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向外看去,隻見果然如淩蓮所說,宮門口停著許多車輛,除了各府大臣的車輛外,還有數輛宮裏專用的馬車,文萊打頭,後麵跟著一群女人,其中走在最前麵的是秦太妃。她收回視線,跳下馬車。


    文萊也看到了雲淺月,連忙走了過來,恭敬地見禮,“淺月小姐!”


    “這些人是要發配?”雲淺月看著那群女人問。


    “攝政王下旨,說先皇已去,這些女子再不能侍候先皇,也不必再留在宮中,願意回鄉的就自行回鄉,不願意回鄉的就遣送去百裏外的尼姑庵。”文萊立即回話,“秦丞相今日返鄉,攝政王說秦太妃在宮中困居一生,尤為辛苦,跟隨秦丞相一起返鄉頤養天年。”


    “哦?攝政王真是仁慈!”雲淺月挑眉一笑。


    文萊看了雲淺月一眼,小心翼翼地道:“攝政王下了一道詔書,本來這些女人應該給先皇陪葬,但是淺月小姐宅心仁厚,向他建議此事,說這些人以前侍候先皇有功,不能拿人命陪葬。他覺得有道理,便采納了此事。”


    雲淺月聞言再次挑眉,以她的名義?她記得是和夜天逸就陪葬之事探討過,但那已經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她斂住神色,點點頭,轉移話題,“太後呢?”


    “太後在昨日先皇大喪染了涼氣,如今在宮中修養呢!”文萊立即道。


    雲淺月不再多言,抬步向宮內走去。


    “淺月小姐!”秦太妃忽然喊住雲淺月。


    雲淺月停住腳步,看向秦太妃,她已經脫下了宮裝,換上了一身普通老婦裙裝,看起來頗顯老態,但不見憔悴,反而精神極好。她不說話,等著她開口。


    “淺月小姐真是好本事啊!千古以來,你這樣的女子隻此一個!”秦太妃老態的聲音開口:“毀先皇遺詔而不被株,毀寢陵神鍾而安然無恙,居然還給攝政王建議妃嬪不陪葬,這可是聞所未聞。”


    “秦太妃在先太皇去時本本來也應該陪葬。為什麽你沒有陪葬呢?那是因為你有一個好哥哥身為丞相,所以免去了陪葬,在這宮中又享福二三十年。不能因為別人沒有個身為丞相身為朝中重臣的好哥哥,便都被趕去陪葬,你說是不是?”雲淺月看著她。


    秦太妃忽然笑了一聲,“淺月小姐好一張利嘴!但願你一直能這麽本事!”


    “這個不勞您費心!”雲淺月淡淡道:“但願您真的能頤養天年。”


    秦太妃老臉一寒,雲淺月不再看她,抬步進了宮門。身後文萊開口吆喝眾人上車,一時間宮門口分外熱鬧。


    皇宮裏懸掛的白綢白布等早已經撤去,樓閣、亭台、假山、道路早已經被清掃幹淨,驅除了些沉悶,又恢複以往莊重威嚴的宮闕形象。


    路上三三兩兩的宮女太監見到雲淺月齊齊見禮,一如既往,宮廷侍衛秩序井然,就如老皇帝活著時一樣,似乎沒什麽變化。若真挑出幾分變化的話,那就是沒有見到在涼亭或者水榭裏觀賞景色的妃嬪。


    整個皇宮都靜悄悄的。


    雲淺月一路來到榮華宮,隻見榮華宮門前的守衛比她以前來時增加了一倍,而守護宮門的侍衛也換了。不是以往熟悉的麵孔。她停住腳步,靜靜地看著。


    “淺月小姐!”一名守衛走上前,對雲淺月一禮。


    “我要見姑姑!”雲淺月淡淡道。


    “淺月小姐是否有攝政王的令牌或者手諭?”那名守衛問。


    雲淺月眯起眼睛,“我來皇宮從來就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來姑姑的寢宮更是,怎麽?今日還需要攝政王的令牌或者手諭了?”


    “回淺月小姐,攝政王吩咐,太後娘娘腹中天子尊貴,而她體質太弱,先皇大去,太後娘娘十分勞神,需要好好將養,任何人不得打擾。畢竟太後娘娘玉體關係未來天子和天聖江山社稷。”那名守衛恭敬地回到。


    “就是說連我也見不了姑姑了?”雲淺月眸光一冷。


    “是,攝政王說任何人不得打擾,也包括淺月小姐。”守衛肯定地點頭。


    雲淺月冷冷地問,“這道旨意是什麽時候下的?”


    “昨日先皇大喪回來!”


    “太後娘娘如何說?”雲淺月又問。


    “太後娘娘認為攝政王說得有理!”那名守衛道。


    “好一個太後娘娘認為攝政王說得有理!”雲淺月忽然冷笑,“若我非要進去呢!”


