞下自己說的話――還是“我威脅他這麽做的”，如果這還不算是羞辱，什麽算是羞辱？
我了個去。
“加查林先生。”林泊有些疲憊地說：“你立刻給poseidon……算了，還是我和他說吧。加查林先生，我警告你，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我不認識你，我隻是看好你的兒子而已――記住，我從來沒說過你惹禍我給你撐腰什麽的，我從來沒說過，聽見沒有？”
說完，林泊不等加查林先生有任何回話就掛掉了天訊。
林泊揉著太陽穴，nnd，這伺候人的工作也真的是不好做，自己是野人俱樂部的iec，但也是諾天王的老仆，這要是放在古代，自己還得喊楊海一聲少主。林泊沒辦法，反正這件事情是絕對不能讓諾天王知道的，不然自己免不了要挨訓。天王深居簡出，所以隻要楊海不說，這件事情天王就不會知道。要說林泊最怕的人是誰，那肯定就是天王了。尤其是老天王生氣的時候……那可真是。
林泊知道自己可以和這個世界上任何人橫眉冷對，但是唯獨不能惹老天王生氣。這個道理他在幾十年前就已經非常明白了。
林泊無奈，撥通了楊海的號碼。
“阿海嗎？”
“嗯，林叔。”
聽著楊海不善的語氣，林泊就知道這一次楊海被氣得夠嗆。林泊咳嗽了一聲，不管了，先把自己給摘出來再說：“阿海，我跟這些事情無關，我可從來沒有慫恿他去膈應你。”
“我知道。”楊海淡淡地說：“他又不知道我是誰，狗仗人勢也是可以理解的。”
“呃……那――”
“林叔，我不會和師父念叨這事兒的。”楊海搖著頭道：“不管怎麽說……林叔，你是自己人。”
林泊笑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加查林的事情……”
“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楊海平靜地道：“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較量，和其它的手段無關。”
林泊頓時糾結了起來。
要是換成了其它人，說不定這個時候就順勢把加查林給要過來了，但是楊海這麽回答在林泊的意料之內。
但林泊還是糾結。
有些手段，有些辦法，如果沒有今天這麽一碼事兒的話，林泊大可以換著花樣兒來，但是今天加查林的那個愚蠢的老爹橫插一手，就讓林泊的手上戴起了鐐銬，有些手段就沒法用了。
因為他怕惹怒楊海。
就算是林泊知道楊海絕對不可能去打什麽小報告，跟諾天王告黑狀，可是他心裏還是虛。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阿海下山半年，或許也不是從前的阿海了。
林泊沉默了片刻，說道：“阿海，這件事情……林叔也有過錯。你心性好，不計較，又不可能去為難加查林的父親那樣的普通人，心裏一定也不好受。你受了委屈，可是林叔我不能讓你受委屈。這樣，這個加查林，我就不和你爭了。”
“……”楊海沉默了片刻。
他很想告訴林泊，我無所謂的，我不會去師父麵前告你的黑狀。但是下山半年，確實像林泊所想的那樣，楊海早就不是那個魯莽單純的少年了，尤其是擔任iec以來，處理e-type這個亂攤子，也讓楊海明白了很多事情和很多道理。
林泊說放棄加查林，其實是一種交易。意思是我放棄加查林，賣你一個人情，你呢，就不要在老天王麵前提起今天的事情了。楊海知道林泊謹慎，這種謹慎不僅僅是對自己，就是對諾天王也是一樣，有的時候諾天王很不喜歡林泊的這種謹慎，但是林泊這麽多年來一直如此。
因為謹慎才不會惹麻煩，出漏子。
如果自己斷然拒絕，大概林泊會非常不安的吧。
而且，讓出加查林，未必沒有向自己示好的意思。或許在林泊看來，說了不會在乎，就一定真的不在乎麽？其實這話楊海自己都不信。楊海知道自己心裏有多窩火，他連價值一萬多聯邦盾的高級通訊器都給摔碎了。
但是讓林泊這麽一說，再加上賣的這個人情，楊海覺得自己心裏好受多了。
林叔……你還真是個人精呢，人老成精啊！
“嗯，那就這樣吧。”楊海考慮了兩秒鍾答應了下來：“謝謝林叔了。”
“哈哈，都是自己人，說什麽謝謝！”林泊的聲音終於爽朗了起來。
