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月小姐,景世子的車穩些,既然景世子也要去,您就趕快上景世子的馬車吧!”陸公公催促雲淺月,扔下一句話,連忙上了自己趕來的車。不知為何,隻要景世子在,就有一種令人天塌下來你也安心的力量。他想著怪不得皇上每次提到景世子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神色。


    雲淺月恍若不聞,抬步跟上陸公公,想著她才不要和那個混蛋坐一輛車。


    “陸公公是公公!”容景忽然開口,加重公公兩字。


    雲淺月腳步一頓,猛地轉頭又走了回來,粗魯地一把打開了馬車的簾幕,見弦歌手僵在半空中,憋著笑不敢看她,她瞪了弦歌一眼,跳上了車。


    容景微帶笑意地看了雲淺月一眼,對弦歌吩咐,“趕車!”


    “是,世子!”弦歌想著青天白日裏原來也是可以有鬼的,那個讓人變成鬼的源頭就是女人用的粉。他一揮馬鞭,馬車離開了丞相府,又快又穩。


    陸公公的馬車緊隨其後,快馬加鞭,兩輛馬車直直向皇宮馳去。


    車中,雲淺月早已經忍不住動用她早就想動用的腳,狠狠地踹了容景兩腳。容景不躲不閃,任她踹來,待她踹罷,聲音溫柔,“可解了氣了?”


    “沒解,我還想再揍你一頓。”雲淺月嘴裏雖然說著,但並沒有動作。她清楚自己的腳勁,剛剛那兩腳踢得太用力了些,而他卻眉頭都不皺一下,此時到讓她有些後悔用力太大了些。暗自奇怪,以前也曾經用力踹過他,卻隻恨沒踹得更狠些,如今居然踹完還後悔,果然是越活越回去了。不過氣也消了大半。


    “你可真舍得!”容景盯著雲淺月的臉,將她剛剛那一絲悔色看盡眼底,連眸光都染了笑意。


    “那有什麽不舍得?你又不是……”雲淺月哼了一聲,想說什麽,忽然覺得不能再說你又不是我的誰那句話了。她改了口,沒好氣地道:“你不知道躲開嗎?”


    “踹我兩腳總比你氣急了踹自己兩腳強一些。就不躲了吧!”容景笑著搖搖頭。


    雲淺月看著容景,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問道:“我好不好看?”


    容景伸手撫額,“你還是別笑了,不笑還可以一看。笑的話更像鬼了!”


    雲淺月大怒,立即出手去打掉容景撫額的手,怒道:“說,我好不好看!”


    “哎,這樣橫眉怒目也還勉強一看。不過也不會看成人的。”容景道。


    雲淺月聞言立即欺身上前,將臉湊近容景,惡狠狠地道:“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再敢說出讓我不滿意的話,我就將我臉上的東西都抹你臉上。”


    容景伸手攬住湊近的雲淺月,看著她一張小臉除了白色再看不出其它顏色,隻一雙眸子此時惡狠狠地瞪著他,的確是有些威懾力,至少小孩子可以被嚇哭。他柔聲笑道:“沒想到女子用的粉還有這等好處,可以用來遮羞!”


    雲淺月臉一紅,剛要發作,容景忽然貼向她的臉,她一驚避開,與此同時容景也退了回去,口中低喃,似乎對雲淺月說又似乎在對自己說,“這回真是下不去口了!”


    雲淺月聞言嘴角抽了抽,噝噝疼痛隨著她動作傳來,她恨恨地道:“以後我天天這樣,讓你看個夠!”


    “都說女為悅己者容。若是你以後日日專門為我一人而這樣費心撲粉著裝,我大約日日夜晚做夢都會笑醒的。”容景笑著道。


    “行,你等著,就算你做夢不笑醒,我以後也會做這般打扮,夜夜跑到你床前晃悠讓你嚇醒的。”雲淺月撂出狠話。


    “夜夜跑我床前晃悠啊……”容景眸光忽然破碎出一道光亮,看著雲淺月,笑得意味幽深地道:“歡迎之至!”


    雲淺月本來沒察覺,此時聽到他怪異的聲音才知道被他拐了道。她臉一紅,當然粉太厚,看不出什麽來,她餘光掃到車壁上居然有一塊梳妝鏡,鏡中人臉色白如鬼。即便她此時臉上如火燒,麵上也看不出一分神色,她想著原來這粉雖然味太嗆,但可是個好東西。能將她臉皮變厚,厚如城牆,她感慨了一下,懶得和容景再計較,推開他,要退回身子。


    容景抱著雲淺月不鬆手,對她皺眉道:“難道就沒有一種沒有味道的脂粉嗎?”


