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跳躍性夠大,從雲武想到雲縣?”雲淺月想著原來是這般。不知道是該佩服背後陷害之人埋藏的深,做得隱秘,還是該佩服容景的思維。


    “嗯,其實想想也簡單。什麽人要想扳倒雲王府必定要從誅滅九族的大罪下手,才能連根拔起。否則小打小鬧對雲王府無用。而雲王府有什麽事情通過雲武能誅滅九族呢?那麽也就剩下這一樁雙生子和兩位雲王的偷梁換柱了。”容景迎上雲淺月用“你不是人!”的目光看著他笑了笑,繼續道:“派去雲縣的人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說一個月前有三家都舉家遷走了。細查之下這三家都和曾經的雲王府旁支有密切聯係。兩家是曾經四十年前給當時的族主夫人看診的,一家是專幹接生,曾經給族主夫人接生的。所以,肯定是有人知道雙生子之事,要對雲王府下手了。而雲離和七公主大婚,正是一個契機。雲王府如今如日中天,即便和二皇子和丞相府小姐的大婚擠在一起,但二皇子已經不是太子,不比從前。朝中盡是見風使舵之人。雲王府屆時自然是客滿賓朋,到時候將這個公布出來,眾目睽睽之下,殺雲王府一個措手不及。大喜之後說不定就大悲了!”


    “於是你就找到了我父親,讓他回來應急。”雲淺月看著他。


    “嗯,隱衛短時間內查不出那三家人的下落,即便殺了雲武,但想要阻止怕是不可能,況且即便能阻止,但阻止了一次還能阻止第二次第三次?秘辛既然泄露,就再不是秘辛,早晚是個禍害。必須有個一勞永逸的法子。隻能真的回來,假的離去。”容景道,“我命青啼給緣叔叔傳了信,我們在回京的路上會和,一起回來。緣叔叔武功絕高,即便皇上的隱主在暗中監視,德親王、孝親王跟隨而去,也難不住緣叔叔。所以便將人換了。他是真的雲王,自然有胎記。也堵住了皇上和滿朝文武的口,那背後算計之人自然再不能拿此事興風作浪。因為再無證據。”


    雲淺月點點頭,輕輕一歎,“這算不算饒興?若是中秋你不回來,碰不得雲武,雲王府怕是在劫難逃了!即便我動用所有勢力,恐怕也隻能救活人命,而且數量有限。雲王府今日已經被滅門抄家,不複存在了。”


    容景笑著點頭,“那背後之人的確厲害!不過這也說明了天不滅雲王府,雲武被誰撞見不好,偏偏被我撞見了!”


    雲淺月勉強地笑了笑,唏噓一聲,隨即臉色發沉,“什麽人有如此大的勢力?居然行事滴水不漏?讓你也查無所查?將一切痕跡都掩藏得很好?若不是雲武是個不上台麵的東西,被別人的允諾好處就喜形於色被你發覺,今日麻煩就大了!”


    “嗬,什麽人呢!這天下又有幾人能有此本事?不外乎就那麽幾人而已。”容景笑了笑,語氣輕描淡寫。


    雲淺月袖中的手收緊,用力地攥了攥。她想到一人,忽然覺得心裏一下子冰寒徹骨。


    “想到了什麽?”容景伸手拉過雲淺月的手,白玉的手指將她纖細的手指一根根掰開。


    雲淺月寒氣頃刻間泄去,語氣淡淡地道:“想到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嗯?”容景挑了挑好看的眉,溫聲淺語,“那就崛起吧!”


    雲淺月忽然笑了,兩頰露出兩朵梨渦如蕩起兩片漣漪,“好,崛起!”


    這天下間能堪比容景的勢力行事可以隱藏得滴水不漏不被他察覺的能有幾人?而針對雲王府而來,且有龐大的隱匿勢力為後盾行此滅門榮王府之事的又能有幾人?更遑論能窺得雲王府的秘辛加以利用的又能有幾人?


    可謂寥寥無幾。


    然後一一排除,也不過是那一人而已。


    她曾經想過有一日也許她和他橋歸橋路歸路,但是從未想過有一日他的利劍會刺向她。終究是因為天聖皇朝對他來說是探囊取物,早晚有一日他會執掌天聖皇朝的江山,所以該出手瓦解雲王府而毫不留情,還是該說她徹底寒了他的心,非要用這般極端的方法置她和雲王府於死地才會心中暢快?


    無論如何,總之他是出手了。往日若說是隻行阻隔之事未對雲王府有真正損害,那麽今日之事就是他徹底對她和雲王府出手,險些釜底抽薪,一擊必殺。


    那麽她還有什麽理由去退縮?


    沒有了!


    從今往後,是真的沒有了!


    雲淺月笑著笑著,心中便升起濃濃的蒼涼之感。五年牆頭夜話,兩小無猜,五年風雨同舟,暗中相助,如今十年已過,到從頭原來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提。可歎她何等失敗?