掛了天訊之後，楊海看著房間裏麵另外一個通訊器的碎片久久默然，這件平地掀起風波的事情，居然就以這樣一種意外的方式落幕了，讓楊海多少感覺到有些唏噓。
但是今天被加查林的父親兩次三番地鄙視，還是在楊海的心裏留下了不小的陰影。自己在遊戲界的影響力，果然還是差得遠啊……
第二天從網絡遊戲下線之後，楊海第一次顧不上洗漱直接上網看新聞。
看了沒兩頁，楊海就揉著太陽穴把光腦給關掉了。
就和預想的一樣，外麵一片風風雨雨……有些iec之間的競爭手段還是林泊教給楊海的呢，因為諾天王並不擅長此道。楊海已經猜到了林泊會怎麽做，但是他沒辦法。雖然說徒弟早晚會超過師父，但那隻是俗話說，楊海知道自己想在這方麵跟林泊掰腕子還差得十萬八千裏。
所以說，與其看在眼裏心煩，不如安靜下來想對策。
這樣下去不行。
楊海一邊刷牙一邊尋思，林泊玩花樣的本事如果他自稱世界第二，就沒有人敢稱世界第一，用黛德麗的話來說，論遊戲戰術的策略，林泊不過是一個三流貨色而已，他能被世人稱之為一流的iec那是因為他的盤外招太厲害了。
被意大利的頂級策略師評價為“太厲害了”，那可想而知厲害到了什麽地步。想到自己就要和林泊死磕，楊海就有點發愁。
和林泊相比，自己的優勢在哪裏呢……
楊海想了想，最後決定從加查林入手。
嗯，這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以林泊的本事，很容易就能夠勸服加查林的父母，甚至能夠勸服e-type的製服組，這聽起來有點匪夷所思，但是楊海知道這一點都不誇張。但是有一個人，楊海認為林泊是絕對沒有辦法說服的，那個人就是加查林。
楊海知道自己的眼神算不上好，林泊認為加查林是一個天生的團隊核心，能夠超越閻王的人，楊海沒看出來，楊海隻是看出了加查林的天賦；楊海第一次看卡爾德隆就走眼了，第一次看諾亞也走眼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楊海就是覺得加查林這個小子一定能夠頂得住林泊的召喚。
但是楊海擔心加查林會屈居於他父母的意誌。
楊海覺得自己必須要和加查林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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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羅馬城的一個普通的小旅店當中，加查林倚在窗邊，麵對著樓外的車水馬龍，有些出神地在想事情。
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了加查林的沉思，他回頭看到自己的父親滿臉笑容地走來。
“埃裏克。”加查林先生喊著兒子的名字：“林泊先生已經給出承諾了。”
“嗯。”加查林有些無精打采地說。
“你不想知道林泊先生的話麽？”加查林先生愕然道，隨即臉色嚴肅起來：“埃裏克，你已經十七歲了，該為自己的以後考慮一下，不要做什麽傻事，這個世界上可沒有後悔藥賣。”
“……”加查林沉默了片刻，說：“爸爸，我不想去野人。”
“埃裏克！”加查林先生惱火地道：“你在胡說什麽？不去野人俱樂部，難道還真的跑去給那個沒有禮貌的家夥打工，去e-type那種沒有前途的俱樂部嗎？”
“爸爸，”加查林平靜地凝視著父親的眼睛：“你教過我的，答應別人的事情就要做到。我答應了大哥，為什麽你卻讓我食言呢？”
加查林先生歎了口氣：“埃裏克，你已經長大了。你明白麽？你不再是個小孩子了。”
加查林欲言又止。
“總之，我絕對不會同意你跟你那個所謂的大哥走的。”加查林先生揮了揮手，嚴肅地說：“加查林，林泊先生已經許諾了，他很看好你，他要收你為弟子，你將來會是野人的核心。”
看著加查林張開口想要說什麽，加查林先生有些惱火地道：“埃裏克，如果那個poseidon真的是你的大哥，真的對你好，他就應該放你離開。你應該明白自己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你是很多俱樂部追捧的新星，e-type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被那些媒體稱之為惡人穀，那種地方怎麽比得上野人俱樂部？”
