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尼可自己都記不清自己是怎麽推開房間的大門的。


    記憶已經變成了一團漿糊。當她重新取得了自身意識的時候,應該已經過去很久了。窗戶外麵的天空一片漆黑,隻有淡銀色的月光順著窗口潑灑進來,將空間照亮。


    那無數的羊皮卷軸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弄好了分類,規規整整的擺在了房間的書桌上。在皎潔的月光照耀下,吹拂著星星點點的絮狀漂浮物。而尼可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換好了衣服,蓋著被子躺在了床上,呆呆的看著上麵的原木堆砌起來的天花板。


    原木的天花板自然沒有什麽唯美的裝飾紋路。這旅館也不是什麽很有錢的大旅館,隻是很單純的用木頭搭起來一個構架,裏麵塞上點棉花和稻草作為填充物,然後拿點泥漿封死住。


    雖然這種東西並不適合觀賞,但是這種棚頂最適合的還是擋風遮雨和思維的發散。


    沒有什麽繁雜的裝飾,也沒有什麽東西影響著心神。有的隻是到處可見的木頭的半身還有夾雜在裏麵的幾根被泥漿封住的枯黃的稻草。有些地方還能看到一些黑黃色的棉花的痕跡,這些東西是用來封堵住那些風孔的。就算是發呆也不會有什麽東西攪亂自己的情緒。


    整間旅館內鴉雀無聲。就算是尼可躺在床上傾聽著旁邊的木板也聽不到任何人物走動時傳出來的聲音。這說明整間旅館的人都已經睡下了,完全沒有任何人在這旅館活動。


    “啊哈哈,還真是得到了一些了不得消息……”


    捂著有些隱隱作痛的腦袋,尼可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也不知道是眼睛出了什麽問題,少女總感覺自己的視線仿佛出現了某種微妙的偏移。她眯著眼睛在月光下尋找著,最後床頭找到了自己的衣服。就著月光把身上的睡衣換成了工作時間的煉金術師長袍。


    但是讓人感到詫異的是,她完全沒有記得自己換衣服和整理卷軸時的場麵了。隱約之間隻記得自己抱著那堆卷軸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剩下的記憶全都是一片模糊。


    ‘可能是自己在精神震驚的時候下意識的整理的這些東西的吧,頭好疼……’


    左眼,可能是已經失明了吧?因為聽到了一些不該聽的東西,感受到了某些不該感受到的東西,然後導致的身軀異化和變異。最終造成了不良的負麵反應。


    為了感受下究竟是哪隻眼睛出了問題的尼可微微的做了一個閉眼的實驗。但是隻是輕微的閉起來右眼的時候,世界在腦中已經變得一片黑暗了。所以接下來的實驗也基本上不用做了。很明顯的,自己的左眼已經完全失明了,根本沒有辦法接受任何光線了。


    “啊哈哈……這還真是讓人感到有些頭疼啊……”


    苦笑了一下,尼可對於自己的左眼已經完全失明了這個事實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


    倒不如說僅僅是一隻左眼已經賺到了才對,在那種威壓下就連髒器衰竭的可能性都是有的。畢竟這個世界主要風潮並不是什麽科學,而是魔法與神話的世界。一個人的意誌當然能夠造成確實的傷害了。自己用一個左眼來換取自己生命的延續,很值得的一次交易不是麽?


    捂著越發的感到刺痛的額頭,尼可踉蹌著走到了桌子旁邊。手抓起來打火石,用那上麵的簡易打火裝置點上了在桌子上的動物油脂蠟燭。但是就算是這樣輕鬆的動作因為視距的模糊和腦海中仿佛什麽東西攪動一樣的刺痛的作用下也是試驗了十幾次才勉強成功。


    隨著呲的一聲輕響,那在高台上的粗壯蠟燭中間緩緩的出現了一團不起眼的,就像是小拇指大小的燭火。淡黃色的燭光驅逐了月亮的光輝,成為這個房間裏規模最大的照明。


    尼可就這樣坐在桌子旁邊,揉著自己的額頭,想著記憶裏那些得到了的情報。但是想了一半才發現自己桌子上根本沒有什麽空閑的羊皮紙,更沒有一根羽毛筆來記錄自己需要記錄的東西。除了一瓶被密封的好好的墨水外,那桌子上就隻剩下那還算是管用的燭台了。


    “啊……”


    輕呼了一聲,尼可這才尷尬的意識到自己手上完全沒有可以用來記錄的東西。但是這也算是喚醒了尼可的正常意識,讓他稍微從混亂與噩夢中解脫出來能夠理智的思考一些問題。


    ‘為什麽藍剛會突然放棄擊殺行動並且說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呢?其根本在哪?’