    雲淺月哼了一聲,“我哪裏知道?這種破東西抹在臉上難受死了。”


    “難受也沒辦法,你且忍忍吧。”容景閉上眼睛,似乎也強忍著什麽似地道:“我也忍忍吧!”話語間的神態和表情似乎比抹了厚厚一層粉的雲淺月還要難受。


    雲淺月睜大眼睛看著容景,看了片刻,她頓時氣焰頓消,覺得圓滿了。原來有人比她更難受啊!她見容景不鬆手,也不強行退出容景的懷裏,將身子軟下來,任他抱著。隻要讓這個家夥惡心的事情,她都願意做一些,比如離得近,他才能更濃更清晰地聞到這種粉味。


    “你真是……”容景似乎猜透雲淺月的心思了,有些哭笑不得。


    雲淺月哼哼了一聲,覺得有個比軟墊和靠枕還軟和的墊子靠著似乎不錯。


    二人再不說話,馬車一路穿街而過,車軲轆壓著路麵快速噶動的聲音就可以想象馬車的行駛此時有多快。


    雲淺月想著弦歌的技術真好,這樣趕車的速度與騎馬不相上下了。她有些困倦地打了個哈欠,也閉上眼睛。感覺沒多大一會兒,馬車便停了下來。


    “世子,到了!”弦歌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雲淺月睜開眼睛看向容景,容景給她理了理微微散亂的發絲,低聲道:“今日你什麽也不用說,隻管聽我的,如何?”


    雲淺月眨眨眼睛,容景看著他,眸光溫潤。


    雲淺月在那溫柔的眸光中忽然找到了某中東西,那是上一世她一直追尋的,卻從來觸不可及的。她忽然一笑,“好!”


    話落,容景鬆開手,雲淺月退出他懷裏,伸手挑開簾子向外看去。


    隻見這裏不是皇宮門口,而是午門外。往日作為監斬犯人的監斬席上此時正坐著身穿一身龍袍的老皇帝,老皇帝身後或坐或站數十人。老皇帝身邊有她熟悉的身影,夜天傾、夜輕染、夜天煜等人,移開目光看向前方的監斬台,隻見上麵圍成圈擺放著百多名身穿黑衣的屍首,正是那日刺殺她和容景的人,而葉倩站在監斬台中央。


    雲淺月一眼將午門外的情形看入眼底,收回視線看向容景。


    容景對她淺淺一笑,低聲道:“你今日要少笑,否則這監斬台上就不止那些等著被葉倩施咒焚燒的屍首了,還會多了因你的笑而嚇死的可憐鬼。”


    “你真是不欺負我就不痛快!”雲淺月聞言又氣又笑。當她願意成為這副鬼樣子啊!還不是沒有粉的那張臉太見不得人了。至少這粉不禁遮住了她的臉,連嘴角的那一處傷口也遮住了。


    “我日日欺負你,總有一天沒了我的欺負,你會覺得連世界都失去了色彩!隻有做到這樣,大概你眼中心中就再也放不下別人了……”容景低聲咕噥了一句。


    “你說什麽?”容景的聲音太小,雲淺月沒聽清。


    “沒什麽!趕緊下車吧!如今正趕上時辰。”容景抬起頭對雲淺月一笑。


    雲淺月扁扁嘴,剛要跳下車,忽然想起什麽,她立即改了主意,扶著車轅慢悠悠下了車,往車前一站,盈盈弱弱。


    容景看著雲淺月的動作眸光隱了一絲笑意,在雲淺月身後也緩緩下了車。


    陸公公的馬車慢一步地來到,馬車剛一停,陸公公就連忙從車中下來,向監斬席的皇上那裏跑去。


    “我們呢?去哪裏?”雲淺月問容景。


    容景還沒答話,隻聽監斬台上葉倩大喊,“雲淺月,快些過來,時辰就要到了。”


    雲淺月聞言看去,隻見葉倩正向她招手,她點點頭,剛要過去,眼前一陣風飄來一個人,正是夜輕染,她隻能再停住腳步看著夜輕染。


    “小丫頭,你……”夜輕染來到就見到雲淺月在陽光下更為慘白的臉,他一驚,後退了一步,以為看錯人了,再仔細一看,才知道沒看錯人,指著雲淺月問道:“你這是怎麽回事兒?怎麽會這個樣子?”


    還能怎麽回事兒?她總不能告訴他因為某人欺負她的臉已經不能見人了,隻能用粉遮羞了吧?她搖搖頭,虛弱地道:“沒事兒!”


    “小丫頭,你怎麽了這麽虛弱?”夜輕染皺眉看著雲淺月,關心地問。


    “昨夜被子都被葉倩搶走了,我染上了風寒。”雲淺月胡謅。


    容景抬頭望天。


    “這個可惡的女人!”夜輕染聞言有些惱怒,又不讚同地道:“染了風寒你怎麽還來?”


    “查找凶手這麽大的事兒,染了風寒怕什麽?別說我還能走來了,就是臥床不起爬也要爬來。”雲淺月繼續胡謅,否則她能說什麽?說容景欺負了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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