加查林突然之間開竅，變成了天才，作為父親的加查林先生當然高興，但是讓他感覺不太開心的是，自己的這個兒子似乎一夜之間變得有主見了，當然，這是好事，但是放在現在，加查林先生就覺得不是什麽愉快的事情。
他寧可加查林別那麽倔強。
他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在勸說，但是加查林無論如何就是不同意，這讓加查林先生頭痛欲裂。
“我實在是不明白，那個poseidon有什麽好？”加查林先生喝問道。“去了野人俱樂部，將來成為第二個閻王，難道這樣不好麽？”
“可是為什麽我要成為第二個閻王呢？”加查林綠色的眼眸幽幽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爸爸，我想和大哥並肩作戰，我不想讓別人告訴我，我將來會成為第二個誰誰誰，大哥就絕對不會這麽說――而且，我可比閻王厲害多了。”
這番話說得加查林先生目瞪口呆，無言以對。
加查林先生搖頭道：“加查林，你……這句話太狂妄了。”
“我真的是這麽覺得。”加查林認真地說：“大哥說過的，閻王是團隊型的職業玩家，他單挑簡直弱暴了。給我一年的時間，我一隻手打廢他。”
“你胡說！”加查林先生氣得不行：“林泊先生說了，你的發展方向是團隊型的職業玩家，他說閻王將來退役了之後，就有你來接替他的位置，擔任野人的隊長，你知道這是什麽樣的榮譽嗎？”
“可是大哥說我單打獨鬥的潛力是很強的。”加查林攤了攤手：“閻王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閻王做不到的我也能做到。”
“你的技術已經定型了！你都已經十七歲了！”加查林先生歎了口氣，耐著性子解釋道：“單打獨鬥需要什麽？需要操作，需要反應，需要很多基本功非常紮實，加查林，你該知道自己的實力想要在這些方麵進步是很困難的，十七歲已經不是一個技術進步的黃金年齡了。那個poseidon完全就是在亂說，他在忽悠你，而且，他一個毛頭小子，看人的眼光怎麽能和林泊相比？”
“我相信大哥是絕對不會騙我的。”加查林不想再和父親多說：“爸爸，去哪家俱樂部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
“你怎麽說話呢？”加查林先生怒不可遏地說道：“我是你爹，我還能坑你嗎？那個poseidon，總是在嘴上說好聽的話，他說什麽你就相信了？林泊先生的地位就不同了，他們兩個人的分量，不用我說你自己也知道。這麽簡單的道理，你怎麽就想不明白呢？”
“爸爸，給大哥打天訊吧，告訴他我去e-type。”加查林擺了擺手，“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來決定。老爸，就像你所說的那樣，我已經十七歲了，以後就要自己養活自己了，我自己做的決定自己承擔。”
加查林說完之後就鬆了口氣。
他覺得自己和大哥相處了幾天之後變得都有點不認識自己了。加查林說完之後甚至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從自己口中說出來的……想起兩天之前，自己就和那群廢柴一樣，要父母陪著才敢來參加選秀，時時刻刻為自己的成績擔心，甚至為此哭出來……一想到這些，加查林就有點臉紅。
“老爸。”加查林平靜地說：“我之所以選擇今年進入遊戲界，就是為了能夠和大哥同屆，並肩作戰。不然的話我大可以明年再來，拿一個高的順位根本九不成問題。我已經決定了，爸爸你不要再勸了。我再說一次，我自己做的決定，我自己一個人承擔。”
“你承擔？你承擔得起麽？”加查林先生怒道：“你可知道，現在外麵聲勢那麽大，如果你不去野人俱樂部那簡直就是在打林泊的臉。”
