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帕內亞斯的信徒?”法魯亞將軍笑著,看著神父:“有何貴幹?”


    “我途經此地,感受到了強大的黑暗力量,我追隨著它的氣息而來。”瓦倫丁神父輕聲說:“但就在剛才,這股力量消隱了,您看到什麽奇異的東西了嗎?”


    “嗯?”法魯亞將軍眨了眨眼睛:“如果你追到了它,你會幹什麽呢?”


    “當然是消滅它。”瓦倫丁神父正色道:“這樣令人不安的邪惡,必須扼殺在搖籃裏麵。”


    “哈。”法魯亞將軍撇了撇嘴:“原來如此。那麽助你除魔順利,我們剛從河邊散步回來,沒看到什麽異常的東西。”


    瓦倫丁神父愣了一下,張口想說些什麽,卻看到法魯亞將軍招呼著他們,向莊園走去。


    楊海等人也隨著跟上。


    “為什麽不告訴他真相呢?”楊海問將軍。


    “那個東西,那個冒充我的化身,打算誘惑我的東西,我有一種感覺,這東西非比尋常。”法魯亞將軍沉聲道:“這個家夥突然冒出來,是敵是友都不知道,我寧可他不知道那個――”


    “邪靈。”楊海說。


    “嗯,這個名字倒是貼切。”法魯亞將軍說道:“我寧可他不知道那個邪靈的事情。”


    一個空靈的聲音毫無征兆地響起:“我不是你的敵人,你大可不必擔心。”


    法魯亞的眼睛一眯,沉聲道:“你在哪裏?”


    “是心靈通道。”楊海辨識出了這個法術:“他在您的身上留下了信標,因此可以遠距離進行交流。”


    “你對法術挺了解的嘛?”法魯亞有些意外地看著楊海。“那麽我能直接和他對話了?”


    “是的。”空靈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感覺不太好,小子。”法魯亞麵不改色地說:“你想談話,來我的莊園。你該知道在哪裏的。”


    “是的。將軍。”瓦倫丁平靜地回應道。


    -------


    晚飯吃得很別扭。


    他們在一個長條餐桌上進餐,法魯亞將軍坐在主位,將軍的家人和他們五個人坐在了左邊的桌子上,瓦倫丁神父自己一個人坐在了右邊。瓦倫丁神父也顯得有些拘謹,幾次想要開口說話。但是法魯亞將軍都表示吃飯的時候不談事情。


    晚餐非常豐盛,不但有各式各樣的熏肉,還有撒滿了霜糖的筍葉、可口的水果沙拉、肉餡土豆泥以及奶油蘑菇湯,不過飯桌上的氣氛實在不怎麽樣。瓦倫丁神父的神色過於肅穆,以至於那張本來還算順眼的臉看起來苦大仇深,麵對著這麽一張臉。大家都有些尷尬。


    隻有維斯康蒂這個沒心沒肺的家夥,吃得非常happy。網絡遊戲裏麵的食物不能真的填飽肚子,但是用來滿足一下口腹之欲完全不成問題。


    一頓飯吃完,將軍的家人都離開了餐桌,法魯亞將軍喝著仆人端上來的蘋果茶,打量著神父。說道:“你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吧。”


    “將軍,請您務必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我,這很重要。”瓦倫丁神父嚴肅地說:“您或許不知道自己陷入了什麽樣的麻煩之中,但是相信我,無論您把這件事情想得多麽嚴重,或許都要比您所想象的更加惡劣。”


    “哦?”法魯亞將軍笑嘻嘻地說:“是這樣的嗎?你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相信我。將軍!”瓦倫丁神父凝視著將軍的眼睛:“我是一個旅行的苦修者,我去過很多地方,許多您無法想象的地方,那些黑暗的,絕望的,光芒照射不到的角落,我消滅這些邪惡的存在,以此曆練自己。我親手扼殺了許多邪惡的存在,也很清楚他們的能耐,和力量。但是。在剛才,我的靈魂在戰栗,那個,那個東西,它散發著令我不安的邪惡氣息。我從來沒見過如此令人畏懼的存在,所以,我希望您能夠將您看到的一切如實相告。如果幸運的話,說不定我能夠阻止一場浩劫。”


    法魯亞將軍撓著自己的下巴。


    “奇怪,我個人不太喜歡帕內亞斯,”法魯亞歪著腦袋,“不過你這番話說得倒是出人意料之外地誠懇加順耳。既然這樣,告訴你也無妨。”


    法魯亞說著,就將自己戲耍邪靈的全過程給說了出來。


    瓦倫丁神父一開始在很認真地聽,聽著聽著,那張嚴肅古板的臉就變形了。


    “啊……”法魯亞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據你說,這個邪靈很強?你是專業人士,那個,我這麽搞他,應該沒啥後遺症吧?”


