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好高的輕功!好及時!”南淩睿看著麵前的男子讚道。


    七皇子?雲淺月一怔。


    “睿太子過獎了!”夜天逸放開容鈴蘭,抬起頭,雖然是對南淩睿說話,目光卻是看向雲淺月,“她隻是昏迷了,並無大恙!”


    雲淺月在夜天逸抬起頭來的那一刻看清了他的臉,整個人瞬間呆怔在原地。


    曾幾何時,有那樣一個人,從孤兒院到軍校到特種部隊到國安局,他都與她形影不離。整整二十五年。他們是親人,是同學,是朋友,是戰友,是最親密的夥伴,但獨獨不是戀人。


    曾幾何時,有那麽一個人,他的世界裏有她,她的世界裏也有他,他們有共同的理想,共同的信念,共同的興趣愛好,共同的話題,可是中間偏偏隔了一層窗戶紙,他知道她喜歡他,她也知道他喜歡她,可是誰也不捅破。


    曾幾何時,有那麽一個人,在一次國際大型反恐怖活動中需要一位資深全能高管去執行任務,他各方麵都最符合不過。那次活動由她全權調派,她在國安局的天台上坐了一日兩夜,下了天台之後,她在向上麵遞交的名單上寫上了他的名字,他未說一句話,去了再未回來。


    後來,她一個人去登山,一個人去采新茶,一個人喝兩個人的茶……


    往事回首,多少曾經過往像放電影一般逐一閃過,本來沉埋於心底的東西驟然浮出。


    雲淺月看著這張臉,眼前漸漸模糊不清。


    怎麽會……


    怎麽會在這裏見到……他……


    這一瞬間她像是被抽幹了魂魄一般,百轉千回,無數日夜,兩個時空,她以為拋卻了前塵往事,也會將那個人深埋進心底,終其靈魂破散,才再不複記得。


    “總算見到了你!”夜天逸忽然一歎,笑意徐徐蔓開,“可真是不容易!”


    “小……七?”雲淺月喃喃出聲,眼前如一層白霧籠罩。


    “嗯!我回來了!”夜天逸笑著點頭,伸手去摸雲淺月的腦袋,動作親密,“我給你傳了信,說‘不日即將回京’,你知道我回來卻避而不見。是在怪我回來晚了嗎?”


    “你真的是小七?”雲淺月用手去抹眼睛,很是用力,她想看清眼前的人,卻是抹過之後還是一片雲霧,她小心翼翼開口,似乎生怕驚走了眼前的人。


    “自然是我!”夜天逸點頭,看著雲淺月,眸光染上一絲憐惜,“我若是早一些回來就好了,你也不至於如此辛苦。我聽到你在靈台寺遭了難,聽到你被百名施了咒術的死士刺殺,我當時就後悔為何沒答應父皇早些回京。”


    “怎麽可能……是你……”雲淺月搖頭。她記得那座直升飛機在維也納上空爆炸,國際反恐怖組織在他操作中盡數毀去,而他也灰飛煙滅,她在聯網上看得清清楚楚。連骨灰都未曾剩回來。


    “是我!月兒,你怎麽了?”夜天逸看著雲淺月,見她不停地搖頭,他輕聲詢問。


    月兒?小七從來不喊他月兒的。雲淺月又用力地用手去揉眼睛,這一回將眼前的雲霧揉開,她看著夜天逸,仔仔細細,不錯過任何一分一毫。


    麵前的這張臉極其年輕,眉眼俊逸,容貌秀美。乍看之下與小七長得一樣,可是細看卻也僅是七分相似。小七的眉偏濃,而麵前這個人的眉不濃不淡,恰到好處,小七的眼是黑色,而他的眼是鮮有的琥珀色,小七的鼻梁偏微扁,而他的鼻梁偏挺,小七的唇偏厚,而他的唇偏薄。五官合一起像七分,分開來看一分也不像。


    她忽然閉上眼睛,覺得自己是奢望了,怎麽可能會看到小七……


    一個人灰飛煙滅之後,靈魂還會重生嗎?是否他的靈魂也會灰飛煙滅?


    “月兒,你怎麽了?”夜天逸緊張地看著雲淺月。


    “小丫頭,你怎麽了?”南淩睿站在二人旁邊看了半響,此時也忍不住開口。雲淺月臉上的表情太過豐富,豐富得讓他都差點兒懷疑麵前的不是她。


    “你會說**宣言嗎?”雲淺月忽然抬頭,看著夜天逸。眸底深處隱藏著誰也讀不懂的感情和希意。若是小七,若他真是小七……


    “從十年前第一次見你就問我這句話,沒想到十年後還是這句話!”夜天逸輕笑,搖搖頭,“十年不改,你果真還是月兒。這些時日我聽聞了不少傳言,都說你變了許多。如今看來你還是你。並未曾變化。”


    雲淺月眸底深處那一絲希意瞬間破滅,原來他不是小七,可是為何會如此相似?相似到讓她以為麵前的這個人是小七,實在太像。


    “小丫頭,你是不是被這榮王府的二小姐嚇壞了?怎麽這副樣子?”南淩睿有些訝異夜天逸對雲淺月語氣間熟稔親密的程度,他看雲淺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不明白什麽是**宣言。忽然轉頭看向身後的煙雨亭,“景世子,你過來看看這小丫頭怎麽了?是不是被嚇破了魂?”