“這樣一來，林泊的目的就達到了。”加查林笑了笑：“老爸，你想一想，我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而已，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媒體報道這件事情？難道大哥的易容術不是一件更加值得報道的新聞嗎？”
“這……”加查林先生愕然。
“這說明有人在後麵攛掇。”加查林淡淡地說：“至於是誰攛掇，反正不是我，不是你，也不可能是大哥，那就隻剩下林泊了。傳奇的一部分打得好響的算盤，不過這種手段可真是不讓人喜歡，至少我就不喜歡。”
加查林說完就下樓吃早餐了，留下加查林先生一個人在房間裏麵。
加查林先生看著自己兒子的背影，雖然欣慰於一夜之間加查林的成熟，但是卻為兒子的固執而更加擔心。
埃裏克……
爸爸必須要這樣做，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你會理解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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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餐，楊海本來想要和加查林聊一聊這件事情，但是加查林卻先打來了天訊。楊海接起來，發現是加查林的父親。
楊海是見過加查林的父親的，但是對於他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天訊中的男人聲音溫潤儒雅，讓楊海有了一絲好感。
不過，很快，這一絲好感蕩然無存。
“您好，是poseidon閣下麽？”
“嗯……您是？”
“我是加查林的父親。
“嗯。”楊海問：“那麽，簽約的商談，您準備好了麽？”
天訊的那邊沉默了片刻，聲音小了下來。
“poseidon閣下，我們昨天仔細考慮了一下，您也知道，林泊先生親自來見加查林，對他發出了邀請，而且承諾了在三年之後給加查林野人俱樂部核心的地位。所以……真的對不起，posedon閣下，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位父親的立場。”
楊海的手攥進了天訊。
他突然有一種把天訊摔碎得衝動，楊海強忍住自己的憤怒，不發一言。
聽到天訊這邊的沉默，加查林的父親聲音高了起來：“另外，poseidon先生，您昨天在桑德斯大學門前說的那些話對加查林的名聲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畢竟――”
“你說什麽？”楊海皺起了眉頭：“請問，加查林先生，我說的‘那些話’是什麽話？”
“就是說，加查林是您的小弟，他一定會去e-type的那些話。”加查林先生淡淡地說道：“您可能不知道，林泊先生對於這些話非常不滿意，您也知道，加查林是野人預訂的天才，而您……您這麽說，影響不好。”
“林泊他敢這麽說？”楊海無法相信地問。
林泊當然沒有這麽說，但是，為了斷絕加查林去e-type的念頭，加查林先生一咬牙還是說了下去。
“林泊先生並沒有這麽說，但是我認為有些意思明說出來也沒什麽意思，作為加查林的父親，一個中間人，我說的話就直白了一些。”加查林先生清了清嗓子：“但我相信，林泊先生想要表達的含義就是如此。”
“你真的這麽認為嗎？”楊海淡淡地問了一句。
“您是什麽意思？”加查林的父親聲音沉了下來。
“我說過，加查林會來gc競技場，這就是我說的話。”楊海氣得手微微發抖：“我說了，加查林是我的小弟，這就是我說的話！林泊不滿意？那好，他想如何？”
加查林先生沉吟了片刻，道：“您公開對媒體澄清事實，收回自己說得話，這樣就可以了。”
“放屁！”楊海氣得脫口而出：“這也是林泊的意思？林泊讓你轉告我的？”
這一次，或許是因為楊海的語氣過於陰森，加查林先生倒是沒敢再說謊下去。
“這是我的想法，但是我相信林泊也一定會樂於看到您這麽做的。”加查林先生大有深意地提醒道：“年輕人，你也算是潛力新星，前途無限，何苦非要和林泊過不去呢？要知道，以林泊的勢力，隻要一句話就足夠讓你的前途起無數風波和變數，這樣並不值得。你不要再不自量力，和林泊爭奪加查林，或許將來林泊也會幫你一把，大家和光同塵，退一步海闊天空，何樂而不為呢？”
