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最後的時刻了。約定的時刻即將來臨。


    多倫鎮的門口現在已經被一片灼熱的氣氛所籠罩。完全沒有了原本那一股愜意悠然的感覺。幾個圍觀的人膽怯的躲在牆角的陰影裏,瑟縮的看著眼前那些各自有著強大氣場的存在。


    這些可憐的家夥們完全沒有辦法抵抗那種從靈魂中滲出來的那一股熔岩一樣的氣息。就像是一條條幹渴的魚兒一樣,徒勞的張著嘴巴。試圖想要呼吸點濕潤的空氣。但是這片已經被褻瀆的領域中就連空氣都是灼熱的。一次次的呼吸隻能換來一次次的痛苦。幹裂的嘴唇,滲血的舌頭,龜裂的皮膚,一切的一切都在證明著這些人的痛苦。


    大地就像岩漿一樣散發著灼熱與痛苦的氣息。空氣中彌漫的是硫磺的臭氣。身上的皮膚一層層的翻卷起來,皺巴巴的表皮拉開一條條灰白色的痕跡,恐怖的向上向下翻卷起來,露出來裏麵紅色的嫩肉。就像是一道道小巧的生物嘴巴一樣渴望著什麽東西的滋養。


    如果是一般人,麵對這種恐怖的場景可能早就尖叫著逃離了這片地獄吧?


    但是他們沒有退縮,遵守著自己身為玩家的榮耀。身為玩家,百分之十的痛苦還不能讓這些人退縮。這些勇士們眼神中充斥著某種意誌的光芒,手中拿著某些攝像用或者記錄用的道具。有些沒有這些東西的甚至直接拿出了紙筆準備記錄下眼前的這一切。


    這個世界最頂尖的力量,第三序列巔峰的怒火,即將在這個小鎮門口展開。


    “救救我!我不能死!救我!放過我吧!大爺!大姐!大哥!您就放我一條生路吧!”


    剛剛十分鍾前還在手握人質耀武揚威的大漢現在已經是涕泗橫流。從他背後的影子裏伸出來幾根完全是陰影與火焰構成的手掌,在壯漢臨近崩潰的注視下溫柔的從影子裏伸了出來。那種溫柔體貼的樣子就像是情人間的撫摸一樣,柔弱的伸了出來摸到壯漢的身上。


    在那陰影與火焰構成的手掌觸摸到那個壯漢的一瞬間,那個看起來似乎是個鋼鐵漢子,堪稱什麽什麽之力的他就發出了一聲堪比殺豬一樣的慘叫。但是皮膚上依舊是那副皮糙肉厚的樣子,絲毫沒有什麽損壞的地方。這純粹是這個可憐的人腦海中的臆想。


    “放你一條生路?你這話說的很有問題啊。我有做出什麽威脅你的舉動了麽?”


    一股刺鼻的硫磺煙氣隨著一個充滿著輕蔑與不滿的聲音噴灑在壯漢的口鼻之間。那刺激性的氣體讓他的淚腺不由自主的開啟,鼻腔中充滿著鼻涕,給他帶來更大的痛苦與折磨。


    盔甲阻攔不住陰影,皮膚更是無法阻擋惡意。他能夠完全感受到自己的血肉在那片陰影之下是何等的脆弱。第二序列的強大**甚至無法抵抗那塊陰影哪怕一秒鍾的時間!自己的血肉在那手掌的眼裏,恐怕跟地麵的雜草是一個等級的概念吧?


    僅僅意識到這樣的事情,那個壯漢的恐懼就越發的濃鬱了。當力量無法成為任何屏障的時候,那隨之而來的山崩海嘯一樣對未知與未來的恐懼徹底的把這個不算年輕的戰士擊潰。


    “大人我錯了!我不該去打擾您!我真的錯了!我意識到我自己的錯誤!求您了!求您了啊啊啊啊!把我放下來!把我放下來啊!我不想看到那個東西!我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恐懼已經完全把這個壯漢的神經占據了。就像是瘋子一樣瘋狂的哭叫著,原本一臉方正的國字臉因為太過於恐懼整個五官都開始錯位變形,粘稠的半透明液體肆無忌憚的在他的臉上流淌著。最開始的那些已經凝固的東西在臉上形成了一道道斑駁的痕跡。


    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從自己影子裏伸出來的手掌究竟是什麽構造。陰影構成的皮膚,灰燼與惡意凝結的骨幹。要說這玩意能有什麽善意一類的東西那真是鬼都不信。


    那簡直惡心的讓人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就是這樣滑膩的,讓人作嘔的東西在他的身上攀附著,隨時都有可能把那完全是自然構成的**燒成一片片灰燼。他雖然眼力不好,但是對於這種危及生命的東西。就算是一個感知不到八點的蠢貨都能感受到那股致命的氣息。


    他還不能死,他也不想死!誰會願意為一次口舌之爭而奉獻出生命啊!


