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高根是個異常的存在,這種事情大家早就知道了。


    哪怕是嘴最硬的聖女小姐也知道這個男人身上絕對有著什麽了不得的東西。雖然看起來經常嘻嘻哈哈的沒個正行,但是這個家夥的心理絕對不是看起來那麽簡單。


    在那嘻哈的外表裝飾下蘊含的是一種所有人都不想觸及的黑色。雖然說平日裏的表現就像是一個完全不著調的想要表現自己的小孩子一樣,但是真正到了這種有點問題的情況就像完全換了一個人。冷靜,殘忍,恐怖,甚至連一丁點的同情心都沒有就會放出絕殺。


    隻要確定了是敵人,不論他是什麽人,不論他是什麽角色,不論認識了多長時間。都會十分冷靜的,殘忍的,毫不留的情的把敵人幹掉。是姿色感情金錢一類的東西怎麽樣都好,都不會放在心上的狂人。是那種最適合瘋子的絕對目標主義者。


    恐怖的就像是殺人狂一樣的家夥,就算是作為隊友也是讓人從內心中感到寒意。雖然很可靠,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列為排除目標的不安感從來沒有從人的心頭上散去過。


    “感覺總有什麽東西在窺伺我的感覺……是錯覺麽?”忽然感覺到不知道什麽地方從什麽時間裏正在注視著自己的視線消失的微妙感覺,高根有些稍微不安的撓了撓頭。“算了,也不是什麽大問題。接著說我們的事情吧。有關於那個包圍網的問題。”


    “等下,我想質疑一下。”坐在角落的聖女伊利莎皺著眉頭舉起了手。


    在躺在長椅上搖著酒杯一臉不耐煩的高根的注視下,這個聖女小姐輕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為什麽如此的肯定就一定有包圍網的存在?難道說幾率就不行麽?巧合一類的,諸如此類的事情經常發生的吧?難道最近就因為出現太多戰鬥就不能當做巧合來看待麽?”


    “當然了,我的聖女大小姐。你究竟有沒有搞清楚現狀啊?”高根那張有點泛紅的臉上帶著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著那邊尷尬的聖女,嘴上毫不留情的反駁了聖女小姐的想法。


    “這種事情要是巧合的話,那麽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去死了。因為這個幾率不比全世界的人類一瞬間都死掉來的小多少。你總不可能告訴我這是某個三流作者想要多加打戲結果發現時間軸不對,故意加上來的商討劇情吧?這個世界要真是那麽簡單我可真是謝天謝地了。”


    因為把所有人都殺光不就可以了麽?沒有人的世界自然沒人關注了。


    赤紅色的眸子裏沒有任何一點被包圍了的緊張情緒,就像是一個郊遊的富家大少爺一樣完全沒有任何的危機感。仿佛在他嘴裏那些包圍圈隻不過是虛幻的東西完全不值一提一樣。


    “但是不行啊,這個世界可不是什麽小說或者傳記,我親愛的聖女小姐,還有那個在你腦子裏藏著的那個讓我渾身不舒服的天使小姑娘,這個世界可不是那麽簡單的東西。”就像是能看透人心一樣,高根眯著那對赤紅色的瞳孔,冷冷的看著那驚慌失措的聖女。


    時間在那一瞬間戛然而止。


    仿佛一幅定格的視頻圖像一樣,飄散的煙塵定格在空中。光線扭曲成一團怪異的圖案。愛麗絲嘟嘴偏向一邊的樣子,弓手安雅啃著食物的樣子,煉金少女尼可畫著魔法陣的樣子,一切的一切都在這一刻定格成了靜態畫麵。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絕對的靜止之中。


    “剪斷了翅膀,摘下了光環的天使就不要妄想再回到天上了。”


    但在這靜止中,還是有人存在的。


    高根那對赤紅色的瞳孔就像是蛇一樣豎立著,在那赤紅色的深處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攢動著。眼神似乎穿透了少女光潔無暇的皮肉,直接抵達了女孩子的靈魂深處一樣,蘊含著某種邪惡又狂妄的意誌,就像是一杆黑色的長槍一樣直接轟擊著聖女小姐的精神世界。


    在聖女的眼中,整個世界在一瞬間就變成了一團淒厲的赤紅色。某種森然寒冷的氣勢從那個剛剛還跟個老流氓一樣躺在長椅上喝酒的年輕人的身上散發出來。


    不,或者說氣勢不對。那更像是一團氣,一團烏黑沉重的仿佛黑鐵一樣將人銬住的氣。或者是一種意誌。就像是天災一樣肆虐席卷,又想是深海一樣恐怖寂靜的意誌。就是這種深沉而恐怖的意誌從那豎瞳中釋放出來幾絲觸須,仿佛實質一樣把榮光的聖女釘在了原地。


    她忽然想到了以前自己在聖光教廷的時候偷偷看到的禁忌史詩中那一段對深淵的描述。


    ‘那並非是黑暗,也並非是邪惡。而是萬物終結與起始的基點。那是一,那也是無限。那是空洞,那也是全部。那是森羅萬象的混沌,非人能窺測的至高之物。不可視的,不可窺測的,隻能憑精神來觸摸陷落的無盡的黑海,那便是漆黑的深淵。’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


    直接麵對那對恐懼的眼眸的少女當時就覺得自己的大腦遭到了什麽重物的狠狠一擊,原本理智清晰的思緒瞬間在那一眼之下炸成碎片,腦海中充斥著炫目又血腥的幻象。她甚至感覺自己的喉嚨仿佛被一對無形的雙手扼住了一樣,連呼吸都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


    這就是深淵麽?這就是恐懼麽?這就是被恐懼扼住喉嚨的感覺麽?