“……”楊海沉默了半天，最終隻說出了一個字：“滾！”
“您不要太過分了！”加查林的父親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憤怒：“去哪裏，這是我兒子的自由！恕我直言，您未免把手伸得太長了。”
“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楊海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你把天訊給加查林。”
“現在加查林的事情由我全權負責！”加查林的父親的語氣出乎預料的強硬。
“加查林先生。”楊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不知道林泊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麽，也不知道他承諾了一些什麽，如果你以為加查林得到林泊的青睞就能讓你把我不放在眼裏，那你就錯了。你以為遊戲界，他林泊就可以一手遮天麽？不錯，他是傳奇的一部分，這個遊戲界沒有多少人能挑釁他，但是我poseidon也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孫猴子，林泊有自己的人脈，你以為我就沒有麽？加查林是我的兄弟，那他就永遠是我的兄弟，我是不會對加查林做什麽的。但是，你現在可以去問林泊，他會不會為了我跟你翻臉。”
加查林的父親沉默了一會兒，冷聲道：“您這是威脅了？”
“我是認真的，加查林先生。”楊海握著拳頭：“看在加查林的麵子上，我放過你。加查林的去留，就像你說的那樣，由他自己做主，但是，我警告你，把態度放尊敬一些，不要提什麽過分的要求。就算是林泊，你問問他，敢不敢讓老子把自己說的話給咽下去！我不和你廢話了，你讓加查林打天訊給我，當然，你可以阻止這次通話，你可以試一試。”
說著楊海一甩手把通訊器扔到了牆上，摔了個粉碎。
“fu（和諧）ck！”楊海一開始是震驚大於憤怒，反應過來之後，卻是越想越怒，越想越怒，氣得渾身直哆嗦，從小到大，他從來都沒有受到過這樣的侮辱，包括在平台上麵打遊戲的時候，不過是相互嘲諷兩句，頂多是罵人而已。就在今天，居然有人讓他當著全世界的麵賠禮道歉……破天荒的頭一回有人敢這麽對他說話。
但是楊海把這口氣硬生生地忍下來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做為一個iec，這種養氣功夫是必須的，楊海強迫自己把加查林的那個2b父親當成是一隻蒼蠅，終於說服自己停止了憤怒。
很好，加查林先生，你幹得很好。
你要是敢阻止加查林給我打這個天訊，你看我怎麽弄死你。
而且，楊海會忍住怒火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這件事情看起來像是林泊通過加查林的父親向自己施壓，但是楊海卻覺得不對。林泊敢向任何人施壓，包括wga的主席，甚至向白梟施壓，但是唯獨不可能衝著自己來。
出於尊敬，楊海喊林泊一句林叔，林泊也一直稱他為阿海，但是真正算起來，林泊應該叫他一聲少爺。
如果是正常的iec之間的博弈也就罷了，但是，用諾天王的人脈向自己來施加壓力，威脅前途什麽的……這要是讓諾天王知道了，林泊還想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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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查林的父親看著斷掉的天訊，誌得意滿地哼了一聲。
這件事情，大概也就到此為止了。