    “是啊,誰都不願意看到那些東西從自己的影子裏出來……”


    就在那個被陰影的手掌釘在原地,滿頭大汗的壯漢麵前不到五步的地方。伴隨著那大漢已經扭曲的視線往下看,有一個抽著香煙的黑衣人靜靜的用他冷漠的眼睛看著禁錮的人。


    那是一名有著一張光輝容顏的人類。


    黑色的衣服把並不算是魁梧的身軀包裹在一片神秘之中。已經展現出來的披散的頭發就像是火焰一樣,飄散在空氣之中,仿佛熊熊燃燒。眼珠中的瞳孔豎直著,散發著某種非人類的氣息。那種眼珠不像是人類應該有的,更像是某些大型爬蟲,或者是超自然生物的眼珠。


    而在這個光輝的人身邊,是一個楚楚可憐的小女孩。


    精致的如同洋娃娃一樣的麵孔上寫滿了的是對於那個被禁錮壯漢的憎恨與憤怒。那厭惡的樣子並不說是她受到了怎樣的傷害,而是單純的,對於這個個體的不滿。


    “放了你?那麽放了你,那些女孩子怎麽辦?等你好了再去羞辱他們?”


    女孩子瞪著被禁錮的壯漢,不滿的說道。聲音就像是雨滴敲打在瓷盤上一樣清脆。


    這個小女孩有著和那個光輝的人極為相似的紅色眼眸,但是瞳孔並不是那樣的細長冷酷,而是充滿人情味的圓形。但是麵對那個壯漢,圓形的瞳孔也開始向細長冷酷的方向變化。


    那個壯漢麵對這樣的質問並沒有回答,隻是一臉惶恐的不停地哭訴著。那張方正的臉盤上到處都是眼淚與鼻涕。不停的打躬作揖,骨骼壓迫的吱嘎聲就連圍觀的那些人都能清楚的聽到。謙卑的恭謙的無所不用其極。比那些已經被奴役了千年的奴隸種群還要卑賤的樣子。


    看著這一幕,那個光輝的人歎了一口氣,走了幾步走到那個壯漢的麵前。轉身看著小女孩。話語中滿是一股高高在上的輕蔑姿態:“愛麗絲,你現在好好看看。”


    “現在是我教給你的第一課。小家夥。以後碰見這樣的事學著點。對於這種惡人……”


    那個光輝的人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突然轉身把那還在燃燒的煙頭死死的按入那個哭叫的壯漢瞪大的眼窩裏!伴隨著一道燃燒了人體組織的青煙從眼眶中升起,一聲淒厲的不似人類的嚎叫從那壯漢的嘴中驟然迸發,眨眼間便響徹了整個鎮子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眼睛!!!!我的眼睛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無與倫比的痛苦!完全無法忍受的苦難!


    隻是看著那個瘋狂的在半空中慘叫,左眼球不停迸發著火星的男人,圍觀的人就感覺自己的體表仿佛被電流打了一下那樣渾身一個激靈,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左眼。


    那個壯漢可不是什麽玩家啊!百分百的痛苦已經完全的體現在他的身上!整個左眼珠被一根劣質的有硫磺毒氣的香煙連根戳進來,眨眼間就變成了一灘半透明的玻璃體碎肉。而且那香煙絕對有點問題,就算是這樣的情況下也是執著的在那人的眼眶中燃燒。


    這個可憐的家夥就不停的嚎叫著,眼眶中噴灑著各種各樣的組織殘渣和莫名的火舌。在所有人驚恐的注視下,這個男人就像是被釘在了砧板上的青蛙一樣展現著自己可憐的樣子。


    “相信這位先生現在能夠清楚的理解到我的憤怒了……”


    那紅發的鬼神冷笑著打了一個響指,那正在哭叫著的壯漢從固定的姿勢變成了一副滿地打滾的狼狽姿態。已經沒有什麽陰影的手掌把他抓住了,所有恐懼與慌張也完全不存在了。這個漢子現在渾身就像是從泥漿裏撈出來的一樣,嘶啞的哭嚎著,在地麵上痛苦的打著滾,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左眼。顫抖著用手把那跟長長的煙蒂從眼眶中摳了出來。


    在那些圍觀玩家幾乎快嘔吐的注視下,他們甚至還能看到那根怪異的香煙上麵依舊是閃爍著幾點火星。似乎它剛剛隻是被放置在一邊,而不是捅進了一個人的眼珠一樣。


    “切,這根煙可不能浪費了啊……”


    從那個已經下意識的在抽搐的男人手裏輕輕一握,那個光輝的人麵帶微笑的攥住壯漢的手腕。在一陣骨骼碎裂的聲音中把那根沾滿血汙的香煙從他的手中摘了下來,重新掛起來叼在嘴上。那人閉著眼睛深深的一吸氣,劈啪的聲音中似乎是有那麽一點烤肉的香味。


    “愛麗絲,記住了。遇到攔路強奸者,我們有權挖了他們的左眼,這是規矩。”


    “嗯,記住了。”


    愛麗絲憎恨的看著那個一臉血汙的男人。那小小的臉上沒有一點憐憫之類的情緒。而旁觀的人也是一副對於那光輝的人手段有所不齒,但是沒有任何人對那抽搐的壯漢哪怕有一丁點憐憫之類的情緒。更多的人臉上是一種幸災樂禍和看到人發威後的滿足感。


    不是他們沒有同情心,而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人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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