    作為主體的聖女連反抗一下的情緒都沒有做到,直接因為情緒過大被踢出了遊戲連接。隻剩下一隻完全沒有任何保護,錯愕又慌張的稚嫩天使麵對那對恐怖的從深淵走出的眼眸。


    “你們的命運就如同折斷了雙翼的麻雀一樣可悲,天使。你將終生束縛在人類的身軀中無法回到天上。當然,回去隻能更顯得你命運的可悲與絕望罷了。不要妄圖唆使你的主人對我進行任何的誘導和勸解,雖然契約不允許我傷害雇主,但是我還是可以警告一下的。天使,記住你的身份。你隻不過是一個奴隸,沒有任何理由來影響主人得想法。”


    深淵之主靜靜的凝視著聖女的眼眸,就像是凝視著自己的情人。那豎瞳仿佛能穿透無數組織與精神的阻攔,直接看到那在一片純白的意識空間中已經開始顫抖的少女天使一樣。


    “斷翅天使拉米斯,我勸你最好別搞小動作。你把我們的資料全都報道到聖光教廷的事情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不過你最好別惹火我。不然的話,我有的是辦法來弄死你。那邊的煉金術士是一個合格的繪圖師,我隻要修改一下那上麵的法陣我就能把你永遠的囚禁起來。”


    在精神空間中一臉恐懼的天使連個話都說不出來,隻能是咬死著嘴唇搖著頭,誓死不向邪惡低頭。但是這種負隅頑抗的精神換來的隻是這片靜止的世界中魔神輕蔑的一笑。


    “我想你不會想知道我手下究竟有多少魔神喜歡你這樣的斷翅者的。拉米斯,相信我。這不是警告,而是威脅。搞清楚主次之分,小東西。最好不要讓我看到你再攪風攪雨,不然我會把你扔到地獄裏,那裏有很多你曾經的同胞。我想他們會喜歡你的。”


    “……你這個惡魔!”


    聽著地獄中曾經的同胞這個訊息,純粹的聖光組成的天使對著在現實中的恐怖存在說出了他認為最惡毒的話語。小天使她咬著嘴唇,死死的瞪著那個赤色亂發的男人,身後的光翼隨著情緒不斷的煽動著,在聖女的精神空間中掀起來一片聖潔的風暴。


    “你這個活該下地獄的惡魔!隻有硫磺火坑才是你最終的家園!你的靈魂完全不是人類,連誓約都跟惡魔是一個樣子的!你別以為能夠瞞過我!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危害世界的惡魔!”


    天使小姐咬牙切齒的罵著,翅膀上因為憤怒燃起來一縷金黃色的火焰。


    “我可是知道的,我從那無盡的未來中看到過你的結局。你注定是死了的,惡魔!你將死在群星之下,你將死在劍丘之上!你的軀體將會被無數銳器貫穿,你的頭顱將會吊在天空,這是對於罪惡的懲罰!我看到了的,我將親眼看到你終末的結局,惡魔!”


    按照解釋,這應該是能夠焚燒掉世界萬物所有罪惡的淨世之火,隻有對真正的無懼者和正直的人才沒有效果。但是這麽厲害的火焰在天使的背後就像是瑟縮的小孩子一樣閃爍著,連正麵麵對那個人的膽量都沒有。隻能和它的主子一起一邊心虛的鼓噪著,一邊向後退。


    但是精神的世界可是不存在距離的。那個人的眼眸始終在對準著天使的眼眸,連一丁點偏移都沒有。就用那深沉又恐怖的負麵情緒來將那天使的恐懼感再一次渲染上色彩。


    “我將葬於群星之下,劍丘之上?那可太好了,我期望的就是這樣壯絕的死亡啊。光輝燦爛的死亡那簡直是求之不得。我可不希望我將會默默無名的在某個房間或者城堡中淒慘的死去。一個男人的歸宿始終是在這片天地之中,生於戰爭,死於戰爭。你以為我會害怕麽?”


    原本一成不變的潔白空間出現了一點奇怪的色彩,仿佛像是一個發黴了的食品,原本潔淨的空間中充斥著天使所厭惡的病菌與黑暗。那些東西就像是有自我意識一樣有序的吞噬著精神空間的潔白。而且不僅如此,那些讓人作嘔的色彩還開始團結起來,就像是煮沸了一樣開始在各處鼓起來一個個虛無的氣泡,將天使的空間迅速的壓迫到了一個狹小的地區裏。


    狹長的豎瞳在精神空間的高空上如同神明一樣俯瞰著那被逼到了角落的天使。那如同爬蟲一樣的瞳孔中似乎有著一絲讓天使十分膽寒的笑意。


    “我是個人類,請注意這點,天使。我從來都不是什麽惡魔,我永遠的都是一個人類。不管我變成什麽樣子,不管我的外貌如何,我始終是一個人類。我有著人類的心,有這人類的靈魂,有這人類的想法。你要是再說一句惡魔,我就把你的翅膀撕下來喂給我的狗吃。”


    “……”


    此時還能怎麽樣?天使並不是沒有腦子的生命。


    盡管說她氣的渾身金光直冒,但是天使依舊是識趣的閉上了嘴巴,躲到了意識空間的最深處。不去麵對那外麵恐怖的蛇眸和那已經變得一團汙穢的精神空間。明哲保身才是正確的選擇。雖然說有悖於天使的信條,但是斷翅天使不被神承認,這樣的事怎麽樣都好了。


    “正確的選擇,不愧是斷翅天使。我們以後相處一定會很愉快的。”


    看著精神空間中天使退縮的身影,人類微微一笑。最後的隱患已經解除,一切都已經步入了正軌。他的左眼皮微微的抖動了一下,時間就又開始隨之流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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