他也是一個遊戲迷，當然知道野人俱樂部是什麽樣的地方，林泊是什麽樣的人。我承認你poseidon確實是強，但是那又怎麽樣。林泊先生已經答應了，他將會把加查林收為自己的弟子，悉心調教，將自己的人脈資源全部用來培養加查林。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加查林先生是絕對不會讓它白白溜走的。
因此，他對那個poseidon的憤怒和威脅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是，你poseidon也是遊戲界的新人王，但是你能給我兒子帶來那麽多的好處麽？將來，我兒子的成就未必比你差，憑什麽就要聽你的話？
可是想起poseidon的聲音憤怒地幾乎有點顫抖，加查林先生心裏麵還是有點虛的，他猶豫了一下，撥通了林泊的天訊。
“如果能夠再從林泊那裏得到一個承諾，以林先生這種大本領的人，這個小屁孩的威脅算個屁！”加查林先生心裏打著算盤。
“哈哈，”天訊的音塞裏麵傳來了林泊爽朗的聲音：“加查林先生，您是來找我商量簽約的事情麽？合同都已經準備好了。哈哈，說實話，現在我已經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收下加查林這個天才關門弟子了。”
麵對加查林先生，林泊斯毫不吝嗇對他兒子的讚譽之辭：“說實話，看到加查林demo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會是未來的野人王。”
林泊這番話說得非常貼心，加查林先生哈哈大笑，道：“當然，當然，我的寶貝兒子當然會加盟野人俱樂部。林先生的信譽我放心。不過，林先生，有個小小的問題。”
林泊沉吟了一瞬，道：“是不是poseidon說了什麽了？不要管他。”
“林先生果然是世界級iec，料事如神啊！”加查林先生眉開眼笑地說：“有了您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這個不自量力的家夥還在威脅我呢，他還說了您不少壞話――”
“什麽？”林泊驟然抬高了聲音。“不可能！”
“啊？”加查林先生被林泊的反應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這……這是真的啊？”
林泊有點發蒙。
他是很了解楊海的，以楊海的性格，他絕對不屑於依靠詆毀自己的競爭對手來獲得什麽，至於說威脅加查林的父親，那就更不可能了。林泊很明白楊海驕傲到了何等地步，所以他從加查林先生的話裏麵聽出了不對來。
“他是怎麽說的？”林泊蹙眉問。
天訊的另外一邊，加查林先生看不到林泊的表情，但是卻能夠感覺到林泊語氣當中的凝重。
“那個……他說，就算在遊戲界裏，林先生您也不是一手遮天的。”加查林的父親支支吾吾地道：“他還說，您有人脈，他也有人脈。他還讓我問您，問您……”
“問什麽？”林泊厲聲道。
“問您敢不敢和他撕破臉皮……”
“為什麽這麽問？”
“……他讓我問您，您敢不敢為了我，跟他撕破臉皮……”
林泊抽了一口冷氣，我說，阿海……你不至於吧。這可是iec之間的正常競爭，幹什麽跟發現了殺父仇人一樣？不對，這件事情，絕對別有隱情。
“加查林先生，您仔細回憶一下，您是不是說了什麽不妥當的話？”林泊嚴肅地問道：“我提醒您，這件事情可能會很嚴重，看來poseidon他是氣得不輕――您最好把您和他的對話完完整整地說一遍，不要隱瞞細節。加查林先生，我得提醒你，雖然我看好您兒子的天賦，但我是不可能為了保住你和你的兒子跟他翻臉的，所以說您最好不要隱瞞什麽……不然到時候，我想幫也幫不了你。”
加查林先生的心髒咯噔一跳，不明白為什麽在他心裏無所不能的林泊這麽忌憚那個叫poseidon的家夥。
但是這個時候加查林先生有點後悔了。
“我……我告訴他，加查林不會去e-type，會去野人俱樂部。”
“嗯。”
“我說我兒子想要去哪裏是他的自由……”
林泊想了想，問道：“你說了什麽難聽的話沒有？”
“這……我讓他不要把手伸得那麽長。”
林泊沉默。