    “這……”瓦倫丁神父很是蛋疼地說:“應該……沒有吧。哈哈,法魯亞將軍果然非常人,麵對這樣邪惡存在的誘惑,竟然能夠毫不心動……”


    法魯亞聳了聳肩:“那麽你打算怎麽對付這個東西呢?”


    “既然我看到了它,就決不能置之不理。”瓦倫丁堅定地說,虔誠的意誌讓他的身軀散發著神聖的光輝:“我向吾神立誓要尋覓聖光之道,我相信這個惡魔,一定是吾神對我的考驗。我要將他徹底消滅。”


    “但是,神父。”法魯亞將軍問道:“這個邪靈……他會如何作惡呢?”


    “這樣的邪惡存在,做法都是大同小異的。”瓦倫丁神父說道:“他們會誘惑生靈,挑撥戰爭,製造背叛與混亂,並借此吞噬惡念壯大自身。”


    法魯亞若有所思。


    “我知道了。”法魯亞將軍的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謝謝你,瓦倫丁神父。如今我雖然身份上還是一個平民,但多少還是有些特權的。如果你在這片土地上遇到什麽事情,可以找我幫忙。我想在製裁這個邪靈上麵,我們達成了一致。”


    “謝謝您的慷慨,將軍。”瓦倫丁神父鞠了一躬。


    法魯亞露出了自嘲的笑容。他已經決定遠離著一切,可是最終,大家都還是下意識地稱他為法魯亞將軍。看來,這或許就是自己的宿命。


    -------


    場景又一次開始了變幻,這一次他們依舊進入了幽靈視角。


    這是一個他們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的地方,這是一座位於內城的豪華府邸,他們通過來往侍女的交談確定了這裏是宰相莫雷蒂的府邸。


    楊海心中一緊,想到了曆史的走向。


    他們的視角隨著仆從推進,最終來到了莫雷蒂的臥室。


    身為王國宰相,大臣之首,莫雷蒂在王國中的地位和盧卡斯元帥在軍部中的地位是相同的,他們一文一武,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國王的左膀右臂。


    此刻王國宰相手指用力按壓著自己的顴骨,酸軟無力地靠在椅子背上,深深地歎息著。


    宰相美豔而年輕的妻子捧著碧玉杯和葡萄酒走了過來。


    “大人,來休息片刻吧。”


    莫雷蒂轉頭看著這個年輕的美人兒。


    他的老妻子在不久前離開了他,莫雷蒂其實年事已高,年紀大了,欲念方麵,就不能與年輕人相比,這個美人兒跟著他,其實無異於在守活寡。莫雷蒂偶爾也會覺得心存愧疚,雖然他已經通過其他方式補償了這個妻子的家族很多很多。


    他將妻子抱在懷裏,輕聲歎道:“辛苦你了。”


    年輕的女人安靜地笑著,並不說話。


    “我的眼睛越來越花,精力也越來越差,”莫雷蒂在內人麵前,忍不住說出了真心話:“可是王國卻一日一日地衰落下去,如果沒有我,那個孩子,他該怎麽辦呢?”


    “那小子辦法多著呢,你不在了也不會出什麽事情。”eggpain評論道。


    年輕女人輕聲道:“大人,這帝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您一個人在操持。這麽多年了,國王並沒有在您身上學到什麽。若是您現在放手了的話,的確是會出問題的。”


    “可是怎麽辦呢……”莫雷蒂歎了口氣。


    女人的眼睛忽然閃爍起黑光來。


    楊海倒抽了一口冷氣。


    “邪靈!”楊海喝道。“那個女人!”


    “大人,請恕我直言。”女人貼在莫雷蒂的耳邊,小聲說道:“先王將王國托付給您,如今的形勢,就算是我這個沒什麽見識的婦人也知道不好,如果……發生什麽不幸,您如何向先王交代?”


    宰相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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