    容景?雲淺月猛地抬頭,順著南淩睿的視線看去。


    隻見在不遠處煙雨亭內坐著一個人,月牙白錦袍,輕袍緩帶,麵如冠玉,眉目如畫,正是容景。他麵前擺著一局棋,此時他正微低著頭看著棋盤,背後青山蔥翠,不遠處瀑布流水匯聚成一方小湖。青山湖水相映間,他周身如雲霧籠罩,氣息淡薄高遠。當真如畫中人一般。


    雲淺月看著容景,腦中忽然一片空白。


    夜天逸聽到南淩睿的話,撫著雲淺月頭的手一頓,也轉頭看向容景。


    容景仿佛沒聽見南淩睿的話,依然低著頭,秀雅的身姿一動不動,眸光靜靜凝視著棋盤,玉顏看不出什麽表情。


    “原來景世子和七皇子是在這裏下棋!果然清靜,是個下棋的好地方。”南淩睿抬步向容景走去,“本太子看看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局棋居然難住了景世子。讓景世子如此入神。難道說七皇子的棋藝比景世子還要高不成?”


    “在下棋藝不及景世子!”夜天逸餘光掃見雲淺月出神地看著容景,他眸光一閃。


    南淩睿走到容景三尺之距,抬眼去看棋盤。


    容景忽然衣袖輕輕一拂,棋盤瞬間被他打亂,他低著的頭抬起,目光繞過南淩睿看向雲淺月,對她溫聲開口:“過來!”


    南淩睿一怔。有些惱地看了容景一眼,但沒發作。


    雲淺月站著不動,腦中什麽也沒想,似乎又想了很多。


    夜天逸鳳眸忽然眯了一下,並未開口,手依然放在雲淺月頭上,也未拿開。


    “過來!”容景再次開口,溫潤的聲音一如既往,聽不出任何意味。


    雲淺月依然站著不動,整個人如定住了一般,一雙眸子從早先的震驚呆怔希意失望到如今平靜,仿佛經曆了山川夷為平地,滄海化為桑田。


    “昨日我又傷了手!”容景看著雲淺月,動了動胳膊,月牙白衣袖隱隱有血跡現出。


    雲淺月忽然抬步向他走去。


    夜天逸麵色微變,他伸著的手緩緩收回攥緊,並未阻攔。


    雲淺月幾步就來到容景麵前,停住腳步,看著他的胳膊,伸手將他衣袖挽起,果然見胳膊包紮著絹布,絹布有鮮紅的血跡溢出,她立即伸手扯開絹布,露出他的胳膊,果然見他本來已經傷好的胳膊此時又錯了骨,並未上藥,紅腫不堪。她麵色一變,開口詢問,“怎麽弄的?”


    她一出聲,才知道嗓子啞得厲害。


    “昨日不小心碰了!”容景漫不經心地道。


    “不小心碰了?你怎麽不不小心把腦袋碰了?”雲淺月頓時惱怒。


    “腦袋也碰了一下,不過沒碰破而已。”容景雖然和雲淺月說著話,目光卻是看著七皇子。他麵上顏色依然淡淡,看不出心中想什麽。


    七皇子此時麵色平靜,也看不出想什麽。


    兩人目光相遇,各自無聲。


    “你告訴我,怎麽個不小心法,我聽聽!”雲淺月壓下心中怒意。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怒,可是此時心中確確實實感受到了怒意。才兩日不見而已,他本來好了七八分的傷勢又加重,還是不小心弄的,胳膊怎麽不廢了更好?


    “昨日想起那日沒陪你看完星星我就醉得睡著了,便去房頂看星星。卻不小心又睡著了,從房頂栽了下來。”容景依然看著七皇子,音色淺淡。


    “你又喝酒了?”雲淺月沒想到是這個理由。


    “嗯!七皇子送了我兩壇聖靈泉,大雨過後,昨日月朗風清,我便喝了。”容景道。


    雲淺月轉頭看向夜天逸,對上那一張熟悉的臉心突地一緊。她瞥開視線,本來惱怒的語氣有些僵硬,“弦歌呢?青裳呢?青泉呢?藥老呢?怎麽沒人看著你,讓你從房上掉下來?”


    “我吩咐他們不準打擾我!”容景道。


    “你怎麽不摔死!”雲淺月恨恨地吐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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