加查林先生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林泊先生，那個家夥……那個poseidon他在桑德斯大學校門口公開說我兒子是他小弟，他要把加查林帶去gc競技場，我覺得這件事情影響不好，就讓他公開道歉，跟媒體說明，他那天說的話是亂說的，是假話……”
“還有什麽？”林泊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感情來。
“我說……我說……”加查林先生已經明顯感覺出不對來了，但是事已至此，也隻能完全向林泊坦白：“我說，您對他那天在桑德斯大學門前的表態非常不滿，我暗示他，這個是您的意思……”
林泊咽了口唾沫。
“加查林先生，你的膽子比我大。”林泊的聲音也有點顫抖了：“比我大多了。”
“這……”
“你這話，再給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說出口。”林泊緩緩地說，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楊海暴怒的眼神還有太行山巔那位老人家捏得劈啪直響的手指骨，這話要是從自己口中說出來，別說楊海會不會翻臉，光是老天王就絕對繞不過自己。
“啊？”加查林先生感覺口舌幹澀了起來：“那個……poseidon他的來頭，到底是……您是諾天王的長隨啊，怎麽……”
“本來很簡單的事情，讓你弄得麻煩了！”林泊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憤怒：“你到底知不知道遊戲界的規矩？知不知道什麽叫不結死仇？知不知道什麽叫做做人留一線？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人你是惹不起的？你知不知道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我呸！你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跟你說我對poseidon不滿了？他又沒招惹我，我為什麽要不滿！他就算招惹我了，我會不滿嗎？就算不滿了，我會和你說嗎？人家poseidon低調，並不意味著人家是從石頭坑裏麵蹦出來的沒爹沒媽的孩子！自己白癡也就算了，你……你要找死，不要拉上我好嗎？***，你一個普通人，poseidon懶得往死裏整你，到時候問起來，跟……說起來的時候，吃掛落的還不是我？可是老子又憑什麽要替你背黑鍋？”
林泊很清楚，這件事情要是傳到諾天王的耳朵裏麵，肯定就會以為自己仗著人脈深厚欺負楊海了。因為加查林先生的那個語氣，無論怎麽聽都像是自己在背後慫恿。在老天王的麵前，自己和楊海的分量誰輕誰重，林泊心裏自然有一杆秤。林泊也知道，自己手裏的人脈，到底還是諾天王的人脈，自己手裏的資源，到底還是諾天王的資源。但是諾天王的人脈，諾天王的力量，到底還是會選擇支持自己的徒弟的。
林泊能夠這麽多年來一直擔當諾天王的肱骨心腹，就是因為他知進退，明得失，能夠揣摩諾天王的心意，能夠擺正自己的位置。諾天王無數次覺得林泊過於拘謹，林泊不想放鬆一點麽？當然想，可是不能。諾天王不喜歡林泊的拘謹，但林泊知道，天王肯定更討厭自己辦事不力，所以相比較之下，該謹慎海獅要謹慎的。自己在諾天王的心目中不能說沒有分量，否則諾天王也不會慷慨地把天王遊戲公司15%的股份送給自己，但是。
林泊也絕對不會認為自己在諾天王心中的分量重過楊海。十幾年的朝夕相處，諾天王將自己的全部心血都傾注在了這個徒弟的身上，平時就算是一個什麽無名小卒在論壇上說了句楊海的壞話諾天王都會動怒，更何況自己用手中的人脈和勢力去“欺負”他的寶貝徒弟？
林泊有了一種躺著中槍的感覺。
正常的iec之間的競爭，這不算什麽，就算楊海到最後被自己給堵得無路可退，諾天王也不會認為自己是在欺負人，因為這就是遊戲。但是讓楊海當著整個世界的人的麵吞下自己說的話――還是“我威脅他這麽做的”，如果這還不算是羞辱，什麽算是羞辱？
我了個去。
