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蓮點點頭,心裏不禁唏噓。生活在皇室的人真的很可怕。


    雲淺月低頭繼續看手裏的密函,南梁鳳凰關在南梁太子南淩睿用到了雲淺月疏通排水的方法後,大水得到了有效的排除,但鳳凰關的水患太大,沒有十日八日也排除不淨。水患排除後,便是鳳凰關的重建問題,大水將地下的土質變得鬆軟,甚至有些地方已經被衝得溝溝壑壑,沒有數月的工程,恐怕難以修複了,即便修複,也難以如初。


    巍巍鳳凰雄關,天險天水崖,輝煌的過去終是不複存在了。


    南疆依然很平靜,似乎鳳凰關天水崖的大難沒有對南疆產生絲毫影響,南疆就如對外界成為了一個閉關隱世的所在。南疆王依然臥病在床,公主監國,駙馬輔政,和樂融融。


    西延皇上因為護國神女大病無治之事斬殺了數名醫者,致使西延醫者人人自危,之後西延王即便招貼皇榜,萬金甚至十萬金尋求良醫給護國神女治病,卻再無人敢接皇榜。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這句話在西延完全沒用。西延王無奈之下,想到了容景。容景醫術雖然醫治不了自身,但十年寒毒頑疾所苦依然活到今日,這等醫術不得不令人叫絕,天下第一高僧靈隱大師曾經有言:“景世子醫術,當世者,無人出其右也。”,因這一句話,容景被人稱為醫術冠絕天下,生死人,肉白骨。西延王於是派人來天聖請容景。如今來人已經在路上。


    北疆依然太平,秋收甚豐。相比於天下各地,今年北疆收獲最大。


    這密函內一直以來排除東海國的消息,這一日意外地有一條東海國的消息。說東海國兩位公主洛瑤、紫蘿已經啟程前來天聖。


    雲淺月看著這則消息蹙眉,想起了洛瑤在兩個月前離開時候說的話,她計算了一下日子,如今十月,距離她和容景及笄及冠還有兩個月餘,東海距離天聖也就一個月餘的行程。洛瑤提前了一個月來,到底有何打算?能不能再讓她打道回府?


    尋思片刻,雲淺月問淩蓮,“這個消息是誰從哪裏傳回來的?”


    “回小姐,上次您問東海國的消息,我們卻半分不得而知。於是華笙姐姐說主子時候的紅閣是主子時候的紅閣,如今紅閣是您的。不管主子對東海國為何沒有記錄,但您和我們都對東海國半點兒事情也不知,這萬一有什麽事情,對您十分不利。尤其是還有一個和景世子有婚約的東海國洛瑤公主,知己知彼,才能掌控行事。所以華笙姐姐月前派了數人去了東海國。因為時日尚短,建立暗樁打探情報都得小心行事,再加上路途遙遠,又隔著東海。更因為信鴿等在東海國派不上用場,據說東海國的玉太子養了一批雄鷹,整日裏盤旋在東海之上,逮住信鴿就會咬死或者帶回去,東海和天聖外界的傳信根本就是傳不通。隻能人為往外送出。於是,也隻能得到一些微薄的訊息。從東海得到訊息,實在太難。”淩蓮歎道:“玉太子真是厲害!雄鷹堪比巡衛兵了。”


    雲淺月聞言笑著點頭,眉目染上一抹暖意和柔色,“因為他是玉子書!”


    淩蓮看著雲淺月,雖然知道小姐和玉太子關係甚是不一般,但還是不明白這中間怎麽樣的淵源讓二人如此不一般。但她知道一點,就是玉太子對小姐極好,小姐對玉太子也極好。但令她也奇怪的是,雖然二人極好,可是從玉太子在河穀縣離開後,兩個多月,二人中間並沒有通信傳遞隻言片語。


    “照這樣說來,人為傳信,洛瑤公主和紫蘿公主在月前就啟程了?如今是否已經到了天聖的地界了?”雲淺月判斷。不是信鴿傳信,而是人力接力傳信,說明這條信息是在最少半個月或者二十日之前傳出的,也就是說洛瑤和紫蘿已經啟程二十多日了。


    “嗯,奴婢也認為如此!”淩蓮點頭。


    “那麽也就是說洛瑤得到了關於南淩睿在藍家攜美而去而那個美人是她的事兒。”雲淺月推斷,“洛瑤提前而來,看來不是因為與我的約定,而是為了南淩睿和南梁了!”


    淩蓮一愣,恍然道:“小姐說得對。主子幻容用的是洛瑤公主的容貌,如今在南梁,也還是用洛瑤公主的容貌。人人都不明白東海國的洛瑤公主怎麽跟了南梁的睿太子。這件事情想必是傳回了東海,洛瑤公主坐不住提前來了。”


    “嗬,若是這樣的話,來了也好!”雲淺月笑了一聲,“這是娘親自己惹的事兒,讓她自己解決吧!”