    站起身來從房間中的小包裹裏取出來需要的紙筆,尼可因為頭暈目眩而且身子根本沒有平衡性的原因,艱難的扶著牆壁一步一挪的走到了桌子旁邊。更加艱難的用手打開了墨水瓶,尼可眯著眼睛,忍受著腦子中傳來的一陣陣刺痛,在羊皮卷軸上寫下了第一個問題。


    仔細想想,說有關於高根先生的問題根本就是一個個偽證。因為那些問題仔細想想根本不是意識中的那麽可怕,隻不過當時因為過於震驚所以下意識的采取了相信的舉動罷了。


    娟秀的花體字逐漸的在羊皮卷軸上浮現,尼可在那些有疑問的地方寫出來一個個質疑。


    首先關於下線時間的問題,雖然很遺憾尼可確實沒有見到過他下線。但是這也不能憑藍剛單方麵的說辭就否定高根先生的下線行為的存在。而且現實也聽過有些人因為種種原因鎖在營養艙裏不再見人的。單單這一個原因並沒有辦法說明什麽,這是第一個問題。


    關於論壇的問題,這個可以保持疑問的態度。因為很多玩家至今也不喜歡上論壇,隻是單純的喜歡在這個世界享受生活而已。不上論壇這個問題更是可以解釋。正因為高根先生的完全的融入到了這個遊戲中,所以他才會選擇關閉論壇方麵讓自己全身心的投入。這樣的說法也不是不可以,所以藍剛那邊得到的消息完全是誤導消息。這是第二點疑問。


    還有第三點,也就是說不死的問題。一次沒有死過的玩家在這個世界雖然說數量很少,但是也不算是絕種的程度。頂多說是一個比較罕見算是頂天了的說辭。雖然說高根先生保持十年的不死看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是實際上並不是無法接受的事情。更準確的來說,有著他那樣的實力,在十年內死掉過才奇怪才對。每一次死亡都會很大程度的削弱一個人的力量,這一點任何人都清楚。但是從高根先生展現的那種力量來看,很難認為他曾經死過。所以說高根先生一次都沒死過這一點也不能作為什麽論據來判斷,倒不如說是一種稱讚才對。


    以及最後一點,第四點。高根的容貌問題。這一點更不能作為什麽論據來判斷了。超自然血統的繼承與獲得很自然的會改變一個人的相貌。要是說高根先生得到了什麽超強力的血脈導致長生不老青春永駐,那是一百個相信。發色的轉變隻能說明血統的強力或者控製方麵的不足。但是從高根先生的表現來看,控製方麵不足完全可以pass掉,隻能說明他的血統實在是太過強勢了。而強勢血統有著一些永生的影響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第四點同樣駁斥。


    “但是為什麽要說這些似是而非的事情呢?就像是她說的,完全沒有理由來欺騙我啊?對於她來說我也不過是區區人類而已,根本沒有什麽欺騙的價值啊。那麽又是為什麽……”


    看著羊皮紙上用墨水寫滿的駁斥內容,尼可有些苦惱的叼著羽毛筆皺起了眉頭。


    完全的悖論,全都是欺騙,真正能夠拿來當證據的決定性的頌詞哪怕連一個都沒有。全都是單方麵的資料與答複。連一丁點的具體行為都沒有描述過。就像是憑空捏造的那些東西一樣。雖然不可否認那其中的可能性,但是這中間的可信性實在是微小的不能再微小了。


    但是依然是這樣的論據,藍剛為什麽要拿出來這種模棱兩可的話來欺騙她?她能在這裏麵得到什麽利益麽?能夠讓她在這種肯定中獲取到什麽讓她感到美好的東西麽?還是說隻是單純的用來掩飾自己的殺人行為做出來的仿佛是真的一樣的偽裝?亦或者說自己現在這樣混亂的樣子才是她真正需要的東西也說不定呢?不論哪一個方向都有著等同的可能性。


    線索太少了,以至於整個未來都是混沌一片,根本看不清走向與趨勢。


    喪氣的把手中的羽毛筆丟到桌子上,尼可靠著椅子抬頭仰望著原木的天棚。在昏黃的燭光的照射下,那些平日裏看都不會看一眼的原木呈現出來一種略為唯美的姿態。


    伴隨著油墨與羊皮卷的味道,嗅著動物油燃燒時的微妙氣息,尼可有些迷茫的閉上了眼睛。盡可量不去管那已經接近絞痛的頭顱和完全感受不到光線的左眼,努力的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梳理成一條確實可行的路線,讓自己安然無恙的走在中間的道路上。


    “那種事情,怎麽可能啊。連一點資料都沒有……”


    看著亂七八糟的桌麵,尼可露出了一絲苦笑。就算是她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在這種絕對的武力威脅麵前,她的那些小算盤和想法真的連一丁點的漣漪都掀不起來。


    雖然說一個人的智慧是必不可少的,但是麵對這種完全的武力威脅的情況下,基本上所有人都寧願把自己所有的智慧換成武力的。連緣由都沒有,沒頭沒腦的上來就開始進行威脅,這種沒有頭緒的行為就算是把神拉來不知道前因後果他也說不出個一二三啊。


    “就算是買到一個教訓好了。”


    摸著自己已經失明了的左眼,尼可麵對著那滿是悖論的羊皮卷軸苦中作樂的聳了聳肩。她可是一個麵向未來的新時代好女性,怎麽可能麵對這樣小小的打擊就會困惑嚎哭呢?不過是一個左眼而已,讓給她了又能怎麽樣。


    雖然確實很不甘心就是了。


    ps:雖然很遺憾,但是今天是四個評論還是不達標啊……但是相應的,四個評論我就來了3500字~怎麽樣?很夠意思吧~


    ps2:推薦我幾個朋友的書……他們跪著求我的我也不好意思不給不是?分別是《國產係統流》和《機械化魔女雪風》……連接在簡介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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