    “雲淺月,笑得比哭的還難看!不準笑了!”容景扳過雲淺月的身子,將她抱在懷裏,看起來力道極重,但下手處卻是極輕,“你這個女人最是心軟!我生怕有朝一日你軟得沒了骨氣,如今這也沒什麽不好不是?至少你的骨氣被別人借去了十年如今又還回來了!可知道這十年我等得何等不容易。”


    雲淺月收了笑意,軟軟地趴在容景懷裏,聲音有些悶,“心裏好不舒服!”


    “不舒服是人之常情,世間安得兩全法,能夠不負如來不負卿?”容景笑著揚眉,“雖然從摩天崖回來,我知你心灰意冷,但心裏還是不想與他對立,所以事事都甘願靠後一步,不想去爭,不想去謀,甚至不想去看,其實你心裏又何嚐不明白,隻要你與我在一起,這總歸是早晚之事。你難道能說你不是在等這一日?”


    “是啊!是在等這一日。但真正等到了,卻是一點兒也不高興。”雲淺月悶聲道。


    “傻丫頭,本來這就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兒,又哪裏高興得起來?”容景笑著揉揉雲淺月的頭,話音一轉,笑吟吟地道:“不過對我來說卻是高興的事兒,至少以後再不必擔心你的心軟成為別人對付我的利劍,從今以後我會將你的骨氣收好了,放在我懷裏,別人再也奪不去。”


    雲淺月“撲哧”一聲笑了,埋著的頭抬起,“原來這件事情你是最大的贏家!”


    “嗯,可以這麽說!”容景笑著點頭。


    “好深好有耐心的謀算!”雲淺月看著他,佯裝沉怒,“等了這麽久才等到我回頭,容公子,你很不容易吧?”


    “我數番辛苦,鞍前馬後,費盡心思,耐心耐力,等待的就是這一日。你說我若不是最大的贏家,豈不是很虧?”容景鬆開雲淺月,扶額一歎,“是很不容易!”


    雲淺月怒意退去,嗔了他一眼,伸手將他扶額的手拿到她身前,按在他脈搏上,細細把脈,容景眸光溫暖清潤地看著她,不再說話。過了片刻,雲淺月放開他的手,褒獎道:“恢複得還不錯!”


    “本來沒有這麽好,但與緣叔叔會和後他知我重傷,便運功助了我一把,這副身子便好得很快了!”容景笑了笑。


    “他對你倒是極好!”雲淺月語氣有些酸。


    “因為我是你喜歡的人,他怎麽能不對我好?那樣的人,想要他對誰好,可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容景笑道。


    雲淺月哼了一聲,想到什麽,忽然道:“我想去皇宮一趟,你在這裏休息,還是跟我去皇宮?”


    “為了丞相府的秦小姐?”容景挑眉。


    “嗯!”雲淺月點頭,發狠地道:“老皇帝不讓夜天傾成就這一樁姻緣,我偏偏要給他促成了。”


    “恐怕秦小姐如今不在皇宮了!七皇子回來了,你當他會不出手?”容景淡淡地道,“丞相府的秦小姐有大用處,她不止是丞相府的秦小姐,還是南疆百年前分離出去隱姓埋名的嫡係一支。七皇子不會放手的!你如今去,已然晚了!”


    雲淺月皺眉,若有所思,片刻道:“因為南疆的玉璽和你救了南疆王,還有你手中有南疆的萬咒之王,葉倩與你雖然未定盟約,但這比盟約更重,她對夜天逸已然起不到作用。那麽夜天逸想要製衡南疆,自然要從秦丞相和秦玉凝下手了!”


    “嗯!”容景點頭,“百年前南疆一場大亂,嫡係一脈有人叛變歸了天聖皇室,致使南疆分崩離析,臣服天聖。後來叛變之人改名換姓,就是如今的秦氏一族。這百年來曆代南疆王雖然知道實情,但奈何有天聖皇室庇護,他們沒辦法鏟除異己,自然心中惱恨。那日午門外的監斬台上葉倩施咒,你當後來為何葉倩和秦玉凝雙雙受傷,險險九死一生?自然是兩人借此機會內鬥。秦玉凝有紫草,占得先機,對付萬咒之王,比葉倩受傷輕。這也說明一點,秦玉凝也精通南疆咒術,畢竟是南疆嫡係一脈,與葉倩所學相同。”


    雲淺月眼睛細細地眯起,“難道夜天逸還想借秦丞相和秦玉凝奪了南疆不成?”


    “這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同為嫡係一脈,同掌握南疆不傳之術。否則你以為為何葉倩舍棄了南淩睿而選擇了雲暮寒。南淩睿一國太子,自然沒辦法舍棄南梁與她去南疆,而雲暮寒則可以與她去南疆,還有一點雲暮寒是真正的南梁太子,得了他,不僅得了他一人,同時得了你和雲王府的支持,還有南梁的支持。你當南梁王真的會不管自己的兒子?”容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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