    淩蓮點點頭,又奇怪地道:“這些日子南梁沒有主子的消息呢?”


    “娘親自然是跟隨著哥哥在鳳凰關呢!她大約又幻容或者易容改了麵貌,鳳凰關才未傳出關於睿太子攜美治水的言論。鳳凰關如此大難,天下人人談論,隻要她不以美人的身份跟隨在哥哥身邊,天下人誰還會再理會一個女子美不美以及因她而牽連的風花雪月?女人,終究隻是這樣封建王朝時代下的點綴而已。有則錦上添花,沒有也無大礙。”雲淺月道。


    淩蓮覺得雲淺月說得很對,再次點點頭,“小姐,如今洛瑤公主既然來了,也許還進了天聖地界,那我們該怎麽辦?”


    “吩咐華笙,消無聲息地查探她們的下落,她們定然也是易容而來。查到她們下落之後再說。”雲淺月想了一下,吩咐道。


    “那奴婢這就去給華笙姐姐傳信!”淩蓮詢問雲淺月,見她點頭,急急出了房門。


    雲淺月將手裏的密函合起來,懶洋洋地閉上眼睛。


    不多時,淺月閣門口有腳步聲傳來,腳步聲熟悉,有些拖拉的沉重。


    雲淺月睜開眼睛,隻見雲離進了淺月閣。雲離清瘦了很多,本來裁剪合體的衣衫有些微的鬆垮,氣色也不是很好,眉目間隱含了一絲焦慮。本來被鍛煉得沉穩內斂的氣質如今看來也退卻了許多。整個人有些晦暗。


    “妹妹!”雲離站在門口,透過珠簾,向裏麵輕喊了一聲,聲音有些沙啞。


    “哥哥進來吧!”雲淺月坐在軟榻上不動,揮手用一麵方巾將紅閣的密函蓋住。


    雲離挑開珠簾,走了進來,進來之後沒有立即說話,而是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


    “哥哥是為嫂嫂的事情憂心?”雲淺月看著雲離。


    雲離點點頭,有些焦慮地道:“七公主都被皇上關進大牢將近一個月了。如今皇上又病倒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想起七公主放她出來,我實在是不忍心她再在裏麵受苦。”


    “那怎麽辦?難道你現在跑去老皇帝麵前說你同意娶了六公主,讓他放七公主出來嗎?”雲淺月挑眉。


    “我不會娶六公主的!”雲離搖頭,看著雲淺月,希意地問,“妹妹,你能有什麽辦法讓皇上盡快放七公主出來嗎?”


    “哥哥!七公主在皇宮的寢宮雲芳齋並不大,她親眼目睹了文伯侯府的滅門慘案,知道自己的母妃利用她害了文伯侯府一門。她卻半絲痕跡都沒露出,偽裝被驚嚇過度變得癡傻十年。足跡十年沒踏出雲芳齋。她早已經學會了忍,也學會了再禁閉中讓自己怎樣能過得好。如今小小的刑部大牢,小小一個月的關閉,根本對她來說沒用什麽不可忍受的,小菜一碟而已。何況裏麵有我們雲王府的人和容景的人,她除了沒有行動自由外,吃穿都還有專門的人侍候,受不到半絲委屈。你用不到這樣心疼的。”雲淺月好笑地看著他。


    雲離臉一紅,歎道:“話雖然這樣說,但若是皇上一直不答應放她出來呢?難道她就這樣被關押在刑部大牢?我知道她吃好穿好,但再好也是刑部大牢,她是十年隱忍在皇宮雲芳齋半步不出能忍受這小小的刑部大牢沒錯,但她已經受了十年的苦,如今嫁給了我,我怎麽還能讓他再受苦?”


    “哥哥心疼嫂子,這是沒錯。”雲淺月聞言笑了,“不過目前這事兒急不得。老皇帝臥病在床,如今又昏迷,人事不省。他下旨關了嫂子,也得他下旨放出來才行。我會想辦法的,讓嫂嫂盡早被放出來。但是你可給我挺住了,不能垮了。別忘了老皇帝關嫂嫂的目的,他就是敲山震虎,要你投鼠忌器,你如今這個狀態最是要不得。精神一些,別說嫂嫂在大牢裏沒受什麽磨難,就算受了磨難,你也得忍著。小不忍則亂大謀。”


    雲淺月聞言有些慚愧,“妹妹說得及時,是我太著急了。”


    “對自己的女人好,沒什麽丟臉的!這才是男人。我不會笑話你的。”雲淺月笑看著雲離,因為鳳凰關水患之事,她這些日子的確沒顧得上想七公主的事情,如今她被關了一個月,她這個哥哥耐不住了著急也是應該。


    雲離麵上的焦慮退去,點點頭。


    雲淺月還要再說什麽,外麵淩蓮稟告,“小姐,冷小王爺來府裏了,要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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