    那名守衛忽然跪在地上,沉聲道:“守衛榮華宮兩千人,若是沒有攝政王手諭,私自放人進去,或者有人強行硬闖我等沒攔住的話,一律處決。”話落,他補充道:“攝政王說,若是淺月小姐想見太後,去向他請旨,他會陪同而來,畢竟太後娘娘和她腹中的新皇對天聖江山社稷太過重要,還有幾個月臨盆,不能有半絲疏忽。您若私自進去,我們不敢攔您,隻能齊齊自刎。”


    雲淺月胸中忽然竄起一股怒火,死死地看著跪在她麵前的人。從刑部大牢,到如今的榮華宮,夜天逸都下了這樣一道聖旨,這是逼迫她去找他了。她絲毫不懷疑,隻要她走進去,是沒人會攔她不錯,但是這些人絕對如這個人所說,齊齊自刎,或者被夜天逸處決。


    那名守衛跪在地上不再說話,榮華宮門口靜如無人。


    許久,雲淺月忽然一腳踢開擋在她麵前的人,向裏麵走去。


    那人“啊”地一聲被踢出老遠,須臾,爬起來,看向雲淺月向裏麵走去,忽然從腰間拔出刀劍,向脖頸自刎。其餘侍衛也齊齊拔出刀劍自刎。整齊一致,刀劍出銷,刷刷聲響。


    雲淺月恍若未聞,若是早先她被攔住,那麽心存仁慈五千人讓她止步於刑部大牢,那麽如今榮華宮再如此,兩千人也讓她止步不前的話,她就真被夜天逸給拿住了。她到要看看,今日兩千人血濺榮華宮的話,他會如何?


    “月兒止步!”榮華宮內傳出太後的聲音。


    雲淺月腳步停住,向裏麵看去,隻見大殿殿門緊閉,看不見裏麵的情形。


    “月兒,姑姑很好,若是要進來,就去向攝政王請旨,若是不想去請旨,你就回去吧!不用擔心姑姑。”太後聲音再度傳出。


    “姑姑,你何必要怕他?”雲淺月沒想到攔住她的人是她的姑姑。


    “攝政王的做法很對,姑姑本來就需要將養身體。”太後聲音威嚴,聽不出絲毫被困的沉怒,“我腹中懷的是天子,不是別人。自然要謹慎注意。”


    雲淺月皺眉。


    “他昨日已經在皇陵看了血腥,我不想今日再讓他看血腥。你回去吧!”皇後又道。


    雲淺月看著殿內緊閉的簾幕,多種想法在腦中旋轉,須臾,她平靜地點頭,“那好,姑姑好好將養。我先回府了!”


    “嗯!”皇後應了一聲。


    雲淺月轉身向外走去,她離開榮華宮,守護榮華宮的二千人齊齊放下了刀劍。


    皇宮依然如她來時一般靜寂,路過的人都可以看出小心翼翼。


    出了宮門,淩蓮立即迎上前,見雲淺月臉色不好,她壓低聲音問,“小姐,您……”


    “回府吧!”雲淺月徑自上了車。


    淩蓮不再多問,連忙上了車,一揮馬鞭,馬車離開了皇宮。


    馬車剛走不多遠,雲淺月忽然喊了一聲,“停車!”


    淩蓮疑惑地停了車。


    雲淺月挑開車簾下了車,轉身返回皇宮。


    淩蓮一愣,連忙追上雲淺月,“小姐,您怎麽了?是不是見到太後發生了什麽事情?”


    “和刑部大牢一樣,夜天逸派人封鎖了榮華宮。”雲淺月道。


    淩蓮一驚,小心地問,“那您如今是要回宮去找七皇子請旨嗎?”


    雲淺月腳步不停,聲音淡而冷地道:“不是,我是去接容景下朝。”


    淩蓮不再問,這回沒等在宮門口,而是跟在了雲淺月身後。


    進了皇宮,雲淺月喊住一個小太監詢問,“景世子在哪裏?”


    “回淺月小姐,景世子在議事殿議事。”那名小太監立即道。


    雲淺月點點頭,向議事殿走去。


    議事殿是皇宮一處獨立的宮殿,比鄰禦書房和金殿,是用於除了上朝外,朝臣議事的地方,主要以丞相為主的一眾朝臣。


    雲淺月在議事殿外停住腳步,靜靜地看著這座宮殿。雖然不比金鑾殿、聖陽殿、榮華宮、禦書房輝煌,但也是渾厚端嚴。


    守在議事殿外的兩名小太監看到雲淺月,齊齊一愣,對看一眼,其中一名小太監走來,對雲淺月恭敬一禮,“奴才給淺月小姐請安?您有事?”


    “我等容景下朝!”雲淺月道。


    小太監猶豫了一下問,“景世子正在議事,攝政王今日也在議事殿,您……奴才給您去稟告一聲?”


    “不用了,我在這裏等他就好!”雲淺月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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