“加查林先生。”林泊有些疲憊地說：“你立刻給poseidon……算了，還是我和他說吧。加查林先生，我警告你，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我不認識你，我隻是看好你的兒子而已――記住，我從來沒說過你惹禍我給你撐腰什麽的，我從來沒說過，聽見沒有？”
說完，林泊不等加查林先生有任何回話就掛掉了天訊。
林泊揉著太陽穴，nnd，這伺候人的工作也真的是不好做，自己是野人俱樂部的iec，但也是諾天王的老仆，這要是放在古代，自己還得喊楊海一聲少主。林泊沒辦法，反正這件事情是絕對不能讓諾天王知道的，不然自己免不了要挨訓。天王深居簡出，所以隻要楊海不說，這件事情天王就不會知道。要說林泊最怕的人是誰，那肯定就是天王了。尤其是老天王生氣的時候……那可真是。
林泊知道自己可以和這個世界上任何人橫眉冷對，但是唯獨不能惹老天王生氣。這個道理他在幾十年前就已經非常明白了。
林泊無奈，撥通了楊海的號碼。
“阿海嗎？”
“嗯，林叔。”
聽著楊海不善的語氣，林泊就知道這一次楊海被氣得夠嗆。林泊咳嗽了一聲，不管了，先把自己給摘出來再說：“阿海，我跟這些事情無關，我可從來沒有慫恿他去膈應你。”
“我知道。”楊海淡淡地說：“他又不知道我是誰，狗仗人勢也是可以理解的。”
“呃……那――”
“林叔，我不會和師父念叨這事兒的。”楊海搖著頭道：“不管怎麽說……林叔，你是自己人。”
林泊笑了起來。
“既然如此，那加查林的事情……”
“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楊海平靜地道：“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較量，和其它的手段無關。”
林泊頓時糾結了起來。
要是換成了其它人，說不定這個時候就順勢把加查林給要過來了，但是楊海這麽回答在林泊的意料之內。
但林泊還是糾結。
有些手段，有些辦法，如果沒有今天這麽一碼事兒的話，林泊大可以換著花樣兒來，但是今天加查林的那個愚蠢的老爹橫插一手，就讓林泊的手上戴起了鐐銬，有些手段就沒法用了。
因為他怕惹怒楊海。
就算是林泊知道楊海絕對不可能去打什麽小報告，跟諾天王告黑狀，可是他心裏還是虛。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阿海下山半年，或許也不是從前的阿海了。
林泊沉默了片刻，說道：“阿海，這件事情……林叔也有過錯。你心性好，不計較，又不可能去為難加查林的父親那樣的普通人，心裏一定也不好受。你受了委屈，可是林叔我不能讓你受委屈。這樣，這個加查林，我就不和你爭了。”
“……”楊海沉默了片刻。
他很想告訴林泊，我無所謂的，我不會去師父麵前告你的黑狀。但是下山半年，確實像林泊所想的那樣，楊海早就不是那個魯莽單純的少年了，尤其是擔任iec以來，處理e-type這個亂攤子，也讓楊海明白了很多事情和很多道理。
林泊說放棄加查林，其實是一種交易。意思是我放棄加查林，賣你一個人情，你呢，就不要在老天王麵前提起今天的事情了。楊海知道林泊謹慎，這種謹慎不僅僅是對自己，就是對諾天王也是一樣，有的時候諾天王很不喜歡林泊的這種謹慎，但是林泊這麽多年來一直如此。
因為謹慎才不會惹麻煩，出漏子。
如果自己斷然拒絕，大概林泊會非常不安的吧。
而且，讓出加查林，未必沒有向自己示好的意思。或許在林泊看來，說了不會在乎，就一定真的不在乎麽？其實這話楊海自己都不信。楊海知道自己心裏有多窩火，他連價值一萬多聯邦盾的高級通訊器都給摔碎了。
但是讓林泊這麽一說，再加上賣的這個人情，楊海覺得自己心裏好受多了。
林叔……你還真是個人精呢，人老成精啊！
“嗯，那就這樣吧。”楊海考慮了兩秒鍾答應了下來：“謝謝林叔了。”
“哈哈，都是自己人，說什麽謝謝！”林泊的聲音終於爽朗了起來。
掛了天訊之後，楊海看著房間裏麵另外一個通訊器的碎片久久默然，這件平地掀起風波的事情，居然就以這樣一種意外的方式落幕了，讓楊海多少感覺到有些唏噓。
但是今天被加查林的父親兩次三番地鄙視，還是在楊海的心裏留下了不小的陰影。自己在遊戲界的影響力，果然還是差得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